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在想些什麼」蘇素見她沉思，以為她是承認了，「小姐出府為何不稟告老。」
她的聲音頗為尖利，把床上沉睡的靈月都驚醒了。
「蘇嬤嬤，紫竹是我院子里的人不錯，可她只是一個三等丫頭，侍候我的梳洗，竟連我這主子的去向她也模得一清二楚，嬤嬤難道不曾覺得奇怪，還是說，嬤嬤不曾查過，就這樣信了那個丫頭碎嘴的話。」末了，她道「那丫頭平日里倒是極好的，畢竟是三妹送給我的人，做事干活都還算機靈，前些日子我落了水，念她成熟穩重，想提個二等丫鬟讓她當當，沒想到這小丫頭竟這般耐不住性子，跑到嬤嬤面前亂編主子的不是，徒擾了嬤嬤的清淨。如今嬤嬤不是來看沐歌的，倒像是替那丫頭來查證的。」她笑了笑「嬤嬤在府多久了」敲了敲頭，不等她回答，又道「大約是有二十幾個年頭了吧，嬤嬤今已是府里幾個家生子的女乃女乃，對待那些小丫鬟們像是一家的，極為親近，卻怎連府里的規矩也忘了，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奴才凡行事都要向主子稟報，主子做什麼，連奴才也要過問嗎？亦或是」她的臉突然冷了下來「嬤嬤認為，我不是這府里的二小姐，所以連去了偏院後待在房里歇息的事也要對祖母說上一說，讓祖母听听，好安我一個不孝的罪名？」
她一口一個主子，倒提前堵住了她要說的話，又是在話語中說她整一日都呆在府里，不曾出過府，間接又罵她是下人，所以才會不加查清，听下人三言兩語就直接定了她的罪，還提醒她她是個下人，管不得主子的事，字字珠璣，讓她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最後還讓她不敢開口，誰不知道老身體不好，拿著這種小事當笑話，去擾她休養，傳出去便是一個不孝之名，她若再開口質問她，便真的成了她是故意要把屎盆子扣在她身上，讓她受罰。
當下蘇嬤嬤的臉色漲得鐵青，冷聲道「二小姐竟是如此伶牙俐齒，老奴之前卻是小看了二小姐。」
「嬤嬤過獎了」沐歌只當她在夸她「沐歌有今日這般口才，還不是多夸了那些吃里扒外的奴才，要不是有他們是不是去嬤嬤這樣的大人物面前說上幾句，沐歌約模著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懂只會把莫須有的罪扛下來的楚府二小姐，是那個被人面上尊敬，背地里嘲笑的蠢貨吧，嬤嬤來之前是不是也這般想過？」
蘇素聞言怒氣倒消了三分，認真的看了沐歌一眼，不錯，她來之前確實是這樣想，楚沐歌在楚府里是出了名的壞名聲，說的好听點叫年少無知，天真無邪，說的不好听便是恃寵而驕，愚不可及，連這個寵字也不過是一個嫡女在外楚府維持的假象，她們這些府里的老人，琢磨出主子的意思，誰不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現下這個最令人難以看好的二小姐倒是忽然之間醒了，可是醒的卻不是時候，老明擺著讓她挨一頓罰，長長記性，免得下次有弄出什麼旋蛾子來，讓讓老下不了台面，可是二小姐開竅是開竅了，卻是只開了三分，連府里是誰做主的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