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福 第0109章  霸道

作者 ︰ 旱地魚

下閻王坡的時候,又踫上了丟娃。

葛凱琳幾乎每回去縣里,路上都會踫到丟娃,大多時候都是在閻王坡附近,要不是沒听說過閻王坡有打劫的事,葛凱琳都會懷疑丟娃是專門在閻王坡做伸手生意的。

自從去年听高爭氣說過,丟娃要高爭氣加入他們的工程,葛凱琳就對丟娃更沒好感,這次踫上,只是稱呼了丟娃一聲叔叔,葛凱琳沒打算再開口。

丟娃卻沒話找話,一直說個不停,還不時偷看緒祥一眼,有幾次話頭都往緒祥身上引,明顯想要和緒祥搭腔。

只可惜緒祥不接他的茬,只是耐心等著葛凱琳,連眼神都沒有給丟娃一個。

「叔,我要趕著去縣里辦事。」葛凱琳打斷丟娃的喋喋不休。

「行,那你趕緊去吧,記得早點回家,晚了天就冷了,你身子受不住。」丟娃體貼道。

葛凱琳無語,已經在坡頂吹了老半天風了,這會兒你才想起我身子受不住。

下著坡,葛凱琳問緒祥︰「你認識丟娃?」

緒祥搖頭︰「見過。」

這是啥答案,又是搖頭,又說見過,到底是認識不認識。

葛凱琳懶得再搭理緒祥。

沃水有家名為「文房四寶」的店子,牧老師說過,那里面的東西是全縣最齊全的,一到沃水葛凱琳就直奔「文房四寶」。

葛凱琳還在挑,緒祥遞給她一沓宣紙︰「你用這個。」

葛凱琳沒接。用疑問的眼神盯著緒祥。

緒祥把宣紙放在葛凱琳面前的櫃台上,又去挑了毛筆和墨條,猶豫了下。再選了一個硯台,和宣紙放在一塊,淡然道︰「這硯台是我送你的。」

葛凱琳都不知說啥好了,這家伙咋這麼自作主張,她想要發脾氣,人家還送她東西,讓她有脾氣也不好發。

她還沒。店老板先開了口︰「這小子一看就是行家,選的這幾樣東西都是最適合參賽用的,質量不錯。價錢還不貴,要是來我店里的人都是你這樣的人,我還賺個啥錢呀。」

葛凱琳讓店員給她拿宣紙的時候,就說過是參賽用的。

緒祥對老板的話不置可否。葛凱琳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駁緒祥的面子。只有交錢出店。

一出店門,葛凱琳就質問緒祥︰「你一向都喜歡替別人做主嗎?」。

不是說緒祥選的東西不合她心意,就是覺得緒祥太霸道。

緒祥嘴唇緊抿,直盯盯地看著葛凱琳不,清冷的眼神看不出他在想啥。

葛凱琳更氣,推著自行車就走。

「等下回去一路上坡,先去喝碗羊湯,增加體力又暖身子。」緒祥拖住車後座。

葛凱琳把自行車掉頭。

她再生氣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置氣。緒祥說的話有道理,何況她也想喝羊湯了。

緒祥伸手要從葛凱琳手里接走自行車。葛凱琳已經跨上自行車往前騎。

緒祥沒有堅持,大步跟在自行車一側。

看似走地不緊不慢,葛凱琳卻始終甩不月兌他,心里有種挫敗感,干脆把車子讓給緒祥,自己還是坐在車後座上。

吃完飯,葛凱琳又買了一大堆的肉包子和麻花,這回連緒涅和緒欣毓的份都算上了。

兩人返回的一路無話。

回到村里,緒祥沒有跟著葛凱琳一塊回家,而是徑直回了高爭氣家。

總算甩月兌這個霸道鬼了,葛凱琳松了一口氣。

回到家,見緒涅在撮弄幾張皮子,葛凱琳問他在干啥,緒涅說是硝兔皮。

「你連這個也會?」葛凱琳好奇。

村里只有幾個老人家會硝皮,大家想要用皮子做個衣服坎肩啥的,都找那幾個老人家,其中就有隔壁的武老。

「是我哥教我的。」緒涅一副與有榮蔫的口氣。

葛凱琳氣餒,又是緒祥,這家伙到底還有多少出人意料的本事。

甩月兌緒祥只是暫時的,吃飯的時候總會踫面。

晚飯時間一到,緒祥準時到了葛凱琳家,遞給葛凱琳幾張寫了字的宣紙︰「這個給你。」

葛凱琳接過宣紙打開,看上面的字跡有點面熟,內容是《畢業歌》的歌詞。

「這是你寫的?」葛凱琳眼楮盯著宣紙,問緒祥。

「你練這個。」緒祥答非所問。

葛凱琳諷刺︰「沒想到你一個男娃子家,寫出的字這麼娘氣。」

宣紙上的字體娟秀,透出女子特有的婉約和靈氣。

郝沈梅湊過來︰「我看看。」

她雖已多年沒練過毛筆字,不過鑒賞的眼光還是有的。

「凱琳,我覺得祥娃寫的這個才適合你,牧老師寫的字太過剛硬,不適合女娃子家。」郝沈梅對著宣紙直點頭。

「哈?他倒是一個男娃子家,咋沒見他寫的字有罡氣。」葛凱琳反駁,意有所指。

「哥哥教我寫的字不是這樣的,和憨琳姐你平時練的字一樣,有罡氣。」緒涅辯解。

「這是哥哥教寫的字,好像又有點不一樣。」緒涅糾結,哪里不一樣他說不上來。

「滾蛋,吃飯了。」葛凱琳喊院里的高爭氣,不想再繼續這茬。

緒祥教緒涅和緒欣毓寫的字,葛凱琳見過,當然知道緒祥的字不是沒有罡氣,可她氣緒祥的霸道,就是要故意歪曲而已。

接下來幾天,葛凱琳還是按照牧老師教她的字體練習,也是《畢業歌》的歌詞,緒祥寫的字郝沈梅給收了起來。

比賽的結果,因葛凱琳臂力不足,經過幾番淘汰,她雖進入了決賽。卻也只是排在末位,她的字得到的評論是,形似而缺乏應有的神氣。

唱歌比賽的成績也不理想。也是進入了決賽,最後的名次是第六名,沒有得獎。

往常年緒欣毓獨唱,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這兩個項目你都是第一次參賽,能有這個成績,已經高過我的期望了。」馬校長安慰。

葛凱琳苦笑,這確實是第一次。可也是最後一次,上了高中自己就不在本縣上學了,就是再有機會參加比賽。也是市級或省級的了,哪里還能代表柿珍公社。

猜謎比賽的結果還和往常一樣,葛凱琳和緒欣毓合作,得了全縣第一名。

和往常年一樣單薄的獎狀。年年都有的塑料皮筆記本。沒有給葛凱琳帶來多少興奮。

比賽結束的第二天就是中秋節,也是星期六,葛辛丑和兩個兒子都回來了,葛益芬和葛凱健也回來了,還有一個張著大嘴胡咧咧的管管。

中考後,葛凱森和葛凱拓直升惲縣一中高中部,葛益芬考入了惲縣一中,姑佷三人同在一個年級。不是一個班,進入高二後分文理班。葛凱森選了文科,葛凱拓和葛益芬選了理科。

葛凱健如他自己所說,初中畢業沒有接著上高中,而是報了一個中專師範學校,學的是體育專業,他的志向是畢業後當體育老師,最好是分在離家近的學校。

郝沈梅自己做了月餅,提前給親戚都已送過,當然也收到了親戚送來的月餅。

葛凱拓邊吃月餅邊抱怨︰「以前是姨姥姥做月餅點心,硬的能砸死個人,現在換做舅媽做,倒是沒那麼硬了,甜得能膩死個人。」

「哈哈,你不是喜歡吃糖嗎,這不正好隨了你的意。」葛凱琳幸災樂禍。

高爭氣重新包好葛凱拓拆開的月餅包,樂呵呵道︰「那我把這包月餅送給祥娃去吃,他最喜歡吃甜的了,保準不會抱怨甜得膩人。」

「咦?滾蛋有進步哈,能想到別人喜歡吃啥東西。」葛益芬調侃。

她跟著葛辛丑一塊回家,先和郝沈梅聊一會兒,然後每樣月餅撿幾個包起,準備去葛跟丑家吃飯,主要是要陪孫穎梨過中秋。

「嘿嘿,小姑你喜歡吃西紅柿雞蛋面,這我也記得,明兒個中午你過來吃飯,我做給你。」高爭氣憨笑。

葛益芬鼻子發酸。

她雖然有媽有哥,這兩年過得卻是沒根的日子,大哥大嫂待她如同父母,可老媽卻跟著三哥,每次回來她只要在大哥這里停留的時間長一些,三嫂就會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去了三哥家她要不停給自己找活干,就怕三嫂說她是吃白食的,給老媽氣受。

忙活到晚上,無論大哥家還是三哥家,都沒有她住的地方,她要去後院和二嬸住。

二哥二嫂待她和待葛凱健沒啥兩樣,都當自家小娃子一樣,可她的心總是空的,或是擠滿的,她也說不清。

「小姑,凱強喜歡吃肥肉,你拿塊五花肉去吧。」葛凱森提溜起案板的肉。

又問管管︰「管管叔,行嗎?」。

這肉是管管買的,葛凱森征求管管的意見。

「我買的夠多,益芬多拿點,凱紅喜歡吃馬蓮,肉多了動回油鍋也劃得來。」管管咋呼。

「我就拿這塊小的吧,大哥這邊人多,拿多了不夠吃。」葛益芬手腳麻利包起一塊肉,出了屋門快步出屋。

因為她的原因,佷子佷女還有管管哥,都幫她討好三嫂和凱強凱紅,她不想讓他們看見自己流淚。

葛凱琳從窗戶看著葛益芬的身影從院門消失,心里嘆息一聲,問高爭氣︰「今兒個是中秋節,祥娃一個人是咋過的。」

昨晚緒祥回去的時候說過,今天他想自己做點喜歡吃的,就不過來吃飯了。

高爭氣說︰「他蒸了紅棗江米飯,放了很多糖,我還吃了一碗呢,糯糯甜甜的,很好吃。」

葛凱琳嗤之以鼻︰「嘁,一個男娃子竟然喜歡吃這麼甜糯的東西。」

高爭氣沒有應聲。

凱琳不喜歡吃太甜的,也不喜歡吃江米飯,只有過年的時候家里才蒸江米飯,凱琳還幾乎不吃。

他明白,葛凱琳說這話,最主要是她不喜歡緒祥,咋看緒祥咋不順眼,高爭氣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葛辛丑囑咐高爭氣︰「你去叫祥娃來家里一塊吃飯,大過節的就他一個人,怪恓惶的。」

他一回來就听郝沈梅說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知道緒祥平時都是來家吃飯,沒道理過節就撇開人家娃,再說,多個人也就是添一雙筷子的事。

「滾蛋,你現在就去,飯菜都差不多了,你回來就能吃飯了。」在伙房忙活的郝沈梅催。

「哦。」高爭氣提溜起月餅就走。

緒祥跟著高爭氣來的時候,端了一海碗紅棗江米飯︰「算是添道菜。」

葛凱琳看得直眨眼,這家伙蒸了多少江米飯呀,這東西吃多了可不好消化。

當地人做酒席,紅棗江米算是一個甜味菜。

有著管管的大大咧咧,葛凱拓的逗趣,葛凱琳和葛凱森默契的合伙和前倆人對著干,一頓飯吃得是樂趣橫生,很少喝酒的郝沈梅,因心情很好也喝了兩杯。

期間葛凱琳有意觀察緒祥,那家伙雖然不咋吭聲,有人問一句他才答一句,臉色卻沒有了平時的冰冷,其他人開懷大笑時,他也能跟著湊趣,呵呵笑幾聲。

吃過飯,緒祥問郝沈梅︰「大娘娘,我想拿包月餅去一趟緒家堡。」

郝沈梅爽快答應︰「一包太少了,拿兩包。」

囑咐葛凱拓︰「你挑最好吃的包兩包。」

葛凱拓好吃,嘴巴也叼,讓他挑吃的最合適不過。

緒祥拿著月餅走後,葛凱琳問郝沈梅「媽,你說他今兒個回去能和解嗎?」。

郝沈梅嘆氣︰「他能想到中秋節回去,是個有心人,緒向陽一家養了他好幾年,就是養個小動物也有感情了,何況是個大活人,我看這回有戲。」

管管不樂意了︰「你倆在打啥啞謎呢。」

他喝的有點多,葛凱拓正往他臉上鋪冷毛巾呢。

「說活閻王家的男娃呢。」葛辛丑把另一個冷毛巾蓋在管管的光腦瓜子上。

「嘶——,」管管凍得一個激靈,瞪葛辛丑︰「你和我有仇咋地。」

葛辛丑逗他︰「我可不和你有仇嗎,頭發都掉光了還不娶,老賴著我伺候你。」

管管自己抓起毛巾把整個腦袋擦了一遍,抗議︰「我頭發哪掉光了,明明是才理發,這師傅真狠,硬是順根給我理,弄得人家都以為我是老頭子咧。」

他的頭發又黑又密實,也就這兩年才添了那麼一點點白發,比起滿頭灰白頭發的葛辛丑,看起年輕多了。(未完待續……)

PS︰謝謝各位能喜歡我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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