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離 三百零四  晉王遇刺

作者 ︰ 雲山霧繞

皇後愣了愣,突然笑道︰「嗯,你做的好,首先得讓他們明白做人的道理,本宮反對一開始就教孩子《大學》,這不是孩子該讀的書,不過為什麼教授《算術》?」,皇子都沒學《算術》,她怎麼會做這樣都安排?

碧溪察覺到皇後口氣中有一絲不悅,忙解釋道︰「若兒見雲家能工巧匠眾多,不乏精通數數之人,想著若弟弟們不能走上仕途,學一門手藝也能勉強維持生計,故拜托父親尋了先生來,好在弟弟們對《算術》還有點興趣。」,任誰整日里背誦文章,突然接觸到別的學術都會感興趣,頑皮的孩子也是一樣。

皇後听了心情大好,認為碧溪的安排甚是巧妙,竟然連毛孩子們的後路都安排好了,若是不能走上仕途,憑著手藝過活,也是不錯的選擇,起碼不用只靠家族庇護。

「光學這些還不夠,弓馬騎射得學,男子應該在馬&lt背上征戰。」她希望獨孤家有人能繼承父輩祖輩的衣缽,成為人人敬仰的大將軍,為國家建立奇功,為子孫掙下家業。「當年你祖父手下有不少能人,改日本宮替你們引薦,讓他們跟你一起回封地。」

碧溪咬咬唇,輕聲答應了。

回到翠微宮,碧溪松了一口氣,芙蓉端來菊花茶,溫而不熱,碧溪一口飲盡。封地名義上是她的,獨孤跋送來十個客卿,皇後送來幾名武將,改日皇上也送幾個人。這封地還有她說話的權利嗎?

不過皇後的意思也很明顯,會讓她回封地,不會為難她,只要她乖乖按照皇後旨意辦事。

次日,碧溪正跟著芙蓉學做糕點,宮女來稟告,說是太子妃和蕭妃往這邊來了,碧溪便淨手回到正廳,恰巧看見太子妃與蕭妃說說笑笑過了橋。

三人分別見禮,太子妃與碧溪關系不錯。熟絡的攬過她的胳膊。笑道︰「這處宮殿可真是好景致,與你的字很相配。」,碧溪掩唇笑笑,太子妃只要不談及太子府。心情都挺不錯。她不願意住太子府。碧溪也不願意住這翠微宮。

「哦?郡主的字是什麼?」蕭妃溫柔的看著碧溪,她的眼楮明亮,唇紅齒白。額間有些許劉海,發上無過多的裝飾,衣裳不過是煙色緋麗紗,里面是深青色抹胸裙,上面繡著幾朵荷花,手執一柄繡了蘭花的扇子,一手捏著手帕擦著香汗。

與她的故作溫柔相比,太子妃要坦然的多。不等碧溪說話,元妃便說道︰「是彼景兩個字,這里處處都是景致,不是對應了這兩個字嗎?」。

原本碧溪十分喜歡太子妃,覺得她風趣有學識,可是皇後那一番話,著實讓她有些難以接受,似乎將太子妃與她分成倆個等級,不是皇族與貴族這樣的等級,而是主子和奴僕一般的劃分。本不該因為皇後的話與太子妃生出嫌隙,可是看到太子妃,心里莫名有些難受。

「太子妃又笑話我。」碧溪淺笑。

太子妃擦了汗,碧溪問她要不要去屋里坐,太子妃卻道︰「整日里悶著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去御花園逛逛。」她就是這樣想的,賞賞花,對對詩,這一日就算沒有虛度。

「這樣炎熱的天氣——」碧溪看了眼蕭妃,她總是在不停的擦汗。元妃也留意到蕭妃,猶豫道︰「要不還是去屋里涼快吧。」,她說的這樣勉強,眾人都听出來她不想進屋,蕭妃只得接著說道︰「昨晚光顧著吃喝,也沒看清御花園的景致,還想著今日趁著日光好好欣賞一番——」

太子妃頓時喜笑顏開,輕聲喚道︰「彼景,我們走吧。」,碧溪愣了愣,沒想到她竟然這樣親熱的喚她。

元妃就像個文人騷客一般,但凡見到個奇怪的石頭,都要賦詩一首,在太子府里可沒人陪她吟詩作對,因此當她發現碧溪也有此愛好,便生出惺惺相惜之感,而蕭妃對此並不感興趣,元妃自然跟蕭妃冷淡些,更多時候都在跟碧溪聊天。

「昨日見你與歐陽深情對視,心中突然想到一句‘簑衣獨釣美人魚’,只是下句卻怎麼也接不好。」

碧溪不得不佩服元妃的想象力,歐陽一表人才,怎麼看也不像漁翁,元妃怎麼將他想象成披著簑衣的漁翁呢?

蕭妃仔細觀察碧溪臉色,這張臉分明與那個人一模一樣,怎麼突然就成了郡主?難道歐陽之前娶的就是她?不可能,一個人為何要舉辦兩次婚禮?自己離開長安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歐陽的妻子怎麼變成了郡主,她的倆個孩子呢?如果她就是碧溪,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為何那樣陌生,似乎倆人完全不認識,這不應該,碧溪可是在王府里住了一個月,就像自己能一眼認出她,她也應該能一眼認出自己才對——

「寒江水淺碧清清,簑衣獨釣美人魚。」元妃輕聲吟著,突然撫掌道︰「這個還行,冰冷雪天,池淺水清,美人魚不耐水底寒冷,自己攀上了魚鉤,這就是願者上鉤。」說完,賊笑看著碧溪。

碧溪羞憤難道,撇嘴抱怨道︰「太子妃明知小妹文采不好,還故意取笑。」,元妃被她小器的模樣逗樂,撫著胸口笑個不停。

蕭妃在一旁默默的看著,許久沒見太子妃笑的這樣開心了,未抵達這座繁華的宮殿時,她也曾這樣開心的笑,盡管那時候日子過的並不太好。

見元妃笑的開心,碧溪也忍不住笑了,接著詩句吟道︰「雪地徒留寒鴉跡,日輝映水淨無塵。」

元妃伸手推碧溪,笑道︰「雪地里怎的只有鳥的足跡,人去哪了?」

碧溪解釋道︰「這是佛法里的萬物皆空,人當然沒有了。」,三人又笑開了。太子妃突然感慨道︰「這樣的情景,似乎回到了未出閣的時候,那時我們姐妹每日里都是吟詩作對,好不快活。」

蕭妃沉默下來,碧溪忙挽過元妃手臂,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常來宮里玩。」

元妃拿帕子捂著臉,哀哀說道︰「你始終要去封地。」,听了此話,碧溪也不知道怎麼接下去,悲喜只在一念間,上一刻元妃還十分歡喜,突然就傷心難過起來。

碧溪嘆了口氣,看向遠方怒放的薔薇,滿滿一花架都是盛開的花,紅的粉的都有,煞是好看。「這花做的牆倒是好看。」,只是花架似乎在動彈,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

蕭妃也看向花架,然後疑惑的看向碧溪,倆人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太子妃,花架那兒可能藏著小貓,您稍等,小妹去捉了來。」碧溪說完便走向花架,芙蓉緊緊跟在身後,花架很大,長約五十步,如城郭一般巍然屹立,碧溪輕手輕腳繞到花架背面,嚇的小宮女小太監連忙跪倒在地。

不消說,方才的動靜是這倆人鬧出來的,雖然听聞過宮里有宮女太監對食,但真正見到還是第一次,碧溪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人家談情說愛沒礙著自己什麼,沒必要管太多。

「還不速速離開?」碧溪寒著臉說道。宮女太監連忙叩首,飛速離開。

碧溪繞過花架來到石板路上,已經看不見太子妃和蕭妃,就連宮人也都沒了蹤影。

她們應該等在這里,除非御花園來了其他人,她們暫時回避了,而能讓她們回避的人,只有皇上和皇子。

「回去吧。」碧溪剛走幾步,便听到沉重急促的腳步聲,碧溪忙拉著芙蓉躲在假山後面,不得不說,這御花園的確是個好地方,花木掩映,轉個身就能找到藏身之處。

腳步聲消失不久,听到皇上與皇子們說話聲,碧溪這才明白,剛才過去的,是清理人員的太監,皇上所到之處,太監必先清道,讓無關人員退避。

「購置地產房產,要及時登記在冊,別以為遠在封地,朕就管不著你們。」皇上嚴肅的說著,眾皇子喏喏連聲。碧溪微張著嘴巴,她沒想到皇子的封地還要受到皇上的控制,感情悲催的不是她一個人,難怪獨孤跋派來十個客卿,整日里記錄田產房產人丁數,新野郡那麼大,要完整記錄財產,的確需要不少人記錄。

碧溪想到老客卿的話,公私財產要分清,她不得挪用收繳的錢以自己的名義建橋。那時候她不當回事,現在想想,獨孤跋定是睜只眼閉只眼當作沒看見,若按規矩來,只怕是要她補上那一千兩銀子。

「廣兒別繃著臉,前朝余孽眾多,以後出門身邊多帶人,別讓人有機可趁。」幾人隨意聊著,不多久便離開了。

廣兒?莫非是晉王楊廣?難道他被前朝舊人加害了?碧溪扶著芙蓉的胳膊往外走,因為流了汗,脖子黏黏的有些不舒服,碧溪便讓芙蓉去水邊沾濕帕子,好讓她可以擦擦汗。

「看把你熱的——」元妃挽著蕭妃的胳膊款款走來,明亮的笑容十分晃眼。

芙蓉已經將帕子沾濕絞干,碧溪捏著帕子擦了擦脖子,擦完立馬覺得舒服許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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