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我咬緊牙關，使自己盡量保持清醒，卻感覺體內氣息紊亂，難以控制。
「控制住你的情緒！」男子對我大喊著，語氣焦急。
視線模糊中，我隱約看到自己的身體閃著白色的光暈，絲絲縷縷。或是微弱或是強盛的光亮，從我的體內緩緩散出。
「噗……」男孩已然吐血，而與我近在咫尺的他也緊皺眉頭，雙手環護胸前。
「我……控制、不、住……」我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思維渙散中看到他瞬移到寶寶前面護住男孩身體。
閉目緊閉，我的心不斷被丫丫臨死前盼我離開的眼神，和她破碎殘敗的尸體沖擊著，淚水流落我的手臂上，卻怎麼都止不住。
「姐、姐姐她……她流血了！她的眼淚怎麼是紅色的？」意識模糊中隱約傳入耳中的，是寶寶焦急擔心的詢問<。
「你控制住自己的思維！唔……」男子的聲線突然破音，像是被什麼打斷般轉為哽咽。
「對不起，我來晚了。」隨著話語聲落，我感到身體中叫囂沸騰的血液忽然平穩下來，努力睜開眼眸，我看到的是魔神心疼的眼神。
而余光中，周圍一切皆以粉碎成沫，哪怕一片樹葉，都已不見。
「嗚嗚……丫丫……」我忘記了什麼神仙妖魔，忘記了什麼愛情準則，撲到他懷中大哭的我，染紅了他白色勝雪的衣衫。這時的我才知道。原來我流淚的時候，真的是紅色的血滴。
紅的妖艷、紅的，刺目。
「你、你是魔神！你一定有辦法救丫丫的！對不對？對不對？」我抓著他的衣衫，祈求的看著他，無助的哀求他。
「我只來得及使你受此刺激不至于成為墮仙，可她的尸體，卻已化為飛沫。」面前的魔神眼眸深邃中透著無奈，發絲隨風四散，如夜空般幽深的他，神色憂傷。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管！我不管！！我要你幫我！我要你復活丫丫！我要她活著！我要她活著！！」我發瘋似的對他大喊。抓著他衣衫的手指緊了緊。
面前的魔神只是深深的看著我。沒有回答。
「剛剛因為你的冥力太過強大，卻又控制不住，飛散後打碎了附近的一切，包括……丫丫僅存的尸身。」懷抱寶寶的男子話語愁傷。重重嘆息。
「原來、原來是我的錯麼？」我喃喃自語。心痛到無法呼吸。
「不是你的錯。丫丫的尸身已經殘破，無法修復，她的魂魄還在。」魔神撫住我的臉額。對我輕聲說道︰「我來的時候看到丫丫的靈魂被他罩在結界中，現在已然投入了冥界。」
「啊！那、那我們還有辦法救她麼？」我焦急的詢問著。
「我不能破壞冥界的規矩，否則，鬼魔妖冥四界皆亂，無法再去管理。」魔神遲疑著，避開了我迫切的眼神。
「你！救人怎麼算是破壞了規矩？！難道這個世界中沒有善惡嗎？難道能夠拯救的靈魂不能存活麼？」我哭喊著，不解的看著面前在我心中無所不能的魔神。
「可惜我無法同時保護兩個孩子，不要為難魔神。」男子神色悲傷的看著我，又道︰「他是鬼魔妖冥四界尊神，若是為了一個人類破壞了自古以來的秩序和規則，那麼他就難以服眾，無法再掌控這個世界上惡的一邊。那時，更多的人類、更多弱小的種族，會面對滅亡。」
「嗚嗚……我不管！我不管！！」大聲哭泣，被魔神緊緊抱在懷中的我，心中其實最怨恨最責怪的人，是自己。
若是早一點同意了男子的話，學會了秒殺魔怪的技能，那麼當時陪在丫丫身邊的我，會看到她被殘忍殺害麼？若是早一點懇求男子教我技能，哪怕只是為了保護這個村莊的人們，那麼努力哀求的我，是不是能夠打動他，從而避免今日的悲劇？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我總是瞻前顧後？為什麼我總是對這個世界上的危險毫無防備？為什麼我遲遲沒有武裝自己的能力？為什麼我無法保護身邊最要的人，卻只能看到丫丫的慘死？
我恨自己！我恨我自己！！
我好恨！我不想失去丫丫！我不想失去她，她是那麼的調皮可愛，那麼的機靈聰慧……喜歡捉弄我的她，故意叫我妖怪的她，對小百花開心自語的她。
我的腦海中閃過丫丫的各種身影，到底相伴身邊多久？為什麼有時候我感覺是一個瞬間，有時候卻有幾年之久的親切熟悉？
淚水模糊中，我的心海浮現出第一次遇到丫丫時的畫面……
「哇！妖怪！」
「哇！仙子！」
一路想著魔神剛剛教的冥力運用技巧，我這才發現面前兩個小孩子跳著指著我不斷大叫，男孩梳著沖天 ，穿著紅色的肚兜，女孩齊齊的頭簾，頂著可愛的蘑菇頭，此刻正委屈的看著我。
「你們好。」我笑著走向兩個孩子，男孩蹦蹦跳跳的向我跑來。
「漂亮姐姐，你是仙子麼？」一頭扎在我懷中的小男孩此刻抬起腦袋，認真的對我問道。
「嘿嘿，你猜？」看著他可愛的小模樣，我忍不住想要逗他開心。
「漂亮姐姐是妖怪！你看她眼楮是暗紅色的！我們的眼楮是黑色的。」女孩扭扭捏捏的向後退去，那表情充滿委屈害怕，小嘴微微嘟著。
「我、我不是妖怪，妖怪哪有長得這麼漂亮的，對麼？」我嘻嘻一笑。
「丫丫，漂亮姐姐說的對麼？」男孩跑到女孩身邊，盯著她的眼楮問道。
「嗯，對……不、不對，嗯……丫丫、丫丫也不知道了。」小女孩認真的觀察著我的外貌，最後眨著大大的眼楮，目不轉楮的看著我。
「你們真是太可愛了！」我忍不住走到兩個小孩身前，把他們擁入懷中。
「嗚嗚……哇……」小女孩在下一刻卻哭了起來，淚珠不住從長長的睫毛滴落到我手上。
「聞聞姐姐的頭發，香不香？」我把青絲攏在手中，放到小女孩手里。
「嗚嗚……我聞聞，嗚嗚……是香、香的。」女孩一邊哭著，一邊聞著我的發絲答道。
「那姐姐把這香香的發絲借給你玩，好不好？」我笑著，忍不住親了親女孩的臉額。
「嗯，好吧，那、那丫丫不哭了。」女孩哽咽著，拿著我的發絲在手中繞來繞去。
我嗚咽著，搖頭，卻甩不掉那般深印心扉的記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