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這個電子游戲可比那個什麼掌機有意思多了。」穆克勤在看完苗可秀演示之後，又索要了一份宣傳彩頁看了一遍，大為贊賞。
「老齊，羅廠長可是從你們廠中走出去的人才，這一點上，你們這些國營老大哥應該好好學習了，不要將目光放在眼前、身後，要向前看，要關注市場的潮流。不要想著你有什麼、別人有什麼，要想到市場需要什麼……」
「是，是。」
齊秦覺得有些躺槍的感覺，不過他從市場角度，也能夠看出這款產品的市場前景是非常不錯的……必須得承認，這些國企老大們的經營水平和市場意識不知道怎麼樣，但捉模人的心理卻是一等一的高水平，心似電轉之際，他已經想好了對話︰「這款游戲機的技術含量也不是很高，仿制起來也不難。小羅，你也是咱們二廠的老員工了，咱們合作生產怎麼樣？」
無恥！
旁邊幾個電子廠家的廠長們紛紛在心中不恥，但臉上都充滿了笑容，開始與羅玉婷交換名片，表示出各種合作意向。
這是打人情牌還是威脅？
羅玉婷還有些抹不開面子，韋婷可不慣那個毛病︰「齊叔叔，你錯了。」
齊秦立即一怔，訝然道︰「你是羅廠長的女兒吧？都長這麼大了？」
他有意略過了韋婷的話，指出她是一個小孩子，不要亂說話。
旁邊的穆克勤卻覺得有意思，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市長阿姨，我叫韋婷，羅廠長是我媽媽。」韋婷顯得很乖巧，後世看萌娃多了，稍微扮演一下，也沒啥困難的。
「你為什麼說齊廠長錯了呢？」穆克勤又問道。
「這款游戲機的技術含量一點兒也不低，里面的芯片采用的是進口最先進的芯片，還有機器運行的程序，也是非常先進的，至少現在想要編寫同樣的程度，大多數國內的程序員還做不到。最重要的，我們已經申請了專利，涵蓋了各個方面，很難繞過，除非有人肯支付專利使用費。」韋婷說道。
其實她所選的芯片雖然是進口的，但並不算有多高端，真正有價值的是程序，她已經通過零號對原有程序進行了改進，比原有程序更先進，畫面質量更高。
「是這樣的。」
看到旁邊眾人一臉懷疑的神色，羅玉婷點點頭，「目前我們公司的加工能力還有所不足，如果訂單太多，一些電路板的加工還是要找外包的，屆時可能要麻煩諸位了。」
打一巴掌給一甜棗，榮達的生產能力有限，真有大訂單的話，外包免不了。而這些國企不管在經營方面有什麼問題，其生產能力和質量，還是可以保證的。在听到羅玉婷和韋婷的話後，已經有人在考慮合作的問題，當然還有人在考慮其它的辦法，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幾個小時之後，火車駛入廣州車站，眾人下車，各自道別，幸好榮達與代表團不住在同一個賓館，倒是免了不少的羅嗦。
「羅廠長，這個電子游戲的程序是誰編寫的？」穆克勤在分別的時候，拒絕了給她的小禮物，而是問起了一個羅玉婷很不想談及的話題。
「是……我們找了一個業余的程序號編寫的。」羅玉婷愣了一下，才回答道。
穆克勤對這個答案沒有失望，像是隨口一問，揮手告辭。
「媽，這個市長好狡猾。」韋婷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小聲說道。
「怎麼狡猾了？」羅玉婷不解。
「她分明是提醒那些國企廠長從什麼角度挖咱們的牆角。」韋婷憤然。
「問題是這個牆角他們根本挖不去。」
羅玉婷輕輕地捏了一下女兒的臉蛋，「走啦，我們先去賓館，然後再去展銷會。」
……
廣州秀峰賓館。
齊秦的臉色陰沉的坐在茶幾後面的長沙發上，房間里還有四、五名同行的無線電二廠的員工，此時都表現得謹小慎微，完全不似剛剛出發上火車時的樣子。
「廠長，」
銷售科長蘭慶山大概是覺得氣氛有些壓抑，開始說道︰「羅玉婷原本是我們廠的工程師，那個游戲機會不會是她的工作發明？」
似乎被提醒了，齊秦沒有回應蘭慶山的問題，而是看向了技術科長武佔魁︰「老武，你是怎麼搞的，羅玉婷不是在技術科干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辭職下海了。」
武佔魁郁悶了，他目光飛快地向四周掃了一眼，不明白這股火怎麼燒到自己的頭上了，可是對上了廠長的眼神，他也避不過去︰「這個……齊廠長，您是去年剛調到咱們廠的，有些情況可能不太了解。這個羅玉婷的弟媳張桂芬在咱們廠，今年正好提干了。可是這兩個人關系……不太好，羅玉婷正好趕上技術科精簡，下到車間去當技術員，後來就辭職了。」
他說得有些含糊，但在場的人都是人精，怎麼可能听不明白？
「有沒有可能羅玉婷是利用職務之便發明的這款游戲機？」一名廠辦人員忽發奇想問道。
「這個不行。咱們廠根本沒有這個項目，就算是官司打到法庭上，也拿不出證據，不可能因為羅玉婷在咱們廠工作過，就認為她是職務發明，而且這款游戲機也未必是羅玉婷發明的。不過，」
說話的是蘭慶山，搞銷售的畢竟腦子活一些，那個廠辦的家伙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但蘭慶山想到了穆克勤最後那句問話，「齊廠長，听那羅玉婷的語氣，這款游戲機的核心程序是另外有人編寫的，如果我們能夠找到那個人，完全可以把他招聘過來嘛。」
「剛才穆市長也問了，那個羅玉婷根本不說，又怎麼可能告訴我們？」武佔魁搖了搖頭。
「我就不信她能夠讓榮達廠的全體員工都保密，總有知道的吧？」蘭慶山不以為然。
「老蘭說得對，實在不行，就去專利局查一下專利持有人。老武，你立即打電話回去抓緊辦這件事情，另外讓張桂芬想辦法打听一下這款游戲機的情況。」
齊秦最後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