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 第二百零四章 不是人

作者 ︰ 弄雪天子

「你說,她是怎麼上去的?」

紅塵一行人吃飽喝足去休息。

入門儀式卻尚未完成。

他們瀟瀟灑灑,進來的輕輕松松,後面不知多少靈師還在迷陣里面奔波勞苦。

燕二幾個,偷偷模模把紅塵弄掉的一地‘雞毛’,找地方給她埋起來,就湊在一處,溫了一壺酒,一人倒了一杯暖暖身子,然後看書的看書,閉目養神的閉目養神。

歇了一會兒,有幾個卻猛然驚醒。

「她明顯來的早,雞……都烤熟了,可是,迎客鐘沒有響啊!」

此處園子,乃是特別建設而成,往年十次考核,有三次到在這兒招待。

另外還有幾處,都不在京城,而是在郊外,唯獨出了比較厲害,讓人敬佩的靈師,才會選中京城要地,以示尊重,這個園子到不至于三步一陷阱,卻有.+du.一個甕聲甕氣的大鐘,響動怪異,有百年歷史,很是陳舊。

每次只要一開啟,它就負責站崗放哨,只要有人進入,立時便自己響起來,通知眾人迎客,也是個預警的意思。

至今他們也弄不明白道理是什麼。

那口笨鐘,又髒又破,沒人能敲得響,響起來又頗為刺耳,卻是從來沒有出過一次錯誤。

當年有一個靈師,另闢蹊徑,從後門入內,還是個能飛檐走壁的高手,那鐘照樣響了。

「難道是坐著仙鶴進的門?」燕二驚疑。

園子里到是養了幾只仙鶴。

這等地處,總要有幾樣珍禽異獸。才能顯出檔次,那些仙鶴平日里也極為高傲,連主人家都不怎麼搭理,不過,今日見它們待人家榮安郡主如此親昵,讓她乘坐一次,到也並無不可,至于說能不能載人飛,他們沒坐過,到也不確定。

燕二的話一出。眾人也覺得有些道理。

「哎。」紫袍長者嘆氣。「看到新人,我覺得我是真應該含飴弄孫去了。」

正說著話,嗡嗡聲又響。

只見咕嚕咕嚕,一只仙鶴馱著一個灰頭土臉。半昏迷狀態的靈師上了山。一抖摟翅膀。把他往地上一扔,旋即飛走。

眾人怔了怔。

那人猛地驚醒,見到人就嚎啕大哭︰「嗚嗚。鬼,有鬼啊,救命,救命!」

眼淚鼻涕亂飛,哭得不能自已,瑟瑟發抖,明顯就要神志不清,燕二連忙招呼人安排他看大夫。

大夫也是一直都在。

「今年的迷陣是有點兒困難,大家別閑著了,都注意一下,別真出了事兒。」

一般情況下,就是在迷陣里受到驚嚇,昏死過去,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險,等到結束,自然能獲救,最多也只頭疼個十天八天的,死不了,說不得還會因禍得福,抵抗力變強些。

能入大名單,還能找到入口的,多是有些根基的靈師,再不濟,也不至于鬼哭狼嚎,今天踫上這麼一個,燕二幾個老人真是嚇了一跳,忽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不知道今天晚上還有沒有機會睡了!」

燕二嘆了口氣。

結果就真出了事兒,整整一個晚上,園子里雞飛狗跳的,整個迷陣跟瘋了一般,往死里折騰那些靈師,靈師們個個精疲力竭,偶爾有幾個成功月兌離,正常入了園子,也精神恍惚,必須治療。

大夫開了一堆同樣的藥。

一幫老人還得盯著幫忙熬藥。

這個園子里的下人,除了幾個看門的,其他人早被打發走,畢竟是靈師考核,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麼,普通人離得太近,未免有些危險。

本來是好事兒,可這一忙亂,卻苦了他們這幫靈師。

也幸虧都是年輕時候走南闖北的主兒,熬藥做飯,樣樣都能干得好,用不著別人伺候。

可在家里,這些都是老祖宗一輩的人物,只用享享清福,別的都不用干了,現在可好,不得不辛辛苦苦伺候起別人來,還都是一幫子小輩。

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靈師考核的大名單,從來都是中青年的靈師。

寥寥幾個上了五十,也屬于大器晚成,剛剛闖出名頭,通常情況下,所有人全沒有第二次機會。

第一次沒有入選大名單,以後就不會再有希望入選了,到是入選之後若第一次沒能考中,第二次還有希望繼續入選,以前就有一次,一個靈師連續入選大名單六次,才最終過了考核,不過,朋友們都說他死心眼。

他又不是沒有能力,考不過就考不過,還不是照樣吃香喝辣,這又不像當官,你考不過科舉,就別想爬上高位,作為一個靈師,修行如何又不看有沒有去考一考。

地方上好些個知名靈師,一輩子沒有離開過家鄉,可在家鄉人們眼中,就是國師當面,也沒他們威望高。

此時紅塵就有一點兒後悔,其實參加不參加都無所謂的,只是皇後說得神秘兮兮,讓她也起了好奇心,這才順其自然地答應下來,沒有玉玨。

但這會兒躺在客房硬邦邦的床上,她卻感覺到自己腦海中忽然起了一層霧氣。

整本書,還有玉玨,都在微微顫動。

玉玨空間還能進入,可是卻恍恍惚惚的,有種隔霧看花的感覺,那些大能們的表現,也特別特別的奇怪,看她的表情又糾結,又欣喜,還很同情。

也有人特別吃驚。

「這麼快,有沒有搞錯!這才幾年啊!」

一個叫我是天下第三的剛一開口,就被莫名屏蔽,一下子變成灰色,應該是出去了。

其他人三緘其口,紛紛說起別的事兒。誰也不肯和紅塵說話。

紅塵翻了個身,把被子一蓋,強制性地把腦子里的思緒撫平,閉上眼睡了。

在夢里,她一臉的輕松愜意,手里拿著那本駐扎在她腦海中的書,高高坐在高台之上,底下是一片黑漆漆的人頭,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她听得漫不經心。大致上都是一些誰又在某某空間闖下多大的名聲。誰點化了幾塊兒頑石,誰又在哪里留下了真種子,再不然就是有人痛哭流涕,說什麼百年辛勞付諸流水。靈物滅絕。好好一個世界。只剩下人了,再折騰下去,自己的玉玨便要死去。只能等下一任不知在哪里的主人來開啟雲雲。

玉玨也會死嗎?

紅塵忽然有些迷惑。

別的大能,看起來總是輕輕松松的,可是,實際上似乎壓力很大的樣子。

也是,忘記了是誰說的,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那些人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想必也擔負著很沉重的擔子。

到是她,似乎從沒有被強迫做過什麼,便是當初有任務之類,也只是按照她的心意行事罷了。

迷迷糊糊,紅塵就進入夢鄉。

燕二他們一幫人辛苦了一宿,到第二日,才勉強從連續不斷地鐘聲里解月兌。

「呼,好累。」

「知足吧,今年這些仙鶴祖宗們都很听話,居然還知道幫著干活,要不是他們,咱們這幫老胳膊老腿的,哪里折騰得動!」

眾人深以為然。

燕二伸了個懶腰,卻忽然眨了眨眼,奇怪道︰「仙鶴送人進來,也是要驚動那大鐘的吧。」

眾人︰「……」

的確是,這都響了一晚上,哪個仙鶴干活,鐘也照樣做。

大家伙面面相覷,心下奇怪,燕二訕訕一笑︰「人入鐘聲起,這麼多年沒變過……她總不能不是人吧。」

一股森森寒意,油然而起。

紫袍長者捶了燕二一下︰「別胡說八道!」

「怎麼胡說了,你想多了吧,看看人家榮安郡主那副容貌,再看看人家的手段,就算不是人,也不是什麼鬼魅,肯定是個仙子啊!」

眾人一下子就笑開懷,那點兒緊張也消失無蹤。

燕二聳聳肩,耷拉著腦袋回去休息。

眾人對視一眼也散了。

想想也非大事兒,那麼多年流傳下來的老物件,許是開始抽風也說不定,雖然是個靈器,也沒大用。

比起紅塵為何能無聲無息入內,她和曲烏小姐明日的對決,還有,今年到底有沒有人能真正獲取資格,才是更應該關注的事。

一夜好眠,睡到日上三竿。

春風和煦,陽光明媚。

紅塵離開客房,走過游廊,穿過園子,便看到燕二那一群老頭累得氣喘吁吁地攤在搖椅上面。

飯菜已經送了來,都很不錯,有素有葷,湯粥也很美味,曲烏,無怨和尚也在,除了他們兩個,還有紅塵之外,已經到了的靈師還有七個。

燕二顯然有點兒驚訝,不是人數太多,而是未免太少。

這才一入門,入選的百名靈師就只剩下這麼寥寥幾個,未免過分。

要知道,這一批可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

往年最差,好歹也有過半的能順順利利參加考核,更多的是除了不幸發生意外的個把人,其他人都很順利。

「看來今年不妙!」

燕二到底還是希望能通過的多些。

一眾靈師們享用完各自的美食,燕二點點頭,紫袍的靈師便從地上拿起一個白玉箱子,擱在青石桌子上面。

「里面是這次的考題,老規矩,龍龍的手氣好,由她來抽。」

一個婀娜多姿的********,就越眾而出。

燕二嗤笑︰「每次都拍龍龍馬屁,拍了這些年,也沒膽子把人娶回家。」

紫袍只當沒听見,依舊笑盈盈的,見一眾考生都很是緊張,彼此對視之間,頗有天崩地裂的氣氛,登時笑了,「諸位,之後的考核各自獨立進行,能過不能過全看自己,咱們靈師考核,能過的人越多,我們越高興。」

言外之意,一切全看自己。不用在旁人身上多費心思。

一眾靈師,立時松了口氣,氣氛也變得十分緩和,事實上沒參加考核之前,總有各種傳聞,說是靈師考核和科舉類似,只取頭幾名什麼的。

都這麼說,一幫靈師也就這麼信了,各個看對方都像看競爭對手,固然有合作的。也是心里小心的很。畢竟以為免不了一場龍爭虎斗來著。

那位赫赫有名的朱羅朱公子,派手下去攔路,還不就是為了提前剪除競爭對手?

現下發現,所謂考核真正全看自己的能力。根本用不著跟別人競爭。雖然還是不一定能考得上。心里卻輕松得多了。

很快,那位********就抽出一張信封。

信封打開。

燕二接過來,看了眼登時失笑︰「這考題好!」

其他人也湊過去看。同樣紛紛叫好,在一眾靈師滿頭霧水之下,燕二就咳嗽了一聲,正色道︰「你們的考題很簡單,在這座園子下面,埋葬了自大周立國以來,所有為國盡忠犧牲了的……」

眾人頓時提了口氣!

難道……這竟是墳墓,底下埋葬了尸體?

一想到自己站在墳地里,眾人都不免皺眉。

靈師免不了要和陰物打交道,但真正見過魑魅魍魎的又有幾個?便是靈師,也有不少膽子很小,很怕髒東西的。

「法器!」

燕二大喘氣。

眾人半晌才反應過來。

「……」

「這些法器,有的跟隨太祖太宗去過戰場,有的為我大周立下過赫赫戰功,每一樣都是功勛彪炳,現在歷史遺忘了它們,它們也不知沉睡了多久。」

燕二一臉嚴肅,「你們身為靈師,將來都要用到法器,法器就是你們的伙伴……」

他一臉慷慨激昂。

紫袍抽了抽嘴角,一巴掌拍過去,把人拍一邊︰「行了,諸位,你們的考題,進入法器墳墓,選出還能使用的法器並且修復它,時間到明日午時為止……只要是靈師,沒有不會修法器的吧?就算別的不會,拿靈力喂養一下總可以,速去,速去!」

說完,他就一拍身邊的亭子,好好一座假山,裂開一道縫隙,足夠一人通過,紫袍又連哄帶趕,把這幾個靈師都哄了進去。

燕二一口氣憋得咳嗽了半天,咬牙切齒,紫袍懶得理會他,讓他廢話完,天都要黑了。

所有靈師進入,假山回到原位。

燕二抱著肩膀坐下,輕聲嘆息︰「差不多到時候了,要是今年再不成功……」

「不成功也沒辦法,都是命。」

紫袍到顯得很輕松,眨了眨眼,笑道,「其實我們都知道,每過一些年頭就會出現一個能真正獲得‘道’認可的靈師,當年的萬聖師祖就是一個,還和大周皇帝定下過契約,可我們都不清楚具體的情況,獲得認可的靈師究竟除了能力強大,有時候頭面上會出現特殊標記之外,又有什麼不同?他們中絕大多數,竟然都一生孤獨,臨到最後也消失不見,所有人都不知他們去了什麼地方,這也真夠古怪的。」

燕二聳了聳肩︰「不是我們應該多想的……你要真想知道,也許可以抽空問問皇後娘娘,我總覺得她似乎了解一點兒內情。」

當年很多人都以為,那位能獲得認可,要不是她後來進宮當了皇後,而且一身修為毀于一旦,也許今年這次考核,就沒必要這般鄭重其事了。

燕二和紫袍,還有這一幫人席地而坐,喝一點兒小酒兒,沉下心慢慢等待。

只隱約听到假山之下,偶爾傳來些莫名的響動,等得時間不長,也就一刻鐘左右,假山就咳咳了下,噴出來一個灰頭土臉的靈師。

「咳咳咳咳!」

靈師顯然是嗆了一口風,臉朝地,半天才掙扎著坐直了身子,抬頭看到燕二他們,臉上一紅。

燕二也沒笑話他,蹲下小聲問︰「找到法器了?」

那靈師訕訕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只金光燦燦的金筆,別的先不說,這造型真是好看極了。

燕二掃了一眼,點頭道︰「還行,你小子不貪心。也是個機靈的,我看結果不會太壞。」

其他人也認出來,這金筆是地下一層,擺在明面上的法器之一,叫心有靈犀筆。

原主人是本朝一位公主,曾經和親北燕,臨走時她的母妃就送了她一支金筆,是她母妃的陪嫁,是一件很有意思的法器,用它寫信。讀信的人。便有一種和寫信之人心有靈犀的感覺,也不是真的,只是感覺。

後來公主早逝,便命人將心愛的筆送了回來。筆也早就壞了。公主和親而去。也是有貢獻的,當時的帝王做主,這支筆就被放在法器陵墓里面。

既然最顯眼。自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連靈器都算不上,後面肯定有比它好十倍百倍的法器存在,但後面的東西再好,有沒有能耐拿,那猶未可知。

眼前這小子還算機靈,有自知之明,看他的樣子,法器也修復得不錯,至少外表修復好了,也有了靈氣。

燕二扶著他到一邊坐下,眨了眨眼,心中好奇,小聲問︰「底下的情況如何?榮安郡主和曲烏曲小姐,找到法器沒有?」

「……不知道。」

紫袍嗤笑一聲。

想也不知道,就這小子的道行,下去都不一定能看得見那幾位。

又等了差不多一日一夜,等到第二日太陽升到老高。

幾乎所有的靈師都走了出來。

紫袍和燕二一開始使勁盯著這些人頭上的白玉冠冕看,後來眼楮發酸,就嘆口氣不再折騰。

還是等那最要緊的幾個人物出現再說。

最後出來的是曲烏和無怨。

無怨身上披著一件光彩奪目的袈裟,一片流光溢彩,剛一出來,一幫子靈師就忍不住閉眼。

至于曲烏,一言不發,閉著眼手里捧著一個只有巴掌大小,漆黑的小鼎。

燕二站起身,探頭仔細看了看他們的頭頂,那玉冠毫無變化……面上不變,目中卻不免露出三分失望,撲通又坐下。

還是紫袍敲了敲他的肩膀,小聲道︰「急什麼,也不一定馬上顯現出來,你看曲烏。」

曲烏口中念念有詞,掌心里散發出一抹柔光。

燕二猛地坐直了身子,使勁揉了揉眼楮。

紫袍也嚇了一跳︰「怎麼回事兒?墓地有鎮國鼎?仿造的?」

真正的鎮國鼎,根本就不可能讓外人見到,皇室也只有皇帝能得知,那是絕對的秘密。

再怎麼樣,也不會忽然從法器墓地里冒出一個!

眾人心里一陣撲騰。

燕二吐出口氣,小聲道︰「若是真的,曲烏可不得了!」

說話間,鎮國鼎上忽然散發出黃色的熒光,又冒出一團又一團的龍氣。

一眾靈師恨不得湊過去看,又不太敢,只能萬分糾結地使勁盯著她。

良久,曲烏吐出口氣,臉上露出一抹笑。

厚重的氣息自鼎上散發出來,濃重的威壓彌漫,一時間,連燕二他們都有納頭便拜的。

「咳咳。」

咳嗽了聲,燕二抬頭道,「咦?郡主還沒出來?」

曲烏轉頭四顧,也有些意外。

眾人驚疑,難不成是挑花了眼?

雖然此地是法器的墓葬,但想找法器也並不很容易,還要找能夠修復的,那就更難。

榮安郡主的能力高,誰也不懷疑她能不能找到,但是,修復法器卻是要耗費很大精力的,也許她始終找不到合心意的,這才耽誤了時間!

「時間快到了。」

燕二來回踱步,心下糾結。

難道榮安郡主竟然失敗了?連考都考不上?怎麼可能?

曲烏也皺眉。

就在這時,他們面前的側壁,忽然開了一個大洞,紅塵一身清爽,從里面走出。

身上的法衣光潔如新。

頭上的白玉冠還是那麼精致漂亮,但是若仔細看,就會發現那冠冕的花紋有了改變,和別人的白玉冠冕略有不同了。

靈師們卻沒注意,見她平安,都松了口氣。

不過……法器呢?

手里沒有,身上也沒看到,難道藏在手中拎著的木箱里面?可是沒感覺到有法器存在!

一群人死死盯著她。

燕二咬了咬嘴唇,努力讓自己的臉色分毫不變,一個勁兒地瞥紫袍,得意洋洋。

紫袍卻仿佛沒看見郡主頭冠的變化似的,臉色要多正經,有多正經。

燕二嗤了聲,卻也如他一般,沒表露異樣,不過,精神徹底放松。

紅塵自己看不到頭上的東西,看見了也不一定能注意,這會兒看著眾人,顯然沒想到一出來便沐浴這麼多詭異目光,失笑道︰「大家都等著我吃飯?」

曲烏瞥了她一眼,揚了揚手里的鎮國鼎,輕輕地吐出字︰「算我贏嗎?」。

紅塵聳聳肩︰「那可不一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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