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妝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囑咐(皇宮篇開啟)

作者 ︰ 花梵煙

一切竟不是巧合,不是天意,而是人為。

「可是,那這是不是在說明,給王妃下毒的人,還並不能確定?」謝梵煙想通了之後,遲疑的問道。

阿夢點頭,「畢竟都是過去這麼多年的事情了,真的要查又從何查起呢,屈打成招又不會使王妃和王爺信服,所以世子爺只能出此下策。」

謝梵煙苦笑著沉默,多年前的一樁公案,到如今能被這樣利用一番,也算是「物盡其用」,陳瑾瑜這腦子,不佩服不行。

可是害李氏的人究竟是誰,若是還在李氏身邊,那李氏不是依然很危險麼?

轉念又想,自己想到的,陳瑾瑜難道沒想到麼,也許他有別的思考,別為這件事費心了。

王妃李氏與王爺陳陵要如何,已經不是自己能插得上手的事情了,自己該做的都做了,馬上自己就要面臨自己的棘+.++手問題,就是入宮的事。

雖然想到皇宮,仍然心里發怵,但是拖著並不能夠解決問題,既然答應了,就干干脆脆的去做吧,免得淑妃心里生疑,雖然如今李氏是真的病了,自己也放心不下,可是若是自己再請旨在家侍疾不去皇宮,宮里的人只怕是會急了。

所以晚上謝梵煙就開始準備入宮的事,正式請教魏紅玉相關事宜,魏姑姑說得十分認真,想到要入宮,魏紅玉面上也帶著十分嚴肅,跟謝梵煙叮囑著相關事宜。

這可急壞了脂容脂玉雪茹三個丫頭。悄悄背著魏紅玉,主僕四人關上門窗,脂容急的都要哭了。「少夫人,這可怎麼辦,不能再拖著了麼,一定要入宮?」

謝梵煙看著幾個人替自己著急,心里也不忍,有心想將實情相告,可是自己信任她們。不代表老夫人和淑妃就一定會信任,萬一一個不好,就會給她們招來殺身之禍。

那才是最可怖的事情。

「傻丫頭。沒事,不會被發現的。」謝梵煙只能愧疚的繼續騙下去。

「怎麼會呢,宮里不必咱們在自己府里自在,萬一有個好歹。紙里包不住火了可怎麼辦啊?」脂玉憂心忡忡。

「宮里和府里也是一樣的。我用的還是我的人,只要仔細些,不會有事的。」

「少夫人想好帶幾個人入宮了麼?我們全部進去可不可以?多個人也多個幫襯的。」脂容問出了這個最關心的話。

「我剛問過魏姑姑,平常未出閣的侯府小姐進宮小住,都帶一個侍奉的人,還未有過命婦常住的先例,我帶兩個吧,雪茹我帶上繼續給我負責膳食。脂容脂玉脂容心細想法多,脂玉認真話少。我還是帶著脂玉去,以防萬一,畢竟宮里可要謹言慎行。」

「謝謝少夫人。」雪茹和脂玉都激動的道謝,尤其是雪茹,她以為自從那件事之後少夫人一定會冷落自己,就算不趕自己走,那也是看在三女乃女乃的面上收容自己罷了,沒想到依然還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帶著自己,依然願意去相信自己。一時之間雪茹又激動又愧疚,淚光閃閃。

脂容卻是真的落淚了,「少夫人,若是尋常我也不必說了,可是這次一定要帶上我啊,我就是個操心命,給少夫人操心慣了,脂玉和雪茹我實在放不下心啊,要是您這一去,我天天提著一顆心吊著一個膽的過日子,那少夫人您還沒出事,脂容可就先出事了,少夫人您千萬別這麼狠心,要帶著婢子啊。」

「就因為你是個操心的命,我才怕你到了淑妃那里反而自亂陣腳,欲蓋彌彰,你啊,就好好在並蒂苑休息幾個月,等休息好了,我就回來了。放心吧,會是平平安安的回府。」

「少夫人,我一想起這事兒,哪還能好好的休息呢,別說休息了,估計等您回來我頭發都愁白了,這些日子我就膽戰心驚的,幸好您本來就瘦,寬大點衣袍別人也不會懷疑什麼,若是進宮時間長,只怕要在肚子上墊點東西,那時候萬一泄露,少夫人您可就完了,不行不行,我一想起來就心驚肉跳的,我一定要跟著少夫人您去。」

看著脂容急得掉眼淚,謝梵煙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無奈,這三個人全然的相信著自己,替自己擔心,自己卻不能夠對她們坦白。

若是姐姐,她會怎麼做呢?

該說麼?可是坦誠的代價也許就是被淑妃看出端倪,淑妃再仁慈寬厚,都不會容的下這樣的紕漏吧,萬一有個好歹,讓她們因此丟了性命,自己情何以堪,姐姐情何以堪?

可不說,又怎麼對得起她們這般的坦蕩和信任。

謝梵煙此時內心的掙扎在脂容等幾個丫頭眼里就是猶豫,脂玉一下子急了,「少夫人,脂容她不行的,我雖然的確沒她腦子靈活,但是絕對不會拖累少夫人,讓脂容好好休息休息也好。」

「脂玉你笨手笨腳,宮里可不如府里,而且你這性子一向慢吞吞的,少夫人受了欺負沒準都找不到你在呢。」脂容與脂玉關系自然親密要好,可是如今競爭這兩人中唯一的名額,自然伶牙俐齒,絲毫不讓。

「好了,別說了。」謝梵煙看著脂容脂玉笑了,「都去吧,我好歹也是王府堂堂少夫人,未來王妃,如今懷孕了多帶幾個人進宮照應著,難道還怕被人說道麼?」

她們既然不放心,自己就讓她們放心,她們小心翼翼的樣子,在淑妃眼里也會十分放心的。

只是苦了她們,怕是在皇宮里要寢食難安許久了。

晚上陳瑾瑜回來,看謝梵煙收拾齊備,微微訝異,但隨即擰起的眉頭就舒展了,「也好。再拖下去不是辦法。」

見陳瑾瑜不反對,謝梵煙松了口氣,最後一日。她不願兩個人又鬧得僵了,陳瑾瑜能理解就好,日後姐姐會回來,姐姐心里的人是陳瑾瑜,不知道會不會同意自己假死月兌身的法子,那樣就與陳瑾瑜沒關系了……

想到這里,謝梵煙又有些憂心。又責備自己,每次見姐姐總是說些有的沒的的,該問正事啊。正事一個都不問,姐姐比自己聰明,一定能想出更好的法子。

「又發呆,想什麼呢?」陳瑾瑜好笑的刮了刮謝梵煙的鼻子。

謝梵煙別過臉去。掩飾道︰「我能想什麼。還不是擔心宮里的事,人常說深宮詭譎莫測,我自然有些怕。」

「不怕,有我。」陳瑾瑜笑了,起身順手拿起桌案上的筆,笑對謝梵煙道︰「快來給夫君磨墨。」

「去,我還有不少要收拾的呢,你自個兒磨去。大晚上的你要寫什麼東西?怪費神的。」謝梵煙嘴上說的嫌棄。還是給陳瑾瑜將燈光挑的亮了些,燭光閃閃照耀下的陳瑾瑜臉龐也熠熠生輝。謝梵煙又情不自禁的上前將墨研好。

「為夫給你畫符,保命的護身符。」陳瑾瑜看見謝梵煙動作,嘴角的笑容勾的更深,笑意卻未達到眼底,眼里有幾分憂慮。

然後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曬了曬,等墨痕干了,遞給謝梵煙。

「這是什麼?」

謝梵煙看的好奇,一面問著一面打開,里面內容很簡單。

「求助,梨花宮,霍昭儀。傳訊,西直門的于侍衛。」謝梵煙慢慢的念出聲,然後抬頭,帶著幾分疑惑,「這都是你的人?不會吧?」

「有什麼不會的?這麼不相信為夫?」陳瑾瑜笑著又伸出一根手指要去點謝梵煙的腦袋,謝梵煙下意識的將頭偏開。

陳瑾瑜手停住了,一瞬又若無其事的縮回去,只是眉間帶了幾分漠意︰「你記得就好,這紙收好,莫要被別人看見,凡事都要小心,小心為上。」

謝梵煙察覺到陳瑾瑜變化,內心微微酸楚,可是又如何告訴他這具身體的秘密那,只能與他一般若無其事。

晚上,躺在榻上,謝梵煙忽然對陳瑾瑜道︰「你睡了麼?」

「還沒,你怎麼也沒睡著?可是擔心入宮?」陳瑾瑜迅速回答,謝梵煙還听到他翻身的聲音。

「不,我擔心你。」

謝梵煙也轉過身,兩個人面對面著。

「傻子,你又擔心我做什麼。」陳瑾瑜笑,潔白如瓷的牙齒在朦朧的月光下一晃,謝梵煙的心也是一晃。

「我要帶著我的花入宮。」謝梵煙忽然道。

「你的花?你的哪盆花?」陳瑾瑜有點跟不上謝梵煙的思路,不由的問。

「我給你看過的,不能見陽光的,你忘記啦?」謝梵煙語氣有些生氣。

「哦,那盆啊,不是連芽都沒發麼?你放這里我幫你照顧。」

「我不放心。」

「傻丫頭。」陳瑾瑜又喚了一聲,有些無奈。

「陳瑾瑜,你願意相信我嗎?」。

「你腦袋瓜里想什麼呢,你是我妻,我不信你信誰。」

「那你會一直一直保護我麼?」

「傻瓜。」陳瑾瑜再不說話,只是伸出胳膊將謝梵煙摟在懷里。

謝梵煙的心,又漏跳了一拍。

許是今晚月光太朦朧,許是今晚夜太漫長,謝梵煙竟忽然的願意相信眼前的男人一般,有種將一切月兌口而出的沖動。

可不可以不假死,信你能護我?

可不可以將一切告知你,信你能信我?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最後與姐姐一起,舉案齊眉,執子之手,從此一生偕老?

到底,謝梵煙只是沉默,沉默的微笑。

沒有喜歡他,怎麼會喜歡他呢,他是姐夫呢。

對他的那些情感,都來自于這具身體,都來自于姐姐的魂魄吧。

是的,沒有,沒有喜歡他。

「陳瑾瑜。」

「怎麼了?」

「你還記得我妹妹謝梵煜麼?」

「她啊……」陳瑾瑜心下意識的有些緊張,「別多想,她現在一定很好。」

很好麼?的確很好。

如果沒有那麼多事的話,如果不是每一天都是與這世界告別的話。

可是,畢竟多了這麼多天,不是麼?

還是該慶幸的多一些,謝梵煙振作了下,抿唇笑了,「嗯,她很好,陳瑾瑜,等我這次回來,我告訴你全部的事情好不好。」

陳瑾瑜心一跳,繼而慢慢的變熱,跳動變得溫暖有力。

「好。」陳瑾瑜擁著謝梵煙,只悶悶了說了這一個字,嗓子卻有些發澀。

「嗯,在此之前,你多看看書,我上次拿出來的那些志怪集,你都必須看完!」

「好。」這一次聲音帶了幾分寵溺。

「母親有什麼事要及時和我說。」

「好。」

…………

寂寂一夜,終于過去。

第二日,陳瑾瑜聖上面前道明妻謝梵煙身體好轉,皇上又下旨意,讓謝梵煙入宮陪同淑妃待產。

謝梵煙收拾好東西,陳瑾瑜親自相送,兩個人常用的馬車,兩個人都一言不發。

「這花這麼寶貴,要一直要你抱著?」還是陳瑾瑜打破沉默,笑問道。

「嗯,這個花當然寶貴了。」謝梵煙手捧得很緊,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怎麼把那三個丫頭都帶進宮了,宮里人多口雜,也不怕給你添麻煩。」

「她們不知道內情,所以擔心我,這幾個傻丫頭害怕我露陷,哎,可是我又不敢將真相告訴他們。」

「這是為她們好,別多想,瞞著是對的。」

謝梵煙點頭,低頭看手里的花,這花要多久能開花呢?開花又要多久能產生反應呢?

自己又還剩多少日子呢?

但無論如何,與眼前的男人,相處的時間只會少不會多了吧。

一晃數月,也是自己最珍貴的數月。

心悅君兮,心悅君兮,不,不是自己心悅的,自己怎麼會心悅。

「陳瑾瑜,你等我回來,我會告訴你全部事情的。」

「好,我等你。」

「陳瑾瑜,假如我,假如我……那我也會寫信告訴你全部的事情的。」

「好。別說傻話,假如什麼,還有我呢,別說的皇宮是件多恐怖的事情,我也會多入宮陪太後她老人家說話的,順便陪你。」

「嗯,」謝梵煙看著手里的花盆,重重點頭,「你看,看到沒有,等這盆花開了,我就會對你說實話!全部的實話,但是你要信我。」

「好,傻丫頭,別想這麼多,進宮好好吃著喝著玩著,等你出來,花也開了,你告訴我,我听你的好麼,听你的,全部都信。」

全部都信,全部都信,謝梵煙忽然覺得自己在付青彤那吃的虧算是白吃了,一顆心竟然也因為這句話而溫柔了很多很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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