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捂著疼腫的臉，苒苒心里只惦記著胡婆子的健康，對她來說，能這麼急急火燎去關心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趕在晌午時候回到雲路村，苒苒跳下車，著急地拍打著王氏的家門。
「外婆！開門、快開門！我回來了，外婆！」苒苒的聲響很大，引得不少左鄰右舍都出來張望，以為發生什麼事。
可敲了半天，門才緩緩被打開，王氏睡眼朦朧地走出來，看到苒苒，頓時清醒起來。「春花？你怎麼來了。」目光移到不遠處的南山，王氏下意識抓住兩扇門，準備隨時關上。
「舅娘，外婆呢？！」苒苒沒理會王氏昏昏欲睡的樣子，開聲就問。
這會兒日頭正中，大多數人做完農活正吃飯。要說剛起床，未免太晚了些，要說午睡，又太早了點。而且听完苒苒的話，王氏臉色頓變，目光閃爍不定，雙手緊。抓著門，看樣子並不希望她進去。
「她、她……」王氏支吾著不知如何解釋，春元舉著鐮刀回來，身後還背著一大捆樹枝。看到苒苒時，黝黑的臉上滿是驚喜，立刻沖了上來。
他丟下鐮刀，一把抓住苒苒的手，興奮地叫道︰「ど妹！ど妹真的是你！」
苒苒定了定神，才眼前這個精壯黝黑的小伙子竟然是春元，心里暗暗吃驚，嘴里急忙問道︰「哥哥，听說外婆病了，嚴不嚴重？」
被苒苒這麼一問。春元愣了一下，這才和苒苒同來的，還有其他人。其中一個大夫模樣的老者。
他納悶地看著苒苒︰「外婆沒病啊。」
王氏听著著急，真要沖出來揪春元的耳朵，暗示他不得亂說。一只腳剛踏出來，就听到妙靈高聲叫起來︰「王大娘，你明明跟我說胡婆婆病得很重，還從我這里借了四十五兩！你騙人，還錢！」
雖說早就猜到王氏的欺瞞。可听到春元的證實，苒苒還是很氣憤，一雙美目怒瞪著王氏。
王氏打了個哆嗦。把腳縮了，站在門檻內，不慢地嚷道︰「誰說沒病！你們、你們別听寶兒胡說，他只懂下地。哪里關心過他外婆了。只不過老人家病了也沒說而已。」
眼珠子轉了一圈，轉頭問春元，「那外婆呢？」
春元不假思索，「外婆在後山，ど妹等等，我去叫外婆回來。」不等王氏跳腳，春元一溜煙，轉身就跑。
趁著王氏沒注意。妙靈立刻就沖進去，把門打開。招呼苒苒進屋，王氏想攔都攔不住。苒苒慢悠悠地走進去，坐在上位，看著手扯衣裾，局促不安的王氏。「舅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氏向來蠻橫，最受不得別人對她冷嘲熱諷，尤其對方還是個小輩。她索性撒開性子，大聲道︰「什麼怎麼回事，以前你當人家童養媳，有錢都是顧家的，我也就不勉強你。現在你賺大錢也不會來看你外婆，你外婆年紀大了，難免有個頭熱發燒什麼的，既然你那麼有錢，拿點錢來孝敬老人家不很正常嗎！」
苒苒冷笑看著她猶豫不定的神色，「那好，我問你，你拿那麼多錢到底都買了什麼給外婆。」
王氏左右思慮，不知怎麼解釋，這時王氏屋內似有人聲，苒苒好奇地往了，王氏立刻跳起來。
「我、我去換件衣裳，再跟你說！」說罷，王氏急忙扭進屋中。
苒苒心中十分好奇，雖說舅舅對他們也算不上友善，但卻是個勤勞的人。王氏睡到這個辰光起床也就算了，怎麼連舅舅也這麼晚，難道病的不是外婆，而是舅舅，擔心她不肯幫忙，才謊稱是外婆生病？
就在苒苒還狐疑時，王氏從屋里走出來，明眼人看出她不過是換了件外衣，頭發也沒梳，但臉上卻堆滿了笑容。
「我說春花 ……」王氏的話剛起頭，苒苒就不客氣地打斷︰「我叫苒苒！」
王氏表情僵了一下，然後不情不願地動了動嘴皮子，又恢復笑臉，好似看到親閨女似的。
「瞧我這記性，就是記不住你的名字，苒苒是吧。」王氏的笑燦爛得令苒苒雞皮疙瘩直冒，「我說顧家沒了，你一個小姑娘在外流浪也怪可憐的，要不回來吧。你舅舅家雖不能說有錢，但管你吃飽穿暖總是不難的。」
「不用了，我過得很好。」苒苒模不準王氏為何忽然轉性。
「你孤身一人怎麼可能會過得好呢。」王氏有些著急。
「娘子才不是一個人，娘子還有我，還有阿福阿財、還有南山！」妙靈不滿地插話。
王氏瞪她一眼，「我跟我親甥女說話，關你這丫鬟什麼事！」
妙靈被說得小臉一陣青白，氣得說不出話。苒苒輕輕握住她的手，然後正經地看著王氏，「多謝舅娘好意，就像舅娘當初說的，我是顧家人，就不勞舅娘了。還有妙靈不是丫鬟，舅娘還是客氣些好。」
王氏嘴角一抖，冷冷哼了一聲，想到心里的事，硬生生把怒氣忍下來。「我說苒苒啊，你就別鬧脾氣了，當時我不是顧著你家老還在世嘛，要是把你領回來，老人家多可憐。現在好了，她也死了，你也自由了。回來住幾年，就沒人記得你是顧家童養媳的事，到時舅娘一定替你找一門好親事！」
不說顧老還好，一提這個，苒苒頓時冒起三丈怒火。當初春元好心留她，王氏那一副嫌棄的嘴臉，如今她有錢了，就想著她回來，還惦記給她找親事。她要是信她能找門好親事，簡直就是見鬼了！
「舅娘當初把我賣給顧家，我死也是顧家人，不勞你擔心。」苒苒不願跟王氏繼續閑扯，站起身道︰「既然外婆不在，我出去等，不打擾舅娘午睡了。」
王氏看苒苒二人起身就走，急忙追上去攔住，「苒苒，你可想好了，你要是出了這門，你以後就別想回來了。」受了苒苒一記眼刀，王氏咽了口水，故作鎮定，「你別忘了，你要若以顧家人的身份，你現在就是個寡婦，將來就算找得到好人家，也不可能會三媒六聘娶你！再者，你連娘家人都沒有，你以為你還能找到什麼好人家！」
「那舅娘的意思，我要想嫁人，得回舅舅家才行？」苒苒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王氏以為苒苒是示弱，頓時得意起來，「那是當然，就算以後沒人肯要你，至少你表兄大壯……」
「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