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喜 第125章  打死他

作者 ︰ 唱唱啊

瞧那心急火燎的樣子,何知微落到他手里,肯定凶多吉少,保不齊屁都打出來了。

恰巧秦夫人就來了,見何伯仲那樣兒,搖著團扇就笑了︰「表弟你也是斯文出身,這樣舞槍弄棒的,也不怕下人看見笑話。」

何伯仲臉一紅︰「都是知微那孩子,無心讀書就算了,還總是惹出事端。」

果然又是何知微,早該打死,打死不虧。秦夫人這樣想著,卻笑著道︰「知微還小,以後有的是時間長進,表弟又何必苛責他,怎麼說他也是何家的傳家人,我素知知微雖不受約束,卻不犯大錯,只是不知這一次知微又做了什麼,讓表弟你這麼大火氣?」

何伯仲一愣,是啊,自家兒子又犯了哪條哪款,他這麼急著去揍他。想來想去,卻想不到因由。或許是何知微這個兒子離他心里的期許差太遠,恨鐵不成鋼總是有的,或許何知微這名字取的不好,每次听到這三個字,何伯仲都想揍他。

趙花容有些不待見秦夫人,每次秦夫人來,總離不開一件事,那就是炫耀她兒子秦玄昭,她炫耀兒子就算了,誰的兒子不是親生的呢,奈何秦夫人一走,何知微就要倒霉。這讓趙花容不爽。

這次也一樣。

趙花容讓了茶,面對面隔著石榴花軟毯跟秦夫人說話,聲音也不軟乎︰「夫人前來,怎麼沒帶著玄昭呢,哦是了。玄昭一定在用功讀書,沒有空。」

「我來,不是玄昭的事。」

趙花容有些意外︰「哦難得除了玄昭,夫人還想說說別的,夫人來是?」

「來坐坐罷了,跟你們說說閑話。」秦夫人緩緩搖著扇子,問了些家長里短的事,又問給宮中送藥的事都妥當不妥當,繞了一圈子,終又繞到何知微身上︰「你們把百藥堂打理的妥妥帖帖。知微他又不喜讀書。所以貪玩一點兒也是有的,近來他騎著白馬去捉了我們玄昭在京城里亂晃,這也沒什麼,可是知微他性子直些——」

「看我不打死他。」何伯仲勃然而起。

趙花容瞪了瞪何伯仲︰「著什麼急。先听秦夫人把話說完。」

「你們知微啊。也不知個忌諱。那日當著眾人的面,還說皇上的不是呢,還好沒外人。不然傳進皇上耳朵里,豈不是抄家滅門的罪過?」

「看我不打死他。」

「這倒也不至于。」秦夫人忍著心中歡喜,故作深沉︰「你們知微啊,說小也不小了,最近我細瞧著,他似乎總喜歡跟林家的女兒呆在一處。林家女兒曾在我府小住,我曾冷眼看著,這林檸溪雖出身不大好,可容貌是拔尖的,心靈手也巧,說話也好的很,依我說,知微跟這林家女兒,雖不是門當戶對,卻也合適。你們覺得呢?」

「看我不打死他。」何伯仲忍了幾忍,還是沒忍住。

趙花容一把給他扒拉到一旁,奪過他手里的棍子扔的遠遠的,強行把何伯仲按下,冷眼盯著秦夫人道︰「有這麼好的姑娘,秦夫人怎麼沒給你們玄昭留著?我記得當初,似乎你們給了林檸溪一封休書,這事傳的沸沸揚揚,既然你們看不上林姑娘,那一拍兩散,各不相干,為何又想著把林檸溪往我們知微頭上安?這其中必有陰謀。我們知微讀書少,你們可別騙他。當然,誰坑他,我也不依。」

「這——這——」秦夫人一直覺得趙花容笨,平時只見她忙活些胭脂水粉的事,一年到頭只會在百藥堂里轉悠,衣裙上都是甘草巴豆的味道,怎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趙花容什麼時候也開竅了,分析問題還頭頭是道,這笨人變聰明,簡直讓人防不勝防啊。

秦夫人只得擺弄著大缸里的冰水,裝作輕松的樣子來︰「趙夫人,我說花容啊,你何必這樣緊張,我只是听聞知微素愛跟林姑娘在一處,所以來跟你們說一聲,不過是親戚之間說說閑話,你們不必這樣。」

幾句話不合,趙花容像防賊似的防著秦夫人,秦夫人也只好打道回府。

轎馬遠去。

秦夫人隔著簾子嘆了口氣。

蕊金忙把簾子掀開,長街擁擠,行人如織,紅男綠女穿梭其中,臉龐俊俏,眼神明媚。

秦夫人凝視著這熙熙攘攘的京城,不由得感嘆了一句︰「看人看久了,也有走眼的時候。」

「夫人是說何伯仲嗎?何伯仲以前倒斯文有禮的,近年為了教育兒子,也變的粗俗了。」

秦夫人臉一冷。

蕊金忙道︰「夫人——奴婢說錯話了,奴婢不應該私下議論何伯仲何老爺。」

「你只是會錯意了。」秦夫人冷笑︰「何伯仲倒沒什麼,倒是他的夫人趙花容,我只當她是一個沒有見識的婦道人家,如今看來,她甚有主意嘛。以前我只知她護兒子,現在看來,她很防備我這個二品夫人,說起來他們是老爺的表弟,我應該稱一聲弟妹,也算是很好的親戚,現在看來,哪是這回事。」

「近年來百藥堂越做越大,他們何家掙了不少銀子,或許是有了錢,說話的底氣也硬了。」

秦夫人搖搖頭,說話間牙齒都是打顫的︰「外人看來,他們是有錢了才活的硬氣,我卻知道,她趙花容如今敢在我面前硬氣,不關半毛錢的事。」

「那是為何?」蕊金不解的問。

說起來,何家能有宮中的差事,多虧了秦伯通這個二品大員在宮里周旋,就算何家掙了天大的榮耀,也不應該在秦家人面前硬氣。至少,他們欠了秦家一個人情。

秦夫人心里跟明鏡似的。

十幾年前的那個冬天,秋風一緊。雪花就落下來了,那年冬天的雪比往年都大,一開始像鹽粒子,後來跟扯碎的鵝毛一樣。紛紛揚揚的,就漫天飛舞起來。京城高高低低的房舍,長長短短的弄堂,行人,街道,全都被雪染白,大運河早早的結了冰。有的商船從運河上經過。竟然凍在那兒,再也走不出去。

那年的冬天真冷啊,滴水成冰,呵氣成霧。人們裹著棉衣裳。站在屋檐下討論下一年的收成。

那時候的秦家。還不是如今的高門大戶。門口也沒有石獅子,那時候的秦家,房舍單薄。陳設簡單,那一晚天黑的特別早,秦夫人也是像現在這樣,涂著鮮紅的嘴唇,那間屋子,光線很暗,屋里很靜,秦夫人覺得背後似乎有一雙眼楮,她順著單薄的光影回頭,見六開雕花木門上糊的白紙被摳了個窟窿,趙花容穿青芽掐腰小襖,縮在那兒正盯著她瞧。燭火映襯著趙花容的眼楮,她眼楮里有恐懼在跳動,她的嘴巴張的很大。

秦夫人追了出去,一直追了半個京城,才把趙花容給按下來,好生安撫,從那以後,百般禮讓何家人,後來秦老爺高中,官升二品,也不忘拉何家一把,讓他們做了皇商,何家人也知恩報恩,一直恭順有禮,可這日趙花容的態度,讓秦夫人有些不安了。

坐臥不安,秦夫人去見秦老爺。

秦老爺剛剛下朝,盤腿坐在涼席上看歌姬跳舞。

這歌姬是幾個下臣帶了來專門表演的,平時秦夫人管的緊,秦伯通的娛樂活動,基本就是抽水煙,伺候在秦伯通身邊的女人,大多都是老媽子。莫說她們伺候秦伯通了,看她們老邁的樣兒,秦伯通還需要伺候她們呢。

歌舞升平。

幾個臣子說著奉承的話,秦伯通畢竟是文士出身,臣子說什麼,他皆坐著,靜靜听著,不驕不躁,也不張揚。

幾個歌姬想要敬酒,也被秦伯通攔下。

見秦夫人來了,幾個臣子並歌姬趕緊退下。

秦伯通親迎夫人,見秦夫人面色似乎不大好,便道︰「都是些臣子,他們的好意,若我拒絕,怕被人誤以為不合群,你放心,不會影響了昭兒的課業。」

「老爺,你也有年紀了,跟這伙低級的臣子交往,不怕被人恥笑?老爺好歹也是二品。」

「夫人你錯了。」秦伯通笑道︰「以前是二品,自今日起,便是一品了,朝堂之上,皇上念我忠心耿耿,歷任以來,鮮少出錯,特升為一品文祿大夫,加俸一百兩。夫人可高興?」

秦伯通是高興的,朝堂上皇上升了他的官,引的百官注目,便是程府一品大員程交,如今也傲嬌不起來了。

秦夫人卻是憂心忡忡的模樣,屏退了左右侍從,小心翼翼說道︰「老爺,我總覺得何府有異動,不像往年了。」

「異動?什麼異動?」

「以前何府人皆是恭恭敬敬的,逢年過節來咱們府上,頭低的跟下人似的,生怕老爺不在皇上面前保全他們,現如今,老爺的表弟我不敢說,可他那夫人趙花容,越來越放肆了,我不過跟她閑話幾句,說了一些知微的事,她竟然敢譏諷我。老爺,會不會是他們想——當年的事,他們可——」

「噓——」秦伯通趕緊打了個手勢,示意秦夫人不要再說下去︰「當年的事,咱們不是說過,永不再提嗎?夫人需當心才是,隔牆有耳,總要防的。不過,我那表弟一家你大可放心,他們跟咱們是一條心。」

「當真?」

「當真。」秦伯通望著湖面上粉紅色的荷花,悠悠道︰「或許,是夫人說了知微什麼,花容她才放肆了,夫人也不必放在心上,你又不是不知,花容當知微如珍寶,莫說是夫人,就是我那表弟,敢說知微一句不是,花容她還不依呢,為人母親,有情可原。」

秦夫人半信半疑,自此後心里總是不踏實的。

何伯仲想著秦夫人的那些話,心中也不踏實。

趙花容翹腿坐在描金銅鏡前,一會兒擦點胭脂水粉,一會兒讓婢女梳個時新的發髻,看樣子,心情好的很。

何伯仲背著手走來走去︰「夫人,你覺得,秦夫人她這次來,是何意?」

「還能有什麼意思,不就是想煽風點火,讓你揍知微一頓嗎?」。

「夫人,今日你對秦夫人,也太——」

「我不管,誰打我知微的主意,我就不依她,你表嫂也不行。」趙花容憤憤不平的插了一朵水仙花在鬢邊︰「因為秦家人,我知微挨了多少打?我知微年輕得志,意氣風發,怎麼招了惹了你們了,現如今走在街上跟哪個女子多說兩句話秦夫人都要來告密,你說秦夫人她是不是閑的?」

何伯仲迂腐,趙花容卻是開放的很,何知微花名遠播,京城誰人不知何知微乃京城小霸王。何伯仲幾次三番想揍死何知微,都是趙花容護著,他也無可奈何。

這會兒夜已深了,何伯仲去盤未完的賬目,趙花容不放心,害怕他聲東擊西,又去收拾何知微就不好了,于是帶上婢女偷偷往何知微的房間去,想要瞧個究竟。

十二開的織金屏風一字擺開,青紗帳上懸著墨綠的如意結,床頭雕刻的美人,或臨溪照水,或西施捧心,燈火一照,跟活了似的。

門虛掩,一人高綠底粗花瓶里插著數十枝掛著露珠的百合花。

一只小狗臥在花瓶下,慵懶的眯著眼,有人來了,它也不願動一下。

這便是何知微的房間了。

平時這里燈火通明,每夜光蠟燭都要點二三十支。

如今卻低調很多,一盞油燈搖曳的格外艱辛,隨時都有滅的危險,伺候的婢女也不見了蹤影,屋子里靜悄悄的。

趙花容小心踏上台階,身後的婢女手里提的燈籠不小心撞到地上,發出「啪」的悶響,趙花容趕緊皺了皺眉,她倒要看看,她寶貝兒子做什麼呢。

影影綽綽的光,不甚明亮。

瞧不見何知微。

十二開的屏風一動,突然就見一個梳飛仙髻穿水綠衣衫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穿著水綠的紗褂,乳白色織綠紋羅裙,頭上插著一根筷子,是的,沒錯,她頭上插著一根筷子。這筷子插在頭上,跟中了一箭似的,又像房頂上立的避雷針。

趙花容心想,這女子,夠標新立異的啊。又想著,自己兒子的口味夠重的啊。(未完待續。)

PS︰昨天說不要月票的事,因為書撲成渣了,對不住書友的月票,很慚愧。然後慕容雪原同學就乘風破浪送了張月票來,對于此種行為,我竟然好開心?哎,果然是心口不一。以後我會努力碼字的,鞠躬感謝慕容雪原同學的鼓勵,麼麼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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