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也有生存權 第五十二章 所謂內情

作者 ︰ 薛行衣

晏家覺得大姑女乃女乃故去的可疑,但畢竟沒有真憑實證,且將軍府咬定晏蕙是因為小產後抑郁成疾才走的,兩家是世交且又做了幾年姻親,晏老太太不可能眼看著紀氏繼續無禮逼問。

放下傅明軒和晏蓉的事不說,這入殮發喪等事得盡快籌備起來。傅自長媳過門後就不再主事,剎那間竟有些應接不暇,晏四太太便替她幫襯料理。

紀氏領著女兒去廂房,大太太沈氏傷心欲絕,醒來後靠著床柱抹淚,任近侍勸破了嘴皮子都沒用,仍是揪著胸口連喚長女名字。

瞧見這幕,本就氣憤難平的紀氏怒火更甚,拍著桌案讓人去把大姑女乃女乃身邊服侍的丫頭找來。

蕙姐兒已經沒了,怎麼著都得把事情弄個清楚,居然還惦記起兩家的交情?只有人活著才需要顧忌這些,死了可什麼都沒有,再說傅家若真的重視,也不會到了現在][].[].[]還糊里糊涂。

這如果欺負的是她家莞莞,憑他多要緊的人家,不能賠自己閨女上梁揭瓦也不是不能。她在屋里听著妯娌的泣聲,燥得來來回回踱走,心道怎麼到了這種地步老太太還瞻前顧後!

晏蕙出閣時帶了兩名陪嫁茯苓和冬苓,晏蕙咽氣前就是她們在床前伺候的。這會子跪在門口,紀氏問話的時候,茯苓答得比較機靈,條理清楚︰「回二太太話,咱們女乃女乃突然沒了小少爺本就傷心,身子虛弱在床上躺了小半個月。虧得二姑娘日日照顧。

道女乃女乃小產身上不好,屋子里也不吉利,通常都拘著姑爺過來,晚間更是不準他留下。後來女乃女乃身子好些後能下床了,但精神狀態不好總胡言亂語,只姑爺陪著的時候尚且好些。

可是姑爺人忙總不在府里,前陣子二姑娘又回去了,女乃女乃就更加沉默寡言了。那日姑爺突然從外領了個姑娘回來,說是宮里太孫殿下賞的,立即給她安置了院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冬苓扯了衣袖使眼色。

茯苓根本不顧。直白道︰「你別拉我,今兒就是被姑爺和罰了,我也不能不說,咱們女乃女乃太委屈了。

因著是宮里的人。十分重視。再加上之前女乃女乃不傷著過姑爺。就更不準姑爺再進女乃女乃屋里。」

「什麼姑娘?蕙姐兒為著他們傅家的子嗣成了那個模樣,居然就急著給姑爺房里添人了?」

紀氏大怒,恨不得沖出去再找傅問個究竟。她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冬苓卻急著搶話︰「二太太您別誤會,雨柔姑娘雖然進了府,但姑爺從未去過她房里,只是因著人是太孫殿下賞下的不好抗諭。大姑爺對咱們女乃女乃,還是十分重情的。」

紀氏回想起剛剛傅明軒的神色表情,那份傷心欲絕不像是假的,面色稍霽,遂又問︰「後來呢?」

茯苓接著說道︰「雨柔姑娘入府後,姑爺來看女乃女乃的次數越來越少,女乃女乃心中積著怨憤,精神就更不好了,臥病在榻整日里都意識迷糊著。

奴婢想回晏府報信,女乃女乃卻不想讓太太們擔心,直到前兩日昏沉不醒,水米不進。今兒早上,女乃女乃突然就起了床,說想見二姑娘。

奴婢這才稟了請人回府里報信。見女乃女乃神色異樣,竟還吃了小半碗粥,遂覺得不妥又將姑爺請了回來。」

她的一番話听起來合情合理,晏蕙小產後元氣大傷又終日神思不清,平素身邊無人寬慰再見丈夫添了新人,積怨成疾從而油盡燈枯。

紀氏覺得這兩丫頭不頂事,那種情況哪里還能由了蕙姐兒說法,自是要立馬派人回晏府傳話的。

可見著她們哭哭啼啼眼淚鼻涕的,要罵的話就頓在了嘴邊,只說了幾句便讓她們回晏蕙身前守靈去。

二人磕了頭起身,冬苓走了幾步突然轉身,張口似是想說什麼,被旁邊茯苓拽住,催道︰「快走吧,女乃女乃生前的習性就咱們清楚,可不能讓她最後走得都不舒心。」

冬苓抿了抿唇,若有所思,點頭離開。

說是在門口問話,但里間的大太太听得一清二楚。她如今是沒有精力去質問傅家,只是垂著床柱低罵親家涼薄。

晏莞見床柱都被撞得狠了,生怕她手疼,忙將自己手湊上前給她握住,安慰道︰「大伯母,您別難過。」

紀氏回屋後自然也只能說些勸解寬心的話,讓長嫂多想想晏熹和晏蓉兩個孩子。

大太太流著淚低喃︰「我知道那許氏是個不好處的婆婆,這門親事若非是老爺早就定下的,軒哥兒為人又厚重,我是不肯將阿蕙嫁過來的。她還這麼年輕,還沒個一兒半女的就走了,可讓我怎麼活。

二弟妹,我算是看清了,甭管阿蕙生前怎麼想的要將蓉兒許給軒哥兒,這門親事我是斷不能再應的。我已經折了一個女兒,不能讓我的阿蓉也給毀了。」

這意思紀氏自然認同,點頭道︰「我也覺得不妥,哪有小姨子嫁給姐夫的?何況,早前在蕙姐兒靈前,我瞧著姑爺也是不樂意的。

不過,剛剛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親家把事提出來,還當眾問了蓉姐兒,我看傅家倒是中意。」

「那許氏自然是中意!她兒子年紀輕輕喪了妻子,又不是因著什麼天災人禍,外頭還指不定要怎麼想呢。」

大太太沒好氣的諷刺︰「再說,她素來眼界高,尋常人家的姑娘哪里看得上?那有些地位身份的府邸,會把好好的女兒嫁給人做填房?

咱們家老爺雖然去的早,可老太爺生前好歹也是內閣次輔,族里又世代為官,這長房的嫡女給他們家當續弦,她怎會不樂意?」

紀氏想著晏蓉素來溫和嫻雅的秉性,覺得給人做填房是有些委屈。

晏莞在旁听得有些不明白,皺著小臉回憶起年初用膳時二姐總望向大姐夫,又想到她在姐夫面前那般在意儀容,突然問道︰「如果,二想嫁給大姐夫怎麼辦?」

顯然,誰都沒假設過這種可能。

大太太面色不善,紀氏更是一驚,狠狠瞪了眼閨女,今日這種狀況莞莞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畢竟,若是沒有蕙姐兒的這道遺願,誰會想到要將晏蓉和傅明軒湊成對兒的念頭?

蓉姐兒知書達理,若是她有這種想法,豈不是告訴旁人她往日就肖想著自己姐夫?這是罔顧人倫的。

晏莞絲毫沒覺得自己說錯話,實誠道︰「之前二姐沖出屋外時,余光還在看大姐夫呢。」

說完就見娘親神情頓滯,大伯母目光所思。

她仰頭,雙眼迷茫的小聲詢問︰「娘,我說錯話了嗎?」。

紀氏回頭看了眼妯娌,摟住女兒不置可否,「莞莞隨娘出去罷,讓你大伯母再休息會。」

出去的時候,正巧踫見晏蓉。

她穿著一身素衣,眸下淚痕猶在,微微福了身啞著嗓子問道︰「二嬸母,我娘怎麼樣了?」

紀氏疼愛的望著她,搖搖頭囑咐︰「進去好好陪陪你母親。」見其頷首,突然想到一事,柔著聲添道︰「對了蓉姐兒,早前傅和咱們老太太說的那回事你別放在心上,你母親與我都不會讓你受委屈給人做繼室的。」安撫似得拍了拍她肩膀,本意是讓對方放心。

晏蓉面色微凝,眼神不受控制得黯了幾分,頃刻才點頭,「我听母親和嬸母的。」

聞者心中微驚,面色不改︰「好孩子,快去吧。」

晏蓉欠身入屋。

紀氏牽著女兒,等出了客院才低頭關照︰「莞莞,以後不要再論你二和姐夫的事,尤其是當著外人的面,听到了嗎?」。

晏莞盯著娘親,頷首。

將軍府置起了靈堂,晏老太太身子疲乏,傍晚的時候由三太太周氏陪著回了府。

紀氏和四太太一道操持,有些忙碌不怎麼能顧上女兒,就讓人將晏莞送去紀府。

將要出府的時候,傅明珠追過來,「阿莞,你等等。」

晏莞許久沒見到她了,原是高興的,此刻卻笑不出來,見對方氣喘吁吁的就問︰「怎麼了?」

「三哥哥從大嫂院子里出來後就病了,我得陪著我娘走不開,你能幫我去看著嗎?」。說完,湊近了輕道︰「娘說剛咽氣的人怨氣大,三哥準是給驚著了。」

晏莞听後好生嫌棄,幾盞茶就能醉倒、連爆竹都不敢放的男孩子,怎麼能膽小成這樣?明明大家都進了那屋子,偏他有事!

但抱怨歸抱怨,心中還是擔憂的,她邊走邊從身上掏出那枚沉香木吉祥牌,握在手中前後翻看著,準備待會還給他。

傅明珠見了,愣著開口︰「這木牌怎麼會在你身上?」

晏莞說明緣由,後者听了神色莫名。

說是神奇,那沉香木牌重新掛在傅明珺身上後,人就回過了神。

他盯著身前的晏莞就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我大嫂死了,她怎麼就死了呢?」

晏莞本來不想流淚的,受他影響,悲從中來,二人執手相看淚眼,互對著抽噎。

見狀,傅明珠才放心離開。

小半個時辰後,本就嘈雜的外面突然響起人的尖叫聲。

晏莞讓降香出去看看,沒多會的功夫後者回屋,急色道︰「姑娘,冬苓投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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