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離 二百六十七  針鋒相對

作者 ︰ 雲山霧繞

「我們正在切磋調香技藝,沒成想邀請我們來品畫。」歐陽不咸不淡的回應著。心想︰究竟是誰多余,還未曾可知。只要看到他與碧溪站在一起,明眼人都該知道,他們倆人才是一對,不然為何能走的如此親近?

「原來表妹也會調香,失敬失敬。」蕭品這一聲表妹,是跟著楊廣喊的,蕭家與獨孤家並無什麼親屬關系。

話明明是歐陽回答的,蕭品卻跟碧溪說話,此舉顯然是不將歐陽放在眼里,故意無視歐陽的存在,想令歐陽感到尷尬,讓他自覺的退出角逐。

被人捧慣了的歐陽,乍然遇到這種情況的確感覺心里不適,不過轉念一想便知道如何應對。如今他需要面對的不是愛好香膏的普通人,而是一群追逐名利的豺狼虎豹,他不能掉以輕心。

「蕭如果對調香感興趣,我可以讓人在嶺南開設香行和香坊。」蕭品想羞辱他,他偏不讓他如願,他以為他還是梁國的皇子嗎,梁國歸順隋國,大梁已經不復存在。

蕭品不悅的瞪了歐陽一眼,眼里閃過陰戾,他討厭歐陽,歐陽不但與碧溪走的近,還侮辱他大梁沒有香行和香坊,簡直豈有此理!

獨孤跋見倆人一見面便是針尖對麥芒,連忙打圓場笑道︰「你們年輕人聊到一塊去了,剩我獨自品畫。」

碧溪繞過歐陽,來到獨孤跋身邊,嘴角掛著若隱若無的笑。獨孤跋見她與歐陽一道前來,自然已經猜到他們相處的不錯,心里也十分高興能促成此事,畢竟歐陽已經幾次提親,這次還救了他的性命。

畫中描繪的是田園風光,奇怪的是人們竟然是田里模魚,田里看上去沒多少水,魚都陷在泥里不能游動,田邊兩三個小孩,提著竹筐在撿長輩們扔上來的魚。魚倒是個個肥碩。孩子們一邊撿魚一邊打鬧,邊上的老人精神抖擻,伸手指著他們,大約是在訓斥他們頑皮。

「這幅魚香人家怎麼樣?」獨孤跋見她正在看畫。便笑著問道。

碧溪笑道︰「畫的自是不錯。只是這景象不曾听聞。為何魚會生長在田地里?」,她見過的魚都是生活在水里,可以四處游動。在田里魚不是要渴死?

「表妹有所不知,前人詩雲︰魚戲稻花香,說的正是西北部的前州等地,將魚苗放在田地里,讓魚吃掉稻田里的蟲子,這樣稻子熟了,魚苗也長大了。」蕭品笑道。

碧溪歪著頭笑了笑,心里想道︰早知道梁人多才,擅長做文章,這會兒算是見到一個了,果然是見多識廣。

「作畫之人必定親臨其境,才能畫出這樣的場景,如同作詩一般,憑空捏造不出句子。」蕭品繼續說著。提到作詩,碧溪知道他必定得賣弄一下文采,便轉頭對獨孤跋說道︰「此畫意境甚好,可謂畫中有詩,渾然天成。」

蕭品剛想到一首七言詩,正想吟誦出來,被碧溪這樣一堵,只得皺眉憋了。

歐陽在一旁忍著笑意,感覺今日的天氣實在太好,心情也十分美好,就連情敵,看著也不覺得多討厭了。

接下來便是獨孤跋和蕭品聊天,歐陽和碧溪在一旁聆听,偶爾眼神交匯,都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笑意。過了一會,歐陽提醒道︰「該喝湯藥了。」,平日都是吳嬸提醒她喝湯藥,現在吳嬸不在,她便不記得喝藥的時間了。

「哦。」碧溪看向獨孤跋,輕聲說道︰「女兒不敬,不能陪父親賞畫了,請父親原諒。」

獨孤跋點頭道︰「吧,好好調養身子。」,他自然不可能因為蕭品,刻意留下碧溪,一來蕭品的地位並不高,二來碧溪如今身子的確不好,需要多休養。再者,她已經選中了歐陽,也沒必要再見其他男人。

蕭品見碧溪離去,氣的幾乎要跳腳,皺皺眉,將心里的不甘壓下去,心里又生一計。

倆人走出清風院,歐陽笑道︰「國舅府倒是民風開放,自成一局。」,像他們這樣還未成婚便出雙入對,實在罕見,一般人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或許是這次他救了獨孤跋,所以府里的人都對他改觀了。

「父親非漢人,對漢人的禮儀規矩不太看重,也不像漢人那般重男輕女,他常說北人的女子都是掌家女子,男兒見了都得低頭。」這也正是她舍不得離開國舅府的原因之一,她太喜歡這番話,她渴望做一個令男人低頭的掌家女子。

「蕭滿月復才學沒得到施展,心里一定不好受。」歐陽想道蕭品那吃了蒼蠅一般的神情就覺得好笑,更加佩服碧溪那句︰畫中有詩。此話一出,直接將蕭品給打壓的無法翻身。

碧溪也抿著嘴唇偷笑,蕭品能跑來這里,自然是有過人之處的,想必他的過人之處便是在詩詞那方面,只是她並不想給他展露才華的機會,因為他必定會讓歐陽也跟著作詩,而歐陽擅長調香治病,並不擅長作詩,他的舉動會讓歐陽覺得尷尬,而歐陽又是她自己選的夫婿,她自然要維護他,不能長別人的志氣,滅了歐陽的威風。

「咱們這還沒成婚呢,你總膩在這里也不好,父親讓你常來,你就多去陪陪父親,跟著我轉悠會被人說閑話。」雖然她同意這門婚事,可是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並不能完全左右自己的婚事,所以,歐陽若真想娶她,就該多孝敬獨孤跋和尹氏,免得他們被別人哄騙了,又將她嫁給旁人。

歐陽嘴角翹起,低頭看她,雖然隔著蘇幕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但是他能感覺到,她的心情很好,如同此時的他。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軟的快要化開,而他絲毫不覺得化開了有什麼不妥。

倆人一同回到繡樓,湯藥果然已經送來,丫鬟們正要用爐子熱湯藥,碧溪模了模碗,還是溫熱的,不算太涼,便端著碗快速的喝了下去。丫鬟忙端來蜜棗,碧溪拿銀叉扎了蜜棗,吃了兩顆,丫鬟端來菊花茶,微燙的菊花茶,正是她喜歡的溫度。

「府里的丫鬟伺候的這麼周到,去封地是不是要帶上她們?」歐陽笑著問道。歐府的丫鬟似乎都是叫一下動一下,怎麼國舅府的丫鬟如此懂事,還不等碧溪說話,就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碧溪笑笑,來到木架前繼續辨識香料的香味。歐陽看看她,又看看香料,低聲笑問︰「你是不是一早就選中我了?」,要不然為何主動請他來為她診脈,對于他的有意接觸也不反抗,只怕是心里早已經認定他了,所以才用不反抗來暗示他,他可以進一步佔有她。

碧溪皺眉,狠狠踩了他一腳。雖然事實確是如此,但是歐陽這樣說出來,實在令她尷尬。

見碧溪惱羞成怒,歐陽笑的更歡。他知道,平日的努力不會白費的,她知道他們有共同的孩子,就算不選他,也不可能全然不顧他的感受,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如今好了,她接受了他,皆大歡喜,只要找到孩子,那便是合家歡喜。

歐陽自是離去了,碧溪坐在屋里提筆練字,心里想到戰國策,便默寫戰國策上的句子,寫了幾句,又覺得不好,被人知道她看這樣的書不是好事,于是撕掉那頁紙,改寫千字文。

歐陽,孩子,她如何將四散的幾個人湊齊到一起?雖然她失憶了,但是孩子總是她費盡心力生下來的,她怎麼能不管他們。而且她現在身體不好,她也不想再生孩子了。

次日,皇宮來了馬車,並非來頒布聖旨,而是來接碧溪進宮,碧溪皺眉,心里清楚,宮里的那兩位也在操心她的婚事。

平日里穿的衣裳太過貴重,碧溪在外面套了一層灰色紗裙,以此來掩蓋衣裳的光鮮,頭上只插了兩根碧玉簪,其它首飾一概不戴。以前她只是門閥貴女,怎麼打扮都隨意,如今又多了一層身份,裝扮上必須得樸素一些,免得皇後看了生厭。

馬車停在皇後宮門前,碧溪下了馬車,自有宮女等在宮門前迎接她,領她去面見皇後。亭台樓閣,皆是嶄新氣派的景象,要說這座皇城,可真是建造的恢弘大氣,可是她有時會覺得皇城缺乏人氣,往來的宮人皆是一臉木然,仿佛是沒有靈魂的木偶。

來到棲鳳殿,皇後坐在殿上,微眯著眼楮欣賞奏樂,碧溪便來到殿中,規規矩矩的行禮。皇後笑了笑,給她賜坐。

「听聞你與歐陽私交甚好?」皇後問道。她語氣輕柔,卻不失凌厲,顯然是不喜歡她與歐陽走的太近。

「回稟娘娘,歐陽救了父親,是家父恩人,父親有意將我許配給他,與我私交甚好?不知從何說起。」雖然他們倆人的關系的確非同一般,可是在外人面前,她有必要讓別人知道,她並未做出有損閨譽的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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