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顧盼正在蹲著馬步，牛嬸進來了。
牛嬸和顧盼她們同舟共濟過，吃過顧盼親手做的飯，也是貼身的近僕了，所以顧盼並沒有避諱她。
牛嬸笑眯眯看了一會，一個勁兒地點頭，輕聲對清蓮道︰「王妃站得還真好看，這架勢，看著頗有些練家子的氣勢了。」
雖然清蓮不太明白，這麼無趣又這麼勞累的事情，主子怎麼能這麼興致盎然。她覺得，王妃若是把這股子勁頭放在其他事身上，還有什麼會是辦不成的？若是用來對付那幾個，肯定也是不在話下的。不過听阿初說，王妃志不在此。她雖然不知道王妃的志向到底是什麼，但還是覺得自己的主子實在不同于常人。听了牛嬸這麼說，她點點頭，非常同意牛嬸的意見︰「咱們王妃做什麼都是出挑的。」
牛嬸道︰「王妃的聰慧勁，那可是無人能及的。從前我們家小牛剛練武那會，那樣子別提多別扭了。」
她說話聲音雖輕，但還是落入了顧盼耳朵里，顧盼心里一動，立刻問︰「你家小牛從前也像我這般練功？」
牛嬸笑著點頭︰「是呀，不過我家小牛可是笨了許多，又愛偷懶，總也站不好，為這可沒少挨我家那口子揍。」
顧盼眼楮一亮︰「原來是牛叔親自教的？」
牛嬸又點點頭︰「可不就是他自個兒教的，小牛可不樂意學了。一通揍完之後。他就一邊抹眼淚一邊站著，可把我心疼個半死！那死老頭子，心硬著咧，下手可夠狠！」
顧盼心里大喜，難道還有一位高手隱藏著？她抑制住心里的狂喜，微笑道︰「牛叔那可是為著孩子好呢，不吃些苦頭，哪里會有成就？王爺倒是時常提起，說牛叔這本領可大著呢。」
顧盼這完全是胡蒙，想不到竟然沒蒙錯。牛嬸有些臉紅。使勁擺著手道︰「王爺真是謬贊了。那老頭子就那幾下，哪里拿得出手？不過就是小時候那會，教了王爺點兒幾手入門的，王爺就惦記到現在。」
給自己套出來了。原來牛叔還是方蕭的啟蒙教練。顧盼心里極喜。卻不動聲色︰「您就別替牛叔藏著掖著了。牛叔的本領，那是連王爺也是贊不絕口的。王爺忙，也沒什麼時間點撥我。不過他倒是說過。若是不明白，可以找牛叔問問。只是我瞧著牛叔平日在院子里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再打擾他。」
她這招以退為進，牛嬸果然上套，立刻道︰「王妃說哪里話來，他成天在院子里閑逛，沒事就擺弄些花花草草，哪有什麼事能讓他忙得不可開交？王妃，您等著，我這就去找他來，叫他看看您站得對不對。」
當初方蕭撤了一干僕人的時候，院子里就剩下老牛夫婦，清蓮和阿初，飯菜都是顧盼管著做著。那一陣幾乎不分什麼主僕，幾乎就像一家人。牛叔牛嬸初時覺得有些別扭，後來漸漸也習慣了。沒有外人在的時候，顧盼也不讓他們自稱奴婢之類的，所以說話間，顯得親近隨意多了。
顧盼道︰「那敢情好，就怕牛叔看我是女流之輩，心里不樂意指點我。」
牛嬸眼楮一瞪︰「什麼女流之輩，連王爺都指點您了，他難道能比王爺還傲？」她就差拍胸脯了︰「王妃放寬心，只要王妃發話，他沒有不從的。」
阿初頓時捂著嘴笑了起來︰「是牛嬸發話，牛叔沒有不從的吧。」
牛嬸伸手去擰她︰「死妮子，敢開起我的玩笑來了，趕明兒，也給你找個當家的，也讓你有個人管管。」
阿初紅了臉，清蓮咯咯笑了起來︰「我覺得丁大哥挺好。」
阿初的臉更紅了，跺了跺腳︰「你們就愛取笑我。」轉身跑了出去。
牛嬸樂呵呵笑了會，道︰「我這就去把他叫來。」
話音未落，人已跑了出去。
顧盼故作淡定地微笑︰「牛嬸可真是個急性子。」說別人急性子，其實她心里比誰都急。
牛嬸壓根沒耽誤多少時間，很快就帶著牛叔來了。
牛叔起初還有點發愣，有點兒模不著頭腦的樣子，等明白了叫自己來的目的，他撓了撓頭︰「怕是不合適吧？」
牛嬸道︰「連王爺都發話了，還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你可得好好看看王妃哪兒使得不對勁。」
顧盼心里又是一樂，這牛嬸還真善解人意。
她馬上眼觀鼻，鼻觀心得扎起來馬步來。
牛嬸拽了拽牛叔的衣袖，問道︰「王妃站得可好看？」
牛叔咳嗽一下︰「這站得好看是沒什麼用的」
他說了一半就被牛嬸打斷︰「難道不好看反而有用？」
牛叔有些無奈，覺得和這婦道人家說不清楚，只得苦笑著模了模胡子。
顧盼道︰「牛嬸，牛叔那可是行家，自然說得是對的。這武術，可不能華而不實。花架子沒什麼用，關鍵是要實用。」
牛叔點頭︰「王妃這話，倒是有些行家的味道了。」
牛嬸哈哈笑起來道︰「我不懂，就不杵著了礙事了。既然王妃也是行家，那你可更得好好同王妃說說了。」
顧盼失笑︰「牛嬸取笑我呢。」
牛嬸「哎」了一聲道︰「我哪兒取笑您吶，我先出去忙了。」她跨出棚子，又轉頭叮囑牛叔︰「老頭子，你可得盡點兒心好好瞅瞅王妃哪兒不得勁。」
牛叔只得點了點頭。
牛叔看了會，對著顧盼道︰「我瞧著，您這架勢是有了。初學者練的就是根基，下盤要穩，身體要柔，這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得慢慢來。」
顧盼一臉認真︰「您說得極是，不如我拜您為師吧。」
牛叔嚇了一跳，趕緊擺手︰「這怎麼成？您這不是折殺奴才了。」
顧盼一本正經道︰「我可是想認真學的，拜了師，您也能認真教。王爺沒什麼空，我可得多找找您。」
牛叔道︰「您這練了才沒幾天，就有這個功架了。若不認真，是斷然不會有這個架勢的。教您可是不敢當的，您有什麼錯了，我倒是可以糾正一下您。」
顧盼趕緊行了個禮︰「多謝牛叔。」
牛叔嚇得跳了起來，他閃了閃身子，急忙擺手︰「哪里使得！哪里使得！」
兩個丫頭見著有趣，嘻嘻笑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