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福 第0241章 悲慘

作者 ︰ 旱地魚

在河邊玩的小娃子不少,周圍各個村里的人都有。

有在遠處冰厚的地方溜冰的,有站在河岸上往冰面上扔石頭比賽看誰的石頭溜得遠的,有和緒涅一樣的目的,找個地方抓魚的,也有純粹就是和同學約在附近聊天的。

男娃女娃都有,年紀都不大,像葛凱森這麼大的沒幾個,這個年紀的人都在家里忙活呢。

緒涅直接找了塊冰薄的地方,砸開冰面,往里丟了一把饅頭渣,很快就有魚聚了過來,緒涅手快又狠,葛凱拓的網子還沒下水呢,他已下手抓了十幾條三四寸長的魚扔在冰面上。

這個地方水淺,大魚不過來,三四寸長的魚已算大的。

「哇,哇哇。」葛凱娟和葛凱霞歡叫著往魚簍里揀魚。

賈陸軍抱著魚簍催葛凱拓︰「快點呀,饅頭渣要飄走了!」

葛凱拓手下不停︰「用你說,你小心站好了,別摔倒把冰砸個窟窿,沒人弄得動你。」

藍靈香怕摔著,站在岸邊和別人聊天,不時往這邊看看,叫嚷著提醒魚兒蹦噠到哪里了。

緒欣毓和葛凱森上到半山腰,雪絨突然從一棵樹上跳到緒欣毓肩膀,嘴里餃著一只松鼠。

「你這家伙,總喜歡神出鬼沒。」緒欣毓抬起一只手模模雪絨,另一只手依然抱著雪風。

雪絨趁機把嘴里的松鼠放在葛凱倪手上,松鼠還是活的。

「你這是送給我的禮物嗎?」。緒欣毓驚喜。

葛凱琳走後。每年過年時雪絨都要送給緒欣毓禮物,要麼是吃的,要麼是玩的。

小花豬被緒欣毓弟弟掐死之後。雪絨送她的禮物都有小動物,前年是正冬眠的小烏龜,去年是不知從哪里叼來的小狗。

緒欣毓上學不能帶寵物進學校,小動物最終還是被弟弟折騰死。

每年的禮物里,都有添加了刺皮果精油的護膚膏,這種護膚膏是緒祥做給葛凱琳,要葛凱琳先收起來的。

將小松鼠捧在手里。緒欣毓猶豫,她養的小動物都死了,不知這只松鼠的命運會咋樣。

自從有了弟弟以後。媽媽就像變了一個人,雖沒打過自己,卻也動不動就喝斥,要自己什麼都要讓著弟弟。不管弟弟是對還是錯。說不準自己回去松鼠就被弟弟弄死了。

她突然不想回去了,扭頭下山︰「森娃哥哥,現在還早,我玩一會兒再回去。」

這幾年緒欣毓的性子越來越活潑,雖說能和她交心的人還是少之又少,對于她願意的人,話還是多了許多,做啥事也能給對方說清楚理由。顧及到對方的感受,而不是只管自己。

「也行。等會兒就在河邊吃烤魚,拓娃隨身帶著調料呢。」葛凱森跟著緒欣毓下山。

那天一听說緒二武在等著緒欣毓長大,葛凱森心里就莫名煩躁,有種想見緒欣毓的沖動,這幾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安,今天見到了緒欣毓心里舒服多了,這會兒也舍不得緒欣毓回去。

兩人到了河邊,緒涅的魚簍已經裝了半簍子魚蝦,還在加大冰窟窿的範圍,一直向岸邊延伸,準備找螃蟹,模河蚌。

「拓娃,火架在哪里呀。」藍靈香問葛凱拓,她手里抱著撿來的柴火。

「你覺著架在哪里好就架在哪里。」葛凱拓只顧忙著撈魚。

緒涅靠手就弄了半簍子魚蝦,他用網子都不及人家,心里很不服氣。

再說有這麼多嘴等著吃呢,得多弄點。

緒欣毓吆喝︰「涅娃,別砸那麼大範圍,小心沒地方站。」

「我砸這麼大就是為了站水里,姐姐你離遠點,小心掉下來。」緒涅沒抬頭,只顧砸冰。

藍靈香嘟囔︰「你別管他,這家伙就是頭牲口,冷熱不知,就知道吃。」

「啥叫牲口,啥叫就知道吃,你自己啥都不干就等著吃,你才是牲口呢。」緒欣毓憤怒。

「你是牲口,」藍靈香尖叫,「你看你自己,肩膀上一個,手上兩個,你才是牲口。」

扔下手里的柴火就推緒欣毓,緒欣毓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葛凱森一把扶住緒欣毓,喝斥藍靈香︰「有話不會好好說,干啥要動手!」

「哼,我就知道你會偏著她,她有啥好你們一個一個都偏著她,不就是一個半憨憨嗎,除了會念書,啥都不懂,啥都不會,書讀的再好也只是個廢物,啊——」

藍靈香正罵得起勁,忽然騰空飛起,旁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咋回事,藍靈香已掉進緒涅剛砸的冰窟窿里。

緒涅一臉狠厲站在岸邊,眼里冒著嗜血的光芒,令圍觀的人不寒而栗。

人群中有人嘀咕︰「這家伙還真是屬牲口的,我也就眨個眼,他啥時候從水里出來的。」

旁邊立馬有人捂住了那人的嘴︰「知道還說,不要命了你。」

「啊,救命……」冰冷的河水瞬間凍僵人的身體,藍靈香在水里撲騰,怎麼也站不起來。

其他人趕緊去拉她,葛凱拓離的最近,力氣也大,一手就把藍靈香提溜了起來。

藍靈香的腳剛離開水面,後面一下子來了好幾個人,葛凱拓站立的冰面瞬間破碎,連同葛凱拓和藍靈香一起,幾個人又都掉進了水里,頓時又是一陣喧嘩。

葛凱森和賈陸軍一人一個,拉住要沖過去的葛凱娟和葛凱霞,喝斥姐妹倆別往跟前湊,囑咐緒涅守著緒欣毓,倆人沖過去下到河里拉人。

等水里的人一個個都上了岸,岸上的人已生好火給他們取暖,葛凱森回頭再找緒欣毓的時候,哪里還有緒欣毓的影子。連同緒涅和三個小動物也都沒看見,葛凱森急得大叫。

其他人也跟著四處尋找,卻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這才沒多大會兒功夫。要說緒涅跑得不見了還能說得過去,這小子本來就跟個野獸一樣,那腿力和速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可緒欣毓干啥都慢,不可能這麼快就不見了。

再說,緒涅最愛護他的姐姐了,不可能丟下緒欣毓自己跑。那這倆人咋就找不著呢。

事情很快就驚動了周圍村子里的人,緒向陽瘋了一樣,像上次緒祥和緒涅突然失蹤一樣。他把周圍幾乎翻了個遍,就是河面也被他砸開不少冰窟窿,甚至潛進深處的冰水里找,要不是被救出來的及時。他自己也差點凍死在水里。

緒欣毓和緒涅從此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了消息。

始作俑者藍靈香,被李桂銀狠狠打了一頓,傷好後也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家里的錢。

另一世的葛凱琳生活卻很愜意,隨著三個精魂化作的珍珠湮滅,她也發生了很大變化。

每天依舊是先練五禽戲,再練甩針,雖然還有些踉蹌。卻也不再摔跤,而且準頭也好了許多。最起碼已不是像以前一樣,指東還不知道會打到哪兒,而是朝著預期的方向打去,偶爾也有一兩次打中目標。

「哎喲。」

葛凱琳一針甩出去,就听到一聲痛叫,循聲望去,吳明珠不知道啥時候進的內院,飛出去的甩針正好扎在她腳面上。

葛凱琳撿起甩針交給身後的水玨,問吳明珠︰「十嬸啥時候進來的,咋不讓人通報一聲。」

吳麗梅今天還沒出門,聞聲迎出來。

吳明珠告訴吳麗梅︰「這些天公公總喊肚子痛,大便困難還伴有血,吃了林大夫開的藥,沒什麼改善,還越來越嚴重,我說請嬸娘給公公診脈,公公不肯,婆婆還說我想害死公公。

「今天公公疼得厲害,九郎不在家,我本想托人來鎮上請大夫,卻沒人願意,說是公公要出了事他們怕被誣賴,我只得自己來鎮上一趟。

鎮上不止一家醫館,我不熟悉不知該請哪個,就來問問三姐,看哪個大夫善治月復痛。」

葛凱琳听得內心一震,月復痛,便血,該不會是腸癌吧,她雖不是醫生,卻在腫瘤科工作,知道各種癌癥的癥狀,一听別人說起病癥,她總會跟癌癥聯系起來,這大概就是職業病吧。

想想又覺得自己實屬多余,管他是什麼病,自己對這位名義上的祖父沒一點好感,他是死是活關自己啥事。

還有那位所謂的祖母,竟然狠心溺死孫女,二祖母曾說過,董氏根本沒腦子,一切全听葛伯嗣的,說不準董氏溺死孫女就是葛伯嗣的主意。

想到這里,葛凱琳又巴不得葛伯嗣得的是腸癌。

不行,葛凱琳又想到,要是葛伯嗣真是腸癌,那就命不久矣,小姑豈不會給他害慘。

很快,葛凱琳就知道了,葛伯嗣的死害得最慘的,是她自己一家人。

吳明珠來鎮上請大夫給葛伯嗣看病,吳麗梅喚來專門負責跑腿的周三曉,給吳明珠一一介紹鎮上各位大夫的特色,由吳明珠自行決定請哪個回去。

還真如葛凱琳所料,鎮上大夫診斷葛伯嗣得的是腸癖,也就是腸癌,說是已時日不多。

葛天俞去盛城請了名醫來,診斷結果也一樣。

不到半個月時間,葛伯嗣的病情惡化得厲害,眼見著大限將至。

葛天俞派人喚回葛凱文,大房所有的男人都守在葛伯嗣身邊,女眷守候在外廳。

葛伯嗣讓葛天彪請來里正和葛家的族人,葛天彪問他有什麼事,葛伯嗣不肯說。

等人到齊,葛伯嗣從床頭櫃抽屜掏出一頁文書,咬破手指,摁上血印,交給族長。

族長看著文書臉色大變,葛仲嗣搶過文書,輕掃一眼,幾下就把文書撕碎。

葛伯嗣又從懷里又掏出一張文書,揉握在手里,伸手要里正來接。

葛仲嗣咬牙要搶,竟然掰不開葛伯嗣的手指,氣道︰「大哥,你這是何苦呢,你氣爹娘偏心,卻不該遷怒大郎,你難道不知道,這個文書一立,大郎也就罷了,幾個孩子的前程可就沒了,哪有這麼狠心的祖父。」

葛天笙道︰「叔父不要白費力氣了,爹爹早已寫好不下十張文書藏在屋里各個地方,現在拿出來公布還好些,要是等辦喪事時被人翻出,大哥一家會更加不堪。」

葛仲嗣大吼︰「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阻止。」

「我為什麼要阻止,」葛天笙冷哼︰「這個家里有什麼好,就跟活死人墓一樣,我巴不得文書上被棄絕的人是我,也好早點一走了之。」

葛天俞問︰「你說的棄絕是什麼意思。」

葛天笙轉身從屏風夾縫抽出一張紙,遞給葛天俞︰「自己看。」

葛天俞展開紙張來看,頓時渾身顫抖,葛凱文和葛凱武扶住葛天俞,看著文書臉色也是一變,葛凱文將紙張抽離爹爹的手遞給里正,和葛凱武一起扶葛天俞去外廳坐下。

女眷紛紛來問是怎麼回事,葛凱文臉色鐵青,朗聲背道︰「長子葛天俞,忤逆不孝,大逆不道,今日與其月兌離父子關系,永不相認,立書人︰葛伯嗣。」

吳麗梅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個結果她和長子曾經設想過,如今葛伯嗣真這麼決絕,她還是有些受不了。

強自鎮定,吳麗梅握住葛天俞的手,葛天俞跟木偶一樣不言不動。

葛仲嗣背起葛天俞就走,吳麗梅領著三個孩子跟上,回了後院。

葛麗娥稍微猶豫一下,隨即跟上。

譚柳兒給葛天俞施針幫助入眠,和葛仲嗣一起親自駕車送葛天俞一家回鎮上。

葛仲嗣返回時又將葛麗娥帶回了村,葛麗娥開始不肯,葛仲嗣勸她,你爹爹離世時你要是不在身邊,你大哥又要罪加一等,你忍心?

葛麗娥痛哭失聲,跟隨葛仲嗣回了家里。

當朝法制規定,除非子女不孝且不可教,或父母不慈且執迷不悔,雙方不得月兌離關系。

葛伯嗣在臨咽氣前都要和葛天俞月兌離關系,說明葛天俞已確屬大逆不道,要是葛天俞在朝為官,就要奪其官職,兒子雖可考取功名,卻不得入仕,女兒不可嫁入為官者家中。

也就是說,如今的葛凱文和葛凱武已入仕無望,葛凱琳要當一輩子平民。

一家人衣不解帶地守著葛天俞,直到三天後葛天俞才醒。

就只三天的時間,白發爬上葛天俞兩鬢,原本俊美飽滿的容顏顯出老態和衰敗。

父母去世,兒子和沒出嫁女兒須守孝三年,已出嫁女兒守孝一年。

葛伯嗣這一死,葛麗娥的婚事只能擱置,三年後她已十八歲,在這個世界她已是老姑娘。

葛麗娥倒似松了口氣,葛天俞生病,無力管理生意,所有擔子全壓在吳麗梅一個人身上,葛麗娥一心輔助大嫂,對自己的婚事毫不上心。

葛麗屏是出嫁女,只用守孝一年,守孝期間不得婚嫁,她對這個也不在意毫不在意,一心喂羊,每天割草,擠女乃,出圈糞,穿的衣服非灰即黑,倒不用特意為守孝換衣服。

這幾月下來,葛麗屏容貌大變,皮膚黑而粗糙,頭發用木簪隨意挽起,只圖干活方便。

她已是安于現狀,在外人看來雖然辛苦,她對現在的日子卻非常滿意。

袁芬的娘病重時,她爹爹也年事已高,十幾歲的她要一人要撐起家庭,身子也有虧損,成親兩年都沒能懷孕,譚柳兒一直在給她調理,前些日子才調理得當,正期盼著懷孕,葛伯嗣這一死,葛天彪夫婦不得不禁房事,要想有孩子還得三年。

吳明珠和葛天笙年紀也不小了,這下要生孩子也得等三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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