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漫兮看著林秋風的信息，不禁問了一句，「誰呀？」
「你不認識。」林秋風說著，把手機重新塞進了枕頭下面。
「我不認識，你可以告訴我呀，是你們車間的嗎？」。顧漫兮問著，不由得想起了上次給林秋風發信息的那個「何」字，于是顧漫兮又問了一句，「這是上次那個「何」發的嗎？」。
林秋風被顧漫兮的話嚇了一跳，不禁回過頭來，透過窗欞的月光，林秋風看見顧漫兮的眼楮，在黑暗中亮晶晶地閃爍著。
他猶豫了一下，說了一句，「是。」
「那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呀？」顧漫兮憑著自己的直覺，覺得是一個，但還是問了一句。
「女的。」林秋風如實地回答著。
「嗯……她是你們車間的嗎？」。顧漫兮試探性地小心翼翼地問著林秋風，她感覺林∼秋風這些日子有些變化，但是她一直以為林秋風的變化，跟他受處分有關系，現在她忽然覺得是不是與這個也有關系，她了解林秋風的秉性，林秋風不是極其特殊的情況，一般情況下不撒謊，現在她心里有了一些說不清的感覺，她不敢著急，也不敢發火，她怕把林秋風問著急了，用沉默來應對她，那樣她就一無所知了。
顧漫兮其實從上次，就想問問那個「何」是誰，可是林秋風心情不好，她擔心自己的多慮讓林秋風產生不信任他的感覺，再說這些日子林秋風心情就不好，所以她沒問。
現在，听到林秋風說那是個，想到近段時間林秋風經常擺弄手機發短信，顧漫兮忽然明白了，林秋風可能都是在和這一個發信息說話。
她的心「咚咚」地跳了起來，但是她不想和林秋風生氣著急，于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她是你車間的嗎？」。
顧漫兮問這句話時小心翼翼的感覺，就像農村小孩在地上撒一把米，然後用一根棍子支著一個笸籮，然後棍子上拴著繩子，人遠遠地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稟住呼吸，等那鳥來到笸籮底下，然後一拽繩子，笸籮扣在地上，鳥就被罩在了里面。
顧漫兮現在小心翼翼的心情很象小時候用笸籮逮鳥，她明明心里「咚咚」地跳著，但是還故作鎮靜，用著最為平常的口氣，平平靜靜地問著林秋風。
「是。」林秋風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給予一個肯定的答復。
顧漫兮按耐住自己急切的心情，繼續慢悠悠地問著，「為什麼你老是跟她發信息呢，是不是喜歡她呀？」
顧漫兮問完了這句話，不由得稟住了呼吸，她靜靜地等著林秋風的回答。
「睡覺吧。」林秋風說了這句話，一拽被子蓋上了頭。
顧漫兮知道，林秋風這樣子，就是在明確地告訴她，他拒絕回答她的問題了。
顧漫兮沒辦法，翻轉過身來，她在心里暗暗地琢磨著林秋風和那個的關系，她想著林秋風車間里的那些人，有可能是誰呢？想來想去她也沒想明白，于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顧漫兮一大早醒來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聶小煙的電話。
聶小煙告訴她，她住院了，想跟顧漫兮見面說說話。
顧漫兮說「好」，但是同時也嚇了一跳，她問聶小煙怎麼啦，怎麼住院了？
聶小煙的聲音喲些哽咽，她說，「漫兮姐，等你再說吧。」
林秋風當時也在顧漫兮身邊，他看著顧漫兮焦急的神情說，「前幾天聶小煙跟宋明德吵起來了。」
「為什麼？！」顧漫兮有些著急。以前在朝勝的時候，廠子里發生了什麼事，她一般都會知道，後來她調到電視台，以前林秋風沒出那件倒霉事的時候，心情好，廠子里有什麼事發生，林秋風回到家里，都會一五一十地跟她說。
後來她越來越忙碌，林秋風跟她說的就少了一些，直到受了處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林秋風變得消極沉默，幾乎不再跟顧漫兮說廠子里發生的事了。
最近一個來月，顧漫兮雖然還是感覺林秋風心情不好，依然是消極沮喪，但是跟剛剛發生「處分事件」以後那段時期相比，他還是有了變化。
具體哪些變化，她說不特別清楚，只是感覺林秋風喜歡一個人沉默，但是這種沉默，還不是那種消極沮喪，有時會忿忿罵兩句的沉默，而是消極沮喪之中帶著些許欣喜的沉默。
那些欣喜從何而來？
顧漫兮感覺詫異，難道說這些欣喜與那個「何」有關系嗎?
其實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的心，顧漫兮還有一個明顯的感覺，那就是林秋風似乎不象那樣依賴她了。那種依賴，不是表面上具體事情的以來，而是來自夫妻之間的那種出了事情，跟自己最親愛、最信任的人互訴衷腸的那種依賴。
顧漫兮知道，自己單位事情多，比較忙碌影響了林秋風的心情，但是還有她猜不出的東西，總之林秋風的「心門」，似乎慢慢地對她關閉了。
顧漫兮幾次試圖跟林秋風談談心，可是不是單位有事，就是林秋風不在身邊，還有時人在身邊，但是已經喝醉了不能說事，總之，那次處分之後，顧漫兮試圖跟林秋風談心，直到現在也沒有成功過一次。
「秋風，我覺得我們倆之間疏遠了。」顧漫兮本不想說出這句話，可是這句話，現在就是她心里最真實的感受，實實在在的，就像一塊大石頭，堵在她的心上。她說出這句話，眼楮不由得濕潤了。
「是嗎？」。林秋風反問了一句，說，「或許是吧，睡覺吧。」
林秋風說著，又往上拽了拽輩子，他的身子始終背對著顧漫兮，看起來很孤單的樣子。
顧漫兮想著林秋風昨晚又一次拒絕跟自己談心，不免有些埋怨的情緒，「也不知你最近怎麼回事，什麼也不跟我說，想跟你談談心，每次你都說睡覺，現在，小煙跟宋明德吵起來被停職你都不告訴我……」
顧漫兮一邊疊著被子，一邊埋怨著林秋風。
「 當……」林秋風推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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