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暗涌
劉清素望著一團和氣的屋內一時感慨萬分，若是一直如此該是極好的。劉清素最近越來平和了。可是劉清素卻不知道當下卻是各人心思各異。
薛氏對于剛剛帶來珍惜藥材的三柳氏很是惱火。自己剛說起之後讓周嬤嬤送些上好的藥材後柳氏便帶著藥材上門來了。而且柳氏竟然將自己陪嫁的白芝拿來了，那白芝可是《神農本草經》中又稱玉芝的珍貴藥材，尋常人家怕是見也沒見過一面，自己的娘親的陪嫁就有一只，只是被送給了祖母賀壽，所以自己的陪嫁中倒沒有了。
本來作為嬸娘是無需自己親自登門探望的，只是為了做給老看，也是為了與增加長房的關系，自己帶了挽香和三姑娘劉靈芝探望，結果三房竟是直接帶著藥材上門，且白芝味辛平，主咳逆上氣，益肺氣，通利口鼻，強志意，勇悍，安魄。久食，輕身不老延年神仙，自己就不信柳氏不知道劉元毅中毒了?說不定不止如此，要不怎麼就獨獨送了號稱玉芝的白芝呢？自己可記得五姑娘劉安貞曾說嫡母還有冬蟲夏草，以及上好的沉香的。
靈芝靈芝，二薛氏越想越憋悶，自己房里的三姑娘也是這個名字。柳氏拿出這個自己少不得要拿出前幾日才得的一棵上好野山參。
柳氏外家的一個庶出的舅舅娶得媳婦就是做藥材生意的，對于別人來說難得的藥材在她那也不過爾爾。
幾人閑談片刻二房的和三房的便相繼告辭。
途中薛氏在途中站立，等到柳氏快走近的時候說道︰「三弟妹好靈通的消息？」
柳氏回道︰「比不得二嫂。」
薛氏道︰「三弟妹太過謙虛了，我未出閣時到是有幸見過《神農本草經》。」
柳氏頓了片刻說︰「二嫂還說我謙虛，現下看來到是二嫂深藏不漏呢？我在閨閣之中到是不知道什麼《神農本草經》，《女戒》、《女訓》到是通讀了一二。」
薛氏听到柳氏如此說話當下不怒反笑道︰「是嗎？那我該是多向三弟妹學習了。咱們就此別過，我也得好好看看，除了《女戒》、《女訓》、《女兒經》我倒似乎沒機會學習《女則》呢？」
柳氏听後立即沉下臉。薛氏說的《女戒》、《女訓》、《女兒經》都是閨閣女子必學的，《女則》大部分有品級的官員家的小姐也都是要讀的，因為《女則》乃是前朝大靖朝一代賢妃孟紫玉所作。孟紫玉是前大靖朝最後一位皇帝靖元帝的生母，也是靖成帝的孟貴妃。孟貴妃自幼聰慧異常，頗有才名。靖成帝感念孟紫玉的才德召孟紫玉入宮，初入便為孟嬪，入宮後靖成帝倒也常召孟紫玉談詩詞歌賦，經論子集，靖成帝對孟紫玉也是頗為喜愛，數次邀孟紫玉與之同攆，最後孟紫玉告訴靖成帝︰「觀古圖畫﹐聖賢之君皆有名臣在側﹐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今欲同輦﹐得無近似之乎?」，之後靖成帝倒再也沒提過共攆。朝中文武大臣听說後都贊頌孟紫玉賢德。次年孟紫玉有孕，生子張禎，封為孟妃。張禎便是後來的靖元帝。只是辭輦進賢糟了馬皇後的忌諱，而恰在此時西南夷族敬獻兩位體有異香，姿容絕麗的雙胞胎姐妹，馬皇後便于這對雙胞胎姐妹處處排擠孟紫玉。而靖成帝在三個一場戲中漸漸迷失自己，整日荒廢朝政，冤骨成堆，前朝後宮怨聲四起，孟紫玉時不時勸誡靖成帝，最後反被馬皇後三人讒言陷害，孟紫玉心死如灰，為了自請封宮。封宮期間孟紫玉結合《女兒經》寫下了《女則》，里面詳細寫了女子行為準則，尤其針對後宮女子各項細則更是後宮典範。後來朝中有人查出雙胞胎姐妹乃是西南夷族放入宮中的奸細，靖成帝大怒將雙胞胎姐妹問斬，馬皇後也受牽連受死，之後靖成帝一病不起，在靖成帝駕崩前夕，有人將孟紫玉所作的《女戒》傳到靖成帝跟前，靖成帝觀後感嘆道︰「孟妃此作，足可傳于後代！」，靖成帝感念孟紫玉的賢德晉封孟紫玉為貴妃，其子張禎為太子，並留下口諭，要求印刷發行。之後，《女則》變成了歷朝歷代官家選妃必讀之作。
柳氏嫁于劉府前也是進宮選秀的秀女，只是在選秀期間因發生意外而落選後來才嫁入劉府，成為劉府唯一的庶子媳婦，這也是柳氏一直以來不願別人提起的往事。
「那倒是可惜了，二嫂現在倒是可以去看看《女則》。官家的女子我倒是沒听說誰沒讀的，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柳氏就和春風先走了。
薛氏沒有言語。柳氏若真的不知道《神農本草經》才怪，現下各個府里的人哪個不在女兒出嫁或出嫁前夕教導一些藥用知識，或是陪嫁幾個懂藥理的。三柳氏自家就有親戚是做藥材生意的，在這一方面定是比旁人教導的更多些。柳氏送的白芝分明是知道劉元毅中毒了，而且應該是知道中了無藥可解無需解藥的離毒。
劉清素和余氏在二房的和三房的人都走後便又都去里間探望劉元毅了。
一會兒，于是開口道︰「今兒三弟妹送的白芝剛好元毅能用得上，就讓下人給元毅用著。」
劉清素點點頭。驀地劉清素听出不妥來，剛剛神思不屬，並沒有留意三嬸送來的藥材有何不妥。三嬸送藥材是不錯的，可是送的恰好是哥哥能用得上的你，那就有點蹊蹺了。劉清素畢竟是經歷過一世的人，她對此也有和二嬸薛氏同樣的想法，只是她想的會多些。三嬸柳氏又是如何得知的，畢竟這一切不過才發生半日而已。若是院子里有三嬸柳氏的人，那又是誰呢？若不是，三柳嬸是不是和哥哥中毒的事有關系？不管哪一點，這都不是好事。
余氏見劉清素又開始低沉起來便開口道︰「清素你休息吧，我再在這看一會。你大病初愈多休息。」
劉清素本欲拒絕，可是哥哥出事，從羅風到三嬸這之間都處處不妥，劉清素也急于想查清事情真相。于是劉清素便說︰「知道了，那就有勞母親了。」
劉清素將李大夫寫好的注意事項整理好交給余氏︰「母親待會將它交給綠茶她們，母親也多注意休息，咱們可都指望著母親呢。」
余氏笑著點點頭。
劉清素帶著留紅出了怡心院往回走。進了自己的悠然居便讓留紅把青枝叫了進來。
「青枝，哥哥出事了你可知道？」劉清素對著剛剛進來的青枝問道。
青枝點點頭。劉清素是知道，像這些家生子一般也有自己的消息途徑，有時消息到比主子們靈通的多。
「你一會想辦法讓人出府打听一下戶部侍郎錢大人府上誰今兒生病了？」憑直覺劉清素感覺這中間可能有關聯。
青枝听後便退下了。
劉清素也確實有些累，重生之後身體竟有點虛弱，于是劉清素躺在下榻上休息片刻。
而三柳氏在之後，先是生了好大的氣，發了火，直接將為她奉茶的抹雲發落了一通。周嬤嬤恰好從外面回來見到地上摔碎的茶盞以及跪在地上的抹雲忙道︰
「我的姑女乃女乃，您這是怎麼了？誰惹您生氣了？」
柳氏听言未動片語。周嬤嬤自幼看著柳氏長大的，自是知道柳氏的脾氣，定是在哪受氣了。于是周嬤嬤又說︰「養你們這起子不是吃干飯的，連柱子都伺候不好，平白惹生氣，趕明兒就將你們都發落出去。」
可憐抹雲听了這話嚇得直哆嗦，直喊︰「饒命！饒命！」發賣出去的丫鬟能有什麼好下場。之前院里的香草說陳府一個犯了錯的丫鬟被府上發落出去，結果無人敢再要，最後只得賣到勾欄院了，連個青樓女子都不如。
柳氏發了通火氣也消了一半，又見周嬤嬤一番話連消帶打的將抹雲嚇得直哆嗦便開口道︰「抹雲只不過上的茶水有點燙，我喝的急了，倒也沒什麼。你看把抹雲都嚇壞了。」
「還不快下去趕緊收拾收拾，讓磕著踫著的可有你受的。」周嬤嬤厲聲道。
抹雲嚇得趕緊手忙腳亂的撿拾地上破碎的茶盞，一不小心把手還割了。
抹雲收拾完退出後，柳氏便道︰「春分，你也下去吧。」
等到屋內只剩下周嬤嬤和柳氏兩個人的時候周嬤嬤忙問︰「，發生何事了？」
柳氏將二薛氏說的話以及自己對二薛氏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周嬤嬤听完說了聲︰「，二說什麼你以後莫放在心上。《女則》哪個官家女子不讀。只是老奴倒覺得今兒這白芝送的怕是不妥。二既然都認為咱們必是提前知道大少爺中毒的事情，那麼長房的人也未必不會如此想。到時，長房的人要是覺得咱們三房對長房不軌，這萬一捅到老那，咱們可是落不到好的。」
柳氏急道︰「我們能有什麼不軌，論長幼，長房下來還有二房，再說雖說老一向公允，可是我們畢竟是庶子，不是從老肚里爬出來的，我們能怎麼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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