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心方 第二百零五章 洛書九宮(求訂)

作者 ︰ 印溪

如果是真的,那為什麼勞煩你轉告呢?

相夫陵笑笑,這話問得有意思。

他認識的那個小醫女,不該平平淡淡地接受這個事實,歡歡喜喜地準備離開麼?她不該有此一問。

而且,景玄為什麼不願親口告訴她,這里面的原因根本無需細想,左右不過是不舍得罷了。

解憂有此一問,究竟是不信多一些,還是不舍多一些?

面前的小人兒面色煞白,身子也顫得搖搖欲墜,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相夫陵忍不住笑了笑,鎖著她一雙淚光瑩瑩的眼,故意肅然起面色,「玄不欲親告之,尚欲翻悔也。」

解憂一怔,咬了咬唇,雖然心口還被方才那句話刺得抽痛不已,听到這句話仍是忍不住嗤笑出聲。

好生無賴的做法,合著景玄不願親口告訴她,就是因為=.==尚有翻悔的機會?他倒是也知道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可她倒想知道,景玄這麼個耍賴的做法,難道就君子了?

相夫陵看著她精彩十分的面色,不由輕笑,目光落在她覆在心口的小手上,「如今不痛了?」

「……!」解憂瞪大了眼,按在胸口的小手緩緩地、緩緩地挪下,規規矩矩地擱在膝上,寒意如蛇一般爬上脊背,一雙大眼霎了又霎,久久不敢接話。

她一手緊按胸口,面色定然也很差,相夫陵能憑借這些猜到她心口隱痛。這並不稀奇……但他能猜到她失態的原因,以簡簡單單的一言便解去了她心頭的郁結,細想之下。實在令人害怕。

「憂心中所思所想,陵盡知之矣。」相夫陵身子微微前傾,幾乎湊到了她面前。

解憂咬緊全無血色的唇瓣,睜大眸子盯著他,當有一個人在你面前信誓旦旦地說,你心里想的事情我全知道的時候,這種冰冷的恐懼感。真是令人如坐針氈。

突然之間,她很希望景玄來尋她,至少景玄會護著她吧?不會任她被相夫陵威脅。

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對景玄變得這般依賴……前生今世,過去的數十年中,她一直都是很自立的。凡事都想著自己面對。自己解決,而不會寄希望于旁人。

人,大概真是會變的罷?當有了可以依賴的東西的時候,自己就會變得懦弱起來。

相夫陵說完這句,便沉默了下去,轉而從袖中取出一疊白絹,在案上鋪開來,執了炭筆在上面勾畫。

有些事情他看得很清楚。但他不會輕易說出來,因為這人世間的感情與他並無關系。如果一定要有的話,他只知道,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很容易被利用的。

解憂是他這些年見過的最有意思的少女,他很欣賞她,所以在利用過她以後,也打算小小地幫她一把。

解憂窩在書案旁,滿腦子過著方才那些談話。

方才波瀾起伏的心境已經慢慢平復了下來,她不應該為離開而感到痛苦的,只是因為方才景玄的情緒感染了她,而相夫陵又說得太過猝然了——她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她想,她怎麼可能舍不下?她怎麼可能為了景玄,搭上自己的安危?她一再告誡過自己,這一世要全生惜命,這是她絕對絕對不會違背的原則,到死也不違背。

除了那部藥經,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夠令她用命去換。

解憂苦笑了笑,或許景玄說得沒錯,她……的確也是瘋的。

不過她不介意,人生一世,便瘋上一瘋,也是極有意思的。

一抬眼,案上純白的細絹上,呈現出一幅奇怪的圖畫。

解憂霎了霎眼,定定看住了。

這由點和線組成的圖形,她好似識得。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五居中宮。

這樣排列起來的數字,不論是橫豎之間,還是對角線上,三個數字相加起來,均是十五。

這是九宮,又稱三階幻方。

九宮由傳說中的洛書演化而來,準確地來說,相夫陵畫的就是洛書。

解憂扁了扁嘴,她听聞,洛書是術數的基礎之一,而九宮,既管天文歷法,又管奇門遁甲,于佔卜、方術、算術、醫理、經緯、建築營造等方面均有應用。

不過在她眼中,這九個數字,無過一個九宮格,一道算術題罷了,她不明白,這種頑童也省得的東西,也值得浪費了一卷昂貴的細絹麼?

相夫陵瞥了她一眼,仍舊埋頭下去,飛快地在一旁繪出推衍的線條。

原本簡單的九宮,在他的筆下推衍出萬端變化。

解憂初時還很入神地觀察著他的運筆,跟隨著每一道線條推算其中的變化之理,到了後來,只覺那些移形換位的線條就像混亂的麻繩一般,糾結在一起,怎麼也理不清。

相夫陵偶爾抬頭,瞥見那少女一臉茫然不解,卻又瞪大了眼楮,一雙小爪子托著腮幫,指尖無意識地敲打下頜,分明已經看糊涂了,卻又努力作出弄懂的樣子,不由「嗤」地一笑,揶揄道︰「醫女亦有不通之物?」

「人非生而知之,豈能諸般皆通?」解憂橫了他一眼,被這麼一說,反而放棄了垂死掙扎,雙手一松,直接懶洋洋地趴到了案上。

反正遇上相夫陵,就該輪到她丟人,一回生二回熟,這個人她又不是丟不起。

這數理太過艱深難懂,她何必跟自己過不去,糾結在這里定要想個明白呢?待相夫陵推衍完了,他自然會有話說的,她也犯不著費盡心思猜這啞謎。

相夫陵搖了搖頭,好個懶丫頭,筆尖一頓,卻是停了下來,斂眸看向她,「徐市曾為憂繪制一圖,然卿不通陣法變化之道,不能用也,是耶?非耶?」

「……然。」解憂抬了抬眼皮,順著案沿懶懶抬了抬胳膊,將貼身收著的那幅圖紙取了出來,卻猶豫著沒有遞給相夫陵。

漆黑的眼珠骨碌碌轉了一圈,眸色漸沉。

所有人都告訴她,想要讓這圖紙上死的陣法活起來,相夫陵既通兵略,又有實戰經驗,是最好的人選。

今夜他把自己「劫」在這里,還將那推衍的方法送上門,很完美地詮釋了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想要什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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