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都想到那兒去了！」趙零嚴肅的心情差點兒被楊亭這不靠譜的話破了功，看著這樣的楊亭，他也只得無奈笑笑，笑過之後才繼續剛才的話題，「我不過是打算讓瑜哥兒以後去當四皇子的伴讀罷了。你腦洞真是夠大的！」
「為什麼是四皇子？」楊亭驚訝道，「你選他的理由是什麼？這位四皇子據說很沒存在感的！不是說太子的熱門人選如今在二三兩個皇子之間麼？」
趙零點頭道︰「正是因為四皇子他沒有存在感！咱們家這種偏遠宗親，又是曾經得罪過上頭抄家流放過的，上頭養著咱們這一王府的人，不過是為了顯示什麼皇恩浩蕩罷了。既是如此，咱們瑜哥兒何必湊那種皇子上位奪嫡的熱鬧？找個最不可能上位的皇子一起混個十年八年的，等這皇子成年撿個包袱往封地里一跑，瑜哥兒自然就解月兌了。這樣又可以全身而退，又避開了其他皇子的鋒頭，不正是一舉兩得的事？」
楊亭先是點頭認同趙零說法，而後又好奇問道︰「你怎麼推斷出來的四皇子與那個位子無緣？我怎麼粗略看去，除了兩個大熱門，別的皇子都差不多？」
趙零笑道︰「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我比你往外頭應酬得多了些，這八卦也听得多了，雖然說皇室的八卦不好擺在台面上說，但男人們喝酒多了，八卦這些皇室密事起來，比你們們還要夸張的。那幾個皇子的事。那個沒被滴遛出來說過？個個皇子都早就被八卦了個底掉了！」
「大皇子母妃份位不高，但佔了長子名分，且外祖一脈清廉；二皇子母家潘家在朝堂上勢力強大，不過母妃失寵久矣，份位多時未曾動過了；三皇子是如今份位最高的吳貴妃所出，說起來應該是最有希望繼位的才是，偏偏吳貴妃娘家人丁單薄，只怕成不了他的助力；五皇子還太小，不過有個威懾一方的將軍舅舅，也未必沒有一博之力。唯有這個四皇子。如今身份尷尬得讓人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他原本出身就不高。母親只是個出身于偏遠五品地方官家庭的小才人罷了，也不是什麼得寵的，從前馮皇後還在的時候，動過心思要將他養在名下的。可惜他就是命不好。馮皇後沒養他上一年就一病沒了。人人私底下都說是他克了馮皇後的。現如今又送他娘許才人那兒養著去了，可見得當今龍椅上那位也不大待見他的。這可不是在如今這幾個皇子里頭，這倒霉催的四皇子就是最是沒希望的那個？」
楊亭感嘆道︰「這樣說起來。這四皇子也是個可憐的，倒是真的最符合你的標準了，上天不給他個金手指，他也甭指望混出頭。我也覺著瑜哥兒不去趟渾水是最好不過的，你既然選了這四皇子，便想法子安排就是，我也沒意見的，說一聲也就是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何必還得要咱們避開眾人商量呢？」
趙零嘆氣道︰「這還不是因為只有咱們兩個人的時候，什麼都可以說，你也會和我意見一致，對不對？我不在眾人面前說，不就怕是娘和二嬸娘她們都會覺得我選了四皇子，就是耽擱了瑜哥兒的大好前程麼？咱們跟這兒土生土長的人想的不一樣，咱們覺得安穩過日子才是好事，但別人會覺得努力往上頭那個圈子靠近或是鑽營，那才是人生正道。我現在也還在擔心著，將來瑜哥兒知道了這事，也不曉得他會不會怨恨我這麼早替他選了將來的路呢！畢竟也不知道瑜哥兒是不是個有野心的，只希望他將來莫要覺得我選的路不合他意思才好！」
「你也不必這樣擔心的，」楊亭放松身體往趙零肩上靠了靠，安慰他道，「當父母的，總是希望孩子的人生路能順暢和緩，平安喜樂。你說的沒錯，咱們這一家子和別人不一樣，在宗親里頭是特例，說不定如今行動都有人看著呢！謹慎著過安穩日子才是淳王府將來的正道，咱們要背景沒背景，要存在感沒存在感的，何苦往那熱鬧圈子里湊？瑜哥兒也是個聰明孩子，相信他長大一些後，自然也能看出來這淳王府不上不下的尷尬位置，那時候必定不會有怨言的。」
趙零笑道︰「也只能是這麼想了！你也不用愁到這兒來，這不是就咱們倆關上門先說說嘛，離著瑜哥兒進御書房還有兩三年呢，暫且不要想了。況且這四皇子就不是個搶手的香餑餑，只怕除了咱們，也沒幾家會是給孩子選了給他當伴讀的，那兩三個有希望的皇子們自然有的是人往前湊，咱們只讓瑜哥兒該干什麼干什麼，沒刻意打點沒出去活動的情況下，瑜哥兒被那幾位挑中當伴讀的幾率也不高的。」
兩人正說著呢，卻忽然听見外頭一陣喧嘩，新雨聲音急促尖利得都變了調了︰「蒙大爺，咱們世子和世子妃都在里頭說話兒呢，你和香秀姑娘可不能亂闖！」
趙零忙按著楊亭在炕上坐好，低聲道︰「我出去看看外頭怎麼回事，你一個大肚子，別往危險的地方去，在這兒等我回來就好。」
楊亭點頭︰「我不出去的，你自己也要小心些，听新雨這樣音調，怕是龔蒙和他那小心肝要出大事了，你自己也要注意點，他們墨蘭園的事兒也是一團亂帳，咱們能不攪合就不攪合的好。」
趙零一邊應著一邊就往外頭走了去，只是他才走到門邊，還沒來得及掀簾子出去，只見得一大團的人影就隔著簾子撲了，緊隨其後的是外頭回廊里丫頭們的齊聲驚呼。
好在趙零反應也不算慢，一個側身，恰恰的避讓開了那團身影，那一大團身影也因為簾子的格擋化去了部分沖勢，堪堪扶著門框穩住了身形，總算是沒有滾成個讓人難堪的就地葫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