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璣之鄰世紅娘館 第二百三十六章“濟世”之心

作者 ︰ 有魚會漁

保誠話音剛落,杜迷津抬手在他頭上就是一記狠狠的爆栗,打完還不忘嬉笑著揚起拳頭威脅道︰「會不會說話啊?什麼叫雞賊啊,我這是睿智!再說了,怎麼就成了剽竊了?這叫借鑒你懂不懂!剽竊可是犯法的,我這麼奉公守法根正苗紅的好市民,你再瞎說,我告你誹謗啊!」

大家看著保誠呲牙咧嘴的揉著額頭,一臉幽怨的瞪著杜迷津,卻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樣,一時間都是樂不可支。其實杜迷津下手有分寸,空心拳打下去,聲音是挺響,但根本不會疼。這會兒不過是所有的問題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大家心態都比較輕松,玩嗨了的保誠故意配合著杜迷津演出受氣的效果,逗大家樂呵樂呵罷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了半天後,林李非凡夸張的捂著肚子,聲音里滿含著希望的說道︰「杜姐,咱這會是不是開完了,您老還有什麼補充嗎?沒有的話,我能不能申請先下班用膳,有事明天上朝再啟奏啊?我都快餓死了,你要是再不發話散會,咱們公司可就要重新招聘老板了啊!」

在一間公司里最愉快的工作經歷莫過于下屬被重視,上司沒架子了,好在,這兩點林李非凡都做到了。杜迷津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六點半了,照比平時下班都要晚一個多小時了,再看看站在對面的林李非凡孩子氣的嚷嚷著要吃東西,杜迷津寵溺的揉了揉林李非凡的頭發。應允道︰「行行行,你是老板你最大,反正事情也都說明白了。你要下班咱們就下班吧。」說完轉過頭沖著保誠,凶巴巴的補了一句︰「某些人不是說要請客嗎?咱們大家努努力,爭取一頓吃黃他!」

「好耶!我宣布,咱們現在下班,一起去吃好吃噠!」林李非凡听到杜迷津的話頓時滿血復活,原地蹦的老高的大聲喊道。一行人嘻嘻哈哈的收拾著各自的東西,相繼走出了公司。

「你說。迷津看到了白小染,消沉了兩天,還收到了神秘的信件。接下來可能回去Q市出差?」灰衣老者站在上清教後山竹林中,面朝著遠方星空眺望,語氣難辨喜憂的平靜問著跪在他身後一身夜行衣打扮的年輕男子。

「回稟師傅,弟子隱在暗中所見到的。確實是這樣。」年輕男子謹慎又恭敬的回復道。

「廢物!你知不知道如果讓杜迷津見到白小染。對于咱們謀劃的事情有多麼不利!只懂隱在暗處卻不懂見機行事,十個你都比不上一個杜迷津的才智,我要你何用?!」伴隨著怒氣沖沖的指責,灰衣老者突然轉身,只見一陣風帶起他右手臂上寬大的衣袖,沒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而原本老老實實跪在他身後的年輕男子現在已經重重的跌出去三五米遠。勉強掙扎著坐起身撫著胸口,一個沒忍住。一口鮮血便噴在了身前的地面上。

年輕男子感受到了灰衣老者一瞬間散發出的森然殺氣,他努力顫巍巍的重新跪好。將頭深深伏在地面上,膽戰心驚的求饒道︰「師傅息怒!當時弟子也曾覺得有所不妥,弟子也想過要不要直接解決了她,以免後患。可那白小染就站在鄰世紅娘館的門口,那間屋子里的所有人,只要一抬頭就看的到她,真的是沒有機會出手啊!後來迷津回來的時候,身邊緊緊跟著梁祐煥,想那梁祐煥暗器、劍術無一不長,弟子是怕出手沒有絕對勝算,若是不能一舉除掉白小染,倒讓迷津起疑,反對師傅的大計有所不利,這才眼睜睜的看著迷津與白小染踫面啊!求師傅饒過弟子這一次,弟子一定戴罪立功,日後必定更加竭盡全力的為師父奔跑,求師傅饒命啊!」

「學藝不精還敢諸多辯解,你是認為為師怪錯了你嗎?」。灰衣老者依舊語氣平淡的說道,只是這聲音現在停在年輕男子的耳朵里,卻是讓人不寒而栗。

「弟子萬萬不敢!師傅教訓的對,都怪弟子學藝不精,跌了師傅的臉面,壞了師傅的大計。求師傅饒恕弟子這一次,弟子保證下不為例!」年輕男子因為極度恐懼,情緒已經接近崩潰邊緣,他一邊在地上重重的磕著頭,一邊連聲認錯告饒道。

灰衣老者久久不語,他仔細想了一下年輕男子所說的話,當時的場面也確實不宜行事。何況自己的徒弟,有幾斤幾兩,他太知道了,就算他真的直接出售,想必此刻已經早就敗于梁祐煥手下。怪只怪柯懷古老謀深算,派出去的是他座下最最得意的弟子,他還真舍得!灰衣老者感慨到此處,鼻腔中不禁發出一聲不屑的「哼」聲。他沒有再過多責難跪著的年輕男子,而是沉聲說道︰「這次就先饒了你,你的命我先記下,下次要是再有辦事不利的地方,你也就不用活著回來見我了。」

明明已經是十分嚴重的話了,可是年輕男子現在听到,心里卻安慰了不少,至少這代表了,自己的小命總算是暫時保住了。年輕男子渡過了危機之後,緩緩直起身子,悄悄的撫著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的順著體內有些紊亂的氣血。剛剛那一掌,如果灰衣老者氣急之下不曾留有余地,哪怕就只再加上一兩成的功力,恐怕現在的自己也已經是一具橫陳在冰冷地面上的尸體了。年輕男子不禁有些後怕,他微微抬起頭,偷偷瞄了一眼灰衣老者,只見他心思深沉的在自己前方不遠處來回踱著步子,一張平靜如水的面容背後不知道隱藏了多少難以傳側的波濤暗涌。難念男子很少見到師傅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杜迷津,以師傅的功力來說。殺了她就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何至于此呢?年輕男子不禁有些奇怪,他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說道︰「迷津在最初見到白小染之後的兩天。確實是表現的思慮良多魂不守舍的,可是在她收到神秘信件之後,很快就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到了之前如常的狀態。弟子雖然沒有看到那封信件的內容,但私心想著,或許那信件未必是對師傅不利的。不然迷津怎麼肯老老實實的待在鄰世紅娘館,這會兒她應該已經上山來找師傅當面對質才對啊。」

「你懂什麼!」灰衣老者聞言猛然轉身呵斥道。在淡淡的月光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出。此刻站在年輕男子面前的正是杜迷津的師傅秦濟世!只見秦濟世的臉上隱隱浮現著一層薄怒,他下意識的微微眯起雙眼斂藏著眼底的灼灼目光,不滿的打量著伏于身下的徒弟。聲音輕緩卻又包含壓迫感的訓斥道︰「教了你那麼久,看事情還是這般流于表面,明月啊明月,你雖然是我座下首徒。可你這般資質。還真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如果不是念在你尚有幾分衷心,此刻哪里輪得到你跪在這里跟為師回話?」

被喚作「明月」的年輕男子听出了秦濟世對自己的深深失望,頓時閉上嘴,不敢再過多言語。倒是秦濟世說著說著,似是有所感慨般嘆氣道︰「你們這幫孩子里,論悟性、論機智,當真是誰都比不上杜迷津啊!你以為她不來找我當面對質就是對我篤信不移?笑話!迷津與你們一同在我座下修習了四五年之久,對于她的脾氣。你卻是一點都不了解啊。秘境是個絕頂聰明但卻性情單純的孩子,她若是見到了白小染必定會想起在生門死陣中看到的一切。迷津學的就是布陣。不可能不知道我布得出生門死陣,就是因為陣里的一切我都知道,所以她一定會對我有所懷疑。我不怕她懷疑我,人與人之間本就沒有絕對的信任,所謂的信任是指你雖然懷疑我,但依舊敢于站在我面前質問我事情的真相。我怕的就是她現在這般若無其事的模樣,這才真的說明,在迷津心里,她已經開始警惕我是否會對她的安慰造成威脅,她已經開始提防我了。不能再在一個自己曾經完全信賴的人面前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才是不信任的表現。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卻想不明白,如果換了是秘境的話,哪用我浪費這麼多口舌呢?」

明月听到秦濟世話里話外全都是對杜迷津的賞識和贊許,他有些不服氣又有些不解的說道︰「師傅,恕弟子愚昧,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能將一切說給迷津師妹听,爭取讓她心甘情願的為我們謀事,這樣不是可以省去很多顧慮嗎?」。

「你以為為師不想嗎?這麼好的事情只有你才想得到?真是愚蠢至極!」明月的無腦發炎終于成功的激起了秦濟世新一波的憤怒值,他差點抬手又是一掌泄憤。考慮到對方的承受能力和剩余價值,秦濟世勉強壓抑著自己的怒氣,恨聲說道︰「古語有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的脾氣可以因為外界的因素改變,但心性不會變;一個人的處事方法可以因為外界的因素改變,但方向不會變;一個人的得失觀念可以因為外界的因素改變,但對錯觀念不會變。因為前者只是一個人表現出來的生活形態,但後者才是這個人的真正本性。迷津這個孩子根骨好、天賦高,她的聰明是骨子里透出來的思維周全。同是修習謀略,可以說,迷津是上清教這一輩當中最最出彩的弟子。我知道你們平時私下里頗有怨言,覺得我偏心于她,可你們不承認的是,這偏心其實只是源于惜才。迷津是少有的修習謀略的好苗子,若講謀算人心,你們無人是她的對手。為師之所以派你下山在暗處稟報杜迷津發生的一切事情,就是因為顧忌她這份才智。可是每個人都有優點,也同樣都有不足。任憑杜迷津有多聰明,說到底,她會是一個頂尖的聰明人,但卻成不了一個合格的謀士,就是因為她本性中對于善惡的分辨過于明晰,行事常常是看是非,而忽略了成敗本身,這無疑是一個謀士的大忌。這世上的很多事本就沒有絕對的是非可言,放眼看咱們上清教。哪一任的掌門選舉中沒有一些非常手段呢?可是做了掌門之後,如果能把上清教發揚光大,你又能說那些手段究竟是對是錯呢?這些道理往往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講通的。而迷津那個孩子的本性又太倔強,她不是會很快認同別人的做事方式的人,她自己心里的那些條條框框,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抹殺的。我如果把所有謀劃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訴迷津,難保不會與她本身的思維觀念有所沖突,到時候不怕她不幫我,怕的是她不自量力的橫插一腳。畢竟是一場師徒的情分,不到萬不得已,為師不想對她痛下殺手啊。」

秦濟世說到這里。兩步走到明月身邊,彎子伸手扶起了還跪在地上的明月。臉上又浮現出了平日里經常能看到的慈悲模樣,看著明月嘴角邊還掛著的血痕,似是有些懊悔又有些心疼的問道︰「傷的要不要緊。還疼嗎?」。

對于秦濟世突然的大發慈悲。明月有些惶恐的連忙低聲回道︰「回稟師傅,傷得不重。並非是師傅出手重,只是弟子功夫不濟,修養幾日也就好了。現在就已經不那麼疼了。」

秦濟世聞言,輕輕抬起手,幫明月擦干淨嘴邊的血痕後,拉攏人心的說道︰「為師剛才是氣急了,話說的有些重。可那不過是氣頭上嚇嚇你罷了,說到底也是恨鐵不成鋼。你是為師的首徒。又是為師的心月復,若為師日後真當上上清教的掌門,你不就是為師百年故去之後的下一任掌門嗎?為師對你寄予厚望,自然要求就會更加嚴苛,責罰也就更加沉重,嚴師出高徒嘛。其實,若說感情,為師對你們每一個人都是一視同仁的,就連杜迷津這般礙事,為師不也是對她格外開恩嗎,何況是為師最為倚重的你呢?所以明月啊,你不要怪為師出手重,也不要多想,好好回到山下,這段時間多打坐運功休養休養。只要你以後好好替為師辦事,你的好處為師都會記在心里,自然不會虧待于你,你明白嗎?」。

「是,弟子知道了。弟子對師傅永遠只有感恩之心,絕不敢有半點不滿之意,望師傅明鑒。弟子甘願為師父鞍前馬後,助師傅成就大業。」俠士之中,多有莽夫。說的就是那些四肢過于發達的人,往往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練功了,反倒是頭腦簡單到近乎空白的程度,明月就是典型的這種人。剛剛差點被人打個半死,這會兒秦濟世幾句虛情假意的好話,就被成功洗腦了。不僅不怨恨秦濟世的重傷,反倒是感動的一塌糊涂的表忠心。這麼容易控制的棋子,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錯,換了別人,也不會輕易忍心直接打死吧?畢竟能力高超的正常人總還是能踫到的,但是說啥是啥的純粹傻子,就非常難得了。

秦濟世听了明月的表態,滿意的點點頭,大手一揮示意他可以下山回到原來的住處了。望著明月的身影漸行漸遠,秦濟世又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才轉過身,向著柯懷古的房間慢慢走去。

「師傅師傅,你好沒意思啊,我這都問了您半天了,您怎麼也不理我啊!」

盤膝坐于床上的柯懷古听著耳邊棋墨聒噪的追問聲,微微抬起眼皮,看到棋墨還是如方才一般,雙手拄著下巴,蹲在自己床邊,眨巴著眼楮巴巴的等著自己答疑解惑,半點罷休的架勢都沒有。柯懷古不由得白了棋墨一眼,什麼都不說,又閉上雙眼,做出一副專心打坐的模樣。

「師傅,您就別演了,您累不累啊?您說說我在您身邊這都伺候兩年多,就您老天天幾點打坐、幾點吃飯、幾點休息這些小事,我還能不知道嗎?平常的這個時間,只要我在您身邊,您不是喝茶看書,就是考我背誦經文,不管我困成什麼樣,您都精神的跟小孩子似的,怎麼就今天突然改成打坐了?您就是真不願意告訴我,也別表現的這麼明顯吧?」棋墨見柯懷古為了不搭理自己都開始演戲了,頓時再也蹲不住了,他站起身雙手拉住柯懷古的道袍衣袖,不住的搖晃著,撒嬌的央求道︰「誒呀,師傅,我這不也是擔心祐煥師兄嗎?再說我又沒問咱們教里的機密大事,我就是問問,您覺得祐煥師兄到底能不能把吳子夕從山上拉下來啊?您看看您這小氣勁兒吧,您就和我說說怎麼啦!」

柯懷古被搖的是既沒脾氣,又沒辦法,這個自己座下唯一怕不自己的小徒弟,是真的看穿了自己是只紙老虎的本質啊,這一天天的,沒大沒小,就差上房揭瓦了。柯懷古在心里暗暗發狠的想著,哪天逮到你犯錯,非罰你個狠的,看你還敢不敢不老實!可眼下卻只能閉緊雙目,從嘴里恨恨擠出兩個字︰「五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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