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小癩子將這枚紅色的果實捏在手里,晶瑩的,艷麗的,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紅……」胡十九掐了自己一把,「龍松仁。」
「龍松仁?」小癩子低聲念道,「好奇怪的名字。」
「這個,可以解百毒。」胡十九有些尷尬的笑著,忙轉移話題說道。
說罷,她轉頭向著其他伙計喊道︰「來來來,伙計們!每人一枚……」
「十九,這個什麼仁?怎麼看起來,像是瑪瑙一樣?吃下去會不會死人啊?」李荷田拿著紅狐果,猶猶豫豫的就是不敢往嘴里放。
「不會不會。」胡十九當即自己示範著,先吃下一枚。
「喂!」李荷田忙伸手攔她,卻見胡十九嚼了幾下後,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看!沒事兒吧!」胡十九沖著所有人說道︰「大家~放心吃吧!」
于是,斗酒房,響起一陣輕輕的咀嚼聲。
「奇怪……」有人小聲說道。
「我好像覺得……」另一人的聲音里充滿迷惑。
「好像……好像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趙六結結巴巴的,走上前來,語氣激動!
「對!充滿了力氣!」伙計們一致附和趙六的話語。
「十九,這寶貝你是從哪里弄來的?」李荷田含著果子口齒模糊的問道。
「師父給我的。」既然這紅狐果是從「龍松仁」中所化,那麼就算是師父給自己的。
「掌櫃的對你真好……」李荷田羨慕的說。「要是哪天也能對我這麼好,哎……」
他吞下口中的紅狐果,只覺得通體說不出來的輕松暢快。
「師父對大家都很好。」胡十九微笑說道。
「那倒也是。不然我們也吃不到這個好東西了。」李荷田點點頭,又笑嘻嘻的沖胡十九伸出手來︰「還有沒有?」
「呃……」胡十九的確還有幾枚紅狐果,這在狐山上本是常物,然而到了人間,尤其是在斗酒大會這幾日中,卻成了救命的法寶。
這次昏迷,令她心有余悸。她實在想不透。為何自己會突然如此。這其中,不排除「中毒」的可能。
因此,今日一到斗酒園。她便將這紅狐果分給了眾人。然而,這畢竟是「龍松仁」所化而成的果實。效力究竟如何,連胡十九自己都不清楚。因此,剩下的幾枚尤為珍貴。
「你以為是吃飯呢。還管飽?」小癩子摟住李荷田的脖子。「你這肚子,少吃點沒壞處。」
李荷田本就生得福相,同身旁精瘦的小癩子一比,頓時顯得更加圓潤。
他一扭身錯開小癩子,滿臉通紅的說︰「沒了就沒了唄……我又沒說非吃不可……」
「哈哈……」他這副憨態可掬的模樣,令在場眾人不由開懷大笑。
胡十九昏睡三日,再次回到斗酒園的當天,就這樣愉快的度過了。
「什麼!」吳厚德舉起茶杯剛要向著吳良善砸去。卻又想起此處並不是自己的杏花樓。
于是,他的手在空中舉了舉。又重重的將杯子放在桌上。
「她居然醒了?」他盯著吳良善咆哮道。
吳良善嚇得將眼楮閉緊,又覺得不對,忙遞過手中的字條說︰「字條上是這麼說的!」
吳厚德一把奪過字條,湊近眼前,寥寥數字卻讓他看了又看。
「已醒,無恙。」
好一個「無恙」!吳厚德幾下將字條撕成碎片︰「滾!」
紛紛揚揚的字條撒了吳良善一頭一臉,「是是是!」他驚慌失措的轉身離去。
吳厚德就像一只被關在籠里的猛獸,他煩躁的,憤怒的,想要摧毀一切,卻偏偏所有的計劃都不如自己所願!
「沈十九」,我就再容你多活幾天!
他撐著桌子,死死盯著胡十九房間的方向。
胡十九從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每隔一會兒,就看著房中的銅壺滴漏,終于在快到戌正之時,她猛地從榻上跳下來,蹬著鞋子像一陣風般的從房內沖了出去。
「陸武……」胡十九輕聲喚道。這一路,起初她是奔跑出門,然而,就在看到那些排布整齊的鐵甲侍衛之後,便改變了注意。
她故意裝作若有所思的模樣,走走停停,忽而饒有興致的觀察著苑內的香花異草,忽而抬頭凝望著天空一輪滿月,似乎讓人覺得,在此良辰美景之下,她隨時隨地就能賦詩一首。
就這樣,走走停停,等到了長廊之下,胡十九自己也說不清楚,會不會來的遲了。
「陸武?」剛才看似輕松,然而胡十九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這輩子,最難的恐怕就是「欺騙」。為此,狐君白凌不知多少次「嘲笑」她根本就不像只狐狸。
此時,胡十九豎著耳朵,不放過任何的聲響,可是只聞蟲鳴陣陣,卻根本沒有半點陸武的聲息。
她閉上眼,剛準備從空氣中嗅出陸武是否來過,只听得一聲輕笑︰「傻丫頭!」
「陸武!」胡十九沖著高高的院牆左右跳躍,「你看得到我嗎?」。
「看得到……」陸武的聲音,似乎近在咫尺。
「啊!」果然,陸武就在自己的背後!
胡十九猝不及防,差點就嚇得坐在地上,卻被陸武輕輕拉住。
「你嚇死我了!」她抱怨著說道。
陸武卻沒有放開他的手。
死丫頭,讓我再好好看看你。
胡十九被陸武靜靜的握著雙手,一時間也呆了。
「喂!」她猛地抽手,墊著腳尖想給陸武一記爆栗,卻被陸武側頭閃過。
「你瘦了……」陸武的聲音有些暗啞,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有麼?」胡十九歪歪腦袋,「也許吧,不僅是我,醉翁樓的伙計們都瘦了呢!」
「告訴你哦,他們都是很厲害的……」胡十九喋喋不休的說道,分別數日,她似乎想把自己的所見所聞都告訴陸武,這個在自己心中最為重要的「朋友」。
「你知道嗎?我昏睡的那三日,多虧了小癩子……」她眉飛色舞的說到這里,卻看到陸武突然緊皺眉頭。
胡十九慌忙捂住嘴,糟糕,怎麼又提起這個了?從她的內心來說,胡十九由衷的不希望任何人再記得此事。
因為,這件事,只能帶給所有人惶恐不安,而目前斗酒大會的局勢中,卻是不容有絲毫閃失。
她更不希望陸武或是任何親近的人,再為自己擔心。
于是,胡十九捂著嘴巴,眼楮骨碌碌的轉動,偷瞧著陸武,該說什麼,才能讓他不再為自己擔心?
然而,就在她努力思考之時,陸武,緊緊抱住了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