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風 第053章 禮多人不怪

作者 ︰ 歷史時空

宋老眼見宋翰臉色不見好,只得暫時將這事擱下,又道︰「成……我說不提,娘就不提,只是家里你兩位兄長的幾個孩子都指望不上了,所以他們姐弟倆的課業你可千萬別給耽擱了,你爹還盼望著,這念之啊能和你一樣,給咱家爭光添彩,讓他在族里的腰板能更直一些呢。」

又輕咳一聲的宋翰,念及幾乎是過目不忘的宋念之,即對母親道︰「這個~娘您就放心吧,念之比小時候還聰明上許多。現在是親身督促他念書,等過段時間安穩下來後,自當為他請最好的夫子。至于小沐兒的女紅,宋嬤嬤說她學的很快,所以想在本地給她請位上好的女紅師傅……」

听宋翰說著日後的打算,宋老是連連點頭,對能提前想到這些事,很是滿意。于是放下先前心中的那些猜想,宋老又笑道︰「嗯……這下為娘就放∼無∼;「∼小說心了。在老家時,還道你一個人過日子,指不定會亂成什麼樣,來這里看了之後,娘啊~才算將這心給放回肚里了。只是那宋嬤嬤眼看著年紀也大了,要不娘再給你送兩個人來幫襯你一把?」

「呵呵……不用了,在此為官,即使要人使喚也在本地找就是了,也算給那些靠雙手吃飯的人,一口飯吃吧」,明白母親話里隱隱所包含的意思,宋翰笑著拒絕了母親。

被拒的宋老,在「哎呀~」一聲長嘆之後,笑道︰「罷了,再說下去娘怕又疏了咱們母子的感情,你如今也是當爹的人了,還做了大官,凡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嗯……」宋翰點頭應道。

這里宋老與宋翰閑聊著,那里睡在書房中的宋如沐,正是好夢時,忽聞外面聲音吵得厲害,迷迷糊糊爬起來正揉眼楮時,就听耳邊一聲「」傳來。

「哦」,宋如沐習慣性的應了一聲,便不假思索的問道︰「幾時醒的?怎麼也不多睡一會?」

「早就醒了,紅杏去幫宋嬤嬤忙了,讓念之來這里看著。」宋念之說完便往軟榻上爬。

而听了宋念之的話,又側耳听听外面的聲音,宋如沐猜是出門去取行李的人回來了,便用手理下頭發準備出去看看。轉身看到剛好爬上軟榻的宋念之,宋如沐「噗嗤」一聲笑道︰「你上來做什麼?可是要出去了。」

「呃~~那念之也出去……」剛爬上軟榻的宋念之,慌忙又爬下軟榻,拿起蹬掉的鞋子開始套起來。

當宋如沐穿好了鞋子,宋念之還只是套好了一只,于是忍俊不禁的宋如沐,主動上前蹲子,幫宋念之穿好另一只鞋,又將宋念之的衣裳整理一番,這才伸手拉著宋念之出了書房。

出門一看,還真是去取行李的人回來了,而宋老與宋翰正並肩站在那里,指揮著差役們往老的屋里搬運。

「沐兒拜見祖母大人、拜見父親大人。」暗拉一把宋念之,宋如沐蹲身對並肩而立的宋家母子拜道,而宋念之亦是拱起雙手,深深一鞠躬的說道︰「念之拜見祖母大人、拜見父親大人。」

宋老轉身打量下,正有模有樣行禮的倆孩子,微笑著將兩人攙扶起來,笑道︰「女乃女乃的好孫子、好孫女……快快起來吧。」

正指揮人搬東西的宋翰,聞言回身一笑道︰「今天這是吹得什麼風?讓你們倆還拜見起父親大人了?」

小聲喊一句「爹爹」的宋如沐,被說得是俏臉一紅,畢竟只有她自己清楚,此舉只為給宋老留下一個好印象。先前一出書房門,在遠遠看到宋老亦在之時,便想到學前世電視里的模樣,向宋老及宋翰行了一個正規的大禮。

慶幸的是,宋老發自內心的微笑,讓宋如沐暗松口氣,畢竟還是「油多菜不壞、禮多人不怪」,可見她這禮行得沒;「,至少老的連連點頭,代表這個舉動很符合她老人家的心意。

反而是邊上的宋念之,听宋翰一說即回道︰「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這是爹爹教的啊,怎麼爹爹就給忘記了。」

這話說得宋翰是再度笑起來,拍拍宋念之的小肩膀道︰「對,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念之說的好,是為父妄言了。」

看著一家三口相處的光景,宋老對先前老四嬸的話重新有了認知,而先前擔心孩子少人教導的那些憂慮,此時便顯得有些多余了。畢竟家里那幾個比這倆孩子還要大上一些的孫子、孫女們,也不見得能在沒大人囑咐的情況下,就知道主動向長輩行此大禮。

欣慰之極的宋老,更歡喜宋念之的聰明,于是拉著宋念之的小手,是半刻也舍不得松手,直到先前急急離開的楚回來,宋老也是一手拉著宋如沐,一手拉著宋念之,再也不像那般,雖然親昵,但隱含了幾分疏離在其中。

晚上楚宋兩家人一起用餐時,宋老是不停的為宋念之夾菜,一口一個「寶貝乖孫」的喊著。當偶爾為默坐在她身邊的宋如沐,夾上幾筷子菜時,宋如沐皆是小聲道謝,惹得宋老更是覺得宋翰教得好,原本將倆孩子帶回老家好好教導的念頭,遂之消散一空。

整個席間都是笑意盈盈好不熱鬧,只有那先前急急離開的楚,顯得略微有些悶悶不樂。但當那楚大人笑著說「宋大人的千金,本官怎麼看著格外面善」時,從他處听聞宋韓氏去世後,宋翰曾經沉迷了好幾年的楚,才在桌下用力踹了一腳,對眾人訕笑道︰「他白日里喝醉了,現下還未清醒,正說葷話呢,宋大人與老,您們可千萬別見笑。」

而楚大人的兩位侍妾,也緊跟著譏笑道︰「是啊,忙活了一沒成事,怕是看誰都面善了。」

聯想到丫頭和楚說「楚大人正在屋里追丫頭」的話,宋如沐暗自有些發笑,心道這位楚大人看來性子不;「,由得幾位在外人面前這麼譏諷自己,也算是月復中能裝大船的人物了。

于是在宋楚兩家用過飯的第二日,宋翰便與那楚大人開始交接起公務,到第三日之時,已經全部交接完畢。後宅里,則是宋老與宋嬤嬤一道,與楚交接財務。

與當初在富陽和上官家交接之時差不多,皆是將財務一一登記在一本冊子上,簽字畫押,等著下一任來赴任時,就憑這本冊子再行交接。不同的是,府衙交接則多了一位見證人罷了。

在第二日夜里,半夜起床出恭的宋如沐,聞遠處犬吠聲極其厲害,待繞過睡在靠門軟榻上的茶語,出門听了半晌後,不遠處的院子里不斷傳來聲響,而那聲響貌似是搬運箱子的動靜。

拉拉披在身上的衣裳,有些害怕的宋如沐,在快速跑回屋子後,想偌大的府衙,應該不是盜賊才對。但卻又不明白誰半夜要搬運東西,越想越害怕的宋如沐,便索性爬上軟榻與茶語擠到一塊睡。

哪知那聲響一連兩夜都有,只在第三日夜里才算消停。

等到第四日宋如沐隨宋老,將楚等人送出府衙。見到楚家只有寥寥幾車行禮,想到即使為官清廉的宋翰,來杭州之時的行李也比這些多了兩車。

恍然大悟的宋如沐,這才意識到,前兩夜的聲響怕是提前搬運行禮了。只是若真是光明正大的行李,何必要半夜搬運,看來是運髒的成份多一些才是,而那些贓物,則是從各縣的進供中貪掉的吧。

擔心此事日後會牽累宋翰,又擔心此事會讓宋翰左右為難,宋如沐在猶豫了許久之後,還是決定不將此事告訴宋翰。

站在宋老身邊送楚登上馬車,又目送跨馬出城送行的宋翰,帶著浩浩蕩蕩一片下屬官員,向望江門方向行去後,宋如沐這才與宋念之一道,左右攙扶著宋老返回府衙後宅。

等午後宋翰送行歸來,宋如沐將此事告訴宋翰時,宋翰只蹙眉思考片刻,便讓女兒宋如沐日後不要再對他人提起此事。

點頭答應的同時,宋如沐也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即使想要做清官,也是需要技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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