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離 三百一十四  斷案

作者 ︰ 雲山霧繞

「別人的事我不管,我又不是媒婆。」而且就算給他介紹,他也不會同意。如果歐陽真為獨孤嵐著想,當初就不會對獨孤嵐做那種事,令她以為獨孤嵐變心。

路過府衙,見里面正在審案,碧溪也湊了過去,無奈圍觀的人太多,碧溪擠不進去,只能站在外面听案情,饒是如此,也總被別人的多嘴多舌打斷思緒。

「你可以進去旁听啊。」歐陽在一旁提醒碧溪。碧溪想了想,亮出自己的腰牌給官差看,官差接過腰牌遞進去給寺丞看,寺丞忙命人將碧溪請進來,于是碧溪可以坐在大堂里旁听,不得不說,這重身份十分好用。

寺丞分管大理寺事務,一般糾紛都由寺丞處理。寺丞站起來朝碧溪與歐陽行禮,然後坐下繼續審案。

「孝順父母乃是天經地義,以父母沒照顧你為由,拒絕奉養父母是不孝,若是現在悔過,本官W@可以不追究你之前的行為,若不肯悔過,本官將沒收你的財產作為贍養你父母的費用,同時,你二人也要坐監。」寺丞看著堂下跪著的夫妻,又瞄了一眼碧溪和歐陽,不明白他們為何戴著面具。

「大人,草民雖是她親生,卻並非她養大,草民有養父母需要照顧,如何照顧她?再者,若是奉養她,草民的父母該如何痛心,他們從雪地里將我抱回家,如果不是他們,草民早已成了黃土。」男子伏在地上大聲的辯解著。

「胡言亂語,生養之恩大過天。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她生了你,你就有責任照顧她!」寺丞怒氣沖沖的說著。

碧溪看了眼歐陽,突然明白歐陽當初為什麼不肯認下親生母親,一旦認下,將是永遠甩不開的包袱,不奉養就會被剝奪財產,要知道歐陽的財產可是很豐厚的,而且在官府有登記的。

如果真認下了,對方沒撫養自己。反倒可以擁有他養父母和他的財產。奉養她,那些東西她可以用,不奉養,那些東西都是她的。

「大人。草民實在沒能力奉養她。奉養她。草民的養父母誰來奉養?草民和老父只有幾畝薄田,母親眼楮不好,一家人都指著幾畝田度日。大人您讓草民拿什麼養她——」

碧溪皺眉,此人家境如此貧寒,要分些糧食出來的確困難。

「大人,本郡主有疑問。」碧溪淡淡開口,寺丞忙站起來行禮,柔聲道︰「郡主請講。」

「他親生母親拋棄他後去了何方,如今可有子嗣?」一般婦人都不可能只生一個孩子,除非她兒女全死了,才會輪到這個早年被拋棄的孩子奉養。

寺丞本想開口說「沒有子嗣」,眼珠轉了一圈,低聲讓旁人去傳那婦人上堂。他不過是個寺丞,可不敢在郡主面前說錯話,萬一他說那人沒有子嗣,後來證實那人有子嗣,那郡主會不會認為他胡亂判案?到時候在皇後面前隨口說兩句自己的壞話,那自己的前途可不都毀了?

那婦人就坐在後堂,隨時等到傳喚,寺丞這邊讓人傳喚,那邊她就從正門走出來,看著衣裳雖然樸素,可也不像缺衣少食的主,長的比那小媳婦兒胖多了。

「郡主,這便是劉郎的生母柳氏。」寺丞站起來介紹道。

碧溪看向婦人,輕笑問道︰「柳氏這些年以何為生?」

婦人先對著碧溪磕頭,然後回答道︰「民婦之前在大戶人家做工。」

碧溪垂下眼眸,她只說是做工,卻沒說具體做什麼,看來是不想別人查她。

「在哪戶人家,做些什麼,有無婚配,有無子女,細細說一遍,待會兒可是要查的。听你口音是京腔,你別蒙我們說個偏遠的地方讓我們瞎找。」一句話,直接斷了婦人的後路。寺丞這才想起,之前這婦人的確說了個偏遠的地方,因為詢查耗費大,所以作罷,可是听她口音,分明是在京城待了多年養成了一口京腔。

遭了,前途堪憂——寺丞已經開始發抖。

「民婦——民婦——」婦人也急了,她看前面審訊很順利,以為案子已經敲定,沒想到半路殺出了郡主。

婦人半天說不出話來,她知道,說出來的謊話已經難以圓回。

「如果說遺棄親生骨肉的罪行不能將你如何,那麼訛詐罪呢?擾亂官府執法的罪行呢?律法上那麼多罪行,總有一條適合你。」

寺丞此刻已經知道自己差點斷錯了案,心里恨的咬牙切齒,如今被郡主撞見自己差點斷錯案,自己還有前途嗎?想想都想殺了堂下婦人。

驚堂木一拍,寺丞咬牙切齒的說道︰「還不從實招來,難道要本官上大刑?」,可惡可惡,早知道就不審這個案子了,如今真是後悔也晚了。

突然外面有人起哄道︰「不奉養父母還有理了?這種人就該抓起來,這麼不孝順——」,一人開頭,不明真相的路人也圍過來起哄,寺丞拍了好幾次驚堂木,起哄聲才逐漸平息。

「大人,擾亂公堂秩序,帶頭鬧事的人抓了嗎?」。碧溪淡淡的問道。

寺丞愣了一下,大喊一聲︰「來人,將鬧事起哄人抓進來。」

百姓又轉過身去看外面的熱鬧,不一會官差便將倆個年輕男子扭送進來。婦人一見到他們,又是激動又是害怕。

「看來是一家團聚了。」碧溪打量著倆個年輕人,穿著灰布衣裳,一看便知是沒什麼地位的奴才,穿的比婦人還差,被抓進來也很害怕,顯然沒見過什麼世面。

寺丞疑惑的看了眼碧溪,回味著她說的那句話,再看看年輕人的長相,似乎真與婦人有幾分相似。

「大膽刁婦,還不從實招來!」寺丞真的怒了,這個刁婦有孩子還想讓別人奉養她,還敢來告官,真是該死!

婦人蜷縮著身子跪在地上,身子不停的顫抖,上下牙齒已經開始打顫。

碧溪扭頭不去看她,輕聲道︰「這還不簡單嗎?柳氏拋下兒子後,定是賣身為奴去了大戶人家,後來與奴才生了小奴才,奴才沒有田地,婦人估模著是想給兒子們贖身,再置辦田地,讓他們過上安穩日子,所以打起劉郎的主意。」

婦人听到這里,自知事情敗露,忙磕頭認錯道︰「千錯萬錯都是民婦的錯,求大人開恩,放過我的兒子,求大人開恩——」

寺丞恨不得殺了她,見她還有膽量求情,怒斥道︰「他們倆個擾亂公堂秩序,甘願做你的幫凶,與你同罪。」

案情真相大白,劉郎拉著妻子一同給碧溪和歐陽磕頭,鬧的碧溪有些不好意思,她不過是來湊個熱鬧,沒想到還順便幫他們解了圍。

「快起來吧,世間自有公道在。」碧溪拉起劉郎妻子,婦人已經激動的熱淚盈眶。

「多謝郡主——」,剛拉起她,她又想要跪下,鬧的碧溪沒辦法,只能拉著歐陽趕緊走,官差已經給他們開道,攔住看熱鬧的百姓,碧溪一眼看到不遠處的馬車,招手讓車夫過來,官差一路護送他們上了馬車,碧溪听到寺丞在後面中氣十足的喊道︰「恭送郡主——」,然後一大幫百姓跟跟著喊︰恭送郡主。

碧溪摘下面具,歐陽捏著她的小臉蛋說道︰「又出了一回風頭。」,碧溪噘嘴表達不滿,她只是路過,順便幫人解圍,怎麼就成了出風頭,難道要看著那年輕男子受欺負?

水汪汪的眼楮盯著他,歐陽只覺得心都快要融化,在國舅府里不能經常見面,可是苦了他。

「明日回封地吧。」他看著她,微笑著說道。

碧溪笑著用手指戳他的額頭,倆人笑作一團。

次日,倆人與國舅和楊氏辭行,獨孤跋讓人將猴孩子們都叫來,碧溪只好點了人數,將小家伙帶回封地,小家伙們坐在馬車里,興奮的學起了羊叫。

「為什麼將雪月公子也帶著?」碧溪著實有些不解,雪月公子乃是歐陽的徒弟,高宰相之子,歐陽自個在封地安家,難道還要拉著雪月公子一起?宛兒和雪月公子之間似乎有什麼瓜葛,他去了,宛兒會不會不高興?

「他還未出師,自然想跟著我繼續學習調香。」歐陽掀開簾子,沒有綠葉的遮掩,天地間都是灰蒙蒙的。碧溪知道他的擔心,卻沒有趕走獨孤嵐。

她是不是對他余情未了?歐陽覺得自己快要被她折磨瘋了,可偏偏不能露出瘋狂之態。他也曾想過,如果她真心喜歡獨孤嵐,他可以放她離開。可是每每想到她會離開,他便恨不得先殺了自己,免得承受那樣的痛苦。

因為他們是夫妻,她與他是不可分割的,她若離開,他怎能拖著殘破的身體繼續活下去?

「是嗎?他不是跟你學了多年?」碧溪有些疑惑,歐陽說她只學了三年就出師了,這樣說來,雪月公子的資質應該是很低的。

「心有雜念的人,很難調制出好的香膏。」這也是他技壓群雄的原因,他是個清心寡欲的人,雜念少,所以能更用心的調香。

碧溪點點頭,想到去年的光景,不禁問道︰「你怎麼不參加斗香大賽了?」,他一向在意自己的名聲,怎麼能容忍自己錯過提高名望的機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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