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趴在床上，姜芷薇眯著眼，聲音還有些沙啞。
剛才她有看過表，不過是凌晨三點多，就算是一早就有戲，也不必起得這麼早的。不知是誰，居然在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
「在睡？」
听筒里傳來熟悉的聲音，讓姜芷薇清醒了一些。
「偉成？你……」囁嚅著，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梁偉成沒有給她機會說別的，只是沉聲道︰「現在叫黎清上網，看看天天論壇上的八卦新聞……」
「黎清？」糊涂了下，姜芷薇坐直身，平聲道︰「黎清沒有打電話給你嗎？我昨天晚上開除了她。」
「開除了黎清？為什麼？你真的開除了她？」梁偉成在听筒里嘆了一聲︰「我知道了，我會打電話給黎清。你現在就打開電腦，上天天論壇看一下八卦。我早上就會到影城。」
「偉成……」听著听筒里的芒音聲，姜芷薇怔怔地坐了足有一分鐘，才醒過神來。
打開平板電腦，熟練地打開天天論壇。看清楚那些飄在八卦版最前面的幾個貼子，她不禁目瞪口呆。
天天論壇，是最大的網絡社區，尤其是其中的八卦版，更是世人皆知。因為這份知名度，活動其間的不只是龐大的普通網民，還有數不清的娛樂水軍。算是娛樂圈里，各明星炒作、廣告的最佳基地。
而現在，八卦版排名前幾的貼子，赫然出現《洛神賦》劇組幾個字。
「女星劇組勾三搭四，惹怒金主，大打出手」。
「八一八娛樂圈里的JP女星」。
「人前人後，兩種面目的影後」。
「想要腳踏兩只船，卻鬧得船翻人亡」。
「J姓女星，片場勾搭不成，被打耳光」……
雖然不是全部都提名道姓了，可光看標題，姜芷薇就意識到這些貼子，一定是和她有關了。難怪梁偉成會這樣緊張，這個時間打電話給她了。
隨手點開一個貼子，不過幾個小時，光是回復就已經有一百多頁了。
什麼「這個女星是不是XXX啊？就是那個去年得了影後的……」
「樓上的干嘛說得那麼隱晦，光看樓主說的就知道了，根本就是在說姜芷薇嘛！」
「我平時還覺得她不錯呢！怎麼居然這個樣子啊！」
「什麼不錯啊！之前就有報道，說姜芷薇和她老板有關系了……現在的娛樂圈，不就是這樣嘛！」
「啊，我家小歐和這女人一起拍戲呢！她不會勾引我家小歐吧？我們小歐那麼純潔的孩子……」
「安啦！片場不是還有一頭狼嘛！狼狽為奸，男yin女蕩，正好配對，不會牽扯到咱們小歐的……」
各式各樣的回復，各種各樣的罵貼，雖然偶有在為姜芷薇辯白的，說︰
「姜芷薇不是那種女人，這些年，傳出的緋聞也從沒有證實過的。」
「有圖有真相，樓主要是說真的，拿出證據來啊！」
「隔壁的帖子也是在說姜芷薇，這分明就是薇黑嘛！」
可是，這些辯白的回復太少，在一大片指責、叫罵、疑問中，微弱得讓人幾乎無法發現。
苦笑出聲，姜芷薇低喃出聲︰「黎清……」
黎清之前跟在她身邊時，她真的沒有意識到黎清居然心機這樣的深重。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是一點都沒有了解過黎清。
打開另一個貼子，就看到各種爆料，什麼「高中都沒有畢業」，「根本不是模特」，「可能從事過某種特殊行業」，「靠著男人上位」……
內容之豐富，幾乎可以拍一部狗血劇了。不過，她的人生，似乎本來就是一出狗血劇。還是一出沒有演完的狗血劇。
窩在床上，姜芷薇再沒有一絲睡意。就那樣，睜著眼楮望著天花板。直到天亮。
天剛蒙蒙亮，梁偉成就已經趕了過來。一進屋，就是「刷」的一下拉開了窗簾。然後，才回過頭來看著姜芷薇。
「沒有睡好？！」不等姜芷薇回答，他已經回頭大聲叫道︰「阿輝，給芷薇化妝！菲菲，馬上聯系阿震那邊，看看他們是不是已經工作了？還有，張律師是不是已經聯系到天天論壇的人！態度一定要強硬，如果他們不肯刪，立刻發律師函……」
發下一系列命令，梁偉成轉過身扶住姜芷薇的肩，「不用擔心，我們這一次也會度過難關的！」
「我不擔心。」微微笑了下，姜芷薇抬起手，想要踫觸梁偉成的臉，梁偉成卻忽然側過臉去。姜芷薇的手落空，她自嘲地笑了下，轉過身去，任阿輝為她化妝。
梁偉成把玩著手里的墨鏡，忽然問道︰「你為什麼會突然開除黎清？昨天我說要開除她，你還阻止我的。」
靜了下，姜芷薇才道︰「她手腳不太干淨。」
「是嗎？我還以為是因為鄭浩天呢！」梁偉成笑著，但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泛著酸味。收斂了笑，他用手指敲著墨鏡，淡淡道︰「我有打電話找她，可以她的手機一直關機。阿輝在我到之前，也去她房間找過了。可是和她一起住的工作人員，都說沒有看到過她。看來，讓她出面澄清的可能性不太大……芷薇，你真是太失策了！這種事，應該由我來做才是。之前不就是說好了嗎？不管什麼事，你都不要扮白臉——壞人，只能由我來做。」
沉默了一會兒，姜芷薇才低聲道︰「對不起……」是因為黎清手腳不干淨，她才會開除她的。可是，那樣直截了當，毫不婉轉地了斷這件事的沖動，也未必是真的和鄭浩天沒有半分關系。
「梁總，」田菲菲走過來，「阿震那邊的水軍已經全部上線了。照你的方案，直接質問樓主是什麼人，指責她是薇黑。還有，借陸雪和約尼的緋聞轉移話題。嗯，阿震說，他電腦里還存著之前‘祼星門’事件的照片，可以大量放出來……」
聞言失笑，梁偉成在房間里轉了兩圈，突然吩咐道︰「發消息出去，說芷薇的助理手腳不干淨，偷東西，被開除了。」
「偉成？！」扭過頭來，姜芷薇急著道︰「你要怎麼和黎伯父交代呢？」
揉捏著鼻梁，梁偉成面無表情地回答︰「現在顧不得那些了，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菲菲，一會去片場，你要和阿輝隨身跟在芷薇身邊。不要讓那些記者靠得太近了。現在芷薇身邊沒人照顧，你就先跟著她吧！」
「知道了，梁總。」田菲菲笑著答應，臉上一片平靜，全無半分異樣。反倒是姜芷薇覺得心里不安。
「這樣不好吧，菲菲一向是你的得力助手，你身邊少了她……」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梁偉成回過頭，沉聲喝斷︰「芷薇，你要有信心，相信我們這次也一定可以過關！」聲音緩了緩，他忽然揮手叫阿輝他們先回避。等房間里沒了別人，他才走近，直視著姜芷薇。
「芷薇，不論從感情，還是事業上，你對我來說都很重要。雖然……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是不是還會回到昨天之前。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你有事的！你是我一手捧起來的，是我找到最美麗、最亮眼的明星！還記得嗎？我對你說過的︰你天生，就該是吃這碗飯的人！」
「那時候，我說︰花瓶也能吃這碗飯？」姜芷薇低笑著，回想起那段剛入行，跌跌撞撞，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演戲的日子，眼中盡是感慨。
「你放心，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會放棄……有你在，我怎麼會輕易被打倒呢？」
梁偉成無語，低下頭，看著被姜芷薇握住的手，並沒有立刻就抽回。只是沉聲道︰「我會支持你，哪怕一會兒不能站在你身邊……」
走過走廊，和站在電梯里的鄭浩天遙遙相望。鄭浩天眯起眼，卻沒有抬手幫忙按鍵。還是阿輝快跑兩步，趕在電梯門合上前按停了門。
抬眼掃過戴著墨鏡的梁偉成，鄭浩天冷笑道︰「是該說梁先生的肚量大！還是姜芷薇的手段夠高明呢？才一個晚上，就哄得回心轉意了？！」
梁偉成淡淡地瞥了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扶了下姜芷薇的肩膀︰「我在賓館等你。」
皺起眉，鄭浩天看看姜芷薇，再看看她身邊的一男一女，不由冷笑︰「今天姜小姐的排場比往常還要大啊！」
姜芷薇一笑，沒有答他，只是淡淡道︰「怎麼沒有看到黎清？她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黎清？」鄭浩天掀眉︰「她是你的助理，你為什麼要來問我？」
「她不是你女朋友嗎？」。姜芷薇瞬了下眼，忽然間可以肯定，鄭浩天並不知道這件事。「我開除她了。」
「開除她？」鄭浩天有些吃驚，卻立刻就笑起來︰「你嫉妒了？」
低下頭，姜芷薇吃吃地笑起來︰「不要那麼自大！不是因為你……如果見到她，就代我問候她。告訴她，這次的事，我不會忘記的。你也知道，我是個記仇的人。」
看著姜芷薇走出電梯，鄭浩天皺起眉來，還沒有想明白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就在邁出電梯門時，被一片閃光燈的亮光閃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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