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衣動。
木西看了一會,眼珠一轉心中突然有了想法,便附身湊到紫玉耳畔輕聲說道:「紫玉,你待會要加油了。我有事,先離開一會。」
紫玉雖然好奇她是何事,但也體貼的沒有問,只是點點頭笑著說了一聲好。
見狀,木西忍不住一笑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同時間,晁若初也率先出了手,一甩長鞭朝著聞人末步做出了攻擊。
木西一邊避開人群一邊朝外走,走到一半,卻听到有人在後面叫著她的名字。
「木魚師姐,你這是要去哪?」這聲音輕靈悅耳,亦男亦女,落在耳里十分動听。
木西回頭,果不其然的是一臉笑容的葉楚楚小跑著走近她,也不知是為了何事。
「葉,有何事?」木西垂眸,裝作不認識的模樣淡淡的開口。
話落,葉楚楚也已經走近了她身旁然後笑著開口,卻是答非所問。
「木師姐這是去哪?」
木西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扯,道:「茅廁,怎麼,你也想去?」
「啊…這,我……不去不去,嘿嘿。」看著葉楚楚瞬間一僵的臉色,木西心里一陣好笑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天可明鑒,她是真的不想與這個自帶幸運光環女主角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出了人群,木西眸子一沉瞬間朝著緋閣的方向掠去。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剛剛在台上她分明瞥見了六師叔向著緋閣的方向去了。大會途中他無故離去,而在之後她又被人暗算,莫名的她覺得六師叔會知道些什麼。
穿梭在房頂,幾個起落里木西便尋著空氣里那絲若有若無的氣息落到了陵園門前。
看著空無一人的陵園,木西轉身正想要往月閣走去,門後卻突然響起衣服摩擦時發出的簌響。
「小魚兒。」
听著這聲音,木西快速回頭看著正隨意的倚在門框之上的某人,忍不住有些意外的皺了眉頭。
「師叔怎麼會在這里?」
緋月真人笑笑,挑眸看向她,似問非答。「小魚兒又何嘗不是在這里。」
木西聳肩,不置可否。
「若我說弟子是專門來尋師叔的呢?」
「哦?想不到小魚兒這麼想念師叔,竟是連你大師兄的比試都不看了。」他說得隨意,可木西听了卻忍不住抽了抽眉頭。
這家伙什麼意思?什麼叫她的大師兄,還有這話怎麼听著奸情四溢呢……額,搖搖頭木西直覺得心里一陣惡寒。
不過此刻她關心的並不是這個。
「弟子冒昧問一句,敢問師叔為何不等比試結束再走,為何要在半途離開?」
緋月真人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鳳眸里光華涌動,灼灼其華。
「你這是質問?那小魚兒你又何故對這個感興趣……」
木西上前一步亦是盯著他,目光如炬。「師叔似乎很喜歡錯開話題,你知不知道這樣讓人很容易……額,弟子的意思是師叔您能不能正面回答一次有關弟子的問題。」說到這里,木西抬眸直直的看著他眼里,似乎想從他眼底看出些什麼。
可看來看去卻始終無果,木西只得放棄。見狀,緋月真人忍不住勾了勾唇,眉目間魅意橫生,薄唇輕啟卻是說了一句,「你跟我來。」說罷轉身朝著里面去了。
木西疑惑的沉思,可想了想還是抬腳跟了上去。
而盯著他修長的背影,她心里直犯嘀咕,可想來想去也琢磨不出他這是何意。
而他這又是想帶自己去哪里……
思緒間,緋月真人身子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的轉角,木西收回思緒加快了步伐趕緊追上。
不過看這路線,好像是去三生的院子。
木西心里的疑惑更重,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叔是想帶弟子去三生師兄那里?」
緋月真人頭也不回,倒也應了一句。「還是小魚兒聰明,一猜就中。」
「……」她之前去過一次三生的院子,記憶里也還有些印象,又怎麼會不知道。
只是不知道他是為何原因帶她去罷了。
走了沒一會,三生的院子便近在眼前。木西跟著緋月真人踏步上了台階,四下一瞧卻沒有發現三生那熟悉而冷冰冰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聞見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但這香味太過清淡,她也更是想不出是什麼香氣,疑惑了一會便也放棄了思索這個問題。
倒是緋月真人神色不變徑直走向不遠處的木屋,木西正猶豫著要不要跟上,門突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她抬頭看去,然後看見一臉冷色的三生抬步走了出來,不過看樣子他似乎並不待見他們。見著院子里的兩人也是不由眸光一沉,停子看著面前的緋月真人冷冷開口道:「你來干什麼?」
緋月真人停步不前,沒有回應。因為背對著木西,所以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此刻,更讓木西意外的是三生對六師叔的態度。
簡直就不像是師徒好嗎。轉念想到上次在化刀塢,除去踫到晁若初的意外,她和師叔前往青雲山的事根本就是一個秘密沒多少人知道。可那會,師叔剛剛重傷三生就出現了,這該是由多巧合。只是那時木西並未多想,可現在細細想來,她尤其覺得這兩人關系不一般。
就在她低頭沉思的時候,緋月真人開口了。
「請問有誰規定我不能來你這里嗎。」說罷,他若有若無的將視線從三生臉上劃過,唇角微微扯出了一抹輕笑,神色莫名。
聞言,三生同樣看了他一眼,卻是扭開了頭沒有出聲。木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並沒有發現兩人的互動,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緋月真人已經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正手持茶杯,優雅的吹著水面漂浮著的茶葉。
木西愕然于他的速度,再看三生,卻是站在與緋月真人相反的對面自顧自的擺弄著木框里的草藥,全然將他們二人無視了。
只是看這些草藥似乎又比上次來的時候多了許多。抿抿唇,木西抬步走近石桌坐在了緋月真人對面。
緋月真人見她坐下不由勾唇一笑,然後伸出右手向她遞了一杯茶水。木西接下,卻絲毫沒有想喝的沖動。
安靜良久,她目光復雜的看著對面的緋月真人,還是忍不住啟唇問道:「師叔不會只是單純的帶弟子來喝茶吧?」又或者,是來看三生的冷臉色。
听她這樣說,緋月突然一笑然後沖她眨了眨眼楮。
「有何不可。」
木西噎住,實在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干嘛要跟著他進來。
「既然如此,那師叔你慢慢喝,弟子先告退了……」她將慢慢喝三個字壓得極重,話落,她便放下手中的茶杯起了身抬腳正準備走人。
緋月真人抬眸,眼底神色未變,卻是對她信手一揮然後木西又重新坐了回去。
「小魚兒急什麼,即便是要走也可以陪師叔喝完了這一杯再走也不遲。」說完,那杯原本屬于木西的茶也再次落入了她手中,滴水未漏。
無奈,木西抿抿唇終是仰頭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不就是喝茶,說得像跟喝酒似的。緋月真人還是在笑,也學著三生的樣子將木西眼底的不爽全然無視。
此間,三生一直未曾轉身也未開口,十分安靜。如果不是他輕淺的呼吸尤還漂浮在空氣里,木西甚至會覺得他已經離開了。
不過話說回來,看著對面一臉自若猶如在自己家中的緋月真人,木西真是止不住在心里一頓誹月復。
他還真是自來熟得可以。
就在她兀自沉思之間,緋月真人突然起了身子湊向她。木西只覺得眼前一黯,抬眼看去,緋月真人的臉已近在咫尺,而他的手也正在靠近她耳畔。木西趕忙回神,下意識的又要往後縮腦袋。他卻扯了扯唇角,然後將手停在了距離她耳朵一指處,憑空輕輕一彈。
木西疑惑皺眉,正要開口,卻听得耳畔「騰…」的一聲細響。
與此同時,他也已經坐了回去。
看著他,木西實在想不透他剛才那般是為何。但思及那聲細響,她心里突然覺得有些怪怪的。
這樣想著,她止不住抬手模了模耳畔,但手指尖也沒傳來什麼觸感啊。
那剛才那道聲音是從哪里發出來的?
仔細一想,倒有些像是手指扯動緊繩時發出的刺啦聲……
繩子,繩子……難道是!
腦海里猛然閃過一個念頭,木西下意識睨了不遠處的三生一眼,然後面不著色的拿過桌上的茶杯倒立在手心,繼而有一粒水珠順著杯壁流進她的手心里。見狀,木西又忍不住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身後,見三生並未發覺這邊這才放心的用右手食指輕輕沾上那滴水珠然後將其放在耳畔剛才緋月真人手指彈過的地方。
緋月真人微眯眼楮看著她的動作,感覺到她的翼翼忍不住輕笑一聲,眼底更是不可抑制的劃過一絲贊賞。
木西此刻沒有心情去注意他的神色,全然將注意集中在了手中之事上。咬唇,她穩穩心神低頭側目看去,竟見那滴水珠怪異的停在空中過了好一會才緩緩向下移動,一直落到了木西右手手腕上方才再順勢滾落下來掉在石桌上,瞬間碎成了一朵小花。
木西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禁不住有些發寒,可她卻強忍住了沒有開口。
抬眼,她將視線落到對面的緋月真人身上,隔了片刻方才用唇語一字一句無聲的對他說道:「這就是師叔想告訴我的,對嗎。」
緋月真人默然不語,眼神卻有意無意的看向了她的身後。木西垂眸,片刻後復又抬起。順著自己右側看去,陽光下她依稀看見一抹若隱若現的細細光線正從自己手腕處向後延伸而去。
而這條光線延伸的盡頭赫然是至始至終都沉默寡言的三生……
居然是他!
木西有些不可置信,出神間卻听得緋月真人好听的聲音響在耳畔。「這叫定魄,是控制術。不過它也有一個缺點,那便是只能持續半個時辰。」
是傳音術。
木西听言只有半個時辰的功效便也松了一口氣。但他為什麼要這樣……還有六師叔,他是知道是誰出手所以才離開大會到這來的嗎?那三生呢,她與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算計她。而且六師叔與這三生的關系看起來似乎也很不一般,他們倆到底是怎樣的關系……不過思及剛剛在台上差一點就被聞人末步打傷,木西心里更是又氣又急。
騰的一下她豁然起身,轉身正想開口可眸光一沉又生生將到嘴的話吞回了肚子里。
現在情況不明,她著實不該貿然行動。
見她這般,緋月真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表情依舊的把玩著手中的杯子,低垂著眼眸看不出眼底在想些什麼。倒是三生听見這般動靜,忍不住回過了頭直直的看向了木西。
視線相接,木西穩穩心神抬眸沖他笑了笑道:「想必大會也已經結束,恕我打擾,先走一步了。」說罷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緋月真人,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三生目光沒有一絲浮動,但見她離去卻是視線一轉看向了對面的緋月,唇角微微扯開。
「我以為你不會拆穿我,可你這麼做就不怕她疏遠你?」
聞言,緋月也是看著他一笑,眉目間魅意流淌。「即便是疏遠,她也是提防你。」
「哦?這麼自信……」
「我自不自信,無憂你不是最清楚的一個嗎。」話落,緋月真人也不再看他繼而優雅的起身,一步一步走出了三生視線之外。
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三生緩緩的收斂了唇角的笑容,目光也回歸了最初的淡漠甚至還帶著些刺骨的冰冷。
宗政墨,你所想走的路注定都會是窮途末路,這是命……是你的命,同樣也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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