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底嬌妻 第4章 暗流涌動

作者 ︰ 雨隱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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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的心思自是不必贅述了,說到此次祭天,就不得不提崇山寺。崇山寺院建自五百年前軒轅王朝末年,原是一座小寺院,傳聞唐朝開國皇帝建國初期,曾獲寺內高僧指點,結下佛緣,故每當需要舉辦大型儀式之時,唐皇都會跋山涉水來到這里。

方丈室內,灰白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禪字,字前慧燈方丈與唐皇正各執一子在棋盤上對搏。兩人神色平靜,各有攻守,顯然這一局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

慧燈手執白棋略一抬頭,眉目慈善,眼神平靜而柔和。于他而言這樣子和一國之君下棋卻甚是平常,只是今日的唐皇明顯的心緒不寧,棋風都有所改變,二十年了這還是頭一次出現。

「施主,心亂了。這佛門本淨地,何以亂心?」

「大哥,你又何必如此,二十年了,你就不願意再喊我一聲二弟?」唐皇抬起頭,依稀可見兩人的眉目間竟有七分相似,只是唐皇卻更顯蒼老一些。

「阿彌陀佛,此處只有慧燈而已!」

唐皇面上露出了一抹無奈而又苦澀的笑容,緩聲道︰「當年,若不是你一心向佛,我又何必執掌這萬里江山,困于皇城之內。我是不明白你所謂的佛心,你就不願與我說說緣故?」

「佛緣所在,即吾心所在。」

唐皇為帝二十年,每年都會來崇山禮佛,世人知其所然,卻不知其所以然。

遙記,先後生兩子,長子紀仁,次子紀元。先帝立皇長子紀仁為太子,太子十歲初展鋒芒,十年得百姓厚待。

世人對太子甚是稱頌,對其執掌帝位呼聲頗高,然,當先帝打算立其為儲君的時候,他卻毅然決然的來到崇山落發為僧,二十年後成了如今的慧燈方丈。

紀仁太子出家後,太子位空置一年,最終先帝心寒對外宣布太子不幸病逝,將皇位交給了紀元,如今的唐皇。繼承皇位後,為了追上兄長的腳步,他勵精圖治二十年,好在這江山沒毀在他手中。現在即將放下手中的權利,他很想知道自己這個哥哥當初到底是如何想的。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你又何必執著的事?這二十年你的努力,有目共睹,歷史抹不去你的功勞,你比我適合。」

「大哥,在你面前我從不覺得自己是皇帝,我永遠無法忘記得知你出家後我趕來這里見到你的第一眼是怎麼樣的震撼。二十年了,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原因,也罷估模著我到死也不會明白了吧,不過,此次的事——」

慧燈抬起頭看了看門外,隨後將白子落下,瞬間殺了唐皇一個措手不及︰「我等的有緣人,到了。」

「什麼!」唐皇眼眸中精光乍現,他對慧燈的了解就如慧燈對他的了解一般,從小他就敬佩自己的大哥,天生聰慧,待人仁善,言必有物。既然他這麼說,那麼這有緣人定是出現了,一個讓大哥等了二十年的人,說不好奇是假的。

原先唐皇還想,接著此次刺殺的事,至少讓他這什麼事都思考周全的大哥稍稍為難一番,到時候他也可以借此問出當年的問題。大哥就是大哥,這麼多年一點沒變,怕是他早就想到這里,也早就有了定論了。

這下子算是得不償失了,自己困擾二十年的疑惑尚未解決,他大哥倒是又給他出了一個新問題。唐皇無奈的苦笑一聲,他這一輩子不知道能不能解開他大哥的謎團了,不過即使如此對他大哥的敬佩是不會變的。

「二十年,我等之人已經出現。等到事關天下蒼生之時,我自會有所定奪,此次的事,皇上應當心中比我更為清楚才是。」

唐皇沉吟,身為一國皇帝,給了唐親王那麼高的榮寵,就真的不忌憚?更何況他現在即將退位,他並不希望未來唐親王會成為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攝政王,更怕他生出取締了唐氏江山的心思。

此次的事,雖說是意外,但是空穴來風,有人說那是唐家六的計謀,這種傳聞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是被人利用了。想到這些,那帶著睿智的目光微微波動了一下,隨後黑子一落,再次扳回一城︰「大哥,我明白了!那就交給天意來決定吧,宣朕旨意,清平郡主忠孝之心孝感天地,賜封為正二品孝智郡主,賞黃金千兩……」

此時遠在西院廂房內的顏藝還不知道就在這盞茶的時間內,她已經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如剛剛唐皇選擇借謠言之手來懲戒唐親王,那她就是最好的棋子,只是自此她也逃不開這棋盤了。

門外的人領了聖旨退了出去,慧燈微微頷首,該說的說了,就剩下寺院這些僧人的命運問題了。

「皇上看的通透,老衲輸了。」

唐皇看了一眼棋盤,再看了看慧燈手上之前想要落子的位置,忽然大笑起來,皇上這稱呼一出,他怎麼還能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他這皇兄總是把什麼都算的清清楚楚,真不知道他是出家了,還是沒出家。

「也罷,方丈,你也入俗了,崇山寺的問題朕不會計較,崇山寺籌備祭天有功,收容刺客有過,功過相抵,不知大師可滿意?」

「皇上英明。」

稱呼的改變兩人又無聲無息的做了一次交易,唐皇卻開心不起來,是該放權,讓他們去折騰了。

「唐親王求見。」

「宣。」

唐覃宇闊步走入房內,見唐皇依舊和慧燈方丈在下棋,躬身對著唐皇行了一禮。隨後看向坐在一旁的方丈,知曉慧燈身份的人很少,但唐覃宇就是其中一人,這位傳奇太子,他也是充滿敬意。

于是他轉而對著惠燈拱手道︰「見過方丈。」

「施主無需多禮。」

「皇上,此次祭天的安排出了這麼大的事,是微臣考慮不夠細致,發生這樣的事,乃是微臣之過,微臣自願領罰。」

唐皇笑著揮了揮手,卻見唐覃宇依然跪在地上並未起來。對唐覃宇的打算,他是心知肚明的,卻不會說出來。

而伴隨唐皇近二十年的唐覃宇對唐皇的了解絲毫不比在座的慧燈少,自然也知道那笑容只能看,卻不能信。身在皇家,伴君如伴虎,唐皇即將退位,他若是草率站隊,怕是要惹禍上身到時候唐親王府還能不能保留就是個問題了。

「賢弟,你又忘了。無人時還是改了稱呼吧,我們都老了,此次回去略作安排我就要準備退位之事,未來之事還要多依靠賢弟了。」

「朝綱不能亂,微臣惶恐,陛下退位之時,臣希望可以將王位傳給長子世子嚴玨。」原本唐覃宇來此是打算推掉唐顏藝的封賞,他不希望此行祭天回去,唐親王府被推到風口浪尖去,但是話未出口就被唐皇堵住了嘴,此時再想推月兌怕是不行了。明顯的唐皇在拉攏你,你若是大著膽子拒絕,就意味著你有了不臣的心思,但是接受如此高的封賞,功高震主,卸磨殺驢這一點他是從來不曾忘記的。

「哈哈,朕今日心情大好,打算在這崇山停留幾日,賢弟若有事處理就不用管朕了,至于世子一事,賢弟還年輕,新皇繼位朕還指望你多幫幫他啊。」

「臣明白了,臣弟告退。」

出了方丈室,唐覃宇的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唐皇的意思,怕是要逼著他在幾位皇子之間做一個選擇了,他一直不肯站隊,就是想明哲保身,但是現在看來,皇帝的意思是不希望他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如此一來唐親王府也只有一次選擇機會啊。給了藝兒這麼高的封賞,那麼接下來能配得上藝兒的人怕是地位就不低了,藝兒這孩子還是入局了……

想通這些,他就有些恨那個將藝兒的事傳出來的人了,若不是有人散步謠言說這個肯定是唐顏藝設計的,事情也不至于變成這樣,那樣他至少可以置身事外,領罰退一步也好,如今位置更高,想退也沒那麼容易了。

唐皇擺明了態度,我你是清白的,但是你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了。給了那孩子身份,自然就有人上門拉攏。

皇家這些事,大多數人們寧願,這是唐顏藝聯合歹人設計的詭計,而不是她意外發現救人,這就是劣根性。

既然有人將這丫頭推出來,那麼就要承受後果。在唐皇看來,那就可能是一個信號了,唐親王這個朝中最大的親王,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站隊的時候了?

前思後想,明白其中關鍵後,唐覃宇臉色微沉,他是想退出來。但是這需要一個借口,只怕有些人是不會讓他在有機會退出這個棋盤了,只是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藝兒被卷入進來,也不知是好是壞。崇山寺西院是安排官員家眷的地方,此時唐覃宇正一臉陰沉的向著那里走去,。

唐親王妃秦緗蓉整坐在主位上,安撫著唐顏瑜,一邊著人幫她看看受傷的手臂。唐覃宇靜靜的站在屋外,看著屋內。當年他尚未成名之時,秦緗蓉不顧家中反對嫁給了他,身為尚書嫡女本該有更好的姻緣卻選擇了他。但是他也沒有讓秦緗蓉失望,隨著戰場立功,伴君近二十年,救駕數次。他的地位也扶搖直上,相伴著秦氏也從普通命婦成了一品誥命。

兩人說不上情濃卻也相敬如賓,加上秦氏聰慧對官場也看的通透,從來不曾給他惹麻煩,但是應該是從他將芙蕖帶來會後開始的吧,秦氏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夫妻二人也冷戰了十年了,記憶中溫婉的佳人不再,兩人也多了幾分生疏。

房內傳來唐顏瑜的哭訴聲︰「母妃,你看我手都被那個賤人折斷了,你還不讓我說那些話!我說說怎麼了,她下手那麼狠,假裝受傷有什麼不可能的……」

聞言,唐覃宇腳步猛地一頓,原來是這不爭氣的女兒,他就想著王妃理應不是分不清厲害關系的人。手狠狠的握成了拳頭,現在他恨不得給那不懂事的女兒一個巴掌,將她關起來。若不是她,恐怕事情不會變得這麼糟糕。

伸手猛地推開屋子,唐覃宇臉色陰沉的走進房內,臉色陰沉的看著唐顏瑜︰「回家後,閉門思過三個月!」

如此一來,房間里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嬌寵慣了的唐顏瑜,滿臉的不可置信。她始終想不明白,父王為什麼一下子那麼寵愛唐顏藝了,在家里他從來不曾過問後院的事,為什麼出來了就不一樣了?

「母妃,我不要閉門思過,我沒錯,為什麼要我閉門思過?母妃,這次明明不是我——」

清脆的一個耳光,秦緗蓉急忙將人攬入懷里︰「王爺何故這麼大火氣,孩子不懂事我自會和她說明,我已經讓她不要在外多言,你為何——」

「這是不懂事嗎?她這是要將整個親王府都拖下水,你也慣著她?本王早就說過不要在外多言,你們是怎麼做的!現如今皇上聖旨已下,本王是怎麼也逃不出這漩渦了,你們以後跟著就自求多福吧!」剛走到門口,唐覃宇猛地轉過身,看著秦緗蓉懷里的唐顏瑜冷聲道︰「再讓本王知道你找藝兒的麻煩,家法治不了你,就讓宗人府去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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