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貴 第55章  誰作主

作者 ︰ 莞邇

汝寧侯世子的描述中,鳳鳴舞完全是自己倒貼上去的。

以鳳鳴祥對鳳鳴舞的了解,她還真就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所以他看了看鳳鳴舞,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反倒是身為局外人的寒仲景和方氏,聯想到方才安國公世子身邊的小廝元寶守在門口,以及他月兌口而出的那句里面的是安國公世子,再加上安國公夫人周語然與鳳鳴舞之間的關系,就足夠他們大概了解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只不過,他們到底不是當事人,就算知道這件事,真相也不該由他們口中說出來。

倒是鳳鳴舞,這時只一心想著汝寧侯世子不僅佔了她的便宜,還在這麼多人面前出言羞辱于她,氣急之下完全忘了自己的所為,反倒一臉委屈地指著汝寧侯世子道︰「你這個登徒子,佔了本郡主便宜不說,還敢倒打一耙,今天你要是不給本郡主一個滿意的交代,那我們就進宮找皇上與太後作主!」

鳳鳴舞這是有恃無恐。

她本就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又得太後的喜愛,自然認為誰都該敬著她些,這時候更是以為馬上就會看到汝寧侯世子向她討饒。

只不過,她注定要失望了。

汝寧侯世子也確實心中一驚。

勛貴本就是靠著皇上的看重過日子,所以乍听鳳鳴舞說要去找皇上和太後作主,汝寧侯世子確實有那麼一瞬間的害怕,不過隨即他便意識到。這件事里他雖然有錯,但細究起來錯得更多的卻是鳳鳴舞。

再說了,皇家郡主在寒家行這種主動勾引男人的勾當,難道太後和皇上還真的為她作主?

這樣一想,汝寧侯世子心中便平添幾分底氣,他冷冷地看了鳳鳴舞一眼,道︰「既然雲陽郡主如此說,那我們一起進宮便是,我倒要看看,皇上和太後會不會為你這個品行不端的郡主作主!」

汝寧侯世子也是受夠了鳳鳴舞的頤指氣使。明明錯誤的源頭在她那里。還始終端著郡主的架子,以為誰都欠她的。

听汝寧侯世子這樣一說,先前還叫囂著要進宮的鳳鳴舞卻驀地蔫了。

即使嘴硬,她也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若是攤開了說。是會惹來旁人恥笑的。這時雖然心中怒氣不減。卻也再不敢說什麼要進宮的話了。

鳳鳴舞和汝寧侯世子算得上是半斤八兩,所以一個偃旗息鼓,另一個便有些抖起來了。

汝寧侯世子得意的睨了鳳鳴舞一眼。揚聲道︰「郡主怎麼不說話了?不是說要進宮求皇上太後作主嗎,不如咱們現在就進宮吧,皇上與太後一定會讓本世子給郡主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住口!」

汝寧侯世子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呵斥打斷。

眾人循聲轉過頭去,便見一名年約四十盛妝打扮的婦人帶著一名二十上下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在她們身後還跟著慕輕晚與鳳止歌。

打斷汝寧侯世子的是那名中年婦人。

這婦人便是汝寧侯夫人,她身後的那名年輕女子便是汝寧侯世子夫人李氏。

汝寧侯夫人面容端莊秀美,長年當家理事更是養出一身的威嚴與貴氣,唯有在看向汝寧侯世子時,眼中卻總是少不了無奈。

汝寧侯夫人就只得了這麼一個兒子,整個汝寧侯府雖然也有妾室,卻誰都沒能生出兒子來。

所以,這些年來,汝寧侯夫婦待這根獨苗那幾乎是百依百順,即使汝寧侯世子那個嗜好有些見不得人,夫妻倆都從來沒舍得說過他一句,反正他也從來沒因此而惹出過亂子不是嗎?

只是沒想到,這亂子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到來了,而且還是個大亂子。

汝寧侯夫人自從嫁到汝寧侯府就開始當家理事,雖然才進來一會兒,但她雙眼在房中一掃,便大概明白自己兒子做了什麼混帳事。

回想起兒子喚的「郡主」,汝寧侯夫人只覺眼前發黑。

大武朝宗室凋零,如今能被喚作郡主的,便只有不久前皇上親封的雲陽郡主,而雲陽郡主的年紀,正是在兒子感興趣的範圍內……

一想到兒子不僅冒犯了雲陽郡主,還口口聲聲要去宮里請皇上太後作主,汝寧侯夫人便氣得渾身發抖。

兩步上前來到汝寧侯世子面前,沒等他露出委屈的表情,汝寧侯夫人揚手便狠狠打在汝寧侯世子那早已紅腫不堪的臉上。

「啪!」

汝寧侯世子懵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向來什麼都順著他的母親會打他,只一瞬間便委屈地道︰「母親!」

汝寧侯夫人打完之後其實也後悔了,看兒子臉上的傷便知道他沒少吃苦,本就高高腫起的臉因她的這一巴掌更是雪上加霜,看得汝寧侯夫人心里也跟著抽痛不已。

汝寧侯夫人這一輩子只對兒子發過兩次火,一次是當初給他訂了親事他不肯成親,第二次便是現在。

雖然心疼兒子,但汝寧侯夫人也知道,這時候若是不能做足了姿態給威遠侯府的人看,萬一真的鬧到了宮里傷到了皇家顏面,兒子縱然只有三分錯,也得領了十分的罰。

與其那樣,還不如她現在就對兒子狠心點。

收回手,汝寧侯夫人轉身看向鳳鳴祥與慕輕晚,面上帶著誠懇的歉意。

「太夫人,侯爺,犬子不懂事冒犯了雲陽郡主,汝寧侯府也不是有錯不認的人家,這件事是犬子有錯,威遠侯府想要怎樣不妨直說,只要不過分,我汝寧侯府絕對不會有半點推月兌!」汝寧侯夫人道。

汝寧侯夫人的話說得倒是敞亮,但那句「只要不過分」卻大有深意。一個閨閣千金卻出現在給男客準備的客院里,還出了這樣的事,只怕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

汝寧侯夫人雖然知道兒子有錯,卻也不願做冤大頭,趁早便絕了威遠侯府可能要把錯全都往汝寧侯世子頭上推的念頭。

說完這話,汝寧侯夫人便自在場的威遠侯府幾人面上一一掃過,「不知這件事,威遠侯府是誰作主?」

鳳鳴祥面上便現出難色,他雖然有一顆心疼妹妹的心,可也與這世間大多男子一樣。並不擅長處理後宅之事。叫他為鳳鳴舞出口氣倒是容易,可要他來為這件事的解決方案下決定,卻著實有些難為他了。

下意識的,鳳鳴祥便看向了鳳止歌。

作為威遠侯府的太夫人。在如今鳳鳴祥尚未娶妻的時候。侯府中饋一直是慕輕晚在管著。按理說鳳鳴舞如今出了這種事,也該由慕輕晚來作主才是,可慕輕晚雖然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卻從沒處理過類似的事,再加上自打她一進來,鳳鳴舞就一直恨恨地瞪著她,恐怕就算她願意為鳳鳴舞作主,鳳鳴舞也不會願意讓她來處理這事。

一直以來,慕輕晚心中的主心骨便是女兒,所以她也看向了鳳止歌。

一個是威遠侯府的當家人,一個是侯府主持中饋的太夫人,在這種時候,兩人卻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鳳止歌。

汝寧侯夫人再看向鳳止歌時,眼中便多了幾分深思。

先前在朗月閣時,親眼目睹鳳止歌的精彩表現,她心中便很是欣賞,只是沒想到她們之間還會有這樣的交集。

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鳳止歌暗嘆一聲,終于還是上前兩步。

「這件事,我來作主!」鳳止歌淡淡地道。

听到這句不容置疑的話,汝寧侯夫人和寒仲景夫婦都有種果然如此的了然,但反應最大的,卻是鳳鳴舞了。

自打慕輕晚和鳳止歌進來,鳳鳴舞便一直用如刀子一般的目光瞪視二人。

在鳳鳴舞心里,這對母女便是造成她如今所有不幸的源頭,這時又被二人看到自己的丑事,叫她心里如何能不憤恨不已?

「我不要你為我作主!」鳳鳴舞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看鳳止歌的眼神更像是看此生最大的仇人般,「鳳止歌,你少在這里惺惺作態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想借著這次機會讓我更慘一點嗎,我告訴你,哥哥還在這里,你別想得逞!」

只這幾句話,便足以叫外人了解威遠侯府內里是個什麼樣子了。

鳳止歌也不與鳳鳴舞多說什麼,她面色平淡的來到鳳鳴舞跟前,與鳳鳴舞那雙滿是憤恨與倔強的眼對視了一瞬間,然後抬手便是重重一巴掌打到鳳鳴舞臉上。

一聲脆響之後,無論是鳳鳴祥還是慕輕晚心里都是一跳,心下覺得不忍之余,又因早已默認了把這件事交給鳳止歌處理而未開口。

「你敢打我?」鳳鳴舞有些不敢置信地道。

鳳鳴舞如今的樣子可以說是狼狽到極致,再加上她如今也確實算得上是這件事里的受害者,所以雖然明知道她在這件事里也不干淨,但事發至今,眾人對她就連一個責備的眼神都沒有,更別說是像鳳止歌這樣直接動手了。

鳳止歌雖然給了鳳鳴舞一巴掌,但她顯然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面上連最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沒有,她看向鳳鳴舞,「我為何不敢打你?你自己做了些什麼你自己該最清楚,若是你以為你出了事便誰都要順著你,那你就錯了,你不是向來自詡是皇家郡主嗎,如今你這皇家郡主偷雞不成蝕把米,還出了這種事,難道你覺得很光榮?」

「你!」

鳳止歌的一席話說得鳳鳴舞氣結,便連身體上的痛楚,這時候仿佛也減輕了許多。

鳳止歌卻不再看鳳鳴舞,若不是因為鳳鳴祥和慕輕晚,她壓根兒就不會管鳳鳴舞的事。

先前她就一直覺得鳳鳴舞今天有些反常,安靜得過分不說,眼中還一直不曾斷過算計的眼光,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心里絕對裝著什麼不好的盤算。

不過那時鳳止歌也沒在意,她和慕輕晚身邊時刻有人保護,就算鳳鳴舞是沖著她們來的,也絕對討不了好去,所以也就一直沒理會鳳鳴舞,就連她從寒老爺子那里回到朗月閣沒發現鳳鳴舞的身影,也沒為她多費半點心。

方才在朗月閣里,方氏遣人來請慕輕晚與鳳止歌走一趟,同行的又有汝寧侯夫人與世子夫了,鳳止歌便已經隱約猜到了鳳鳴舞發生了什麼事。

在鳳止歌眼里,鳳鳴舞從來都不是她的對手,所以就算知道鳳鳴舞出了事,她心里也沒有什麼與幸災樂禍類似的情緒,只是漠不關心罷了。

只是沒想到,最後鳳鳴舞的命運,卻要由她來決定。

冷冷地掃了鳳鳴舞一眼,將她即將出口的罵聲堵了回去,鳳止歌視線自汝寧侯府以及寒仲景夫婦身上掃過,道︰「在這里的都是明白人,所以我也就不扯那麼多虛的,我二妹妹身為女子卻只身進了男客休息的廂房,在這件事里她自然不是全然無辜,但無論二妹妹原本是想做什麼,她也定不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汝寧侯世子污了二妹妹的清白,這卻是事實,所以在這件事上,他們二人都各有錯處,且汝寧侯世子應負大部分責任,對這一點,各位可有異議?」

在這里的人不會看不出這件事里隱藏的東西,所以鳳止歌干脆不遮不掩的將事情都說開。

寒仲景夫婦在這件事里是沒有發言權的,所以只繼續保持沉默。

而汝寧侯夫人,听鳳止歌這樣一說,心里的欣賞卻是更甚,再加上鳳止歌說得確實沒錯,不管怎麼樣,兒子趁著酒勁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這件事他就有大錯,所以也就輕輕點頭同意鳳止歌的說法。

而鳳鳴祥與慕輕晚,本就是他們屬意鳳止歌來處理這件事的,鳳止歌又說得沒錯,他們自然不會有意見。

見沒有人反對,鳳止歌便又道︰「今兒這件事,攏共也就這間房里的人知道,想必也不會再傳入其他人之耳……」

鳳止歌的聲音雖輕,但听在眾人耳中,卻叫人心里無端升騰起一股寒意。

這看似商量的語氣里,潛藏的台詞卻是警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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