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心︰天降王妃 第一百四十八章 摔落

作者 ︰ 小狼008

身後倚靠的城牆忽然塌陷。

百里幽好像身不由己一個後仰,掉落!

城上城下一片驚呼,城下西周軍激動地縱馬而來,想要趁機將落城的她踩成肉泥。

城上的人愣在那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動作,忽然人影一閃,王平遙已經搶了出去。

他一腳蹬在城牆上,彎腰伸手就要抄住百里幽的腰,正要往上縱起回到城頭,百里幽忽然做了兩個動作。

她一腳狠狠踢在王平遙膝骨上!

然後飛快塞了一樣東西到他手里!

最後說了一句話,「射耶律靖南背後金劍!」

三個動作一氣呵成,顯見得她心中之前不知道已經演練了多少遍。

王平遙先是給那一踢,踢得身子一歪,本該蹬到牆上的腳便錯過城牆,抱著她身子下落,隨即覺得掌心一涼,*眼角一掃是一枚攀牆

抓鉤,不知何時百里幽竟然一直帶在身上!最後听見那句話,他一抬頭,正看見因為百里幽的掉落,西周主帥耶律靖南,當先策馬,

狂馳而來,手中長槍銳利,一直沒有拔出過的螭龍首金劍,在他肩頭跳躍著淡金的光。

王平遙的眼神一縮。

剎那間他明白了百里幽要做什麼。

為求真實,事先百里幽沒有和任何人通氣,全靠默契和領悟能力來反應。

應該慶幸的是,他懂的。

所以,王平遙不再試圖上城,手腕一振,抓鉤飛出,嵌在城牆中段,但此時他們身形已經下落,抓鉤還連著鐵索,兩人身體蕩了

一蕩,正好跌落城下。

城下早已有大批西周士兵等候,此時他們也不攻城了,也不炸牆了,四面八方,蜂擁這想他們為了過來。

王平遙在將要落地還沒落地,高出眾人一個半頭的時候,霍然抬頭,目光盯住了耶律靖南!

耶律靖南是身經百戰的大將,隔得還遠,已經感覺到危險,下意識持盾護胸,又舉起長槍。

然而他錯了。

王平遙的目標,根本就不是他本人。

王平遙目光一落,便已經抬起手,掌心里一枚短刀飛射而出!

刀光薄亮,是仇人飛射的厲眼,千萬里瞬間可及,在刀風軌跡下的西周士兵們只覺得頭頂一道厲風掠過,銳痛森涼,頭發唰唰地

掠開,他們惶然回望,而目標物耶律靖南厲喝舉起長矛——

「鏗」一聲回響清脆,短刀從長矛頂端飛過,撞上耶律靖南肩頭金劍。

劍碎!

耶律靖南怔了一怔,回首看見自己碎裂的劍,臉色大變。

也就是這個時候,「砰。」王平遙抱著百里幽落地,立即落入西周兵重重疊疊的包圍圈。

王平遙不急不忙,四顧微笑,抱著百里幽,低頭問她,「可好?」

百里幽微微抬手,隔開彼此過近的距離,「很好,讓我下來。」

王平遙放開手臂,忽然覺得懷抱很空。

百里幽腳一落地,先前的冷靜又不見了,眼底火焰灼灼燃燒,一低頭撿起地上兩截斷刀,揮舞著就對重重疊疊的西番敵兵沖了過

去,「殺啊——」

「殺了他們!」與此同時,耶律靖南憤怒的咆哮聲也遠遠傳來。

遠處,還有孩子的尖叫——恢宏里看見了百里幽掉城那一幕,就再也不肯走,蹬周十二的肚子,抓城牆,抓他頭發,死命賴著不

肯走,周十二怕他掙扎受傷,只得暫時停下,恢宏里眼楮瞪得滾圓,嘴唇翕動,一副想哭又堅忍著不肯哭的模樣,看得周十二鼻子也

酸酸的。

百里幽下城被王平遙所救,恢宏里的小身子立即一松,舒了一口氣,可隨即又緊張起來——他看見他的娘親被包圍了。

「娘親——!」恢宏里在城頭上掙扎,「回去,回去——娘親——」周十二使勁咬牙,按下他的腦袋,轉身就走——此時攻城最

薄弱時機,敵人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百里幽那里,這是百里幽拼著性命給他們換來的時機,這時不走更待何時!

恢宏里被按住動彈不得,忽然一低頭一口咬住他的胳膊,新長出來的尖尖乳牙,狠狠地咬著周十二胸前的肌膚。

銅皮鐵骨的周十二當然不會被孩子咬痛,可是身子卻忽然顫了顫。

因為剛才那一刻,他忽然感覺到肌膚上,那灼熱的滾燙的熱流。

孩子的尖叫遠遠的傳到百里幽的耳中,她身子也輕輕地顫了顫,然而她隨即便拉著往平遙,更快地向反方向沖。

尋常士兵又怎麼是王平遙的對手,早被王平遙沖出一條路來,百里幽雙手揮舞著兩截斷刀,逢人就砍,遠處耶律靖南已經駐馬,

撫著斷掉的劍,臉色鐵青。

這是朝廷御賜的龍首金劍,有在外專決及監督所有軍隊特權,是大將軍威權象征,一旦戰事完畢,要連同金印一同交還朝廷,如

今卻被毀了!

這一毀,便可令政敵給他加上「驕縱跋扈,蔑視皇權,心存異志,不臣之心」等種種罪名!

耶律靖南越想越是憤怒,忍不住策馬又上幾步,喝道︰「箭手上,務必……」

忽然他目光一凝。

對面,百里幽忽然從王平遙的身邊沖了出去,正撞上一名刀手,那人橫刀下劈,百里幽低頭躲過,她身後忽然又冒出一人來,一

棍掃向百里幽的腰月復,百里幽匆忙中兩手一交,回刀一架,鏗然一聲火花四濺,她踉蹌一退,正好被王平遙攬住。

這一連串動作在戰局之中,快得不過眨眨眼,只有耶律靖南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了百里幽的右手。

此時百里幽的手上,是一把完整的刀!

可他記得,就在不就的剛才,百里幽手里拿的還是兩截斷刀,而且沒有任何機會去揀一把完整的!

他還是自己的眼楮的!

耶律靖南還沒想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已經發出了一聲厲喝,「……給我活捉!」

已經列隊挽弓,正等他一個發射命令,好將兩人射成馬蜂窩的箭手們,乍然听見這一句,愕然面面相覷。

「活捉!活捉他們!尤其那個女的!」耶律靖南狂馳而來,起伏劇烈的馬將他的半截面具顛掉,露出一張微褐色的,線條俊朗輪

廓鮮明的臉。

人群重重疊疊涌上去。從外頭看,只看見無數攢動的人頭和腿腳,從上頭看,便像黑色的巨大的漩渦,一層層旋轉著,逼近那孤

單的中心。

人潮淹沒了一切。

不多時人潮又在移動,卻簇擁著往後退去,隱約可見王平遙和百里幽都已經被俘,百里幽滿身灰泥血沫,黑發散開,凌亂地披在

臉上,猶自冷笑傲然。

西周沒有再攻城,再次鳴金收兵,城頭上榮尋歡錢梅花等人愕然看著原本勢在必得的西周再次退兵,再看看被押解退入西周陣營

的百里幽和王平遙,忽然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原以為這一夜熬不。

竟然又一次退兵。

現在回頭想起,每次在最不可能的關頭,都是百里幽那個女人,以奇招讓西周退兵,一次又一次,直到撐到了今天。

「我們……」錢梅花茫然回頭,看著身後同樣茫然而失落的伙伴們,「是不是……做錯了?」

……

而遠處,恢宏里的哭聲終于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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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佔據的是北嚴外城,西周兵不需要就地搭帳篷,都住在四周散落的民居里,耶律靖南的主帳,就是外城一座氣派的富豪宅邸。

百里幽和王平遙並沒有受到太多為難,也沒有下到所謂牢獄里去,直接進了耶律靖南的屋子。

屋子里燈火通明,這些西周人,似乎終于有了機會體驗了一把大歷的繁華,不懼耗損奢靡地,點亮了所有的燈和蠟燭,光線太亮

,讓剛一進去的百里幽忍不住眯起眼楮。

眼楮剛一眯,忽然感覺對面有目光投來,分外銳利剛硬,竟有針刺一般的感覺。

她並沒有立即睜開眼楮不甘示弱地回視,照常神色不動,舒展運動自己的眼楮。

耶律靖南在饒有興致地打量她。

這個女人,就是在北嚴臨陣奪取軍權,及時閉上北嚴內城護佑百姓,膽大包天當眾殺府尹,在這危城奇跡般地力抗他七天的百里

幽?

也不怎麼漂亮嘛。

當兵的男人,對異性的敏感度都特別高,哪怕知道百里幽的可怕,耶律靖南也還是用欣賞女人的目光先打量了她好久,隨即有點

失望地搖搖頭。

耶律靖南是很向往大歷的女人的,他出身破落貴族,早年家境還好的時候,父親曾有一房大歷的妾,耶律靖南對那女子煙水迷離

,溫柔婉轉的氣質印象尤深,每次想起,都覺得腦海里似徐徐展開一卷斑斕而精美的畫,令人沉湎。所以西周人普遍喜歡高個子大屁

股的女人,他卻對大歷的女子有種別樣的向往。

此刻,不那麼太白,也不那麼溫柔,雖英氣出眾卻稍嫌冷硬的百里幽,在他眼里,丑得很。

不過撇開欣賞女人的角度,單純從對手的立場來看,耶律靖南的眼神還是充滿驚艷和贊賞——就這麼一個不算強壯的女人,甚至

都談不上有武功,竟然能夠憑著這危城,憑著三千兵,抗下他的突襲,抗下他的攻擊,抗了他七天七夜,還讓他一再上當受騙!

自編的非常精準的的西周秘聞、迅速培養出的可以不懼生死的百姓戰士、城頭上以假亂真用來借箭的百里幽木偶,她空手套白狼

,騙得他一退再退,到頭來還是忍不住要贊一聲——這個女人是戰爭奇才!她那不大的腦袋里,到底還有多少奇思妙想!

便是此刻,她失心瘋,被同伴推下城牆,被俘,站在他面前,依舊瘋得若無其事,瘋得舍我其誰,瘋得她站在哪里,好像她才是

大帥!

耶律靖南的心里涌起贊嘆,也涌起極大的恐懼——這樣的人不論男女,百年難出,絕不能留在南齊,否則西周永無出頭之日,這

個人必須殺了!

似是感應到對方目光里忽然刺來的殺氣,百里幽也忽然睜開了眼楮。

對面,坐著一身戰甲的高大男子,面前桌案上擺著那柄碎裂的龍首金劍。看出來他坐不慣大歷的高木椅,坐在椅子上,一雙長腿

別扭又滑稽地盤著。

這人的容顏不算太英俊,眉顯得過于疏曠,嘴似乎也大了些,但那雙眸子極有神,鼻子直得仿佛刀削過,整張臉有種勃勃的氣息

,他認真看人時,天光都似因此暗了暗,因為要在他灼灼目光下投降,一旦,整張臉都因此風雲涌動,連同疏獷的眉,都飛揚出

逼人的光彩來。

這樣的人大概在西周算是一個美男子,就是在百里幽的眼里,也算有味道。不過要論大歷審美眼光,大抵也算丑的。

兩人對視一刻,都在心里涌起「這是同一類人」的感覺,隨即各自轉開眼光。

耶律靖南也懶得說場面話,命左右退下,一指百里幽,道︰「先前我看見你把斷刀合攏。」

他說得一口流利的大歷話,語氣直接,百里幽瞟他一眼,「嗯。」

耶律靖南眉頭動了動,似乎沒有想到她竟然沒有否認,想了想,又道︰「我听說東庭有異能之士,可以為常人所不能為之事,想

不到在這大歷也有,你,幫我恢復這金劍,我就留你一命。」

百里幽瞟一眼那劍,又瞟一眼她身側王平遙,「那他呢?」

「金劍為他所毀,他之前一路沖營也殺我兒郎無數。」耶律靖南冷冷道,「必須殺了。」

「呸。」百里幽一偏頭,吐一口唾沫,「誰和你談條件?我有答應你談條件?你誰?你配掌握我生死?」

耶律靖南盯著百里幽,看見她眼底未滅的火焰,灼灼瘋狂。

「哈哈,好你個瘋子,瘋得有志氣!」他大笑,一拍桌子,桌上碎裂的金劍震得四散,「行,不談條件,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你

不接受敗局,你不會和任何人談條件,你——你只是要殺了我,是吧!」

「來,」百里幽面無表情,對他昂起下巴,「過來受死。」

屋子廊下,沒有退下的侍衛們在吃吃笑——真是無可救藥的瘋婆子,見過狂妄的,沒見過這麼狂妄的;見過挑戰的,沒見過五花

大綁的階下囚叫勝利者受死的,真是滑稽!

「我將他一寸寸在你面前凌遲。」耶律靖南語氣陰森。

「王平遙,那你就自殺。」

「好的。」王平遙微笑。

「我一寸寸凌遲你。」

「王平遙,你有辦法殺掉我?」

「有的。」王平遙依舊微笑。

「你們死了,我把你們的衣服都剝光了,吊到外頭,讓大歷的那些jian民都看看,和我做對的下場,讓你們死也死得羞辱。」

對面的百里幽無聊的打個呵欠,她身邊的王平遙低頭看指甲。

耶律靖南郁悶地盯著兩人,女的明顯連回答都不屑,男的居然還在微笑。

「我覺得。」王平遙半晌抬頭,誠懇地道,「這樣也不錯,最起碼大歷軍民會更同仇敵愾,保不準還能守住城;事後呢,還會因

為我和她雙雙同死,將我們一起收殮,歸葬一處。」他微微躬身,滿臉感激地道,「如此,達成我的心願,多謝成全。」

……

耶律靖南發現他生平第一次被堵得無話可說。

軟硬不吃,刀槍不入,生死無畏,順逆從容。

在絕對的無所謂面前,一切威脅都是浮雲。

耶律靖南目光瞟過面前金劍,他很想不理這玩意,很想就這麼把這一對難纏男女給痛快解決,一個大活人為什麼要被死物拘束?

可是不能。

朝中紛亂,皇室有變,這些年學大歷經濟政治國策民風,漸漸也學來了大歷人的狡詐和權謀,西周,已經不是當年憑借武勇和功

勛便能立足的淨土。

這柄象征王權的金劍,他必須完整地帶回去。

縱橫沙場的將軍,遭遇壓抑的政治空氣,內心的反彈和驕傲往往越發強烈,耶律靖南只覺得氣悶,覺得憤懣,想要一場痛快的你

來我往,哪怕以生死做賭。

「好。」他忽然道,「你是我尊敬的對手,尊敬你就是尊敬我自己,你答應我恢復這劍,我就給你一個殺我的機會。」

「大帥!」他的護衛在廊下听見,急忙搶上來阻止。

耶律靖南擺擺手,對百里幽冷冷道︰「不要以為你的激將法起了作用,我沒那麼傻,我身系數萬兒郎安危,並且勝券在握,掌握

你們生死,我憑什麼要拿自己的命和你們公平作賭?我會給你一個不可能做到的局,贏了,是你滔天之幸,輸了,你們命都留在這里

,還得寫下降書,還得給我恢復金劍。」他眸光凝成一線,直直的刺向百里幽,「怎樣,你可敢接?」

百里幽用下巴對著他,「我喜歡有難度的游戲。」

耶律靖南又看向王平遙,「這個游戲,要你配合——拿你的命。你若不願意,她答應也沒用。」

百里幽忽然皺皺眉,正要,那邊的王平遙已經微笑道︰「求之不得。」

耶律靖南盯了他一眼,搖頭道︰「你們大歷人真是奇怪,總愛為女人不顧一切,也不想想,女人天下多了是,專寵一個,只會寵

壞她。」

「會被寵壞的,正是那些天下很多的女人;而那獨一個,你為她做什麼都值得。」王平遙垂下睫毛,笑容靜謐,「當然,你不會

懂。」

「我不需要懂,因為我不會傻到陪一個瘋女人去送死。」耶律靖南嗤之以鼻,走到王平遙身前,忽然單掌作刀,在他肩井重重一

劈。

王平遙驀然臉色一白,卻笑道︰「好掌力。」

耶律靖南注視著他,點點頭,「好漢子。」轉身道︰「這是我家傳的截脈手法,任你武功蓋世,被我截脈後三個時辰內,都無法

使力,你不要想著妄動真氣,只會自招禍患。」

隨即他喚來侍衛吩咐幾句,上來幾個侍衛,將耶律江南面前的桌案搬到百里幽和王平遙的面前,破碎的金劍放在桌上。又在百里

幽的身後和王平遙的身前,各放了一張腳踏弓。

腳踏弓是西周的武器,以腳踏發射,雖然腳踏發射力度更大,但是由于弓身矮,準確度和速度相對較慢,這種弓已經被大歷淘汰

,西周卻還用著。

兩個護衛走上前,一個站在百里幽的身後,腳踏住她後面那張弓,一個站在王平遙面前,踏住他面前那張弓。

耶律靖南在百里幽的對面,大馬金刀的坐下,笑道︰「我就坐在你對面,以我西周征南大將軍的名譽發誓,在你恢復完金劍之前

,我絕不移動,也不反擊,更不允許其他人插手,你若有本事,盡管把你恢復的金劍,插上我的咽喉。」

四面侍衛一驚,百里幽的臉上卻沒有喜色,抬起頭冷冷注視他。

「是,我話還沒說完。」耶律靖南笑容微帶惡意,「在你恢復金劍的同時,腳踏弓會先射他,再射你。而你不能逃開,你一旦逃

開,他們的刀就會刺入你的咽喉。如果你無法傷我,那就是你們輸了。如果你沒能做到恢復金劍再傷我再自救再救他,那也是你們輸

了。輸,就是死。」

百里幽立刻沉默。

腳踏弓在士兵的腳下閃著黝黑的光。

耶律靖南,果然給出了一個絕不可能做到的難題。

她只有恢復金劍的短短時辰,這短短時辰內,她要救自己,要救王平遙,要恢復金劍,再以金劍殺耶律靖南。

怎麼可能?

四周提著心的士兵都吐出一口長氣——確實不可能。

同時發生的事,便有三頭六臂,如何顧得周全,就是王平遙沒有受縛,也頂多同時做到兩件,殺得了耶律靖南,就救不了身邊人。救了自己或身邊人,就來不及殺耶律靖南。

何況百里幽明顯只是身手矯健,並不會武功。

她最大的可能是自己避開腳踏弓,迅速恢復金劍,以金劍刺耶律靖南,且不論是否能成功刺殺耶律靖南,但是她不能救處王平遙

,就已經是輸,而輸的結果,還是死,還得寫下降書再死。

這是死局。

耶律靖南敢在掌握勝算的情況下,拿自己的生死做賭,就是因為他知道,這天下,無人能勝他的賭局。

他根本不指望百里幽會答應這看似誘惑實則必死的局,他要的,只是想殺掉這女人的銳氣和霸氣,讓她認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然後乖乖為他所用。

看著沉默的百里幽,耶律靖南唇角浮起一抹冷酷而驕傲的笑意。

他等著她的暴怒,或者頹然。

然而隨即他便听見了百里幽獨特的,冷而靜的聲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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