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逸臣交待屬下把受傷的宮女送回皇宮,自己則護送憶蝶回楚府。
「逸臣哥哥,就送到這兒吧!」府門就在眼前,再送就該驚動父親和母親了。
「憶蝶妹妹別瞎想,只管好好休息。等明兒醒來,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鳳逸臣安撫地拍了拍憶蝶的肩膀,把自己的勇氣和溫暖傳遞給她。
「好的!逸臣哥哥也早些回宮吧!」憶蝶扯出一個微笑,舉起手搖了搖,算是告別。
鳳逸臣事先派人趕來楚府通報過了,憶蝶一出現在府門前,楚府的小廝就打開了府門。
春桃則在門口焦急地來回踱步。
「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春桃疾跑上前扶著憶蝶上台階。
「剛听人說,小姐您在半路被人劫了,差點沒把奴婢嚇死!還好小姐您安然無恙,謝謝老天保佑!」春桃雙.+du.手合十,沖天拜了拜。
憶蝶心中本來有些苦悶,見了春桃的舉動,加上回到家里,有了安全感,陰霾頓時去了大半。
「我途中遇劫,父親和母親那邊可有什麼反應?」
「有些著急,但沒說什麼,只說小姐回來後,讓奴婢好好伺候您休息。不過,老爺讓您去書房見他。」春桃把一直掛在手臂上的外裳遞到憶蝶面前,問道,「小姐,您要不要先換件衣裳,再去見老爺?」
憶蝶看了看身上的披風,覺得這樣跑去見父親確實不妥。
于是,她換上了春桃帶來的衣裳。
這是憶蝶第三次正式與父親接觸,她有些忐忑,不知父親會不會責備她。
或許父親已經知曉她回府的消息,書房的門盡然沒關。
父親正在做畫,好似正畫到關鍵的地方,憶蝶進入書房時,父親盡然都沒有。
憶蝶來到父親的書桌前,低喚,「父親,您找女兒?」
父親沒有抬頭,只是努了努下巴,示意憶蝶稍等。
直到父親畫了整幅畫,他才放下畫筆,有些擔憂地看向憶蝶。
「路上受驚了,蝶姐兒如今感覺如何?」父親遞給憶蝶一杯熱茶,示意她坐下回話。
憶蝶接過熱茶,喝了好大一口才答道,「京城之內出現這樣的事兒,女兒確實嚇了好大一跳。虧得三皇子來得及時,女兒才沒受傷。」
「昨日听刑部的官員說,有三名江洋大盜逃竄至此,官府正想方設法捉拿,今日想必是被蝶姐兒給撞上了。幸而蝶姐兒你沒事,不然讓父親如何向你母親交代!」父親松了口氣。
「江洋大盜?」憶蝶暗討,怪不得鳳逸臣听到她入夜出宮急忙追趕而來呢!
「沒事就好!既然沒受傷,就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
「是的,父親!」憶蝶乖巧地應著。
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了沉默。
情況有些奇怪。論理話說到這份上,父親應該放憶蝶回閣樓休息,可是父親只是坐著默默地喝著茶。
他幾次三番放下茶杯,似有話要說,每每卻只是開啟了雙唇,不發一語言。
「父親還有事兒要問女兒嗎?」。憶蝶可不打算這麼忐忑地干坐著。
父親似乎也意識到這樣坐著不是個事兒,他喝了好幾口茶,才道,「今日蝶姐兒進宮謝恩了?」
「已經謝完恩了!因為怕打擾到皇上處理政務,就沒拜見皇上,只去見了皇貴妃。皇貴妃又賞賜了女兒幾件首飾。皇貴妃還吩咐女兒平日多進宮去陪她敘敘話。」憶蝶覺得還是一次性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好些,免得這個靦腆的父親半天憋不出一個問題來。
「蝶姐兒覺得皇貴妃對你的態度如何?」父親舉起茶杯,似乎問得不甚在意。
「挺好的!她就像一位慈祥的長輩一樣,即便女兒犯再大的錯,她也幫著女兒向皇上求情。」皇貴妃對她的態度是離奇的好,好到憶蝶都有些懷疑皇貴妃的動機。
不過這些話,她是不敢跟父親說的。
「既然做了皇貴妃的義女,往後可要謹小慎微,莫要給娘娘添麻煩!」父親說著拿起了桌上的畫。
父親吹了吹畫上的墨汁,想必是怕墨汁不干會沾到衣衫上。
「皇貴妃看中你,給你那麼多賞賜。為父雖然只是個小小的侍郎,拿不出什麼好謝禮,但也不能不還禮。」父親突然把手中的畫遞到憶蝶面前,「下次你進宮時,便把這幅畫帶進宮,謹獻給皇貴妃,也算是為父的一點心意。」
憶蝶愣了。送一幅畫給皇貴妃!這也太扯了吧!
雖說楚府不是大富之家,但也不至于獻上一幅畫給皇貴妃做回禮吧!
難道父親的畫價值千金?還是說這幅畫中藏有貓膩?
憶蝶接過那幅畫,仔細地看了個遍。
畫盡然是裝裱過的,看來父親是直接在畫軸上畫的。
畫工很不錯,無論線條還是潤色都算得上乘之作,卻絕對不可能價值千金。
難不成這畫里真有貓膩?
乍一看,這幅畫就是幅百蝶戲花圖。上百只色彩斑斕的蝴蝶飛舞在群花之間,場面十分艷麗。可是再細一看,百蝶背後群山若隱若現。
憶蝶覺得這不可能是一副單純的象征花開富貴的吉祥畫。不過不太懂國畫的她根本參不透其中的奧妙。
憶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按照父親的吩咐把這幅畫送給皇貴妃。
這樣普普通通的畫,憶蝶還真是有些拿不出手。
「蝶姐兒一定要記住父親的話,把這幅畫獻給皇貴妃。你若是覺得難為情,別當著皇上的面進獻便是了。皇貴妃既然成了你的義母,就不會在意你送的禮物金不金貴了!」父親再次叮囑道。
雖然有些不太樂意,憶蝶還是乖順地應了聲喏。
「天也晚了,你又受了驚嚇,休息吧!」父親把畫軸卷好,塞進憶蝶的手中。
憶蝶抱著畫出了書房。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種可能,卻一次次被自己否決掉。這樣普通的畫,期間不可能藏有什麼秘密。
最後,憶蝶決定不再浪費自己的腦細胞在百蝶戲花圖上了。
父親既然要她進獻,她就獻好了。皇貴妃若是不高興了,她再獻上別的寶貝好了!
回到自己的閣樓後,在春桃的陪伴下,憶蝶早早便歇下了。
憶蝶本以為自己會沾枕就睡,卻不想春桃都打呼嚕了,她卻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的腦子里一直在想這一個念頭,那就是,究竟是誰要殺她?
雖然父親說她遇上的應該是江洋大盜,但憶蝶覺得肯定不會那般簡單。
匪首明明說他們是受雇于人的,雇他們來殺她的究竟是誰?
難道是王尚書?又或者是父親的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