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包子也能有春天 102人生何處不狗血(一)

作者 ︰ 好想吃山竹

這邊廂龔家父子倆才在說心事,那邊廂卻是突生變故。

原來趙顏和梅氏惡斗吵架時,難免會殃及池魚,花氏和董香秀就是那兩條可憐的池魚。趙顏那無差別的語言攻擊真不是蓋的,什麼「不要臉的商家女」,什麼「下三濫的狐媚子」,什麼「不知羞的騷蹄子」……總之是各樣惡毒言語不重樣的滿天飛。

花氏還好,四十多年來的人生閱歷,早就造就了她那城牆都得自愧不如的厚臉皮,限于身份差距過大,她也是不敢招惹趙顏的,趙顏這堆攻擊,她便暫時裝一回聾子,什麼都權當沒听見。

董香秀的心理就沒有那麼強大了,才听了這麼一會,就已經快要整個人都崩潰了!她一直清醒的知道著自己是身份卑微的商家女,也知道在花氏這個對權勢極為痴迷的嫡母手下,她一介庶出小女子,怎麼也不可能討得了什麼好去,花氏讓她去執行勾引計劃,她也是委委屈屈的應承了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的羞恥心就一點兒沒有了!董香秀雖然是庶女,但在家里有個附庸風雅的爹,同著姐妹們也還是跟過先生學過些《女誡》、《女四書》之類的文章的。這時候听著趙顏越說越狠的激烈言辭,想著事情沒有辦成回家後可預見的責罰羞辱,又見著龔蒙偷偷溜開,董香秀心里那條弦終于是撐不住,干脆利落的斷了!

董香秀徒勞的再一次扯緊那已經不成個袖子形狀的一團紗衣布料,忽而收了淚水。含著一抹詭異的嘲諷的微笑,緩緩的扶著身旁的竹子站了起身。

在場的眾人,除卻新雨,也沒人留意到董香秀的變化,依舊各自忙活各自的,甚至是趙顏和梅氏吵得狠了聲音也更大了,大得都蓋住了董香秀不知說了什麼自言自語的那幾句話。

新雨記著大太太臨走時的吩咐,別鬧出什麼大事來,這里還一院子的賓客沒散呢,真要鬧大了。大家都不好看。她又是個事事仔細的人。便一邊看趙顏她們爭吵的好戲,一邊也在關注著董香秀的動靜——古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無聲狗咬死人。誰知道這位明顯比她那母親花臉皮薄得多的小姑娘會不會鬧出什麼ど蛾子來?

果然新雨的直覺甚是靈驗。董香秀站在那兒詭異的笑了一會子。忽然就放開手里扶著的那竹子,選了一個跟眾人完全相反的方向,拔足狂奔起來!

新雨順著她奔跑的方向看一眼。立即就猜到了董香秀打的是什麼主意——那個方向,正是荷花池的邊緣!

新雨雖然知道那荷花池淺的沒譜,不抱著石頭躺平了都淹不死,不過董香秀她不知道!新雨別的不怕,就怕一會子董香秀跳池子跳個一身淤泥加上被池底山子石磕踫得頭破血流的,那就笑話鬧大了!

「董姑娘!那兒去不得!有話好好說啊!萬萬尋不得短見!」新雨一邊即刻也拔腿就追,一邊盡力大聲嘶喊。

這嘶喊聲太是讓人驚魂動魄,連吵架吵得興起的趙顏和梅氏也被新雨這一聲唬得同時一震,而後又都同時噤了聲。連著龔蒙父子,眾人齊齊失聲,又齊齊稍微呆滯在原地看著新雨去追董香秀。

董香秀今兒緊張得連早飯都沒正經吃,來了淳王府後,花氏怕她弄花了精致妝容,水都不給她多喝,才剛事出意外,她又哭倒在竹叢旁許久,站起來扶著竹子歇了好半響還是腳發軟的。

此時奔著荷花池去,董香秀不過是憑著強提起來的一腔子羞憤化作力氣罷了,實質上也依舊腳軟跑不快,這又忽然被新雨猛地一聲喝破了她的目的,那股子沖勁也被卸了個七八層了。

新雨輕松趕上董香秀,甚至還特地慢下腳步等她沖到荷花池兩三步遠的地方才攔截下她來。董香秀早就氣喘吁吁的了,見新雨來攔,也就順勢撲倒在新雨懷里,嗚嗚嗚的放聲大哭起來。

這樣的神轉折,在場的眾人都一時接受不來,趙顏和梅氏那邊,架也嚇得吵不起來了;龔家父子那邊,心事也中斷了再談不下去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新雨低頭安慰了董香秀一番,回頭見著眾人還傻楞楞的定在原地不動彈,不由得沒了好氣,但是也不好就說趙顏一家子和梅氏,只得對花氏喊道︰「花也不看看你家姑娘?都這種時候了,還都傻著不動麼?難不成得讓董姑娘鬧出個人命官司來才算是個完不成?原本這事按住了,掩緊了,還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要是都放任不換了,一會子把前頭的賓客們都引了來,丟臉的可是誰?名聲都沒了的是誰?總歸不是我這個小丫頭吧?!」

新雨這話提醒了趙顏,這龔蒙可是婚事還沒有著落的呢,要是給賓客們見著鬧這一出,怕是婚事上頭更艱難了!趙顏再顧不得和梅氏做意氣之爭,回頭便沉著臉喝道︰「蒙兒,你還就在此地作甚?還不趕緊跟著你爹回到宴席上去?」說著連眼角余光也不給一點兒董香秀那邊,自己率先帶著福嬤嬤抬腳就走。

不過龔蒙到底放心不下在新雨懷里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的董香秀,被他爹拉著走兩步便一回頭,擔心的眼神一直依依不舍的不曾挪過方向。

龔磊眼見著龔蒙這舉止怕是得露餡,忙推一把龔蒙肩膀,半警告半勸他道︰「蒙兒且跟著你娘後頭,有什麼事也是咱們回屋再說。此地亂了,你娘也倦了,這可不是可以說話的地方。」

龔蒙對董香秀的擔心卻是怎麼也放不下,隨著父母的腳步才走了幾步,他便再忍不住又回頭看一眼董香秀,忽而不知道那兒來的勇氣,快速上前兩三步,拉著趙顏袖子喚了一聲︰「娘!我……」

「蒙兒!有事回屋說!」龔磊看著龔蒙神情不對,立即大喊著制止了他,「我再說一次,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兒!有什麼事兒都給我留著家去說!」

趙顏見著這父子倆神態都有不對,頓時疑心四起,停住腳步冷冷看向他們︰「這都是做的什麼猴兒戲?什麼有事沒事?什麼這兒說回屋說?趁早如今就和我說清楚得了!別在我眼前裝神弄鬼的!我可是最看不上這樣的了!」

龔磊簡直是有苦難言,又不好和執拗的妻子爭執這些事,只得含糊說道︰「郡主,蒙兒要說的事,咱們家去再說也不遲……」

龔蒙卻是還沒等他說完,大約是怕自己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勇氣消失,就截斷了龔磊的話,一鼓作氣的給趙顏漏了個底掉︰「娘,我,我喜歡董姑娘!我想納她做妾!」

龔蒙這話說的聲音不大,卻也不算小,該听到的也都全听到了,在場所有人都一下子就被這句話擊中集體石化了,連著原本想著事不關己只看戲的新雨,也被這句話雷得幾乎要倒地不起。

這都什麼節奏啊?新雨不得不承認自己也許是腦子不夠使了,簡直是縷不順這事情的始末了!這董香秀真是個厲害人物啊!先是以一枚陷害趙零這個世子的棋子的身份出場,然後事情迅速走歪到了和龔蒙不知道怎麼有了糾纏,現在竟是換了個方向,從苦情戲里頭的悲劇棋子到了荒誕戲里頭的被痴戀著的女主角……

不止是新雨覺得不可思議,連著梅氏和花氏都驚愕的好半響說不出話來。反倒是女主角董香秀姑娘反應最快,從新雨懷里抽泣著抬頭,淚眼朦朧的看向龔蒙,哀聲道︰「龔莫說那樣的話,香秀擔不起!香秀自知自己名聲已毀,和龔又不是同一階層的人,怎麼可能和龔有交集呢?龔收回才剛說的那些話罷,別難為郡主娘娘和一眾長輩了!香秀知道的,將來龔有的是門當戶對的嬌妻美妾,請萬萬勿以香秀為念!至于香秀的歸處也自有地方——如此罪孽深重,唯有一死才得以洗清!」

董香秀說著這話,又掙扎著要從新雨懷抱中掙月兌出來,眼楮也緊盯著不遠的荷花池池面,滿臉寫滿了「生無可戀」四個字,配上滾滾而落的淚珠兒,真真是催人淚下的悲戚美人圖一幅。

可惜新雨從來就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這套以退為進的小意手段兒,她在青樓楚館里從小看到大的,自己當年都使得嫻熟無比,董香秀這點兒明顯看得出來的劣質表演,也就能哄哄龔蒙那個呆子罷了!

新雨本來托著哭軟了的董香秀就托得手臂酸軟了,如今見她似真還假的玩掙扎,便也心頭火起,要裝可憐柔弱而已,誰不會啊?新雨順著她折騰的方向,嬌弱的哎呀一聲「驚呼」道︰「董姑娘,別亂動啊,我這可是要支撐不住你了!」說著同時裝作不負「重任」,干脆利落的收回手臂,任由董香秀撲通倒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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