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妻 第91章 別院

作者 ︰ 倉兔

「花顏,洛姑娘她已經掉下懸崖了,不可能還活著。」黑衣人幾乎就要發火了,他已經解釋過無數次了,花顏就是不放心,非要他們尋了尸首來。

「不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她冷笑一聲,「是哪個懸崖,你們帶我去,我要親自確認。」

黑衣人心上一驚,面上卻是故作鎮定︰「就是城西的懸崖,洛姑娘不會武功,掉下去的話必死無疑,你有時間去操心這種事,倒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輔佐主子。」

「這種事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花顏橫了他一眼,「你們可別忘了,主子現在將大小事務全權交由我處理,若是辦事不利,該怎麼罰,你們心里可是清楚的。」

「我知道。」黑衣人咬了咬牙,總感覺花顏忽然變得有些可怕,雖然以前也是江湖上人人畏懼的鬼面羅剎,但畏懼的僅僅是她的功夫。

而如今,她的心,卻讓人莫名的生出幾分膽顫來。

「下去吧,繼續派人搜她的尸首,我一定要親眼確認才行。」說完,花顏轉身就要離開。

黑衣人踟躕了一瞬,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你這樣,主子若是恢復記憶了,會恨你的。」

「那又何如?」花顏不在乎地一笑,「那女人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什麼是可以妨礙主子的了,而我,會永遠侍奉主子。即使他恨我,我也要趁著這個絕佳機會讓洛初寶死。再說了,她是自己跑出宮去。遇上歹人,不小心失足掉下懸崖摔死的,跟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回身。眼神似笑非笑,讓人背脊發涼︰「而且,若是你不說我不說,白刃門的人不說,誰會知道是我派人去殺她的呢?」

黑衣人別開眼,不再言語。

翌日,天邊剛泛起魚肚白。獨孤府里的下人便輕手輕腳地起床干活了。

伺候少爺的家丁打著哈欠和守夜的人換班,就在這個空檔,少爺的房門竟開了。

連哈欠都沒敢打完。趕緊收斂了慵懶的神色,埋頭問︰「少爺,這麼早起來?」

「嗯,端水進來伺候。」他淡淡掃了一眼蒙蒙亮的天。轉身回去了。

家丁有些不解。一邊伺候他洗漱,一邊問︰「少爺,您這是要出去?」

「嗯,吩咐廚房打包點好吃的,我在路上吃。」怕引起別人的懷疑,便解釋道,「和幾個公子約了去登山,所以要早些去。」

「原來是這樣啊。」家丁了然。拿來錦衣給他。

誰知獨孤凜卻皺了皺眉︰「拿一件最樸素的來。」

許是少爺怕登山的時候弄壞了衣服吧,家丁這樣想著。便給他拿了一件灰色底白色衣領袖邊的衣服來,伺候他穿上。

「少爺,您要的吃的。」門口,廚房的人也趕到了。

獨孤凜嗯了一聲,拿上吃的便朝外走。

家丁們追上去問︰「少爺,車已經備好了,要小的陪您嗎?」。

「不用。」他可不能讓人知道自己是去看洛初寶,若是誰不小心走漏了風聲,便是害了她。

一個人小心地出了城,趕到別院的時候,天剛明,整個別院被蒙上一層瑩瑩的光,水墨色的瓦片上散落在櫻花瓣,像是誰撒上去的顏料。

他在門外站了幾秒,這才敲門,怕她以為是壞人,便出聲自報身份︰「是我,獨孤凜。」

一會兒的功夫便有人來開門,果不其然瞧見一臉睡意的洛初寶,低眉看去,她竟光著腳踩在地上,身著白色里衣,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

獨孤凜先是愣了一秒,緊接著紅著臉別扭地別開眼︰「喂!你一直這樣接見男人的嗎?萬一遇上起壞心的歹人呢!你忘了上一次在仙鶴樓的遭遇了嗎!」

洛初寶揉了揉眼楮,委屈地解釋道︰「我知道是你啊,怕你等久了擔心就直接來開門了。」

別扭地進了門,按了按她的腦袋,疾步朝客廳里走去,也不知道在躲個什麼。

洛初寶敏銳地嗅到了香味,順勢看去,瞧見他手里提著一個紙包,香味就是從那里溢出來的。

其實她想告訴他不用特意送東西來的,因為她要什麼都可以從空間得到。

但說出來又要花一番力氣解釋,說不定還會被認為是妖女,她便打消了念頭。

前面的人都走到客廳門口了,也不見她跟過來,回身一看,見她還愣在門口,便粗著聲音喊道︰「喂!快把鞋子穿上來吃飯!」

那模樣,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洛初寶應了一聲,關好門,趕緊跑了過去。

「喂,我讓你穿鞋子,你怎麼還是」見她直接坐在了桌前,還一臉期待地看著他手里的紙包,頓時沒了斥責她的力氣。

「世子爺,你變得好婆媽呀。」使壞地取笑他。

獨孤凜尷尬地把吃的往桌上一扔,就要出去。

洛初寶叫住他︰「你這麼早來,肯定沒吃早飯,一起來吃吧。」

「我吃過了。」他心上一動,連氣勢都弱了幾分。

「怎麼可能?別騙我了。」從城里坐車過來都要花上些時間,他是要多早起來才能好好地吃上一頓飯啊。

獨孤凜也學著她的樣子,取笑道︰「大小姐,你變得好婆媽呀。」

洛初寶瞪了他一眼,拆開紙包吃起來。

這是她在陌生的地方,吃的第一頓飯,身邊沒有君臨……

鼻尖有些酸,她安慰自己一定能見到他的,他一定會肯定地告訴自己,他沒有拋下她。

替她拿了鞋回來的獨孤凜,一進來便瞧見她垂著眼眸有些低落的表情。

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蹲,握住她的腳踝,獨孤凜身平第一次給人穿鞋子。

椅子上的人愣了愣。低眉瞧見他豎得整整齊齊的發髻,不可思議地將嘴里的東西一口咽下,連傷心都忘記了︰「你,你真是獨孤凜?」

替她穿好鞋,獨孤凜站起身來,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俯視她︰「不然你以為是誰?誰能易容得跟本少爺一樣英俊瀟灑?」

還沒夸他呢,就一副要上天的樣子。洛初寶無奈地搖搖頭︰「是是是,誰都比不過獨孤少爺。」

雖然面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但心里卻是感動的。她知道,獨孤凜怕她難過,所以故意調侃自己,好讓氣氛不那麼濃重。這份好心。她領了。以後。一定會找機會還的。

感激地看向他,對方愣了愣,緊接著嫌棄地別過臉去︰「你那是什麼表情,好丑。快點吃吧。」

果然這種人就不該給他好臉色!

洛初寶捏了捏拳,繼續埋頭吃飯。

原本別過臉去的君臨微微側了側頭,余光打量著低頭不語的少女,唇角慢慢浮出一抹溫柔的淺笑。

今日是遴選秀女的最終環節,將選出來的最優秀的秀女帶到皇上面前。親自挑選皇後和妃子。

這事城內傳得沸沸揚揚的,但因為洛初寶一直在別院里呆著。便無從知曉。

但,獨孤凜卻是知道的。

他不知道該如何一臉平靜地把這個消息說給她听,依她的性子,怕是會什麼都不顧地沖到皇宮里去大鬧一番吧。就像她剛回來的那日一樣。

說到昨日,他一直未提及的疑慮浮了出來。那日在宮門口,她周身環繞的荊棘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真的成了妖女?

神色凝重地看著吃完早飯,一臉滿足的少女,他忍不住問道︰「昨日,你在宮門前使的是什麼招數?」

「那是法術,荊棘只是我的一個武器罷了。」她喝了口茶,抬起臉來,「怎麼,你也覺得我是妖女?」

「我只是很奇怪,你為何會忽然學會了法術。」獨孤凜知道的會法術的人很少,且大多數都是在西域的流火國,這種邪門功夫,她為何會學了去?

「啊,也是機緣巧合,在京城無意中買到了練法術的秘籍,所以就試著練了練,我才剛練了沒多久,還是個菜鳥呢。」她嘆口氣,若她已經很厲害了的話,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闖進宮去了。

「沒有師傅指點,還是不要再練了,走火入魔是常有的事。」他皺著眉,表情嚴肅地勸她。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走火入魔都是高手才會遇到的,我只是學些三腳貓的功夫,防身用的。」說到此處,二人都想起昨日被追殺的情形,什麼防身,若是遇上那種高手,她也是毫無抵抗之力的。

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洛初寶轉移了話題︰「對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外面可有什麼風聲?」

終于還是被問到了。

獨孤凜有些不情願地抿了抿唇,似是有難言之隱。

洛初寶湊過來,保證道︰「你說吧,無論是什麼樣的消息,我都向你保證,不會沖動行事。」

對上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面寫滿了焦急,獨孤凜咬咬牙,將城內的消息吐露出來︰「皇上今日要立後選妃了,很快詔書就會下來,屆時,就是坐實了夫妻之名,若是再反悔,怕是要逼得群臣造反。」

洛初寶死死地捏著拳,指甲刺著掌心,疼痛提醒她保持冷靜。

黑衣人昨日告訴她,君臨失憶了,現在是花顏一手遮天。

若是君臨一日沒有恢復記憶,她便一日沒有辦法接近他,即使她現在沖進宮里見到了他,他也只會當她是個刺客把她打入天牢。

「為什麼偏偏是失憶呢」她低頭呢喃著,她得問問瑪麗,有沒有什麼醫治的辦法。

彼時,皇宮的太醫院內。

花顏坐在上座,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幾個太醫,冷冷問道︰「有沒有什麼藥是既不傷身,又不能讓人恢復記憶的?」

幾個太醫戰戰兢兢地商討著,現在宮里都听她的話,若是不听,便像身邊躺著的那幾個咽了氣兒的倔強太醫一樣,魂歸西天。

討論出最終結果,其中一個太醫渾身顫抖著回答︰「回姑娘,有一株絕心草,是可以辦到的。不過,若是服用過量,興許會起反作用。」

「多少是過量?」花顏挑眉。

「我們也不知啊,因為自古以來都是想著怎麼恢復記憶,沒想過讓人不恢復啊。而且,也只是書上記載過,誰也沒親自實驗過。」太醫們都只忙著研究治療失憶,哪兒知道會遇上要人失憶的啊!

「那就找幾個人來給我試藥!我要你們以最快的速度研制出藥來!」掃一眼嚇得魂飛魄散的太醫們,花顏一甩衣袖出了門。

太醫們見她走了,精神一松懈下來,便都癱軟地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出了太醫院,花顏便前往御龍殿。

今日是選妃立後的日子,雖然她不情願,但顧忌著主子的利益,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禮部尚書忙里忙外地把一堆濃妝艷抹的女人們往宮里送。

走到御龍殿前,門口候著的宮女太監向她行禮。近日因為她全權負責主子交代的大小事務,因而也直接拋頭露面,不再隱瞞暗衛的身份。眾人也都當她是主子,不敢惹怒她。

「皇上呢?」她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問道。

「回花顏姑娘,皇上喜歡一個人在殿內,讓奴婢們都在門外守著,不得打擾。」

這倒是符合主子的性子,認識洛初寶之前,主子除了辦正事的時候會和大家交流,其余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不願和任何人牽扯上關系。

打開門進去,她在門口停住,大聲道︰「主子,今日是選妃立後的日子,秀女們都在側殿等著主子呢。」

沒有人回答,花顏便擅自朝里走去,坐在窗台邊上的人只顧著看花,良久才回了一句︰「知道了。」聲音中帶著敷衍的意味。

花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窗台上的一株花奪目地綻放著。

似乎比上次見到的又繁盛了些,這到底是哪里來的花啊,竟能長在窗台上。

她想找話題攀談,便借著這花的名義說了起來︰「主子似乎很喜歡這朵花,不如屬下叫人把它移到花盆里可好?」

「不必,她就該長在她出生的地方,若是挪了位置,我怕她活不了多久。」

君臨收回目光,轉過臉來看她,依舊是一張猜不出表情的臉,卻俊美得讓人心跳。

花顏呼吸一滯,慌亂地低下頭去。雖然每日都能見著他,卻還是無法抵抗他的眼神。

這種感情不知從何時起瘋狂地生長著,尤其是除掉洛初寶後,原本壓抑的愛,全部都反彈似的一夜爆發了出來。

「我們走吧。」他起身,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不耐煩,若是選妃立後這種麻煩的事,要是也能交給花顏辦就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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