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喜 第131章 半夜相會

作者 ︰ 唱唱啊

林常錄嘟囔了幾句,像是說了什麼。

「秦公子來了,你爹歡喜著呢,想見一見。」林夫人引著秦玄昭到床前,給林常錄身下墊了個枕頭,笑著對他說︰「老爺你看這是誰?」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

林常錄緩緩睜開眼楮,他看到了秦玄昭,他有些驚恐,縮進被里,抖的像個小孩︰「你走,你走,走。」

許久不見林常錄這麼驚恐了。

林氏只得解釋給他︰「老爺,這是秦家的少爺,你不記得了?」

「你走,你走。」林常錄瑟瑟發抖。

林檸溪送秦玄昭出門,舊年的葡萄藤爬牆而上,軟軟的趴了一地,二人就站在葡萄藤下,她將斗篷還給他,斗篷還是濕的,他的衣衫也是濕的,他臉上還有水氣,他的眼楮里蒙著一層霧,讓人看不透。

「對不起。」二人異口同聲。

「你先說。」二人又異口同聲。

最終,還是林檸溪先說︰「我爹他——你不要生氣。」

「不生氣。」

「我爹的病,你也知道,剛才不知為何,他——」

「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秦玄昭的聲音是溫和的︰「是我嚇到他了。」

「那——」林檸溪低著頭。

「希望林伯父的病早日好轉。」

「好吧。」林檸溪摳著手指頭。

秦玄昭抽身離去,他寬大的溫暖的斗篷像旗幟般散開。他挺拔的身姿繞過葡萄藤,濺起地上淺淺的水花。

林檸溪正要回去,不料秦玄昭折了回來。

林檸溪一愣。

秦玄昭悠悠道︰「那日太後的壽宴,听說你表現不俗。」

「哦。就這事?」

「還有,我給你的書,要經常看。」

「哦。經常——看。」

「我回了。」

「走啊——那——書,我會經常看的。」林檸溪一個沒出息,月兌口而出。

天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什麼,要知道她最不愛看書,一提看書的事。愁的直飆血。如今秦玄昭讓她看書,她竟然痛快答應了。好稀罕。

秦玄昭離去,鬼使神差的,林檸溪扒著牆角去看。她看到了他的背影。

秦玄昭突然就站住了。略一回頭。就看到了林檸溪那抓耳撓腮的模樣。

「難道忘了,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秦玄昭抿嘴笑了。他的眼神還是那樣的拒人千里之外,可他的笑,卻是那麼柔軟。

林檸溪趕緊站直。

不知怎麼回的家,林檸溪恍恍惚惚的。

她爹已經睡了,她娘在床頭守著,見林檸溪回來了,就問她︰「你怎麼沒跟桃心一塊回?」

「桃心去哪了?」

「桃心見你一直沒回,去接你了。」

林檸溪笑,這個桃心,她只不過在林家巷子里兜兜轉轉,還能丟了不成,桃心對她,永遠是那麼好。

秦府。

秦玄昭濕淋淋回了家,這可心疼壞了秦夫人。

又是讓婢女端熱水,又是親自拿毛巾,洗好的衣裳也趕緊拿過來,好好的給秦玄昭拾掇了一番,然後叫人揪了隻果到面前,狠狠的逮住隻果斥責了一通︰「隻果,你是怎麼伺候的?少爺出門,你怎麼沒跟著?少爺若淋出病來,你當的起嗎?」。

秦玄昭隔著小幾坐下,望著秦夫人的眼楮道︰「娘,是我不讓隻果伺候的,你別怪她。」

「玄昭,你就是心太善,這一點兒,絲毫不隨我。」秦夫人擰著手帕道︰「主子心太善可不行。」

秦玄昭也不說話,秦夫人知道她護隻果,只得叫隻果退下。

秦玄昭呆坐著,婢女端上來的點心他也不吃。

「昭兒,娘知道你去看知微了,娘不怪你。你當知微是朋友,娘若因此苛責你,也顯的不近情面。」

「多謝娘。」

「娘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秦夫人笑了笑道︰「你何伯父派人傳了話來,說知微已經知道錯了,保證以後再不犯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你何伯父已經原諒他了,你走了之後,就讓他回房去休息了,雨過天晴,你也可以放心了。」

秦玄昭松了口氣。

秦伯通從宮里回來,樂滋滋的,手里捧著一個錦盒,錦盒里裝的,是個金煙斗。

這金煙斗是赤金打制,上頭雕刻著活靈活現的虎頭,虎頭上又瓖嵌了紅寶石,光是紅寶石,就有鴿子蛋大。

秦夫人趕緊屏退了左右奴才,小聲對秦伯通道︰「老爺在朝里一向穩重謹慎,如今剛升了官,就用這麼華麗的煙斗,若被別人看見,少不得嚼舌頭,老爺太大意了。」

秦伯通搖搖頭,這赤金煙斗,可不是他買回來顯擺的,而是太後賞賜,太後賞賜的東西,那可是大榮耀。太後深居慈寧宮,很少跟前朝的臣子有交集,晴天霹靂的賞了個煙斗給秦伯通,任誰也不相信。

秦夫人皺眉道︰「太後從來沒賞過咱們什麼,這煙斗賞的,讓人心慌。」

「夫人太過小心了。」秦伯通笑笑︰「你忘了,太後壽誕那日,咱們送出去的玉觀音,太後也賞了回來?如今我官居一品,是小皇帝的肱骨之臣,太後看重我,也是情理當中。」

「話雖如此,老爺也當謹慎一些。小心使得萬年船。」秦夫人還是有些心慌。

秦伯通吐了一個煙圈,見兒子秦玄昭默默的坐在那兒不發一言,便問他︰「玄昭,你瞧瞧太後賞的煙斗怎麼樣?」

秦玄昭正在想事,抬頭見他爹盯著他問話,有些發蒙︰「爹,你回來了?」

「這孩子。恍恍惚惚的,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在想林伯父。」

「哪個林伯父?」

「還能哪個林伯父,當然是林常錄了。」秦夫人端起水綠色茶碗喝了口茶,撇撇嘴道︰「好端端的,昭兒想林常錄做什麼?」第二口茶還沒咽下去,就听「嘩」一聲,秦夫人手一抖,茶碗差點碎了,驚的秦伯通的煙斗也晃了晃,冒火的煙絲「吱吱」的發著光。他無心再吸。給摁滅了。

「昭兒,你說什麼?你在想林常錄?你,你想他做什麼,出了什麼事?」秦夫人撫著胸口。

「我只是覺得。林伯父好像有些怕我。」秦玄昭默然道。

「你去了林家?」秦夫人臉色都變了︰「你為何去林家?是不是林檸溪又蠱惑你?」

「娘。不關林檸溪的事。」

秦夫人半信半疑。

秦伯通見形勢不對。趕緊出來調和︰「玄昭只是一個孩子,孩子的話,做不了數。京城誰人不知。常錄兄弟一病多年,他連人也識不清,哪會害怕誰?或許是玄昭看錯了。」

秦夫人總是不踏實。

天一擦黑,便叫了蕊金備車,坐了車去運河邊的茶樓見一個蒙面的女人。

霧色起,運河朦朧。

風從運河吹來,吹到茶樓二層。

秦夫人坐上首,蒙面女子站旁邊。

星辰暗淡,波光淺淺。

蕊金瞧了瞧蒙面女子,鄙夷道︰「阿水,你來見夫人,總是鬼鬼祟祟的,蒙著臉,好像誰不認識你似的。」

阿水剛要摘下面紗,秦夫人就阻止了︰「阿水做的沒錯,人多嘴雜,謹慎一點兒沒錯處。」

秦夫人問了林常錄的近況。

阿水端了茶給秦夫人,又陪著笑道︰「林常錄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夫人大可放心。」

「你可看仔細了,若消息有誤,咱們多年的情份,我可顧不上了。」

阿水忙跪下︰「夫人,阿水一直盯著呢,不敢偷懶。」

誠惶誠恐的模樣。

秦夫人突然笑了一聲,抽出手帕擦擦大紅色的唇,輕輕的放下茶碗,虛扶了阿水一把︰「你起來說話,我當你是貼心的,你惶恐什麼,你盯著林常錄,我很放心,不過是多嘴問了一句,你不要害怕。」

阿水趕緊擦擦汗。

秦夫人使了個眼色,蕊金不情願的從錢袋里模出二兩銀子來扔給叫阿水的女子。

阿水接了,努努嘴,似乎嫌少。

秦夫人不言語。

蕊金是秦夫人肚子里的蛔蟲,見狀忙道︰「阿水,秦府一等奴婢一個月才掙多少,你是清楚的,夫人派你盯著林常錄的情況,你鮮少傳回來有用的消息,可即使這樣,夫人也沒有虧待你,每次都給你銀子了。你也不必嫌少,哪回你得了重大消息來告訴夫人,夫人保你富貴。」

「謝夫人。」阿水將銀子放進懷里,趁著夜色溜下茶樓,等融入了茫茫夜色,才將面紗摘了。

蕊金扶著秦夫人坐上馬車,放下車簾,隨著往秦府去,她又擔心︰「夫人,看樣子,少爺跟那林檸溪還有來往呢,夫人怎麼不壓一壓?」

「有些東西,是壓不住的。」

「可是,這樣下去,萬一少爺知道了——」蕊金聲音突然一低。

「少爺知道什麼?少爺能知道什麼?」秦夫人掀開簾子,一雙眼楮如半夜的鬼火︰「蕊金,你又知道多少?」

蕊金嚇的差點兒沒跪在地上︰「夫人,奴婢多嘴了,奴婢,奴婢什麼也不知道。」

「呵呵,你如此機靈,甚好。回吧。」秦夫人抬頭望望月色,月色雖慘淡,卻越來越圓了。

何府。

何知微騎著他的白馬在院子里亂轉悠,花園,涼亭,前院,後院,沒有何知微不去的地方。

他穿粉青色袍子,腰系米白色玉如意帶子,青玉束發,一雙手緊緊的握著韁繩,就這樣在何府馳騁起來了。

白馬鬃毛深長,馱著何知微來來回回,上竄下跳,驚的何府小廝趕緊回避。

何府管家蝦叔跟在何知微後面喊著︰「少爺,小少爺,你可不能折騰了,快下來吧,小心摔著。」

何知微興高采烈的狂奔,像撒歡的騾子,他粉青色的袍子在白色的馬背上散開,像荷葉像青紗像柔軟的大片的水草在搖擺。

他額頭上有細細的汗,閃亮閃亮的,倒映著他清澈的歡暢的眸子。

趙花容從外頭回來,大老遠的就喊︰「喲,我的寶貝兒子,這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才好幾天哪。」她朝大門外伸伸頭,趕緊將聲音壓的小小的︰「知——微,你爹就要回來了,被你爹瞧見,揍——不——死——你。」

「娘,你別嚇我了,我知道我爹采藥去了。」何知微在馬背上顛簸,興奮的樣子,像個新郎官。

趙花容無奈了。

何伯仲去外地采買藥材,他前腳剛走,何知微就折騰起來了,這瘋勁兒,兩副藥都治不住。

「前些天啊,玄昭來看知微,伯仲覺得,家丑不可外揚,當天就把知微從柴房里放出來了。不是玄昭,知微非得在柴房過年不可。本以為他會轉轉性子,現在瞧瞧,知微的性子,八匹馬它也拉不回來啊。」趙花容向蝦叔說道︰「你老也是看著知微長大的,他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夫人是說少爺馬騎的好?他練了好一陣子了。」

趙花容跟蝦叔沒在一個頻道上,說不上話,只得進屋去,拿著榻上的帳本看看,看不懂,隔著窗戶看著自己那任性的兒子,趙花容嘆了口氣,人家秦玄昭學業有成,自己兒子的學業,怕也成不了了,那也沒什麼,可自己兒子這也太不受教了,他爹揍他,過會兒就忘,她這個做娘的一向溺愛兒子,何知微更不怕她,難不成自己兒子就這樣黃了?

有個頭戴綠絨花的女子進了何家大院。青綠色衫子,白生生的石榴裙,像一支出水的荷,未綻放,盈盈一立的花骨朵,好清秀的打扮。

趙花容往窗前湊湊,想看清楚是誰。到底也沒看清,就見鞭子一甩,何知微騎著他的白馬風馳電掣的就朝女孩奔了過去,白馬揚蹄,何知微側身,那一抹白跟一抹綠交織在一起,秀色可餐。

女子驚了一下,後退兩步,差一點兒倒在台階上。

何知微已經從馬背上翻了下來,身子一探,一只手已經拉住女子的手,他身子一側,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

腳下的台階一層連著一層。

何知微的身子向下傾倒,他一手摟住她,任她貼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扶著台階,膝蓋跪地,應是接住了她,沒讓她受一點點傷害。

趙花容心疼兒子。衣衫單薄,那台階多硬啊。

不料何知微沒顧上自己,先問那女子︰「檸溪,你沒受傷吧?都是我不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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