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簪 第230章 懷王府(二更)

作者 ︰ 孟婆是美人

進了二進院,但見一個比他還要高上些許,壯碩如牛的男子被一條有兩指般粗的鐵鏈綁在八角亭的柱梁上,衣袖已經磨損,露出赤色的皮膚。

地面散落很多斷裂掉的繩索。看來是繩索綁不住了,才用上鐵鏈。

他不斷地掙扎、磨牙,發出野獸般的嘶嘶聲,像一頭發了瘋的黑熊。

李宇軒起疑,凝神端詳,更沒遺漏此人的呼吸與心跳聲。實在是顛狂時所有的癥狀,他才繼續隨引路侍衛往內走。

來到掛著皇帝親書「孝恭德儉」牌匾的正殿後,侍衛對內侍道︰「請公公通傳,李少將軍來了。」並不用「求見」的字眼。

「李少將軍稍等,奴才這就入內稟報。」內侍恭敬地行禮後,急急忙往後殿走去。

早就有人知會了後頭。

「爺,你快換套干淨衣裳,不然那廝眼光毒得很,一看就知道外頭是你砸的了。」

黃鶴急得手忙腳亂,他還不知道齊青玉受傷的事,只道懷王受的刺激肯定與李宇軒有關,才會發了瘋。

「本王讓你們找沈宜蘭,人呢?」懷王十分暴躁,騰騰怒火根本沒有熄滅的跡象,反而越燒越旺。

「爺,沈姑娘正在作畫,說晚些作完畫才有空到府里來。」冬臨侍候懷王十年了,從未經歷過像今天這樣的事,臉上不由得布滿畏懼之色,看也不敢看懷王一眼,腰幾乎貼到地上去。

黃鶴因被無視。心生埋怨︰「爺,你還管那做什麼,就是裝蒜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讓你立刻滾回邢台藏起來,听不懂嗎?」。懷王腥紅的眸忽然鎖定黃鶴,狂暴的氣勢叫人心驚膽顫,就連黃鶴也不能幸免。

「咱……咱這,不是臨走前看到爺發這麼大的火……」黃鶴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所以?要本王親手將你扔進秘道?」懷王臉色相當難看,幽深的黑眸射出冷戾駭人的光芒。

黃鶴從未見他如此生氣,驚訝萬分月兌口而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滾!」霎時白色的身影一閃。比眨眼還要短暫的瞬間。就听得呯的一聲大響,黃鶴整個人給扔進一條秘道里。

黃鶴頭給撞出一個饅頭大的包來,卻沒生氣,反而屁顛屁顛地從里頭一間密室中取出夜行衣。準備潛伏到半夜。跟齊青玉道個別。再回刑台辦懷王交待的差事。

半晌後,冬臨抹了把汗,壯著膽子提醒︰「爺。李少將軍來了。」他雙腿一直在抖,卻不敢讓自己的嘴巴抖,一個字一個字地咬得清清楚楚。

「有請。」出乎意料地,懷王答話了。

「有請?」冬臨突然反應不,請在這里,行嗎?他左右環顧一周,這里哪有一樣東西是好的,就連地上,也是碎開了五顏六色的花。

「盡管去請,本不介意為五殿下打掩護。」忽地,一道慵懶而清遠的聲音自屏風後頭響起。

懷王眼角肌肉倏地一跳,什麼時候來了這樣一個令人倒胃口的家伙!

他斜眼看著敞開了衣襟走出來,一臉風`騷的蘇定言,不過這主意不錯。就像無聊時,听听葷段子。

「叫你弟弟來差不多,你姿色還真差了些兒。」懷王戲謔一笑,高漲的怒火已經慢慢回落。

「哎喲,」蘇定言作女子般的嬌嗔︰「本已經長得不錯了。想我弟弟?他現在在哪里相信殿下比我更清楚。」

言語中竟是有些埋怨,當年懷王的人逼走了蘇定康。

為了此事,他這八年來,將鄭長歌視作路人。鄭長歌手中的庶務,在臨安與東吳全線潰敗,就連田產種了也是白種,因為到了最後都會顆粒無收。

若非有懷王作靠山,恐怕他已經將鄭長歌廢了,而那個叫齊青玉的小。

到現時為止,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手下留情。

難道就是因為懷王將他親手設計的船送給了她?

他該將她深山野嶺,讓她好好感受一個孤單無依的感覺。想想他可憐的弟弟,如今到底身在何處。

傻子。

蘇定言冷哼。

「老子怎麼會清楚,老子又不想睡他。」懷王嫌棄地瞪了蘇定言一眼,「趕快把你衣裳弄好,吃了本王的舞姬都不曉得抹嘴。」

「不是敞開了做戲給貴客看?」蘇定言疑惑地問,手已經伸出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裳。

「欲蓋彌章的蠢事,本王從來不屑為之。」懷王已經恢復了理智。

「剛才我睡那個,有沒有毒?」蘇定言突然驚訝地問,「好像以前也睡了好幾個,但我確定沒有睡你的蝶兒?」他幡然醒覺,俊秀的臉上露出一種嘲諷式的驚懼來。

懷王踩著尖銳的碎瓷,走到變了形的錦榻上坐下,不以為然地道︰「要不到吳冰蠶那兒瞅瞅。」他沒丟的,還真沒人敢睡。

蘇定言心想,既然不要他做戲,他就要走了。但臨走前,他突然問,「殿下,你確定你要把齊六姑娘給李宇軒?」秀氣的眼底除了認真還有戒慎。

懷王豈會不知道這種有戀弟情緒的人的心思,冷嗤道︰「別做夢了,憑你們還搶不過李宇軒。」

「誰說的,只要你不要,我就讓康兒回來搶。」

「別給本王添亂,滾遠點。」

「若是康兒自己要回來,殿下就不能開恩?」

面對蘇定言的逼問,懷王突然間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在蘇定言想放棄時,懷王給出了答案︰「本王敢跟你賭,蘇定康若此時回來與李宇軒搶,必死無疑。」

「殿下將她賞賜給康兒吧。」蘇定言忽然跪下。

「你們當她是狗,本王愛賞誰就賞誰?賞你康兒一具白骨要不要?」懷王忽地變臉,語氣充滿威懾之余,更多的是嘲諷。

蘇定言倏地一震,不敢糾纏,無可奈何地叩首退下。

「有請李少將軍。」冬臨瞄準時機,扯開嗓子尖叫。

蘇定言莫名其妙有些緊張,與迎面而來的李宇軒擦身而過時,身體明顯感覺到一股強大無匹的壓迫感,居然與懷王不相上下。

怪不得……他的心像壓了塊大石頭,心神恍惚地走了。

「參見殿下。」李宇軒目不斜視,卻早已經把殿內一切盡收眼底,殿內比刮龍卷風還要凌亂。

「少將軍免禮。」懷王和善地一笑,指了指殿內唯一一張完好的千年烏木盤龍圓杌,「請坐。」又吩咐候在大門口的冬臨上茶。

「謝殿下。」李宇軒行禮,落座。地上的碎瓷防礙了他的腳,稍微一使勁,腳下就平整了。

懷王眸底深處閃過一絲忌憚之色,佯裝沒看見,慢慢悠悠地說︰「少將軍與本王情同,不對,咱們本來就是。」他意味不明地掃了李宇軒一眼,才又道︰「私下這種虛禮就免了吧。」

李宇軒刻板地說︰「微臣不敢。」

無趣。

懷王冷哼。

冬臨親自奉茶後,招呼一眾僕從躲得遠遠的。

之後誰也沒說話,四周靜悄悄。靜得幾乎連三、四里外某處某戶某人憂愁的目光、虛弱的呼吸聲都能感覺到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後,李宇軒率先開口︰「請懷王將脅持齊六姑娘的人交給微臣處置。」

懷王驚訝而無奈地道︰「真對不起,只剩骨頭了,要不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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