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蝶在書房見到了父親。
父親似乎早料到憶蝶會來,盡然連書房的門都沒關。
「父親!」憶蝶乖巧地站在書房里,不斷商酌說詞。
剛剛才把竇氏給得罪了,可不能再把父親惹怒了。
「坐下吧!」父親示意憶蝶在書桌旁坐下。
「你的目的,為父已經知道了。不過,你的請求,為父不能應允!」父親嚴肅的表情中滿是堅決。
「這是為何?」憶蝶有些驚詫。父親這樣的表情分明是沒有商量余地了。
父親這樣明顯的拒絕,若是真地單純為了進宮見皇貴妃,憶蝶或許會放棄,踏實地在府里做幾日大家閨秀,可是她剛剛同藏書樓簽了契約,若出不去,她要如何向林交代!
這份契約可是搭上了鳳逸臣的面子和信譽才得以簽訂,若是再次放林——的鴿子,只怕他殺了她的心都有。再者,她也確實急需這次機會,為自己在古代掙到第一桶金。
「京城之內謠言四起,對女兒你很不利。如今的謠言雖然傳得有板有眼,畢竟見過女兒你的人很少,只要有新的謠言傳出,關于你的謠言自然會被壓下去。可百姓若是見了你的樣貌,往後你無論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為父雖然明白你想進宮探望皇貴妃的心,卻不得不禁你的足。希望女兒你能體諒為父的良苦用心。至于皇貴妃那邊,你就不用擔心了。今日早朝前,為父已經派人去給皇貴妃送了信,皇貴妃也同意為父的做法。她還讓為父叮囑你安心在府里修養,莫要四處亂跑!」父親也不願過多糾纏,盡然把皇貴妃搬了出來。
既然皇貴妃都同意了父親的做法,憶蝶再折騰,只怕也是徒勞。再者,父親的話確實是為了她著想。
不過,這禁足一旦實施,解禁就遙遙無期了。不行,憶蝶暗自叫了起來,自己不能被禁足,就算名義上被禁,實際上她也不能被關在府里,不然她又會陷入被動的局面。
「父親,若要禁足,女兒也不是不行。可是,女兒能否搬回水月庵居住?」這是憶蝶的底線。
「水月庵有什麼好?設施簡陋,哪里比得上你母親為你安排的院子好?」憶蝶不再為禁足的事抗爭,父親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水月庵的設施雖然簡陋,整個院子卻比現在的院子大了許多,院子前的花草都是女兒一手栽種,女兒很是舍不得!女兒不擅女工,若是連擺弄花草的樂趣也沒了,就真地要無趣死了!」憶蝶做出十分委屈的樣子。
父親細細地打量了憶蝶半晌,才低嘆一聲,「罷了!你既然喜歡水月庵,那就搬吧!不過,你要謹記,你是楚府的嫡長女,一旦你出了事,可不僅僅是你個人的榮辱,有可能讓整個楚府都陷入險境!」
「女兒明白!女兒雖然不成器,卻絕不會做出對楚府不利的事來!」憶蝶起身鞠了一禮。
父親或許是覺得剛剛的話說得太重,怕嚇著了憶蝶。他盡然上前一步,把憶蝶扶了起來。
「既然如此,你歇著吧!」父親把憶蝶送出了書房的門。
憶蝶一回到院子就命令春桃趕緊搬家。她不再向竇氏請示,挑了兩個粗使丫頭和小廝,搬了箱子包袱就往水月庵而去。
竇氏得到消息時,憶蝶已經再次住進了水月庵。
雖然覺得憶蝶搬回水月庵住不妥當,因為早上的言語,竇氏拉不下臉來管憶蝶,楚靜雯則因為是小輩,不能沖上來攔阻。
雖然沒了竇氏的管束,憶蝶的自由度高了許多,她也不敢掉以輕心。以前她偷模出府的謠言,父親不可能半點不知曉。他之所以同意自己搬回水月庵,不過是不好意思一再拒絕自己的請求罷了。所以,即使搬回來了,她也不能太過份。
當日她在水月庵安穩地呆了一日,還時不時在水月庵門前的花圃中和閣樓的窗前晃悠,做出一副乖乖被禁足的樣子來。
第二日,天剛剛蒙蒙亮,憶蝶便喬裝出了楚府。這個時辰,父親正好去上朝,母親若無意外肯定會再睡個回籠覺。
而自己則因為以往貪睡的嗜好,更是不會有不識趣的人沖進水月庵。
憶蝶出了楚府,本想徑直沖向藏書樓去見林。
不想,她剛剛拐出小胡同,前路就被一輛豪華的馬車給擋住了。
「請問姑娘可是姓楚?」馬車上的小廝手執馬鞭,看向憶蝶。
憶蝶驚得不知要如何回答才好。馬車豪華,就連駕車的小廝也自帶傲氣,馬車內到底是何人?
會不會是父親的眼線?
憶蝶正在天人交戰,車簾突然被一只縴長漂亮而有型的手拉開了。
「請問是蝶兒妹妹嗎?」。鳳逸臣笑看著已經裹成一個圓球的憶蝶。
「鳳三皇子!」憶蝶驚得嘴巴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了,「三皇子怎會在這兒?」
其實,她最想問的是,自己已經裹成了個大胖子,就連每日跟在身旁的春桃都認不出來,他是怎麼認出來的?
「蝶兒妹妹是不是覺得很巧合?」鳳逸臣眼中的笑意柔和得快要擠出水來,「其實,這不是巧合,為了堵蝶兒妹妹,為兄已經在這里守了一夜了呢!」
「守了一夜!」憶蝶雙眼瞪得溜圓,「三皇子為何要在此守候?」
她又不是肉多的兔子,哪里需要他來守株待兔!
「妹妹快快上馬車來吧!」鳳逸臣那超級有型的手掌伸到了憶蝶面前。
雖然不是地道的古人,沒有那麼多男女大妨的想法,但就這樣與男子手拉手,她還是有些不習慣。可是,就這樣拒絕鳳逸臣的好意,似乎又有些說不。
短暫的天人交戰後,憶蝶決定把這次的拉手當做現代的握手禮儀對待。她落落大方地伸出右手。
鳳逸臣的手掌雖然看似白女敕縴細,當憶蝶的小手放上去,他的手掌卻顯得非常寬大,而且手掌心也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細女敕,反倒有不少繭子,不過因為長期保養,若非接觸,根本看不出來異樣。
憶蝶一上馬車,鳳逸臣立即摘掉了她頭上的斗篷。
「妹妹把自己包得這般嚴實,為兄差點兒就錯過了呢!」鳳逸臣笑著把憶蝶的斗篷整齊地疊了起來,放在小幾上。
「若非這般打扮,哪里出得來啊!」憶蝶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茶水盡然是涼的!憶蝶驚詫得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大夏天,雖然太陽公公還沒出來曬**,但包成肉粽般爬上爬下,一路上提心吊膽,憶蝶早已經滿身是汗。若這茶水是熱的,憶蝶一口下去,說不定會吐出來,可是這涼涼的茶水一下肚,憶蝶全身心頓時舒暢。
「這涼涼的茶水喝起來怎樣?這是為兄特意為妹妹你準備的呢!」鳳逸臣擠了擠眼角。
這樣的表情還是第一次出現在鳳逸臣的臉上,憶蝶有些看得呆了。
听他的話,涼茶是他特意為她準備的!難道他是神算子?不然他怎能知曉她會出現在這個胡同里,而且需要涼茶解渴?
「憶蝶妹妹是不覺得為兄很厲害?」鳳逸臣的眼楮彎成了月牙,「為兄可不是什麼神算子!為兄不過是早早就听聞你被禁足的消息,想著你定然放心不下與藏書樓的合作,肯定會設法出來。本朝女子,尤其是大家閨秀,出門本就不易,加上你還被禁足,若要出門,只能喬裝打扮。為兄因為不放心妹妹,一听聞你被禁足,就坐了馬車來這里等候,上天垂憐,讓為兄等到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