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不是為了當細作 第226章 蘇

作者 ︰ 仲孫雅青

蕭如月和蘇、曲、公孫仨女一樣目瞪口呆,李先生挑的那幾位,是什麼行家出身?內府大院女人明爭暗斗,可從來沒用過這麼不入流的招術。

李明憲來者不拒,對誰都一視同仁,章華樓里也就他那一塊雞飛狗跳,特別熱鬧,其他人都靜候這位大少爺挑出一個打架高手來。

九月初,李先生來了。

出乎意料,當天下午,六個野蠻姑娘全給送回家去了。

姑娘家動刀動槍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簡三太太一個也不滿意是很正常的事。平常逗著姑娘們為他打架的李明憲,一個也不滿意,就讓人覺得這位大少爺耍著人玩兒呢。

這天吃過晚飯,蕭如月跟著侍女讀書,筆下在回憶白日所學。

小院外響起唐詩的叫門聲,蕭如月心里咯 ,晚晴匆匆去開門,兩人在院子里說了一會子話後,晚晴臉色蒼白,給小孩套好外套,輕拍著孩子的小背讓她早些睡下。

在干淨的梳妝台找了一圈,晚晴翻出一盒舊胭脂,倒出碎粉塊,沖水化開,勾胭脂水抹些許,簡單清秀,較之嬌艷的唐詩遜一籌。

不多久,晚晴抱睡著的小孩,走進犁花小院三樓。

從李先生房里出來的,先是簡三太太,晚晴進入。李先生大約很喜歡這個新侍女,許久不放人離開。候在外面的唐詩臉色一變再變,她從旁邊拿過燭台,準備把燈油滴到小孩身上。蕭如月咒罵這蠢婦惡毒,暗忖這下不哭也不成。

正當時,秦嬤嬤如鬼魅般出現,一手掐住唐詩的手腕,一手接過小孩,腳再一踢,掉落的燭台打了幾個轉,穩穩當當地落回原位。

秦嬤嬤把人拖到樓下,到小院的陰暗角落里,教訓道︰「敢壞先生的興致,好大的膽子!」

唐詩眼中含淚,不依地喊道︰「嬤嬤,先生一來就叫晚晴侍候,連太太的面子都不顧。也不知她使了什麼狐媚術。」

秦嬤嬤哼了一聲,道︰「就算是,你也給老婆子忍著。」

黑暗中,唐詩的聲音听起來吃驚之極︰「這是太太的意思?」

「先生新收那一房,已經懷上了。」秦嬤嬤壓低聲音,「別說讓晚晴整晚侍候,就是把晚晴送給先生都行。只要能多留先生一天,懂了沒?」

「那、那詩兒怎麼辦?先生以前只要詩兒服侍的。」

「男人就圖新鮮,怪就怪你自己多事。」

唐詩在黑暗里嚶嚶啼哭,隱隱地樓上傳來李先生叫人的聲音。秦嬤嬤罵唐詩昏了頭,趕緊把她推上去︰「多在先生前頭,先生還能忘了你不成,敢出岔子,小心你的皮!」

「嬤嬤教訓的是。」唐詩接過小孩,匆匆趕上去,和晚晴打個照面,把孩子往她懷里一塞,動作迅速地拔頭釵烏發下垂衣裙也隨即落一地。

晚晴實在是累得厲害,她站不穩,抱著小孩靠著柱子休息,微微打起盹。里面,不管唐詩聲音多嬌媚,李先生也只是正常地沖洗穢物。隨後,唐詩穿戴整齊地走出來。看到晚晴一臉倦容,重重踢了她一腳。

「走。」

晚晴胳膊微顫,收攏懷中小孩,腳下一輕一重下樓。到樓外,唐詩陰陽怪氣地諷刺幾句,轉身回院子。晚晴匆匆跑回小院,捂著小孩的頭巾,發了一會兒愣,正要去提水,秦嬤嬤指揮著幾個大漢,抬著熱浴桶入院。

「晚晴,這幾天你小心侍候著,別惹先生不高興,明白嗎?」。

「婢子明白。」晚晴跪在地上,回話。

秦嬤嬤又讓兩僕婦送上湯水,老臉笑如皺巴巴的紙花,她道︰「這是八寶滋補養生湯,太太賞的,好好用了。」

「奴婢謝太太賞。」

秦嬤嬤在簡單沒油水的屋子里轉了一圈,看到梳妝台處只有一盒半開的舊胭脂,撇撇老嘴皮,道︰「孩子嬤嬤找人帶幾天。」

晚晴驚得直起身子,她道︰「嬤嬤,林小姐睡覺老實,又乖,晴兒不辛苦。不會耽擱服侍先生,求嬤嬤賞恩。」說著就要重磕下去。

秦嬤嬤攔住她︰「別磕壞了頭,明兒個還要侍候。先這樣吧,不行再換人。」

晚晴千恩萬謝,秦嬤嬤走了。晚晴進木桶清洗,洗後進羹湯,僕婦雜役們這才退出小院,晚晴摟住小孩的時候,天已蒙蒙亮。

李先生在簡文公府呆了五天,晚晴侍候了五天,簡三太太的臉,雨轉陰,陰轉晴,晴又轉陰,來回變著。李先生走的那天夜里,唐詩就領著幾個人,沖進小院。蕭如月見狀,就要哭叫,唐詩蒙住小孩的嘴,左右晃了下臉,讓人動手。

「貨,敢勾引先生,給我往死里打!」唐詩狀如瘋婦,狠狠踢著晚晴的。

秦嬤嬤踩著不緊不慢地步子,進院,喝止。唐詩把小孩松開,扔到床上,對秦嬤嬤行了個禮,這件事就當算了。

「哎喲,好在這臉沒打壞。」秦嬤嬤捏著晚晴的下巴,在昏暗的燭光下照了照,叫道,「大夫,快給這丫頭看看。」

老大夫隨便開兩貼藥,就走了。晚晴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把床角的小孩抱到懷里,輕輕地哄著,讓她不要怕,隨著輕拍的動作,侍女的眼淚就像珠串兒似地滾落,無聲地落了一晚。

她不是很討李先生歡喜麼,怎地轉眼就這樣?

蕭如月不明白︰秦嬤嬤的態度前後大變,簡三太太縱容默許,唐詩惡女猖狂這里頭的原因。

005.春情不散

等晚晴傷好些,蕭如月問她。晚晴沉默很久,才用小孩能听得懂的話說︰她是一顆小樹,長在野外,主人澆了水,卻忘記要把她移進園子里,在外面就要經受風吹雨打。

蕭如月懂了,晚晴表現得太好,卻沒有得到男人的保護,犁花小院的怨婦們妒嫉她五天的長寵,毒打一頓便是得寵的代價。

平靜的日子看來到頭了,蕭如月心下有計較,總得幫晚晴過得這一關。若晚晴給唐詩那女人害了,下一個來照顧自己的丫環可不見得人人都如晚晴一般。

蕭如月想了想,十八個月大的小孩,應該能夠下地走路了吧?她扶著床架、臉盆架、書架在屋子里搖搖擺擺地練習走路,盡量讓小孩狀的自己看起來能夠自立,讓侍女安心養傷。

月晚晴很高興,又恐她摔跤,擔憂的樣子比她自己受傷更緊張。

練習近兩個月,蕭如月已能穩穩當當地走路,晚晴的傷也養好,行走如從前般婀娜,說話行事更顯小心,盡量避著簡三太太那院的僕婦們。唐詩等幾個大丫環的冷嘲熱諷少不了,有秦嬤嬤壓著,她們也不敢做得過分。

日子轉眼到十一月底,孟九白帶禮包來看望女兒。

照舊是其他重要人物都寒暄完了,才輪到小孩。孟九白只管把銀票塞入侍女手中,再塞了副白玉耳環讓人多費心。簡單交待完畢,孟九白就準備離開。

晚晴攔住他,牽著小孩的手,讓她走給孟九白看,並介紹男人的身份︰「父親,這是囡囡的爹親。」

蕭如月不動,歪著腦袋,小手緊緊抓著侍女的手,很大聲地反駁︰「姑姑,他不是爹爹。」

侍女臉色驚變,那也沒有孟九白又驚又怒的樣子好看。

晚晴一時也說不清個中關系,她就問小孩為什麼?小孩拿起腰間掛的玉牌、手上戴的銀鐲、脖子上圈的金環︰「蘇小姐、曲小姐、公孫小姐大家都有送禮物,他沒有,他不是爹爹。」

「九爺,這些可都是別家院子的姑娘們賞的。」晚晴不好意思地解釋。

「多謝晚晴姑娘提點,今日不便,孟九下回必備厚禮。」孟九白回得頗有深意,在他認為,這不過是侍女教唆小孩向他要錢罷。

晚晴臉色大變,唇瓣微動,讓小孩坐到一旁,撫模著小孩的頭發,道︰「九爺該是知道這後院的事,這孩子能不能安然,就看太太的意思。」

「還請晚晴姑娘指點一二。」

「重在用心。」

孟九白面有難色,晚晴也不道破,孟九白決斷很快,道︰「舍不得眼前小利,就沒有日後大利。晚晴姑娘,請。」

晚晴半斂了眉,起身小心護著小孩走動,跟孟九白到和平路大商鋪里給各屋挑足禮物。

結賬時,孟九白臉色發青。

蕭如月冷笑,孟九爺會知道這女兒有多難養。

孟九白離開津州,晚晴抱著孩子,馬不停蹄地趕回犁花小院。

禮物交給秦嬤嬤分發,自己向簡三太太匯報情況。她道︰「九爺懂得孝順,為這孩子好那是舍得下大本錢。」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豎起耳朵尖的秦嬤嬤,晚晴微垂眼,輕聲道,「晴兒瞧他連貨款都提出來孝敬太太。」

「寒磣到要動用貨款?」簡三太太不屑,沒錢硬充有錢,真是丟人。

秦嬤嬤插嘴道︰「太太,孟老爺子還沒放權呢,九爺能使的銀子大概就這些吧。」

簡三太太問晚晴孟九白還說了些什麼。晚晴搖頭,把孟九白那些要簡三太太到李先生前頭幫襯的話全都壓住。

「太太,老婆子多句嘴,」秦嬤嬤湊近了說,「總不能讓九爺真成破落戶,生意人利來得快,去也得快。」

簡三太太嗯了一聲,讓秦嬤嬤給外面掌事的于叔傳個口信︰「能幫襯的,就照顧些。」

晚晴趕緊教小孩行禮謝恩,簡三太太眼眉不抬,揮揮手,讓她們退下。

消息傳出去,孟九白迅速趕到津州道謝,大運河兩岸的裝船費、人工費、卸貨費、付給當地幫派的保護費這一大筆款子全給省了,錢還算小,關鍵在京津這片地兒,日後逢人都會給他孟九白三分面子,要保物要銷貨的商家自然也願意把自家生意交給有門路有保障的孟九白。

「晚晴姑娘這是給孟九開了方便之門。」

晚晴微笑,並不倨功,道︰「听說九爺是做海外生意的,京城沒有的稀罕玩意兒,手頭若是有,便送些來,太太高興了,九爺的好處自然多著。」

「孟九謝過晚晴姑娘。」

「這些客套話就免了吧,往後的日子還長著。」

孟九白小心地塞了些銀票給這個侍女,低聲道︰「這是給晚晴姑娘的體己錢。」

晚晴並不推辭,收在懷里,抱小孩外出逛商鋪給後院的女人們買禮物。

車夫打一鞭,馬車轉彎,駛進和平路。街道開闊,行人如織,商鋪遍地開花,開放式的玻璃商櫃里展覽有精美而奇異的舶來品,听說來自海外。

女人烏絲盤旋,扣鮮花小帽,綢裙拽地,蜿蜒而行;男人頭發高束,戴籠紗冠,硬挺長袍外罩外紗,絲履著地;捕快背大刀左右兩側十步一崗,蕭如月判斷,這兒應是津州最繁華治安最好的地段之一。

晚晴給小孩挑了毛絨玩具︰「囡囡高不高興?」

蕭如月笑,她喜歡這個聰明的侍女。玩具就算了,晚晴要給她買東西一蓋推掉,小孩挑幾本小人書過過干癮。晚晴微笑,撫著小孩的綢子布衣裳,自語道︰「是了,該給囡囡攢些私房錢呢。」

這娃咋地心腸這般好?習慣現代人的冷漠自私,簡三太太、秦嬤嬤、唐詩等人的狠毒她也能接受,蕭如月還真不習慣有人無條件地待自己好。

當即,晚晴雇轎子到津州衙門。

晚晴拿出簡文公府的令牌在官役前一揮,倨傲的官員立即變臉,很客氣地帶路,到文書管理處。里頭三人,其中一位年長者站出來,道︰「晚晴姑娘,令尹見禮。」

晚晴福身,令史搬出丈長的書冊,挑出幾塊具有發展前景的地皮。晚晴選中京津西郊,定下十畝良田。簽名章時,令史問晚晴要小孩的名章。晚晴微愣,輕聲說小孩還沒取名。

「那用個信物也成。」

令史見晚晴面有難色,立即有人取來三盤金、銀、玉雕的動物花印,說是官家印牌,專給不識字者所設。印牌可分兩份,持有者若兩相合,即證明持者身份。

晚晴道好,在托盤上瞄兩眼,指著一條三爪蛇咬鳥的玉雕物說道︰「就這對黃龍青雀。」

她付十兩金買下最保險的玉牌,令史笑容可掬,以金針在小孩手上扎孔,將血滴涂在黃龍嘴上,青雀掉出,官家持龍,小孩持雀。

令史又引晚晴到長官處,在功曹的見證下,重新合印在地契在蓋章,忙活完畢,令史合上布冊︰「晚晴姑娘慢走。」

出衙府,晚晴把青雀玉牌放進小孩的荷包里。蕭如月對收田租不感興趣,只是這年頭也不興做別的,過段時間再說。回府後,當日無話。

蕭如月自顧自地學習過日子,轉眼到十二月,大雪連降數天。章華樓外,竟然無人游戲。蕭如月後知後覺地發現少年們神色有變,失卻玩鬧和女生談情說愛的興頭。

蕭如月想了想,對了,男主人沒來。

照慣例,李先生應在月初的時候到,上午十點左右和兒子們打招呼,中午和大家吃個分手飯,把不合適者淘汰出局。

李先生遲了,簡文公府前院後院一時間,失卻生氣,沉寂下來。傍晚,蕭如月去犁花小院,簡三太太那張臉,陰沉得像是夏末雷雨天。

蘇、曲、公孫仨少女意思性地應個卯,匆匆離去。

晚晴被留下,簡三太太和藹可親地握著侍女的手,噓寒問暖,賞了大堆的補品和胭脂水粉、珠環玉翠。晚晴惶恐,跪在地上,不住口地說願為太太肝腦涂地。

「我要你腦袋做什麼,」簡三太太雖是在笑,眼底如刀光劍影寒氣森森,「前兒個,先生怎麼說的?」

晚晴伏在地上,微微顫抖︰「先生說,先生說奴婢這樣很好,先生喜歡。」

「抬起頭來。」

晚晴魏顫抬頭,滿眼驚懼,重復李先生在床第間說的話。簡三太太長長地嗯了一聲,從秦嬤嬤手中接過茶碗,放到嘴邊,半遮去臉上表情,她道︰「先生來了,好好侍候。」

「婢子明白。」

秦嬤嬤把那些東西搬進小院子,另留兩個粗使僕婦,專給她抬木桶,方便晚晴洗漱。晚晴忐忑不安,好像整個公館的生計與希望全壓在她肩上,她不能承受。

望夫來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地慢,生生把人催老。

006.如煙太息

十二月第十天,李先生終于來津州。頓時,簡文公府活了,連那園子里的梅花,顏色看起來都特別地嬌艷。

李家兄弟和李先生在紫煌院交流近三個小時,大概在賣力表現博父親歡心。午飯延後開桌,其他女童由家人接回自家府。

晚上,晚晴打扮得香噴噴的,白臉吊眉一點紅,滿頭珠翠,搖曳生姿,艷光四射。

蕭如月目瞪口呆,這就是古時化妝的神奇效果,愣是把個清秀小佳人變成上海灘十里洋場的夜女郎,好吧,其實和女鬼差不多。

晚晴準備抱小孩上床,哄她睡覺。小孩捏起鼻子,一臉嫌惡,難聞,不要姑姑抱。小孩不睡,晚晴覺得不能出門。她不得不去洗掉花了兩個時辰涂抹出來的厚重妝容,拿下貴重華麗的金釵翠簪,換了平常穿的素簡衣孺。

「囡囡,來。」晚晴半蹲,張開雙臂,準備抱孩子。

小孩嗅了嗅,乖乖地靠前讓侍女抱。晚晴把人放到床上,哼著小調,輕輕拍打。

「晚晴,」唐詩在外面叫喊,「收拾好沒?」

「就來。」晚晴剛要起身,小孩抓著她的衣服不放人,「姑姑一起睡,哪兒也不去。」

晚晴試著和小孩講道理,晚上她要去服侍李先生。蕭如月噘嘴道︰「為什麼只叫姑姑一個人?可以讓太太、嬤嬤服侍嘛,姑姑要陪囡囡。」

「晚晴!」唐詩的聲音里透著濃濃的火氣,「太太在催了。」

「來了。」晚晴應聲,收起若有所思的表情,回頭跟小孩勾手指打保證服侍好先生就回來陪她,蕭如月這才松手,晚晴又給小孩掖好被,叮嚀她不要踢被子,才下地。

在唐詩火冒三丈的催促聲中,晚晴隨意勾兌胭脂抹在唇上,抓了副玉耳環匆匆出門。外間立時響起唐詩驚天動地的叫聲,喝斥晚晴不打扮拿喬、勞她久等、若壞了太太的布置十個腦袋也不夠用。

晚晴一聲不吭,不一會兒,聲音漸漸沒了。蕭如月復習這天的功課,累了便睡。半睡半醒間,覺得身邊有動靜,她醒了。

「囡囡?」蕭如月合眼沒應聲,晚晴微微放松,她輕手輕腳合上門,走到屏風後月兌衣洗澡,撥水的聲音很小。蕭如月打幾個哈欠,翻個身睡去。

第二天,秦嬤嬤領著兩人,送來一份宮燕紅蓮羹。東西就這麼點,晚晴行禮比往常更慎重。秦嬤嬤揮手,丫頭們退下。

秦嬤嬤親手把宮燕蓮子羹放到晚晴手上,無比親切,道︰「這是太太格外賞的,趁熱吃了。」

「晴兒不懂。」

「傻丫頭,昨兒個的事你做得好,太太歡喜。」秦嬤嬤說了大白話,晚晴受獨寵不忘提醒李先生寵幸簡三太太,擱誰那兒都高興。

晚晴道這是應該的,她有今天是太太給的恩典。秦嬤嬤嗯了一聲,「我就跟太太說麼,像晴丫頭這樣懂得感恩的,咱園子里不多。」

「都是嬤嬤教導有方。」晚晴推說已吃過早飯,把宮燕蓮子羹讓給秦嬤嬤養身子。

「老婆子不差小丫頭這點孝敬,」秦嬤嬤笑容可掬,「瞧瞧,你這苦孩子都瘦了,回頭讓廚房好好補補。」

晚晴又跪下道謝,秦嬤嬤這才起身,道︰「好了,先這樣,老婆子還要去盯著那幫蹄子,一個勁想鑽先生的褲襠,不成體統。」晚晴再起身送秦嬤嬤,禮節周全。

秦嬤嬤這道佐料太噎人,蕭如月實在吃不下早飯,抱個大隻果,自己邁著小步去上課。

剛到湖畔石板小路,忽見脾氣最沖的李明武在砸桌子,十來歲的少年橫眉倒豎,把沉重的木桌舉過頭頂,再往牆上扔。爆裂聲中,老夫子在李明章的安排下,倉惶離開。

李明文在踢桌子啊啊叫著抒發胸中郁氣,蘇貞秀早已珠淚漣漣,卻是不哭出聲的,和曲有容、公孫紅錦兩女在教室外,不接近暴力中心。

蕭如月奇怪,睜大眼楮去找四兄弟中最大那個。李明憲臉色陰沉,靠著雪白的牆,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勢。

李明章還在勸四弟,李明武吼道︰「走都走了,還念個屁!」

只有一個人能夠引得這些少年們肝火大動,他們的老子走了。蕭如月猛地心揪起來︰XX,這算什麼意思?她擔心晚晴要挨打,原路跑回去。

院子里卻是不驚不動的,就是最難侍候的唐詩都沒找晚晴麻煩。

蕭如月放下半顆心,晚晴見小孩跑回來,問她緣故。小孩答道,四少爺把夫子趕走了。晚晴一愣,掩門跑出去問消息。就如蕭如月所猜,李先生大清早走的,連和兒子們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這一天,簡文公府里氣氛詭異,人人自危,就怕少爺們的怒火燒到自己頭上。

晚飯,犁花小院聚會照舊。蘇、曲、公孫仨女面上難掩憂色,簡三太太端坐首位,用繡帕掩了掩嘴角,語氣淺淡地回道︰「京里出了點事,先生趕去處理。」

蘇貞秀立即接上︰「不知情況如何,秀兒願給舅舅捎個信。」

簡三太太扯動嘴皮,皮笑肉不笑︰「沒什麼大事,十九房那頭動了胎氣。」

「謝太太。」蘇、曲、公孫仨位少女立時起身告退,簡三太太也不刁難,淡看她們離座。餐廳里一下子靜了下來,簡三太太冷眉冷眼,抬手,唐詩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動作迅速地遞上女主人要的餐具。

簡三太太吃了三口,湯匙就不動。秦嬤嬤在旁插渾打科,讓公主放寬心懷,餓傷身子劃不來︰「太太,您看這孩子,吃得歡呢。」

蕭如月繼續舀湯,簡三太太轉過眼,輕唾︰「她能想什麼,天塌下來也有咱們頂著,」看著看著,這位夫人臉上略微冒出一絲笑意,「小沒良心的,過來。」

晚晴在小孩耳旁輕聲說了,小孩邁著小步走過去。簡三太太和顏悅色,抱起小孩放在腿上,秦嬤嬤見機遞上碗勺,簡三太太神情更是柔和幾分,輕輕舀了喂孩子︰「啊,張口。」

蕭如月沉默地吃著,心中卻是駭然︰這位太太怕是動手了。不知用的什麼手段,也不怕李先生查到她頭上。

喂了大半碗,簡三太太停下來,扯了腋下手絹給小孩擦嘴︰「秀蘭小時候啊,就這麼乖。」

「太太就是念舊。」秦嬤嬤在旁應著,探身上前把孩子抱下,遞回晚晴手中,同時打了個眼色給唐詩,讓她重新布置吃食給女主人。

「太太,大少爺來了。」

簡三太太收起過多的柔情,輕哼一聲︰「沉不住氣。」

「大少爺正是要太太幫襯的年紀,先生不常說沒了太太,這家都不成家嘍。」秦嬤嬤的話總是那麼動听,簡三太太的毛撫順了,擺擺手,唐詩去接李明憲進屋,晚晴抱著小孩要出去,李明憲已經自己走進餐廳。

晚晴和小孩避無可避,便在牆角站了不動。

「憲兒給簡姨娘請安。」李明憲行了個禮。

簡三太太放下餐具,不贊成地說了句︰「憲兒,不是姨娘要說,這內院該避嫌。」

李明憲露齒一笑︰「憲兒得了件稀罕玩意兒要送簡姨娘,一時忘形。」

他打了個響指,兩個小廝抬著一張翡翠玉石做的小方桌走進來,貴氣端華,晶瑩剔透,下面有個暗格,放著兩個紙盒。

「這是?」簡三太太疑惑。

「老祖宗賞下的涼桌幾,」李明憲說得格外輕描淡寫,「給簡姨娘打打牌。」

簡三太太笑起來︰「還是憲兒貼心。」她對秦嬤嬤說道,把它收到樓外小亭里,明兒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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