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黛的幸福生活 第四十一章 他們都說你愛我----證詞2

作者 ︰ 夜城非

愛情不順,事業來補。

四月社保調整基數,我在權衡利弊後,做得有模有樣。幾位難纏的離職員工,在補償金賠償方面,經周老師不經意的指點,也順利幫秦萍做到了皆大歡喜。

人力總監表揚我工作上取得可喜進步,並給調了薪,雖不多,但表明一種態度,看到你的努力。這就足夠!

我看了看日歷,已是四月底,和王坤分開滿三十天五小時。真是狠心的人呢!竟然就這樣冷硬,說不聯系就不聯系。我趴在桌上,輕輕摳著項鏈上的小鑽,瑩瑩藍光輕閃,讓我的心也稀碎一地。

「馬上五一放假,林曉黛,你有什麼安排?」肖紅見我萎靡,一副了然的模樣︰「你應該振作起來,到寺廟燒燒香去去晦氣,順便拜托觀音娘娘給你安排一份好姻緣。」

我覺得此建議可行,親娘又是理佛向善之人,往日都是在她威逼利誘之下,我才肯陪同前去,這次主動請纓,她自然喜出望外。

五一勞動節正好是十五,傳統意義上,燒香的好日子。到達時,車水馬龍,人流如織。我那可氣的親娘為了一束香能少給幾毛錢,不顧圍觀群眾,與小販爭得面紅耳赤。我冷眼旁觀,悄悄向旁邊挪了又挪,做足心里建設,權當不認識此婦人。

漫無目的的四處亂瞧,意外的,在看熱鬧的人群中,竟見到周老師攜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阿姨,也在津津有味的旁觀。似乎感應到我投去的視線,他突然回望,黑眸一睞。

我開始手足無措。恰在此時,親娘容光煥發,大勝歸來。拎著筒香,喜滋滋的舉到我眼前,得意地顯擺︰「曉黛,你看,便宜了5毛錢。」

我怒怒的瞪著她,腦中千頭神獸呼嘯而過,也招引來了兩位貴客。

「林曉黛,真巧!」周老師和我打過招呼,然後轉向我的親娘︰「阿姨好!我是林曉黛的培訓老師。」他拉過身邊的老阿姨︰「這是我媽,今天也一起來燒香。」

我有些臉紅,嚅嚅的開口︰「周老師好,阿姨好!」

「林媽媽,你好厲害的!這香嘛,本來就不值那麼多錢,省個五毛也好的。你買好後,我也跟著趕緊買啦!」周阿姨看來十分健談,挽著我親娘的手,熱熱乎乎走在前面,聊得投機。

我和周老師慢悠悠跟在後面,他個子很高,我只及他肩處,倒襯得我愈發嬌小嬴弱。

「周老師,你也信佛?」師生關系延展到生活中,總感覺怪異無比,鑒于他也一直沉悶不語,我只能無話找話,化解著尷尬的氛圍。

「你信佛嗎?」。他沒有回答,倒反問起我來。

「如果這次我許的願成真的話,我就信!」思索了會,我語帶艱澀的回他。

他這才看了看我,還是沒有吭氣,似乎也滿腔心事,看上去失意落寞的很。

親娘買的香我沒有要,且和她分頭行動。我徑自去拿了寺廟里免費派發的三炷香,點燃後高舉頭頂,給四方神靈都鞠躬拜了拜,此間當中,某人的燃香戳到了我的襯衣,幸好沒有皮肉之傷,絲質的衣服卻燙出一個小洞。無比譴責的看她,她一句「阿彌陀佛」讓我無語凝噎。我東尋西找著周老師,卻全然不見他的蹤影。

無奈之下,我尋到觀音菩薩面前,跪在蒲團之上,合掌敬拜。

除了逐一祝福家人外,我竟不知該如何祝福自已,閉眼微想,滿腦皆是王坤的笑顏,不由虔誠祈禱︰祝願王坤身體健康,英俊帥氣,如果繼續學業的話,祝他學業有成,智商爆表。如果工作的話,祝他事業有成,賺足金銀財寶。也祝他找到比我好千倍萬倍的女朋友,一定要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

我突然鼻酸眼花,意興闌珊,趁磕頭的一瞬間,我將眼淚不管不顧地擦在蒲團上。

等我起身,排在後面的人已迫不及待,強力擠上來,一時站立不穩,我向旁跌去,有人扶住了驚魂未定的我,抬頭欲說謝謝,卻是周老師。

「你拜過了嗎?」。人聲嘈雜的很,我提高嗓門大聲的問他。

他看了看我的臉,遞來紙巾,我莫名的接過,他也高聲的喊︰「擦一擦臉,有灰塵在上面。」

前方突然一陣騷動,有越來越多身披袈裟的高僧和黃衣和尚走來走去,並開始進行攔圍清場,旁邊有香客解釋,一般出現這種情況,定是城內某個大家族前來祈福。我好奇的朝里張望,不久一群人魚貫而出,圍著福壇轉圈繞行,我腳下一軟,王坤,赫然在那群人里。

他穿著對襟黑衣,依然高大挺拔的引人注目,眉眼之間,皆是冷峻漠然。後面有人拽他衣袖,我眼尖的,竟是馮曉晶。他微微斜身,只是皺眉瞅她一眼,便正過身子,並不理睬。我還欲看下去,周老師俯身在我耳邊低語︰「得走了,外面你媽在四處尋你,急得直跳腳。」我點頭表示明白,戀戀不舍的再朝王坤望去,他,正朝我們方向走來,看不出喜怒,眼神更是平靜無波,淡淡滑掃過我們,轉身走到蒲團跟前,叩首跪拜,那個蒲團上,我曾跪過,上面還洇著我的淚痕。

周老師拽著失魂落魄的我擠出人群,他回首看了我幾眼,想說什麼,最終沒有開口。

我沒想過馮曉晶會打電話給我,手機上顯示她的號碼時,我愣神了半天,才接起她的來電。

她的聲音少了往昔的甜美與親熱,平板硬直,連一絲笑音都懶得裝飾︰「林曉黛,我在你公司門口旁邊的茶餐廳里,你出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不來的話,你後悔一輩子。」話音剛落,便硬生生地掛了電話,根本不管不顧我的感受。

我繼續看著電腦,做著月度公積金報表,鼠標添加插入著新員工信息,自動計算著繳費額度。卻漸漸總是出錯,越錯越多,合計數字大得驚人。我煩燥地站了起來,拿起外套,向門外走去,為了不讓自已後悔一輩子,我打算給馮曉晶最後一個機會。

這家茶餐廳我平日並不常來,只因里面像個迷宮,曲曲繞繞,找人更是不易。但幸好,馮曉晶就坐在靠門臨窗的位置,她穿了件黑色的連帽衛衣外套,罕見的,將頭縮在帽里,厚重的齊流海遮住了眉,這樣怪異的打扮吸引了不少目光隱隱探來,她卻熟視無睹,像個雕塑般,托著腮,發著呆。

我輕咳了一聲,拉開椅子坐下。她並不看我,仍眯著眼,像了什麼新大陸,愣愣的看個沒完。我並不催她,既然來了,我就沒打算急著。

「你看,春天真的來了,柳樹長了新枝,那邊桃花開的好美,粉紅粉紅的。你看像不像你項鏈墜子的顏色?我好喜歡你的項鏈。」她突然開口,我听得迷糊,並不答話。

她也不在乎我是否听得懂,回轉目光,直直盯著我,聲音卻像從水中撈起,冰冷刺骨的厲害︰「林曉黛,我真的很憎惡你,你曾那樣的毀了王坤,讓他得了抑郁癥。我以為這是上天賜予的機會,我照顧他,關懷他,愛護他,盡最大的努力成為他的女朋友。可是,你總是陰魂不散的纏繞在我和他周圍。」她狠狠吸了口氣,眼中泛起層層淚光︰「我很可憐,活在你的陰影里。我一直想自我救贖,主動和他分手,卻活得更痛苦不堪。等我想妥協時,你卻又出現了。你知道嗎?我想死的心都有。」

我看著她,像在听天方夜潭,她所說的一切信息量太大,對于我來說,如一樁驚世迷案,千頭萬緒,不知所蹤。更可悲的是,主角之一的我,對此一切,懵懂無知。

她低下頭,在包里翻了半天,拿出一本筆記本,很是陳舊,可見翻過多次。她扔給我,我條件反射的接住。

「我不是為你,是為了王坤,他幸福,我就安好!」她用著只有我能听到的聲音低低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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