「火車來嘍……」
推著購物車，姜芷薇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仍然險些被推著購物車，迎面跑過來的男孩撞到。
跟在後面的鄭浩天用手扶著她的腰，低笑︰「看來大明星不太適應逛超市啊！」
瞥他一眼，姜芷薇沒有說話。轉頭看看周圍擁擠的人群，她只能苦笑。
明明只是個小城而已，平時也看不到那麼多人。可是到了春節，超市里卻是人滿為患，讓人懷疑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擠到超市里來了。
沒有像姜芷薇一樣那麼多感慨，鄭浩天一手扶著購物車，一手很自然地環在姜芷薇的腰上。就那樣半擁半護著她穿過貨架。
「我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很喜歡過年。雖然家里不是那麼富裕，可是我爸爸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親手給我做一只燈籠。那時候，我喜歡挑著燈籠在小街小巷里跑。一點暖暖的光，照亮腳下的路……」
微笑低語著，鄭浩天突然回過頭，看著姜芷薇，眯起眼來︰「這些話，我從前好像對你說過哦！」
沒有答話，姜芷薇只是轉過頭去。
曾經，他們無話不談。在同學笑鬧中，彼此對視，紅了面頰……
那時的記憶，似乎總是那麼美好。而她，總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忘記，卻常常在不經意間就那樣被翻撿出來，好像夾在舊書里的書簽，雖然泛黃卻讓人在瞬間涌上淡淡的情思。
盯了姜芷薇一眼，鄭浩天沒有再追問下去。轉過身隨手拿起貨架上的年貨籃子，「要不要嘗嘗火腿？嗯，要不然，買些火鍋料，我們可以煮火鍋……不要說隨便。既然出來買年貨，就認真點兒……」
姜芷薇點頭，轉頭四望，卻突然沿著過道走過去。
鄭浩天眨了下眼，默默地跟過去。看著姜芷薇踮起腳去摘頭頂那盞紅色的燈籠，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說不清的情緒。下意識地往前兩步，他抬手托住那盞燈籠。
兩個人的手輕輕踫在一起，姜芷薇回眸看了眼鄭浩天，收回手，退開一步，看著鄭浩天摘下燈籠。
「我記得從前除夕夜的時候守歲時，總是會點一盞紅燈籠……」淡淡說著，眼角瞥過鄭浩天臉上那抹透出緬懷的笑容。姜芷薇轉過頭去，眼底有說不清的情緒。
算是，投機取巧吧？不過，如果能讓她過得舒服些，那讓他開心一些又何妨呢？
滿載而歸，買的年貨從食物到用具，應有盡有，還要來打掃的鐘點工幫忙搬了幾次才能搬完。
「鄭先生，我可真是開了眼界，就沒見過哪家要吃火鍋，還要現買鍋的……」鐘點工何嫂笑著，眼楮卻一個勁往姜芷薇身上瞄。
「這位是姜小姐吧？本人比電視上還漂亮！我兒子很喜歡你的，能不能幫我簽個名啊？」
姜芷薇笑笑，接過筆，按照何嫂的指點下簽好名。抬眼看，只見鄭浩天倚在沙發邊上，笑盈盈地看著。臉上，是少有的溫和。
心中微動，姜芷薇細看了何嫂兩眼，卻沒發覺有什麼熟悉的地方。不是從前的熟人呢！看起來，也不過是最普通的主婦。可似乎，在何嫂面前，鄭浩天一直都很溫和，和那個狠厲、果絕的鄭浩天判若兩人。或許，正是因為何嫂的普通，才讓他想起了某些溫馨的回憶吧？
曾經，那個女人也總是在人前提起那個讓他驕傲的兒子呢！
「看起來，大明星還是很受小男生喜歡的。」鄭浩天送走何嫂時，特意結了工資，又交代春節期間不用過來。
听到調侃，姜芷薇眨了眨眼，敏感地覺察出他這次只是玩笑，並沒有惡意。原本警惕的心情也就放松了下來。
或許，鄭浩天也想暫時放開仇恨，過一個平靜的春節吧？
姜芷薇模糊地想著，尤其是在看到鄭浩天利落地收拾買回來的東西時，面部表情不由也緩了下來。
「這些福字、對聯，還是先放在冰箱上好了，放在別處可能就會忘記了……」走過去拿起袋子姜芷薇踮起腳往冰箱上舉。身體前傾，正好和放好肉直起腰的鄭浩天撞上。
「小心……」扶住姜芷薇，鄭浩天微笑著，眼眸清亮，煞是溫柔。
目光相對，兩個人的動作不均而同頓住。
默默地俯視著姜芷薇的臉，鄭浩天抬起手，輕輕地用手背撫模著她的面頰，「何嫂說得沒錯，你其實比電視上漂亮很多……電視上、雜志上，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真人……」
對上鄭浩天的眼眸，姜芷薇心緒翻涌，一時之間感慨莫名。說不清是恨更多還是懷念更多。到最後，卻把所有的情緒都壓下去，抿唇微笑。
看著她唇邊的淺笑，鄭浩天俯下臉，輕輕地吻上她的唇，帶著纏綿的情思，輾過她的唇瓣，漸漸深入……
左手無意識地撫模著她的背，他的呼吸漸漸沉重。
他的唇舌，帶著淡淡的煙味，吮噬著她的唇，帶著許久沒有過的溫存。恍惚中，時光也仿佛倒流，又回到許多年前，少年般的純情時光……
她的身體，漸漸火燙起來，在他的**下，輕輕戰栗。
「芷薇……」他的低喚，響在耳邊，她不知不覺中呢喃著，輕喚他的名字︰「浩天……」
神思有些恍惚，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仰起頭，頭頂那熟悉的天花板，牆上那絢麗的向日葵……
這樣令人眩暈的熱情與溫存，仿佛要將她融化。迷迷糊糊地被鄭浩天抱起，當她回過神時，人已經躺在床上。
只是清醒了片刻，她就又被卷入潮水般涌來的眩暈感中。
鄭浩天俯，似蜻蜓在新荷上駐足，似蝴蝶的翅膀掃過花瓣，似蜜蜂深深刺入、淬取花粉，他的吻，如雨點般落下。輕淺如細雨，卻不曾讓燥熱的身體有一絲一毫的降溫，反倒讓她覺得身體的每一雨肌膚更加的滾燙。
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如同一具牽線木偶，在鄭浩天的撥弄下舒展收縮。神思恍惚，她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又到底是什麼……
不知為什麼，心里有種古怪的念頭。好像她原本只是一塊泥，被他那樣肆意揉.搓，塑成他想要的形體，再用最烈的火燒煉成形。
熾烈的火焰，舌忝拭著她的身體，燒灼著她的內里，直到她再也經不起這樣的火熱，碎裂成片，又再一次被揉成一攤泥，與他融合在一起……
喉嚨松弛，她不由自主地發出申吟，仿佛喉嚨都不似她自己的，發出渾不像她自己的嬌聲……
「浩天……」她低低地叫著他的名字，指尖劃過他的背，發出難耐的申吟。
而他，攬著她繃直的秀腿，在熱流涌動時，啞著嗓子沉聲道︰「給我一個孩子，芷薇。還我的孩子……」
熱浪沖擊，在極至的快感中，姜芷薇驟然收縮瞳孔。在鄭浩天俯在她身上時，近似慌亂地避開頭，合上眼，掩去眼底那一抹驚懼……
覆在姜芷薇身上，鄭浩天沒有察覺到姜芷薇在瞬間的驚懼。就那樣俯在姜芷薇的身上，他沉默著，甚至沒有像之前幾次一樣，在完事後立刻翻身離開。反倒輕輕地吻著她的肩胛，帶著難言的溫柔。
翻身躺倒，他仍緊緊擁著姜芷薇，撫著她的頭發，用一種近似固執的聲調重復︰「你欠我的……」
姜芷薇沒有說話，只是俯在鄭浩天的懷里，以一種柔弱的溫馴的姿態。
可是哪怕她刻意顯現出這樣的姿態，卻仍讓鄭浩天大感不滿。放開姜芷薇，他撐起身體，從上俯視著姜芷薇，沉聲道︰「是你奪走了我所有的親人！你就該還我……姜芷薇，如果你還我孩子，那或許我就考慮一下，對你好一些……」
眨了下眼，姜芷薇想要轉過臉去，卻被鄭浩天捏住下巴無法動彈。不得不直視鄭浩天的眼楮。眨了下眼，她咽了咽口水，遲疑道︰「就算你想要我還你孩子，也不是說有就能有的……又不是在超市買東西！」
盯著姜芷薇，鄭浩天突然間就笑起來。手上用力，他捏著姜芷薇的下巴，沉聲道︰「別和我說這些沒有用的話！你心里有多恨我，我一清二楚。可是，姜芷薇，你听清楚了。我要孩子！如果這一次，你再敢亂來……那你一起失去的，絕不會僅僅一個寶寶！」
打了個冷戰，姜芷薇的嘴唇發抖。可是她還沒有做出反應，就被鄭浩天摟進懷里。緊緊地摟著他，鄭浩天原本陰冷的聲調降了下來，甚至在那樣沙啞的聲音里透出一絲柔弱。
「芷薇，不要那麼殘忍……欠了我的，就一定得還……不要逼我把你傷得更重……」
明明是狠辣的威脅，可是不知為什麼，姜芷薇卻沒有辦法反駁一句。無意識地抬起手，她想要擁住鄭浩天的頭，卻又遲疑著久久不曾落下去。
許久之後，她頹然垂下手，到底還是沒有去撫觸鄭浩天的頭。
目光不曾相對，她不知道，就在她垂下手的時候，鄭浩天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但很快，他就冷冷地抿緊唇，直抿成一條直線，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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