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一成都沒有。」指甲深陷，她自嘲一笑。
顧崇明含笑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你的確一成都佔不到，那麼你又憑什麼霸佔著他不放手？」
「葉小姐，據我所知你只是個片酬連百萬都達不到的小演員，且不說你們圈子里那些骯髒齷齪的事情，不說你們圈子里女演員有多不潔身自好，就單單說你。」
「葉小姐的過去似乎也不怎麼光彩，丑聞纏身，跟有婦之夫勾搭在一起，就是為了賣身捧自己？你覺得我顧家會要一個沒有任何背景，也沒有過硬本事，連最基本的好名聲都做不到的女人當孫媳婦？」
「我很清楚我的孫子，他現在對你就是一時的新鮮感，等這個新鮮感過去了以後呢？你還能剩下什麼？你又能得到什麼？等他對你沒有了那個興趣，你也就失去了價值，他會拋棄你，如同他現在拋棄了言喻一樣][].[].[]。」
拋棄你，拋棄你。
她的手攥的很緊，她不痛，感覺不到痛，可是僅僅這麼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就能夠讓她潰不成軍。
她很害怕，她怕顧清到最後也會拋棄她，會跟那些人一樣對她棄之不顧，招惹了她，卻要選擇放手。
唯一的害怕，就僅僅只是怕顧清會不要她。
「不會的不會」
倏忽，她抬起了眸子，認真的看著顧崇明，「不會的，我相信他，他不是始亂終棄的人，他也不是薄情寡義的人。」
顧崇明眯了眯眼楮，嘲諷一笑，「你以為你有什麼能夠長時間的吸引我孫兒的目光呢？年輕漂亮？是你這張臉還是你這副身體？終究有厭倦的一天，比你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比你聰明比你年輕的女人更多，你以為你們能夠長長久久的相守？」
「葉小姐，不要跟我高談闊論你們的愛情觀，我這種人壓根就不相信這種無聊的理論，兩個人感情長久，最起碼得建立在地位身份平衡，經濟和價值觀相等，像你和清那孩子，你們兩人之間是天差地別，就算我現在同意了，你們以後也不會長久，我也不可能同意，我絕對不允許你進顧家門。」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進顧家門，更沒有想過要當顧家的孫媳婦，我會跟著他一起回來，只是因為我喜歡他，我願意跟著他見家長，從我踏入顧家大門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很清楚你不喜歡我，所以我也不會強求，更不會做到說讓你接受我，因為反感一個人，是很難再改變最初的印象。」
顧崇明沒有再開口，而是定定的打量著她，不如他所想，眼前的人心思玲瓏剔透，說的也都在理。
看的透徹卻選的糊涂，他也只是暗暗嘆息，若是這女孩子沒有處在這麼尷尬的位置，他都是可以收來當孫女，將她捧紅也不是不可以。
奈何她是作為自己孫子的女朋友回來，他是不可能接受一個不干不淨的女人來當自己的孫媳婦。
「我知道我不配當顧家孫媳婦，但如果這是顧清的意思，我沒有意見，讓他自己跟我說，我不會糾纏不清，但如果不是，那抱歉我也不會放手的，我絕對不會放手。」
「哼，原先還以為你是個有骨氣的，沒想到也是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怎麼？你現在是想要賴上我們顧家了？」
「不管怎麼說，我都只有一句話，如果是他的意思，我毫無怨言，如果不是，我也不會滾，就算要滾，我也會等著他，等他跟我一起走。」
顧崇明眉頭緊皺，被她的不識抬舉激怒，手狠狠拍在棋桌上，剛剛才擺好的棋局就亂了。
她看了一眼，低聲輕笑，「你看，棋局亂了尚且可擺回，可是心亂了，你告訴我，應該怎麼將它擺回原來的位置？」
眼眸一滯，顧崇明莫名被噎住，葉媚冉只是無聲苦笑，「顧爺爺，我知道你有精心挑選的孫媳婦，我只是喜歡顧清，從來沒想過高攀顧家，我不知道他的家世會是這樣的，我已經沒辦法回頭了，如果如果他不要我了，我也認了。」
看了她許久，他才長長嘆了口氣，「我也不是非要拆散你們，只是你們真的不合適，說句不好听的，我死了以後這顧家遲早都是他的，他要娶的人勢必是要能夠幫助到他的，至少不能夠拖他後腿，等看到他安了家，我死也才能夠安心閉眼。」
每人都有隱衷，顧清的爺爺只是為了讓他能夠有個安穩的家庭，那麼自己呢？
不過是因為喜歡而已不過是喜歡她的喜歡已經拖累了他嗎？
眼眶溫熱被她強自壓抑下去，她定定的看著顧崇明，「我可以跟您賭一把嗎？」。
顧崇明怔了怔，看著她許久，見她神色絲毫沒有退卻，才沉聲道，「你說說看。」
「就賭顧清的心，我知道您想要的孫媳婦人選是言喻，而他以前也的確是一心撲在言喻身上，我就賭這個，賭顧清心底的天平究竟偏向誰，輸了的話，我也不會再多打擾，更不會纏著不放。」
他沉吟了片刻，才慢悠悠的出聲，「可以，你想怎麼賭？」
葉媚冉低垂著頭不說話，倒是顧崇明心底的想法隱隱成型，他開口道，「這樣吧，你留在顧家幫佣，就每天跟著顧家的佣人做一樣的事情，我會告訴他，你已經收了錢被送走了，就看看他能不能夠發現你。」
她掐著手，沉默著，許久她才出聲，「好，我答應您。」
顧崇明滿意一笑，「很好，那麼明天開始你就是顧家的佣人，期間不可以去聯系他，更不可以主動出現在他面前，否則」
「我明白。」
她始終低垂著頭，顧崇明看了他一眼，便開口道，「老吳，先送葉小姐回房，另外準備新的佣人服送到葉小姐房間去。」
管家一怔，看了一眼葉媚冉，隨即點了點頭，「葉小姐，請回房間。」
她麻木的回到了房間，房門被關上了，「啪嗒」一聲，她身子一顫。
四下無燈，她什麼都看不見，站在原地不敢動彈，那一直緊緊握著的手才緩緩松開。
嵌入進去的時候不痛，可是要從肉里扯出來，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緊咬著牙關，手上似乎已經有濃稠的血液淋灕。
封閉的空間，沒有光線，也沒有其他人，就只有她一個人。
仿佛又回到了過去，永遠都不會有人來看她。
她半蹲在地上，眼前黑暗，她看不見任何的東西，想起剛剛的賭約，她也沒有任何的底。
顧清，你要發現我啊，一定要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滴答滴答，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低低的啜泣出聲，「顧清，我已經是極限了，我能做到的就只有這些了，求求你，一定要找到我」
她的人生本身也沒有色彩，對于她來說，在孤兒院長大的那些年，她看到了太多的陰暗面。
所有她認為對她好的人，一個一個都離開了，都拋下她了。
她不願意靠近別人了，也不想依賴別人了。
可是顧清就是這麼混蛋，偏偏要對自己好，偏偏要讓自己依賴他，弄到現在她好害怕，好害怕到最後，他真的不會發現自己，好害怕他心底的天平偏向的一側仍舊是言喻。
到時候她要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手機還沒有被收走，隱約听見手機的嗡嗡聲，她從膝間抬起了頭，淚眼婆娑的四處打量。
才勉強看到那一絲微弱的亮光，慌忙跑過去，卻因為看不見所以再一次重重跌倒在地上。
她慌忙爬起來模索著，那手機的亮光卻突然間消失了。
沒有了，她再也看不到了。
無助的蜷縮成一團，手緊緊環著自己。
直到她再次听到手機的嗡嗡聲，那亮光再次亮起，她才跟瘋了一樣的跑過去，即使一路磕磕絆絆摔倒了很多次。
好不容易才搶在亮光消失前模到了手機，她連手機號碼都沒來得及細看就接通了電話。
「喂.清」
她慌忙出聲，對方沉默了半晌，才回答，「是我。」
听到電話那端的聲音後，她一怔，垂下了眼瞼，沒再出聲。
「你哭了？」
聞言，她下意識的反駁，「沒有。」手卻不自覺的抬起擦臉。
「冉冉，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何必跟我逞強？」
她緊抿著唇瓣，就是緘默不言，許久，那端的人輕嘆氣，無奈道，「別哭，你告訴我怎麼了？受委屈了嗎？」。
「沒有」
她低垂下眼瞼，輕聲道，「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事嗎？」。
「嗯，只是想你了……」
「薄凊安。」
「嗯？」
「我說過我們不可能回去了。」
那端沉默了，良久，她才听到男人意味不明的一聲輕笑，「傻丫頭，誰說我找你就是為了過去了？我只是說突然間想到你了，就問問你過得好不好。」
「哦」她悶悶的哦了一聲，再無多言。
「好了，你好好休息，晚安。」
「嗯」電話掛斷後，葉媚冉站在原地，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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