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正致剛進二門,就見到姚氏。
姚氏面色焦灼,站立不安,不時向門口方向張望。
似有事。
見此,齊正致不免有點擔憂,想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加快腳步上前,喊道,「表妹,出了何事?」
看著齊正致溫潤如玉的面容,姚氏很想飛奔上前,而後撲進他懷中委屈的哭一場。
可她的身份不允許這樣做,更不敢出格。
只能遠遠的看著他,客氣的喊他一聲‘表哥’。
不甘心又怎樣?
恨上天捉弄人又怎樣?
有些事早成定局,她回天乏術,要恨就恨當初為何不能大膽一些。
否則,今日生活幸福的是她,而非沈氏那賤狐狸精。
觸及心中的痛,姚氏心酸難忍,含著淚花說道,「表哥,我有一事相求。」
「表妹,到底出了何事?快說。」見她這樣,齊正致更加著急。
別說一件事,就算是十件事,他也會答應。
姚氏輕輕點頭,軟聲道,「听說五日後你要去靈山寺賞楓葉,不知……不知能否帶上蓮兒。」
「靈山寺賞楓葉?」齊正致有些迷茫。
凝神一想,他忽然記起早晨沈氏是說起過這件事。
他溫和一笑,道,「成,我對卉娘說一聲,到時帶上你和蓮兒。」
他答應得十分爽快。
因為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大事,沈氏沒理由會拒絕。
同時也認為姚氏小題大做,如此簡單一件事,用得著哭哭啼啼來求他,直接和卉娘說就是。
「多謝表哥。」姚氏大喜過望,忙不迭道謝。
以為要費不少口舌。
看來在他心中,我還是有些分量的。
姚氏心里甜滋滋的,自作多情的想著。
「表妹客氣了,我先回了,你也準備吧。」齊正致又溫和一笑。
不等姚氏應話,他背著雙手,步態優雅從容的往海棠苑而去。
腳步從容,沒有絲毫猶豫。
姚氏還想和他多說幾句體已話,誰料他一刻都不願意多停留。
心里甜蜜還未散去,苦澀的滋味開始向上涌。
又有酸味溢出。
手中的帕子差點被她給扯破。
生氣怨恨又能如何?
先前的喜悅很快被妒忌恨所湮沒,姚氏頓覺疲憊。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回了碧水閣。
白蓮看了母親一眼,沒說話,而是將屋子里伺候的丫環婆子屏退下去。
她倒了杯熱茶遞向母親,輕聲問,「娘,您受了什麼委屈嗎?」。
「沒。」姚氏接過茶盅,忙低頭去喝茶。
不敢讓人窺探出她的心思。
女兒也不行。
白蓮唇角微微向上一揚,在她身旁坐下,湊在她耳旁低聲道,「娘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三舅父讓娘受委屈了吧?」
「蓮兒別胡說!」姚氏立即像被蠍子蜇了下,滿面驚恐的低斥。
手中的茶水潑灑出一半。
難道自己表現得這樣明顯嗎?
有些事只能在心中想一想,卻不可言說。
要是被外人得知,她休想再在安寧侯府住下去。
見母親緊張,白蓮知道自己說中了。
白蓮挽住母親的胳膊,低聲笑著說道,「娘,瞧您緊張的,我們是母女,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蓮兒,有些話可說,有些話卻不可亂說,否則會闖大禍,明白嗎?」。姚氏終于抑制住亂跳的心,鄭重的叮囑。
「娘,幸福把握在自己手中,畏首畏尾只會讓幸福離自己越來越遠。」白蓮也認真的說道。
姚氏愣了下,眼神有些飄忽。
白蓮見此,又湊近姚氏耳旁,輕聲說道,「三舅父搏學多才,溫文儒雅,又溫柔體貼,我做夢都希望他能做我父親呢。
娘,為了我這小小心願,您可一定要加油喲。」
「蓮兒,往後不可再提此事,小心被別人听見。」姚氏輕輕搖頭。
和沈氏爭,她沒有勝算之心。
白蓮仿佛洞穿她的心思,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娘您太不自信啦,相貌才情,您哪一樣比沈氏差,還有姨祖母給您撐腰,怕什麼。」
「並非你想的那樣簡單。」姚氏依然搖頭。
「娘,很簡單,只要你有這心思,咱們耐心等待,機會合適時讓沈氏無法翻身,您就可以取而代之了。」白蓮輕松的說道。
句句話說在心坎上,姚氏心跳又加快了。
「蓮兒,這事咱們放下吧,你收拾收拾,準備五日後去靈山寺。」但她還是不敢奢望這件事,忙將話題轉移。
「定下來了?」白蓮美麗的眸子里頓時有了神采。
「差不多,你三舅父和沈氏去說了,問題不大。」姚氏肯定的點頭。
「那可不一定呢。」白蓮很泄氣。
若是以前,她相信沈氏肯定會听齊正致的。
現在卻不一樣了。
齊正致腳步輕快的回到海棠苑。
淨面洗手換了常服,沈氏親自給他倒了熱茶。
「今兒忙不忙?累不累?」沈氏垂首繡著花,並柔聲問齊正致。
「嗯,近來事多,有些忙呢。累倒不累,都是做慣了的事。」幾口熱茶下肚,齊正致感覺渾身舒泰,溫聲應著。
將茶盅放下,他看著妻子溫婉美麗的臉微微發呆。
歲月雖無情,幸好對卉娘格外恩待,未在她面上留下痕跡。
十八年了,卉娘還如初見她時那般美麗、可愛。
沈氏感覺到他熾熱的眼神,抬頭看了他一眼。
雖成親多年,但深情款款的眼神依然讓她面紅耳熱。
她不由嗔道,「看什麼呢?」
「卉娘,你真美!」齊正致輕聲呢喃著,面上笑容越發溫柔。
一旁伺候的小丫環聞言低頭吃吃的笑。
「呸,盡說胡話。」沈氏紅著臉啐,眼角眉梢笑意暖暖。
但被夸,心里甜蜜得很。
身為女子,哪個不希望一直視自己為掌中寶,一輩子甜蜜恩愛呢?
見妻子羞澀如小姑娘,齊正致心軟如水。
他一本正經的應,「卉娘,我說的可是實話呢,無半句虛言。」
沈氏故意繃著臉道,「好啦好啦,別嘴像抹了蜜一樣,說吧,是不是有事求我呀。」
本是一句玩笑,想將話題轉移。
當著丫鬟們的面,她是不好意思和打情罵俏的。
誰知齊正致一拍額,點點頭,「對,還真有事對你說呢。」
真的忘了!
「何事?」沈氏面上笑容情不自禁就淡了。
隱約覺得可能又和白蓮母女有關。
念頭剛落,齊正致就道,「卉娘,五日後不是要去靈山寺嘛,到時帶上蓮兒和表妹一起吧,人多也熱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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