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妝 第九十九章  爭執

作者 ︰ 花梵煙

太後听了陳瑾瑜的話,一顆心早已亂了,但不得不做出強硬的姿態︰「那是她的親弟弟!哀家不她真的有這個想法,哀家也不允許她有這個想法。」

「皇女乃女乃,莫說您,這是動搖大昭國本的事情,臣何嘗願意這樣想,卻不得不這樣大膽揣測。」

太後聞言面色稍緩,「你也說了,這只是你的揣測而已……」

「所以現在有一個法子可以去證明臣的揣測是不是正確,若是不正確,臣心欣慰但甘受懲罰。」

終于說出這句話了,按照陳瑾瑜的劇本,此時太後已在無意間慢慢鑽進了自己的套。

果然,太後急切的問道,「快告訴哀家,怎麼去證明。」

「很簡單,太後您快去正德殿,若是和融長公主執意要逼迫皇上處置尉遲老將軍,太後千萬要阻止,方才臣已分析過利害關系,尉遲W@老將軍若是晚節不保名裂身敗,只會寒了大昭忠于皇上的臣子的心。」

「您去阻止,講出利害關系,看和融長公主是不是會听您的,若是听了您的放過尉遲老將軍,那就證明長公主還是心為皇上,臣甘願受太後任何懲罰,若是長公主執迷不悟,那麼她的野心,已如司馬昭之心,太後與皇上不得不防啊!」

太後點頭,起身堅定道,「哀家這就去。哀家看看哀家的女兒是不是還是曾經那個女兒!」

殊不知在陳瑾瑜言語挑撥下,她落入了陳瑾瑜言語的陷阱。將和融長公主會不會放過尉遲老將軍和和融長公主會不會謀逆直接等同了。

疾步走到門口,太後又停下,轉身看向陳瑾瑜。有些遲疑的開口︰「若是她……她不听哀家的,尉遲將軍真的出事了怎麼辦?」

陳瑾瑜略一思索,遂掀袍跪下,「臣甘為皇上太後分憂,忠于皇室,死而後已。」

太後眸中一松,忙去扶。「你這是做什麼,哀家早就許了你不許跪。」陳瑾瑜順勢起身,在太後耳邊耳語幾句。

太後身子定住。然後慢慢收回了扶著陳瑾瑜的雙手,只是凝住陳瑾瑜,面上看不出情緒。

陳瑾瑜重新跪下,「若是真的如臣揣測的一般皇女乃女乃一定要答應臣這個要求。讓臣有個為大昭盡忠的機會。臣心中一直渴望能如祖父一般,成為皇上肱骨大臣,臣心中太後最大,皇上其次,願肝腦涂地為大昭,為皇女乃女乃您,為皇上穩住這天下!」

「你祖父,皇上他一直很信任。」太後口中的皇上自然不是他的兒子。眼里也帶了幾分追憶,「皇上他最信任你祖父。你祖父也做得很好。哀家以前,甚至很羨慕皇上對他這個弟弟的好,當時皇上即位時候,哀家清楚記得,皇上他不讓你祖父連曄依祖律改姓,為此朝中大臣爭論不休,不停上奏勸告,最後是你祖父心甘情願的改姓為陳,稱年輕一次身受重傷,為一戶陳姓人家所救,因此改作陳來緬懷,這不過安慰皇上的借口罷了,所以哀家也知道,長康王他當得起皇上對他的好。」

間扶陳瑾瑜起身,拉起他的手,將陳瑾瑜的十個指頭捏的很緊,一雙早已老去的眼里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願你能如你祖父那般做大昭的功臣,也願我兒能如皇上信任長康王那般的信任你。」

「臣一定不辜負皇女乃女乃的期望。」陳瑾瑜語氣堅定,堅定的讓人不帶一絲懷疑的就了。「先皇對祖父恩德,我陳家上下沒齒難忘,先皇雖然依了祖父改姓,但五年後就頒旨,從此廢除了皇帝即位兄弟改姓這條祖律,就是在為祖父鳴不平,這些,我們長康王府滿門傳頌,一刻不敢忘記皇室對我長康王大恩。」

「好!」太後終于笑了,「那哀家就去正德殿,盡力保下尉遲將軍!」說著,終于到門口,推開門,任陽光照進眼里。

「那臣就先回府,還請太後答應臣,無論如何,不要將臣今日見過太後的事情傳出去。」

「你放心,哀家知道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陳瑾瑜送太後出去,等太後轎輦消失在眼際邊緣,也上了自己來時的馬車,徑直出了皇宮。

自己的動作怎麼會瞞過長公主的耳目呢,陳瑾瑜在馬車上輕輕的笑了,但是可以讓太後看清長公主對這座皇宮里的掌控。

長公主怎麼會放過這次對付尉遲將軍的機會呢,所以太後注定要失望了。

若是想真正控制權力,又不去依附長公主和融,那麼只能依靠這一對一直在長公主威壓下的母子。

這步棋走得很險,從長公主手里奪回兵符,這條路只能徐徐而行,因為一不或許就是懸崖萬丈粉身碎骨。

但是若是勝,長康王府將重新走進大昭國的權力中心,而不再是一個漸漸衰落的王府,自己也不會是一個連妻子都保護不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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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走到正德殿門口,才發現心竟然跳得很快。

多少年沒有這樣心跳過了,這樣的心跳,讓太後恍惚的以為自己又回到很多年以前,那個年輕的自己推開正德殿大門時候的心情,那時候心也是跳得這樣快,推開門就可以看到那個有威壓的氣勢又吸引自己目光的男人。

那人心里沒有自己又如何呢?這個世界上,那人的存在是獨一無二的,像自己這樣平凡的女人,能為那人誕下兒女,已是非凡的福氣。

正因為自己要求不高,才活得最久。最後還得到了最好的。

太後搖搖頭,甩開那一瞬而來的許多畫面,看著眼前的門。里面隱隱能听到爭吵,是尉遲老將軍吧,那個武夫最沉不住氣,還曾在先帝殿上吼過。

太後逼迫著自己想其他的事情,好去平靜內心。

這也是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用的法子。

那扇門,到底是被緩緩推開了。

悠長尖細的嗓音說出再平常不過的「太後駕到~」也給太後些許不真實的感覺,殿內。皇上起身迎太後,而和融長公主坐在皇上特許她坐的軟椅上,並不起身。只是回頭望了一眼自己母親。

尉遲老將軍跪坐在地上,有些狼狽,硬聲硬氣的給太後請過安,繼續梗著脖子跪著。

「尉遲老將軍快起來。皇上又不懂事了。竟然讓老將軍跪著,還不賜座?」太後上前親自扶起尉遲將軍,埋怨的對皇上道。

「他犯了大昭律法,只能跪著,沒有資格讓皇上賜座。」和融長公主微微探起身子,冷聲道。

「胡說八道!尉遲老將軍鞠躬盡瘁,為我大昭征戰數十年,馬革裹尸。戰功赫赫,怎麼沒有資格讓皇上賜座。就算是先帝在都會給尉遲將軍賜座!」

「那是因為先帝不知道他所寵信的臣子其實是個表里不一,知法犯法的糊涂蛋,否則,也不會讓尉遲任波身擔重任!好在老天有眼,讓我得以看清他的真面目,現在將他繩之以法還不算晚。」

說完,長公主起身,「母後可能還不知道,尉遲任波私藏南池國珍寶,欺瞞父皇,知法犯法,犯下貪墨欺君重罪,兒臣懷疑他有不臣之心,皇帝仁厚不願處置,母後來得正好,去勸勸皇上。」

「處置?老臣今日倒是要看看,你們要如何處置老臣!如何處置這個為大昭立下汗馬功勞的將軍!老臣一生征戰四十余年,身上留有疤痕尚數不盡,未曾想疤痕還未好全,就有人要將老臣當做那走狗烹了,老臣今日就看看,誰來處置老臣!」尉遲任波為了避開長公主風頭,已經一讓再讓,沒想到還是少不了兵戎相見的時候,可惜尉字軍的兵已不是昔日,自己蒼老的身軀英勇不敵當年,除了蒼白的語言外,再沒有能與和融長公主匹敵的資本,不禁心生悲涼。

「老將軍言重了。」和融公主忽然態度又和緩了,重新坐下,「老將軍一生的確立下戰功無數,如今看來也算是功過相抵,我不欲為難老將軍,三日之內舉家遷離西京即可,不過,你女兒私藏南池國皇室重寶多年,不但不歸還,還曾邀私交好友公然賞玩,實在是藐視朝廷,藐視律法,罪不容恕,皇上應當派人立刻去緝拿,押入天牢候審。這已是法外容情,老將軍不會有什麼異議吧。」

一提起女兒,尉遲任波又是一股氣哽在喉頭,想說什麼,但終究無力的垂下頭,「不管她的事,她不認得南池國宮廷標志,怪只怪我這個做父親的。」

「好了!」看著蒼老無力的尉遲任波,太後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有些辛酸,自己曾經見過這個將軍最英勇的模樣,除了長康王外,尉遲任波這個名字就象征著大昭戰無不勝的戰神,敵國聞之喪膽。更堅定了要保下他的決定,「今日這事哀家做主就算了,尉遲將軍出宮回府,和融你也好好回去休息,都是大昭功臣,怎麼這般針鋒相對?」

「母親你糊涂了,皇上也拎不清,若是和融再像你們一般,那可真是糟糕透了。」和融公主冷笑著開口,「我能放過尉遲任波,就已經體現了皇上的仁厚,無論如何,他的女兒是不能留的,不然誰都知道那是一個公然藐視皇上卻還能存活的例子,那豈不是人人效仿?」

「人人效仿也要有效仿的資本!若是人人的父親都能像尉遲將軍一樣戰功赫赫,若是人人的父親也都能像尉遲老將軍一樣立下汗馬功勞,別說一頂琉璃冠,哀家不介意一人一頂甚至十頂的賞下去!」太後提高了聲音,怒道。

「說我和皇上拎不清,哀家看是你有私心,尉遲一家世代忠于皇上,如今你要這般逼迫一個老臣,一個有功之臣,豈不是讓天下的誓死效忠皇上的人心寒?」

一旁靜靜坐著的皇上聞言,眸色暗了幾分,不過仍是不動聲色的坐在一旁,仿佛這件事至始至終都與他無關一般。

先是長姐和尉遲將軍吵,再是母後與長姐吵,似乎說的都是與自己切身相關的事,但仿佛又與自己毫無關系。

「我有私心?母後你真的是糊涂了,我是你的女兒,是皇上的,若說我有私心,那只有一個,就是為了大昭!若是輕易放過這樣藐視律法的人,我看才會讓那些忠于律法的士族們寒心,日後人人都視律法于無物,天下大亂,便是母後想要的結果?」和融長公主半步不讓,步步緊逼。

「和融!夠了!今日的事由不得你,別跟我扯這些,哀家早就說過,藐視律法也好,私藏琉璃冠也好,都要拿出讓哀家不願追究的資本來,個個都肯去為大昭征戰,擴充疆土,哀家全部都赦免!今日若你還拿我當你母後,若你還拿皇上當你弟弟,你就馬上離開這個正德殿!朝廷之事哪有你置喙的地方?」

和融長公主聞言一愣,臉上有類似哀傷的表情一閃而過,但很快被冰冷的神情覆蓋,起身淡淡道,「在母後心里,只有一個弟弟罷了。今日的事情,為了大昭,我不能听母後的,此事一過,願意親自向母後請罪。」

說完,向一旁的侍衛吩咐,「吾想明白了,尉遲將軍私藏他國皇室之物,便是早有不臣之心,不能姑且容忍,你們將他押入大牢再做追究,另外,皇上也要速速派人去抄查尉遲府邸,看看除了一個彩石琉璃冠,還私藏了什麼東西,一並追究出來,數罪並罰!」

「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母後!」太後氣結,指著和融斥道。

「吾早就說了,母後累了,回宮歇息吧。」和融公主輕飄飄道。

然後對一旁的侍衛厲聲呵斥︰「听不見吾的話?還不快去!」

侍衛們猶豫的看著在台上高高在上卻又一言不發宛如神像的皇上,又看了一眼太後和長公主,終是抱拳領命,拖著尉遲任波下去了。

尉遲任波看太後如此為自己求情都沒有用,知大勢已去,又恐連累女兒,不再更不掙扎,長嘆一聲被帶下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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