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香 第402章 車主的身份

作者 ︰ 雛禾

藤彥堂決定晾著香菜不理她,豈料這小妮子竟然跟他玩兒一樣的手段。

欲擒故縱是吧?咱們就看看誰玩的過誰!

藤家。

藤彥堂穿著法蘭絨睡衣坐在餐桌前,雙眼放空得盯著手上端的那一份今日剛出爐的報紙。

阿花將豆漿盛進碗里時,勺子磕在了碗的邊緣上發出了很大的一聲脆響,也沒能驚動得了藤彥堂。

見狀,藤老太太向他投去探究的目光,「彥堂,你這兩天怎麼心不在焉的啊?」

藤彥堂回過神來,卻是一臉茫茫然,似乎沒有听到女乃女乃剛才說什麼。

老太太許是覺得委屈了,垮下臉,顯得無精打采,別別扭扭的抱怨道︰「前天你還說要好好的陪女乃女乃,可是女乃女乃發現,你的心思壓根兒就不在女乃女乃這兒。」

幽怨的小老太太可愛得讓人忍俊不——禁,一旁的阿花俏皮的眨眨眼說︰「女乃女乃,老爺的心思沒準兒都在香菜小姐身上吶!」

藤彥堂微惱了阿花一眼。明知道家里的老太太不喜歡香菜,她還哪壺不開提哪壺,會不會聊天啊!

藤彥堂直呼冤枉,「女乃女乃,我哪有心不在焉,我這不是看報紙呢麼。」

他將手上的報紙一抖,裝模作樣起來。報紙上的一篇關于車禍事故的報道一下就抓住了他的注意力,他不禁蹙起眉頭,神色變得沉肅。

飯桌上的氣氛倏然轉變,原本的愉悅消失不見。見他這般神色,藤老太太和阿花面面相覷,都噤若寒蟬。

此刻藤彥堂看的這篇報道,清清楚楚的報道了這場車禍的現場有多麼嚴重慘烈,甚至還曝光了車禍中被燒毀的車輛的車牌號,還配有一張被燒焦的金屬車牌——正是他調查的那一個!

前兩天從羊城一回來,他就讓小北著手調查香菜發現的那輛可疑車輛的車牌。沒料不出兩天,他就從報紙上看到了車毀人亡的消息。

報紙上的新聞雖然曝光了車牌號,卻一筆帶過了車主的身份信息。

藤彥堂能夠想象得到,在這場車禍中死亡的人跟車子一樣,被燒的面目全非。如此一來,很難辨認在這次事故中喪命的死者就是車子的主人。

這一切,是不是巧合的太過刻意了?

他目光一抬,看向報頭。

萬春日報。

有必要查查這個發型萬春日報的報社。

藤彥堂合上報紙,多了個心眼兒,問阿花︰「今天的報紙,誰送來的?」

阿花小心應對︰「我出去買早點的時候,從一個賣報童那里買的。」

藤老太太目露驚慌,顯然是擔心了,「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呀?」

藤彥堂對她莞爾一笑,「女乃女乃,沒事。就是以前從來沒有看過這家報社的報紙,上面幾乎沒有廣告,覺得挺新奇的。」

「是嗎。」藤老太太似乎不大放心,作勢要將報紙拿過來,「給我看看,阿花,把我的老花鏡拿來。」

藤彥堂無奈失笑,把報紙遞了過去。

他家的這小老太太心眼兒多的很。

阿花去取藤老太太老花鏡的空檔,家里的電話響了。阿花正要跑去接電話,藤彥堂抬手安撫住她,「我去接。」

電話是小北打來的,自責得向藤彥堂請罪,說自己辦事不力,還說昨天他本來已經查出一些眉目了,誰知道今天早上就收到了車毀人亡的消息。

「確定車主的身份了嗎?」。藤彥堂問。

「車子是一年前買的,牌照名下的車主是一個走洋貨的小老板,叫張茂山,三十來歲,未婚,唯一的親人就是他的小舅。他跟他小舅的照片,我都拿到了,車禍現場我也去了——車禍發生的比較突然,是死了一個人,官方給出的說法死的是張茂山本人,我看了一眼尸體,全身焦黑,面目全非,根本難以辨認。我想應該是對方察覺到了什麼,然後故布疑陣,掩蓋行蹤。」小北一五一十的向藤彥堂報告自己目前掌握到的消息,還提起了一件事,「關于張茂山家里的小舅……我發現他長得很像一個人……」

听小北說到最後吞吞吐吐,藤彥堂忍不住追問︰

「誰?」

電話這頭,小北沉默了一下,繼而說︰「我還是把照片拿給您,您自己看吧。」

藤家,書房。

小北將張茂山與他小舅二人的兩張照片一並呈上。

拿到照片的那一刻,藤彥堂喜憂參半——喜的是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見香菜,憂的是這照片上的人……

「看到照片的時候,我也嚇一跳。」直到現在,小北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實在太像了。」

藤彥堂沉吟半晌,總覺得事情有蹊蹺,「我讓你查車牌的事,還有誰知道?」

小北不假思索道︰「這件事您交代之後,我是親自去辦的,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我不確定車管所那邊的人可不可靠。」他頓了一下,接著做了一個假設,「如果張茂山還活著,他應該是提前得到消息後才采取行動的,目的就是不想讓我追查到他。」

如果是這樣——那風聲,到底是從哪里走露出去的?

藤彥堂手指有節奏的輕叩著桌面,若有所思得看著手邊的兩張照片。他暗忖了一番,吩咐小北︰「想辦法拿到張茂山的尸檢報告。還是由你親自去辦,不要驚動任何人。」

小北頷首,「我知道了。」

小北領命一走,藤彥堂便迫不及待的帶著照片去興榮道見香菜。

他先去了錦繡布行一趟,發現老渠和香菜都不在。經小五的口,他才知道老渠外出去參加一個什麼行內召開的會議,而香菜在儲繡坊的工作室忙著打版。

藤彥堂又去了儲繡坊,剛要上樓就被百鳳攔下了。

「誒誒誒,你誰啊你!」

百鳳帶著一陣香風,挺著傲人的雙峰擋在藤彥堂跟前,整個人堵在了樓梯口。

「我你都不認識了?」藤彥堂往旁邊一挪腳,想從百鳳身側越過去。

百鳳蓮步一移,再次擋了個結實,萬分不給藤彥堂留情面,「我不管你是誰,到了人家的地盤上,你不能一聲不吭的就往私人領域竄,這是基本的禮貌。」

敢情百鳳一直拿他當外人。藤彥堂正哭笑不得之際,听百鳳又說︰

「等著,我上去通傳一聲。」

要不是知道底細,藤彥堂還以為百鳳背後擺架子的人是別人呢。

百鳳本對藤彥堂忌憚三分,但藤彥堂拿香菜沒辦法,她現在為香菜辦事,不借著機會欺負一下他,難平她心中對藤彥堂積蓄已久的怨憤。

老娘就仗勢欺人怎麼啦,不服來咬老娘啊!

經過了一個小小的波折,藤彥堂總算是如願以償得見到了香菜。

香菜正丈量布匹,為一身新旗袍打準備。

她斜睨著正在工作室四處打量的藤彥堂,「你今兒怎麼有閑工夫來找我玩兒啊?」

「我是來找你辦正事兒的。」藤彥堂慢悠悠的踱到她跟前,也不拐彎抹角,直說道︰「前兩天你讓我查的那個車牌號,我已經查到一些線索了。」

說著,他將一張照片遞到香菜眼前。

香菜看了一眼就變了臉色,一把將照片奪到手里,一雙杏眼越張越圓越張越大,明明看清了照片上人的樣貌,卻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林四海!

照片上的人居然是他們兄妹的無情爹,林四海!

「那車是林……」忽而意識到險些說錯話,香菜急忙改口道,「是照片上這人的?」

藤彥堂凝視著香菜,沒有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的變化。他又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香菜。

「照片上的人叫張茂山,那輛車是他的。」藤彥堂指著香菜拿到的第一張照片上的人,「我查到的消息,此人是張茂山的小舅。」

「小舅?」

自己的親爹有幾個兄弟姐妹,香菜能不清楚嗎?林四海就一個兄弟在漁水鄉老家,一個親姊妹都沒有,又哪來的這麼大的外甥?

林四海與張茂山,八成是他們組織上給安排的關系。

芫荽走的那日,香菜確實看見尾隨他們兄妹的那輛車上坐了兩個人,但當時擋風玻璃反光,她並沒有看清那兩人的樣貌。

不過就眼下結合藤彥堂給的線索來看,當時車上的那兩人無疑是林四海與張茂山二人了。

「哼。」香菜發出了一聲幾乎可聞的哼笑,一時間心中五味陳雜。

她覺得自己似乎把林四海想得太無情了,他對兒女到底還是有一些慈心的。許是林四海知道了芫荽受了無妄之災,想出手幫一把,雖然最後他什麼忙也沒幫上,不過值得欣慰的是,他總算在兒子臨行前見了一面。

香菜收起照片,將照片壓在了工作台上的一堆稿紙下。

她很想表現出自然的一面,但怎麼也無法將沉著的臉色舒展開來。

生怕藤彥堂看出什麼似的,她背著他說道︰「謝謝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她現在想遮遮掩掩,為時已晚。

在看到林四海那張照片起,藤彥堂就起了疑心。

他不認識林四海,以前也沒見過他,但是他發現照片上的林四海與芫荽有七分相似。將這一長一少二人的容貌擺在一起,藤彥堂心中便生了一些大膽的猜想,想法一起,就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說芫荽和照片上的人相像是一個巧合,照片上的人又在林家兄妹身邊出現也是一個巧合,他調查車牌號的那輛車在一場事故中損毀也是巧合……那麼多的巧合湊在一起,似乎顯得不是那麼巧合了。

藤彥堂佯作渾然不覺的樣子,輕描淡寫說︰「那輛車已經在今天凌晨的事故中銷毀了,還死了一個人。」

香菜眉頭一跳,心道︰一定是金蟬月兌殼!

見她沉默,沒有半點坦露的意思,藤彥堂心中黯然。他們彼此之間到底還保留著多少事情?

既然她不說,藤彥堂就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就不問問我,剛才為什麼不直接把車主的照片第一時間拿給你,而是車主小舅的照片?」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若不是這男人有所察覺,又怎會將不是車主的林四海的照片拿給她瞧。

「從別人嘴里知道的,跟從你嘴里知道的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還不都是那點兒破事兒嗎。」

藤彥堂神色無比認真,且有些急躁,「對我來說,意義不一樣!」

香菜如何跟他面紅耳赤的爭執濃情蜜意的話題?

有些事,她不說,並非她刻意隱瞞,而是不想給旁人制造壓力。林四海是革命黨,這個張茂山很有可能是他的革命同志,此事非同小可,又牽連甚廣,香菜如何說的出口。

這已經不是她自己家的事了。

香菜面色為難,「有些事不好說,也說不好。」

點燃一片樹葉,很有可能燒毀一整片樹林。這麼大的風險,她冒不起,造成的後果,她也承擔不起。

藤彥堂在心里無奈的嘆口氣,「好吧,我不逼你。」

見他神情受傷,香菜心生不忍,月兌口問道︰「那你都知道多少?」

「關于你們兄妹父親的事嗎?」。藤彥堂神色淡淡道,似乎對事實的真相並不關心,「我知道他是個革命黨。」

香菜也不問是誰將此事透露給他的,只是略帶委婉道︰「就像你知道的那樣。」

香菜言盡于此。

藤彥堂也不再多說。

香菜將林四海和張茂山的照片,從稿紙底下拿出,一並遞給了藤彥堂。

「你拿去榮記酒樓燒掉吧,切莫讓旁人再看到。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此事到此為止。」

藤彥堂接過照片並收好,「你放心,我已經決定不再繼續查下去了。」

香菜略帶感激的向他頷首,「多謝你幫忙,也多年你能理解。」

藤彥堂唇角上揚,「跟我還說什麼謝。等你想說的時候,你再多與我說說吧。」

香菜抬手往他胸膛上揩了一把油,笑的邪氣又妖媚,清越的嗓音中帶著一股讓人難以抵抗的誘/惑力,「那你晚上到我家來,我對你坦誠以待啊。」

藤彥堂面容一動,凜然的目光中帶著無奈與寵溺,正兒八經的吐出四個字,「不知羞恥。」

「切,假正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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