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手札 第六十一章 誣陷

作者 ︰ 沐婉汐

讓蕭子誠有些意外的是,當他跟隨著皇上,皇後等人趕到翊坤宮的時候,宛如與忠國公凌婉婷正站在翊坤宮的外面,鎮定自若的指揮了宮女和小太監們救火。

很快,就見兩個小太監拖著一個水淋淋的人走了,那水淋淋的人,此刻只穿了一件水粉色的寢衣,因為被淋了水的緣故,身形被寢衣勾勒的格外惹火。

文貴妃見到皇帝,呆愣愣的眼神似是終于見到曙光一樣︰「皇上……妃妾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皇上了……」

無論是神情還是姿態,都讓宛如有些似曾相識之感,她知道,文貴妃是學習蘇氏的一舉一動,才會得寵的,可直到這一刻,宛如才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皇上的眉頭皺了皺,到底將身上的黑狐斗篷解下,覆在了文貴妃的身上,文貴妃就那麼順勢滾進了皇帝的懷里。

宛如微微垂了眸子,她想,也許她一輩子都不會嫁人了,因為古代女子的溫婉賢淑,她這輩子都學不會,她無法如文貴妃一樣,在數九寒天的時候,只穿了單薄的寢衣,還要被潑了冷水,這臘月的風一吹,身上怕是要冷透了,這樣自虐的事情,她是做不來的。

蕭子誠看到文貴妃好好的鑽進了皇上的懷里,微微松了口氣,下一刻卻听到一個小太監跑了,跪地回稟道︰「皇上,翊坤宮的火,是有人故意放了的,否則這樣的天氣,怎麼可能火勢一下子就大的,讓人進不去宮里呢。」

皇上沒說話,皇後掃了一眼皇上懷中的文貴妃,又看了看周圍跟來的人們,端方行禮說道︰「皇上,此地說話不便,不若便移步坤寧宮吧。」

坤寧宮就在翊坤宮的右側,皇後說了這話,皇上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皇上與文貴妃走在前面,皇後走了兩步,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沖著身後的宛如和凌婉婷說道︰「宛如郡主與忠國公也一並吧。」

蕭子誠目光一動,等著人群再次移動起來的時候,他刻意走的緩慢了些,他下意識的想要給宛如提個醒,到底方才宛如的裙子,是他不小心弄濕了,才會讓她有了嫌疑……

可是蕭子誠並沒有走到宛如身邊,而是看到太子妃傅佩瑤和毅國公世子傅楚清立在宛如身側,低聲說著話。

蕭子誠清晰的看到了傅楚清面上的擔憂之色……

蕭子誠皺了皺眉,這個時辰,他是皇子,才能留在宮中,傅楚清又為什麼?

蕭子誠一時沒有挪動腳步,跟隨著的太監瞧見蕭子誠的目光,扭頭瞧了一眼,回道︰「四皇子,傅世子擔憂太子妃,听聞太子妃從小就怕火,所以太子便同意傅世子暫且先跟著了,奴才一會兒會親自送傅世子出去的。」

太監的話音一落,蕭子誠就好像自己的秘密被窺探了一樣,板了臉說道︰「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

那太監很不識趣,又想趁著這個機會,與蕭子誠多說兩句話,便諂媚的笑著說道︰「反正忠國公也還在這里,那忠國公一定是在等著的,所以傅世子留在這里,倒也不算是逾矩,一會兒一道送出去,也就是了。」

蕭子誠無心再多說,只覺得,說得多,錯的也多,因而板著臉又跟在了太子身後。

到了坤寧宮,皇上與皇後娘娘才,跟著的人有些多,但事已至此,總不能這個時候再攆人,因而皇上便想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這樁事情。

「方才是誰說,翊坤宮失火是人為的?」皇上挑眉坐在上首,似乎只是循慣例問上一問。

方才那小太監本就跪著,听皇上問話,便往前膝行了兩步,回道︰「皇上,方才奴才親眼瞧見的宛如郡主在翊坤宮附近轉悠,不一會兒功夫就失了火。」

小太監話音才落,文貴妃便哀哀切切的哭了起來,神情委屈的望向宛如,說道︰「郡主,本妃知道,本妃先前對不住你,但是本妃和二皇子都已經被幽閉了,難道郡主還不解氣嗎?非要讓本妃燒死,你才肯罷休嗎?本妃先前也不過是希望能成全二皇子的一片心罷了,二皇子是本妃的親生,看到他難受,我這個做母妃的心里如何能好受了去?這才會……」

文貴妃說著,止住了哭泣,往宛如的方向湊了湊說道︰「怎麼都是本妃的不是,到底男女之間,是兩情相悅的事情,宛如郡主不喜歡二皇子,縱是二皇子為了郡主上刀山下火海也甘願,那也不能強迫了郡主,郡主若是還不解氣,那便在這里殺了我吧,只希望郡主不要牽累了二皇子,他對郡主,是真心的。」

宛如平靜的看著文貴妃,清晰的看到了文貴妃垂下眼眸時的那抹得意,皇上讓文貴妃和二皇子幽閉一年,一年之後,二皇子再出來,怕是也再無二皇子的位置了。

既然皇上已經認定了二皇子對宛如有不軌之心,那文貴妃索性當著這麼些人的面兒,將事情坐實了,逼得宛如不認二皇子,也要認。

現在的情況,宛如成了什麼樣的女子了呢?負心薄幸,紅顏禍水,心狠手辣?而二皇子呢,他即便是幽禁,都有凌宛伊相陪,不過是出不得二皇子府而已,卻成了痴心錯付,一往情深的那個。

宛如一度以為是自己听錯了,怎麼總覺得她跟二皇子更換了性別呢?

自古以來,痴心錯付,一往情深的那個,不是都是嗎?

宛如長長的睫毛忽閃了兩下,幾不可見的彎了彎唇角,她倒是忘了,這出戲的編導是文貴妃,從一個的角度出發,自然會是這樣的故事了。

文貴妃的一席話,讓眾人都驚愕不已,太子與傅楚清都是震驚的,沒想到宛如還會與二皇子攪在一起,但是听文貴妃的意思,宛如卻是不打算跟二皇子在一起的,只是文貴妃與二皇子一廂情願,二人不約而同的將宛如對二皇子的拒絕,理解為宛如對自己的情意,因而兩人看向宛如的目光,愈發灼烈。

「這火,不是我放的。」宛如面對著眾人探究的目光,也只說了這樣一句不冷不熱的辯解。

文貴妃早就預料到了宛如的反應,她是不會坐以待斃的,她才不會當真在宮中被幽閉一年,一年的時間,沒有宮中的尊榮,空有一個貴妃的名位,她會過得連宮女都不如,她現在的年紀,是不能不保養的,所以,她絕不能就這麼認命。

她知道今天是小年宴,知道很多人都在宮里,所以,她選擇了這個良機,原本她還吩咐了宮女,想辦法讓宛如提前離席,卻沒想到老天爺都幫她,沒等她的人出手,宛如就離席了。

天時地利人和,她這次是佔全了,她相信,皇後也是想要宛如被打到谷底的,沒人比皇後更清楚宛如的威脅,所以她一點兒都不擔心,這次自己不會贏。

她這次舍棄的太多了,她險些就將翊坤宮燒的一干二淨,縱然皇上有心相幫,那麼大的一所宮殿廢墟在那里,皇上也不能隨便敷衍了眾人……

文貴妃掩藏住眼底的得意,再次張口︰「郡主,本妃險些害得你被迫嫁給二皇子為滕妾,你怎麼可能會不恨我呢?你的心思,本妃都明白,但是郡主有什麼恨意,只沖著我一個人來就好,火燒宮殿,可不是小的罪過啊。」

皇上听著文貴妃明顯有些栽贓的話,低沉的咳嗽了一聲說道︰「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說什麼死啊活得,當著這麼些人的面,你難道不覺得丟人嗎?」。

皇上的話,打斷了文貴妃的控訴,文貴妃卻覺得無所謂了,她該說的都說完了,有時候,話不在多,只要幾句,讓人浮想聯翩就夠了。

「妃妾遵命。」文貴妃低聲哀怨的應了一聲,語氣格外的委屈。

皇上沉聲問道︰「宛如,你怎麼會來翊坤宮這邊?沒事,不用害怕,有朕給你做主。」

宛如平靜的讓文貴妃想要上前撓她,她這樣的年紀,卻是在這個小姑娘的手里栽了一跤,她怎麼能不堵心?

宛如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說道︰「是有宮女引著宛如來翊坤宮附近的,說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說給宛如听。」

文貴妃嬌聲嬌氣的說道︰「郡主,本妃方才便說了,你若是心里不喜本妃,便直接要了本妃的命去,何必說了這樣的慌?」

宛如抬眸,看向這把年紀還扮嬌弱的文貴妃,聲音冷冷的問道︰「貴妃娘娘死了嗎?」。

宛如的話太過直白,倒將文貴妃給問愣了,文貴妃卻好像是得到了什麼天大的把柄一般,淒婉的說道︰「郡主就這麼想要本妃死嗎?」。

「皇上……妃妾……妃妾自知對不住郡主,但是妃妾一心惦念著皇上,妃妾若是不在了,萬一皇上有些頭疼腦熱的,誰又來照料?妃妾只是舍不得皇上,才會……可如今郡主這般不依不饒,妃妾……既然是妃妾對不住郡主在先,那不如就讓妃妾用命還給了郡主吧。」文貴妃明知道這里有這麼多的人,不可能讓一個當朝貴妃因為歉意,就還給郡主一條命,但還是將這樣的話,說的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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