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香 第315章 收購倚虹園

作者 ︰ 雛禾

跟日本武士尹賀一戰,香菜勝在機智與蠻力,但也並非表面上那般容易,自也是付出了血的代價。她不擅舞刀,雙手虎口早在與尹賀過招時便被震裂,這也是她想要速戰速決的最大原因,若要拖下去,輸得那個人必定是她。

手疼的要命,香菜卻在空知秋面前玩瀟灑,愣是裝得跟沒事兒人一樣拿起包袱就走。

坐上黃包車溜出老遠,她才繃不住,疼得嗷嗷直叫。

兩只手上滿是血,裂開的虎口處可見血肉,看著就疼。

麻蛋,真特麼倒霉催!值得慶幸的是,好在她這雙指點江山的縴縴素手沒有被廢掉。

剛給了空知秋那麼大一個下馬威,希望那個日本男人識相點,以後不要再纏她。

更悲催的是,到了錦繡布行,打開包袱,她才發現自己的血沾在了新做好的旗袍上。

老渠抻著衣裳,看著前襟大片的血漬,滿臉惋惜。

他手上的是一身湖綠色印花旗袍,並不是用頂好的緞子做的,用的布料是柔軟且透氣性很好但模上去手感有些生澀的棉麻。旗袍的前襟左胸心髒位置一片暗紅,如開了一朵紅蓮。

「紅配綠,賽狗屁,」老渠念了一句順口溜,皺著眉愁眉苦臉的埋怨起香菜,「你怎麼搞得,你看看,好好一件衣裳,被你搞成什麼樣子了,這還怎麼賣?」

香菜算是看出來了,老渠心疼衣裳不及心疼她。她把負傷的雙手往老渠面前一攤。沒好氣道:「你沒看見我的手都成這樣了麼,麻煩你能不能施舍一點關心,給我找點藥來。我的手還是廢了,誰還給你做漂亮衣裳!」

她手上虎口處的傷口已經結痂,早就止住了血,不上點藥的話,她怕傷口好的不快,甚至還有可能會留下疤。她這雙玉手,可不能有任何瑕疵,不然指點江山的話。很容易弱了氣勢。

買藥的事。還用香菜提醒?老渠早就吩咐錢朗去買創傷膏了。

三身旗袍多少都沾了血,石蘭將它們收起來,「我去拿冷水泡一泡,應該能洗掉。」

傷口疼痛的後勁兒真大。香菜一雙手又疼又麻。還火辣辣的。止不住的顫抖。

錢朗把藥買了來,藥膏還沒抹到香菜手上,就听老渠嘀嘀咕咕說:

「阿克那孩子今兒沒來上班。昨兒還好好的,那孩子該不會是出了啥事吧,香菜,你上完藥,去阿克家看看。」

霧草,香菜罵娘的心思都有了,沒看她現在是一傷號麼,還這麼使喚她,也不能說老渠沒人性,他要是沒人性對小員工就不會那麼關心,老他這大掌櫃啥時候把多余的關心放她身上一些,香菜就真的要燒高香了。

「沒瞧見我傷著呢麼,讓好手好腳的錢朗去啊。」香菜把一句話就要把跑腿的事兒推給錢朗。

「你傷的是手,又不是腳,讓你跑幾步路怎麼啦。」老渠沒好氣道。

錢朗笑嘻嘻道:「其實渠伯今兒個前頭就交代我去找阿克,可是我不知道阿克他家在哪兒。」

「好像是叫個倚虹園的地方吧,挺偏的。」

「倚虹園……」錢朗喃喃念叨著。

這地兒的名字倒是挺雅致的,像是大戶人家的院子,如果真的是大戶人家,身為讓滬市遍地「千手佛爺」敬仰的賊公,不可能沒听說過這個地方。

一看他那呆樣,香菜就知道錢朗不知道倚虹園在哪兒。

「誒算了算了,停會兒我去看看。員工曠工,還得掌櫃跑腿兒去看,哪兒的員工有這麼好的福利……」香菜無奈的同時,忍不住抱怨,「一個兩個都那麼指望不上,不然我的手也不會成這樣!」

錢朗好奇,「香爺,你手怎麼回事啊?」

「不該問的不要問。」

錢朗神色訕訕,心想要不要將這件事給二爺打報告。除了任勞任怨的外銷員,他在錦繡布行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藤彥堂安插的臥底。當然,他也是心甘情願留在這里的,他有一種預感,錦繡布行的生意將來肯定會做大做強。

石蘭找到布條要給香菜包扎傷口,被香菜拒絕了。

天兒這麼熱,香菜擔心傷口會被焐發炎。

臨走前,她交代石蘭,衣服洗干淨了,一定要晾干之後再給模特穿上。櫥窗里的那三具模特是粘土塑的,可踫不得水。

從錦繡布行離開,香菜便往倚虹園去找阿克。

上次去倚虹園,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想到倚虹園,香菜就會回憶起之前與阿芸那小biao砸發生的不快。

還沒踏進倚虹園的院兒,香菜就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

在門口,她被左右兩名身形高大長相凶悍門神一樣的家伙攔下。

「你們這是干什麼呀,我朋友住這里。」

其中一人不耐煩的攆著她,「走走走,這兒沒你說的什麼朋友!」

嘿,還真奇了怪了,這人都不問問,怎麼就說這兒沒有她要找的那個人呢。

倚虹園,出事兒了。

不過香菜猜八成沒阿克什麼事兒,畢竟那毛小子不是倚虹園的業主。就算有人要找事兒,也找不到他頭上。她倒是不擔心阿克。

那既然阿克沒事兒,那就是燕松咯。

看來,今兒有人跟她一樣要倒霉咯。

也不知燕松招惹到什麼人了,看著排場跟陣仗著實不小。

香菜探頭探腦,往門里看去,只見倚虹園的院兒里做了一公子哥兒,身旁還有一人又是打傘又是搖扇,殷勤的伺候著。那公子哥兒背對著院門方向,香菜看不到他的臉。

公子哥兒一臉煩躁。再強大的耐心也被這當頭的烈日消磨光了。

公子哥兒對著樓上一道緊閉的房門,揚聲喊道:「燕大探長,為咱們大家好,你還是在這份契約書上簽字吧,你要是嫌我們出的價錢不高,你想要再加多少,你盡管開口說個數。」

這聲音帶著濃重的南方口音,還透著一股紈褲之意。香菜一听,立馬認出聲音的主人是誰了。

「蘇思遠?」

那院兒里擺譜的公子哥兒,可不就是蘇家的孫二少爺蘇思遠麼。

蘇思遠身邊伺候的那人往小院兒門口看了一眼。正好瞧見那道閃動的人影。躬身提醒蘇思遠,「孫二少爺,門口好像有個人在叫你。」

蘇思遠方才只顧著沖燕松喊話了,還真沒注意到現場除他以外還有別人在說話。

他扭身往小院兒門口看去。就見香菜揣著小手沖他傻笑不迭。他沖門口的倆人招了一下手。「放她進來。」

蘇思遠起身相迎。自以為是的心想香菜一定是沖著他來的,這丫頭表面上對他冷淡,其實心里還是有他的。不然也不會為了尋他找到這兒來……

香菜進來之後,一句話就打破了蘇思遠的幻想,「你怎麼在這兒啊?」

蘇思遠瞬間垮下臉,敢情這丫頭之前並不知道他在倚虹園。

「那你來這兒干嘛?」

不是來找他,難不成還專程來倚虹園麼?

蘇思遠總算是想對了一回,香菜來倚虹園的目的跟他孫二少爺沒一毛錢的關系。

「我認識的人住這兒。」說著,香菜對著樓上喊了一聲,「阿克,還活著沒,活著就給姐露個臉兒。」

樓上兩道門同時打開,分別走出一大一小兩個人來。

阿克見樓下喊他的是香菜,又是意外又是驚喜。

「師父——」

叮囑了他幾次,這小子就是不改口叫她小掌櫃,一來二去,香菜也就由著他這麼叫了,她听著也習慣了。

香菜在他健康的小臉上打量了一圈,「我看你沒病沒災的,怎麼不去布行上班?」

阿克怒指著她身邊的紈褲子弟蘇思遠,義正辭嚴的跟個小大人似的,「我要跟燕大哥一起抗議他!」

「人家家的事兒,你瞎湊合什麼呀。今兒算你曠工一天,這個月的全勤可就沒你的份兒了。」

香菜這麼說,只是想給他一點厲害。給員工發工資的事兒,不歸她管,這權力捏在老渠手里,依老渠那脾性,肯定會對阿克曠工的事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阿克氣哼哼的告狀似的道:「這壞家伙要收了倚虹園,燕大哥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倚虹園要是沒了,他就沒住的地方了。

蘇思遠無視阿克的指控,沖樓上的燕松招了招手,「燕大探長,你看是我上去還是你下來,咱們好好聊聊吧。」

燕松冷漠道:「我勸蘇先生還是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這所園子我是不會賣的。」

倚虹園是他們燕家祖傳下來的,燕松就是再窮,也不會賣掉祖上的產業。前任龍城巡捕房的巡長打這所園子的主意很久了,想把這里改建成宿舍,用權利壓著他,都沒能讓他點頭。就算蘇家開出的價錢堆起來能比房子也高,雖說事實上蘇家給出的價格遠遠超出了這所園子本身的價值,他也不會在買賣契約書上簽字畫押的。

蘇思遠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說話的口氣也冷的許多,「我代表我爺爺出面,可是很有誠意的,要是換個人來,手段可就沒我這麼溫柔了。」

燕松怎會听不出蘇思遠這番話背後的警告與威脅,更知道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如此向龍城巡捕房的探長大人張狂,這小子背後的勢力不小。

听蘇思遠的口氣,貌似是蘇青鴻看中了倚虹園,想要從燕松手里強拿下來,香菜還以為是蘇思遠這小子心血來潮,來這里擺闊燒錢呢。

「是你爺爺要買這座園子?」香菜跟蘇思遠聊起來。

「是啊,也不知道爺爺看中這破園子什麼了!」

听蘇思遠說話的口氣,再看他那眼神兒,就知道他有多嫌棄倚虹園了。蘇思遠更是苦不堪言,這大熱天的,覺得自己都快曬成干尸了,要不是為了辦好爺爺交代的差事,他何苦這樣。他對自己的事兒也從來沒如此上新過。

不過說真的,蘇家的地理位置和周圍的環境比這倚虹園好太多,蘇青鴻干嘛不惜開出天價要拿下倚虹園,看這架勢還勢在必得的樣子,這讓香菜不禁有點好奇。

樓上的阿克眨了眨眼,「師父,原來你跟這個壞家伙認識啊!」

香菜對他道:「這沒你的事,趕緊去布行,給你渠伯報個平安。以後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記得先請假,不然算你曠工,知道沒?」

「哦。」阿克神情怏怏的應了一聲。

師父不讓他參與大人之間的事,定是拿他當小孩子看,他總覺得很挫敗,泄氣似的垮著肩。回屋挎上布包,出門時撞見隔壁的燕松,阿克不放心的叮囑他:

「燕大哥,你一定不要答應那個壞家伙,千萬不要在什麼契約書上簽字畫押賣掉倚虹園!」

不然他就沒去處了!

望著他渴求的雙眼,燕松模模他的腦袋,淡笑道:「照你師父說的做,趕緊上工去吧。」

阿克年紀是小,不過懂得事卻不少。他就是不放心,才加入燕松的陣營,他真害怕這個窮探長被人家開出的那麼一大筆錢給砸暈了,一時財迷心竅,把倚虹園給賣出去了。

不看著燕松,他實在不放心!

樓下,蘇思遠又跟香菜聊了幾句,又朝樓上喊話,「燕探長,我說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兒呢,我給你開出的價錢,足夠在滬市最繁華的地段買一棟最豪華的宅子了,你又何必要蝸居在這破破爛爛的小園子里呢。將來你要是坐上了巡長的位置,這破爛地方跟你的身份也不符啊,你怎麼好意思請人到你家里做客吶?」

蘇思遠知道香菜一向是有主意的,便拉她當救兵,「香菜,你也幫我勸勸這位燕探長吧,我昨兒來了就談不圓,今兒都快在這兒坐一天了,你看看我口干舌燥的,嘴巴上都快裂口子了——」

說著,他還真不要臉的努著嘴,把嘴巴湊到香菜臉上去。

要不是手受傷,香菜真想一巴掌呼他大臉盤上去。

她一腳踩在蘇思遠的腳背上擰了擰,疼得蘇思遠齜牙咧嘴當場嗷了一嗓子。

香菜卻裝作一副無心的模樣,「啊,不好意思,沒看到。」

在收回腳之前,她又擰了兩下。她就是要借此暗示蘇思遠,姐的豆腐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吃到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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