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後 第九十五章︰她便是了

作者 ︰ 張家小帆

錢通來到肖公府上,將劉萱的欲留下一間酒樓擴建其余三間變賣的事情告知了肖公,肖公連問都未曾問上一句便同意了,瞧見錢通微有些訝異的神色,他模了模山羊胡子笑著道︰「姑娘做事自然有她的打算,你可知這幾日錦衣紡的盈利便已達到了以往一月的盈利?姑娘手段過人,老夫又豈會質疑她的決定。」

錢通有些汗顏,劉萱的本事他從益州便已知曉,卻還不如肖公這般看的明瞧得清,當下便有些斂色︰「肖公識人之明錢通自愧不如。」

「老夫只是比你多活了幾十年罷了。」肖公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將話題轉到了正事上來︰「那四處酒樓你也是瞧過的,依你之見當留下哪一間?」

錢通對于此事早已暗自盤算過,當下將自己的想法說了,肖公听聞連連點頭,二人又商議了如何擴建如何重裝,直到天色昏暗錢通這才回了府將&lt商議的結果告知了劉萱,劉萱听聞點頭道︰「這事便由你與肖公商議著辦,酒樓擴建需些時日,這些時日你們不妨去尋些好的廚子準備些新的菜色。」

錢通與肖公也正有此打算,說到廚藝錢通不免想起進京路上劉萱的露的那一手好廚藝,微有些遺憾︰「若是現有的那些廚子能有姑娘那般廚藝,我與肖公也不必費盡心思四處尋人了。」

劉萱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你想讓我教習那些廚子直說便是,何必繞個圈子來講。京城之人的口味定于蜀地之人口味不同,你們還是需尋些擅于做京城菜式的廚子,我可以整理些菜譜給那些廚子,作為錦上添花之用。」

自己的心思被劉萱一言道明,錢通也不甚尷尬,只笑了笑默認了,听聞劉萱願意整理菜譜,當下也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接下來半月劉萱忙的是天昏地暗,前幾日不但要教習青芽繡技,還要抽空整理菜譜。好不容易菜譜整理好了。青芽也出了師去錦衣紡上了工,卻又要開始整理核算賬目,李澈交給劉萱的產業實在太多,劉萱雖是速度極快。但也整整忙碌了十日這才算忙碌完。

秋菊與冬梅瞧著劉萱忙碌到顧不上好好用飯。不免有些心疼。她們雖是心疼卻也幫不上忙,只能在劉萱忙碌之時為她添茶倒水聊表心意。

劉萱將帳細算過之後,便讓肖公喚了各掌櫃管事前來一一見過。肖公本是有才,這些掌櫃管事在他賬下做了那麼些年,雖是是兢兢業業但難免有些私心,劉萱將他們喚來也只是提點立威,從賬目之上其實能瞧出許多細節問題,她算的細,甚至連哪個工人的工錢多了那麼幾分她也算的清清楚楚。

哪個掌櫃管事在自己的鋪子產業里沒有親眷?哪個掌櫃管事沒有為這些親眷多謀些錢銀?

當劉萱將他們的私心一一道出之後,這些掌櫃均有些傻了眼,他們本瞧著劉萱是個剛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心中便存了輕視之意,卻不曾想劉萱卻一語道破了他們那點思小算盤,當下便開始有些慌了。

劉萱抿了一口秋菊遞上的茶,靜靜看著下面那些心慌的掌櫃,直到覺得讓那些掌櫃心慌夠了,這才淡淡道︰「我將你們喚來說了這些事,並沒有想辭退諸位的意思,只是告訴諸位,我雖是年幼卻並不好欺,諸位為親眷某些福利本是人之常情,我瞧著諸位也未曾行事太過,看在諸位多年操勞的份上,以往之事就此作罷,只是諸位回去之後還需妥善處理,若是讓我發覺還有再犯者,那便不能怪我不念舊情。」

在那些掌櫃紛紛點頭再三保證不會再犯之後,劉萱才讓他們退下了。

肖公瞧著諸位掌櫃膽戰心驚的背影,笑看劉萱道︰「姑娘今日這一手著實厲害,這些人定是不會再輕視姑娘。」

劉萱揉了揉眉心倦色甚濃︰「萱年幼雖有肖公相助,但難免擔心他們倚老賣老,不得已才這般費神為之,只願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自然是最後一次。」肖公對此頗有信心︰「能從這簡單的賬目之上瞧出如此隱蔽細小之事,莫說是他們便是老夫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經過今日他們定然不敢再犯。」

「但願如此。」劉萱長嘆一聲轉而問道︰「酒樓之事準備的如何了?」

「再過半月便可準備妥當,錢通這些日子日日親自盯著,進展快了許多,老夫瞧著最多一月便可開門迎客。」肖公答道︰「酒樓一事有錢通打理姑娘不必費心,只是眼下有一事還需問過姑娘。」

劉萱微微皺了眉抬眼問道︰「何事竟連肖公也感到為難?」

肖公嘆息一聲︰「其實是件好事,如今雙面繡帕已成京中女眷必備之物,這些日子們繡娘雖然已經學會雙面繡技日夜趕工,但仍是供不應求,便是皇後娘娘也特意派了人前來訂購,只是皇後娘娘身份貴重,她訂購的絲帕自然不能用一般的絲綢,我們又沒有貢絲這該如何是好?」

絲綢?劉萱一听便笑了︰「絲綢之中當以杭絲為最佳,我們用杭絲便是。」

劉萱說的容易肖公卻仍是苦著臉︰「姑娘有所不知,杭絲不僅是貢品,而且產量有限,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京中女眷棄了絲綢改用錦制衣,為的便是不因用劣等絲綢損了身份,杭州離京甚遠,這絲綢便是運來也非一般貴人能用的起。」

听聞肖公這麼一說劉萱這才有些明白,她想了想而後道︰「杭州陳氏肖公可曾听聞?」

肖公雖不明劉萱為何提到杭州陳氏,但仍是答道︰「杭州第一世家,老夫自然知曉。」

「那杭州陳氏可有絲綢產業?」

「陳氏乃百年世家。便是戰亂之時也未曾動過根基,矗立杭州百年絲綢產業自是有的,只是絲綢產業比重並不多。」肖公頓了頓又道︰「雖是不多,但供錦衣紡之用卻是足矣。」

劉萱點了點頭心中有了計較︰「皇後娘娘定的帕子若是不急,便等上幾日,待我聯系過陳氏再制不遲,若是皇後娘娘急著要,不妨去向太子尋些絲綢以解燃眉之急。」

向太子借絲綢肖公也想過,但他也只是想想罷了,這世上能跟太子要東西要的如此理所當然的。只怕也只有劉萱一人。肖公笑著點頭應下,這才離了劉府。

肖公一走劉萱便給陳良提筆寫信,這等雙贏之事他應當不會拒絕,寫好信後喚來虎一。讓他將信與自己的打算告訴李澈。由李澈牽線來促成此事。陳氏那一諾貴重的很。她可不想用在如此簡單的小事上。

虎一不多時便去而復返,不但沒有寄信反而將信還給了劉萱︰「主子讓我告知姑娘,陳良正在來往京城的路上不日便會到京城。皇後娘娘定制絲帕所用的絲綢太子府可以出,只是姑娘得尋一理由,才能將這絲綢從太子府借去。」

劉萱微愣小聲嘀咕︰「悄悄運出太子府不成麼?」

虎一的耳目豈能听不見劉萱那嘀咕之聲,他嘴角扯了扯似想笑但又壓了下來︰「姑娘難道不知凡是貢品均有印記,即使悄悄運出太子府,只要一眼眾人便會只這絲綢乃是太子府之物。」

劉萱嘟了嘟嘴微有些喪氣︰「知道了。」

虎一見她這番模樣終究還是忍不住揚了唇角︰「姑娘聰慧,自當明白殿下的意思。」他說完人影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劉萱想要瞪眼也沒了目標,只能暗自惱恨,她怎麼會不知他的意思,只是若是按著他的意思來,錦衣紡乃是她名下產業之事便會眾人皆知,若是如此那柳府設宴她與他那番舉動豈不成了事先安排的好戲?

其實劉萱這完全是多想了,自從她認了柳太傅為義女,便已然成了京中赤手可熱的話題人物,鄧玉也曾提醒過她,如今這劉府附近早就有了各府的眼線,肖公來往劉府頗為頻繁,她便是錦衣紡東家一事早已是京城眾人皆知的事情。

聰慧如劉萱,在苦苦思索了一晚上之後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既然早已被認定與李澈不清不白,不如便光明正大的不清不白好了。

第二日劉萱梳妝打扮一番,等到下朝的時辰便坐上了馬車往太子府而去。

她多少是有些忐忑的,不是因為要去見李澈,而是因為要去往那個她一直故意避著的地方,無論她如何忐忑不安,無論她如何思緒萬千,閃著鎏金光的太子府三個大字還是映入了她的眼簾。

劉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這才下得馬車來到太子府門前,她向著那守門的侍衛微微欠了欠身︰「柳太傅義女,劉氏阿萱有事求見太子殿下。」

柳太傅義女劉氏阿萱與太子殿下私交甚厚,早已成了眾人皆知卻不得言明的事情,身為太子府的侍衛自然更是知曉,那守衛一听是劉萱,頓時抱拳行禮恭敬道︰「勞煩劉在此等候,容我進去稟告。」

劉萱朝著那守衛露出一個笑容來,十分客氣︰「有勞了。」

那侍衛連道不敢,疾步進了太子府去,不多時便從太子府中走出一人來接劉萱。

來接劉萱的不是旁人而是柳枝青,柳枝青含笑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圈,而後打趣道︰「怎的?進京近兩個月終于肯來太子府了?」

劉萱毫不客氣的丟了一個白眼給他︰「你若是來看笑話的,可以回去了,順便告訴殿下劉萱有事來求,卻不堪你嘲弄又打道回府。」

柳枝青聞言笑意更濃︰「行了,還是那副德性,半點也吃不得虧。」說完他側身示意劉萱進來。

劉萱今日前來只帶了冬梅一人,見他側身便抬腳越過門檻進了太子府,柳枝青在前帶路,一路有丫鬟僕人經過,瞧見劉萱均微微低頭以示尊敬,待劉萱走過這才回身悄悄看上一眼,心中暗付︰這氣質出塵容貌絕佳的女子,或許用不了多久便會成為自己的主子了。

柳枝青一路帶著劉萱來到了書房,書房外龍一正在候著,見到劉萱沖她微微點頭算是見過,柳枝青讓劉萱在門外等候,自己進了書房稟告,不一會便出來讓劉萱一人進去。

劉萱抬眼看了看那堪比劉府正堂的書房,這才走了進去。

一進書房卻是一呆,書房之內竟站了好幾個身著官服之人,她有些微惱,李澈在此與朝中官員議事這柳枝青也不同她說一聲,她低著頭不理那些打量的目光,緩步上前朝書桌之後的李澈福身行禮︰「劉氏阿萱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歲。」

這禮行的端端正正,正式無比。

李澈深邃的眸子瞧著她那端莊的模樣,輕咳一聲喚她起身,而後淡淡道︰「他們如孫遜一般均是本宮的人,你不必如此拘謹。」

劉萱聞言瞧他看去,似想從他眼神之中瞧出這話的真假,見他神色如常這才信了他的話,既然這些人都如孫遜一般,劉萱也不再裝那不熟的模樣,開口道︰「我是來借絲綢的。」

她說完這話特意瞧了瞧周遭人的面色,見他們似乎如常心中微有些訝異,她是故意如此毫不客氣的索要,按理這些人應當訝異她的行事作風才對,可這些人卻是波瀾不驚,似乎早就知曉她是什麼品性。

劉萱壓下心頭疑惑,又道︰「太子府有多少絲綢便給我多少。」她說完余光又看向四周,他們卻仍是面色如常。

李澈將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嘴角似乎有了一絲笑意,並沒有回她的話,而是對廳中站著的那些身著官袍之人道了一句︰「她便是了,見過吧。」

劉萱還沒反應過來李澈這話究竟是何意,卻見四周那些身著官袍的官員齊齊朝她俯首行拜禮︰「我等見過姑娘。」

這些可都是朝廷命官,如今卻是全部都在朝她行禮,這讓劉萱如何不驚、如何不訝、如何不慌!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朝李澈看去,眼中含了求救之意。

李澈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行了,既是已經見過便退下吧。」

那些人紛紛向李澈與劉萱告辭,而後便魚貫而出消失的干干淨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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