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離 二百三十四  村莊怪事

作者 ︰ 雲山霧繞

碧溪鼓掌,沒想到獨孤嵐倒是能將靖節先生的詩背誦出來,她只記得其中幾句,整篇詩卻是記不得。「你倒是好記性。」

獨孤嵐見她笑的開心,不免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從小學習詩詞古文,這些簡單的詩詞怎麼能難的住他,只要能理解其中的意境,背誦並不是難事。

「詩詞的理解見仁見智,靖節先生說他誤落塵網,我倒是覺得除了佛家說的婆娑世界,這天下都是塵網。」獨孤嵐淺談詩句中的內容,說起自己的理解。

「你還沒到那個返璞歸真的年紀,所以你不理解他的心境。」靖節先生的生平與獨孤嵐是不同的,靖節先生做此詩時至少也有三十歲,而獨孤嵐才十九歲,他如何能理解中年人的想法,說不定等獨孤嵐到了三十歲,也會想著過這樣平淡的田園生活。

獨孤嵐不滿的噘嘴看她,抱怨道︰「我怎麼不理`.``解,跟你在一起,我也有返璞歸真的時候。」

碧溪被他的話逗樂,別人的返璞歸真是看破名利,獨孤嵐哪里有看破名利,跟自己在一起不過是常常撒嬌罷了,他的返璞歸真也不過是從大人變成小孩。

「你的想法,靖節先生也有回答,他說過‘心遠地自偏’,在不在紅塵中,主要看心境。」,人不能改變環境,卻能轉變心境,只要心境好,在哪里都是一樣的。碧溪想了想,似乎有所感悟。如今她的情況也是如此,縱然這里貧瘠,可是只要她心境不變,照樣能過的好。

獨孤嵐點點頭,突然看向碧溪,說道︰「的話倒像是在說佛家偈語,的心還在紅塵中嗎?」。,這便是變相的問碧溪有沒有喜歡的人,那個人是不是他。因為他昨晚听到碧溪說她喜歡一個叫陳雨的男人,他不知道歐陽听了這話是什麼心情。只知道他一夜沒睡著。

碧溪伸手戳他的額頭。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了,故意氣他道︰「我的心早就裝滿佛法,哪里還在紅塵中。」

獨孤嵐伸手拉拉她的衣袖,知道她是說氣話。小聲說道︰「可我還在紅塵中。要不將我一起度化了。」

碧溪撇開他的手。起身往樹林深處走去,獨孤嵐忙跟上,站在她身側。低頭打量著她,這里樹木多,田地倒不是很多,大約是因為人丁單薄,沒能力開墾更多的土地種植糧食。

「樹林里有蛇蟲鼠蟻,你不怕嗎?」。獨孤嵐隨她走在滿是落葉的地上,听枯葉枯樹枝發出「 擦」的聲音。

碧溪笑笑,蛇蟲鼠蟻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不過是人心,如果人都像蛇蟲鼠蟻一般,那倒自在了。走了一會,見到前面有只雞,長長的尾羽,高高的身子,正在枯葉里找蟲吃。

「野雞,不如打來中午吃。」可是他沒帶弓箭,想要在不靠近野雞的情況下抓住野雞,也是不容易的。

碧溪也想到這一點,只怕獨孤嵐根本抓不住野雞,于是笑道︰「它怎麼得罪你了,初次見面就喊打喊殺?我這滿心裝著佛法的人可見不得殺生。」

獨孤嵐順著她的話說道︰「好吧,這回就放過它。」,倆人慢慢往深處走,獨孤嵐輕笑道︰「我想起靖節先生也曾寫過‘猛志逸四海,騫翮思遠翥’這樣的詩句,這句詩比較適合當下的我。」

碧溪笑笑,這首詩她似乎沒看過,原來靖節先生也有志存四海、展翅高飛這樣的心思,或許是他年輕時候說過的話,而獨孤嵐如今正到了沖動有闖勁的年紀。

「你有沒有怪我?」獨孤嵐終于問出心中所想,這句話憋了很久,那件事雖然了,碧溪也待他如平常,可是他擔心碧溪心中怨他、恨他,以前他沒敢問,現在四下無人,他倒是壯著膽子說了出來。

碧溪心里一澀,她本想忘記此事,沒想到總是有人跟她提起。

「為什麼不怪你?」碧溪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當初要不是用花瓶砸破了他的頭,他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糊涂事,事後又跟尹氏那樣胡說,讓人誤會他們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系。「犯了錯還不讓人怪罪?」,怨氣在心中已經憋了許久,只是她一直隱忍不發,沒想到他還要提那件事,也罷,如今這里只有他們倆人,就是打他罵他又如何,反正也沒人看到、沒人听到。

「那日是我錯了,我也很後悔,本來不該冒犯你,可是也不知怎麼鬼迷心竅的,做出了那樣的糊涂事,平日里又總想著你能多陪陪我,總是拿身子不當回事要挾你們,遇到事情還推到母親頭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不怪我,是你重情重義,怪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碧溪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感覺這會兒獨孤嵐倒像是突然長大了一般,知道承認錯誤,不像剛開始時,只知道將錯都推到尹氏身上。

「你若有心改過,後來又為何——」她說過他們只是姐弟,可是後來他依然親近她,可見他是根本沒听進自己的話。

「的話我都當聖旨,只是你要趕我走,我卻是不依你。」他也唯有這一個心願,希望天天能看到她。

碧溪掩唇笑道︰「等我出嫁了,你給我當陪嫁。」

獨孤嵐知道她在開玩笑,伸手就要撓她的腰,驚的碧溪笑著逃開,獨孤嵐追著撓她,嘴里念叨著︰「讓你取笑我,看我不撓你——」

碧溪正四處躲藏,突然猜到一些柔軟的樹枝上,還沒反應,整個人就摔進一個坑里,坑還挺大,她側躺在坑里也不覺得擠。獨孤嵐在上面看著她,讓她站起來,好拉她上來,碧溪卻笑道︰讓我躺一會吧。她昨晚沒睡好,剛才又摔了一跤,如今只感覺渾身都像是散了架似的,哪里還站的起來。她得休息一會才能試試看能不能站起來。

獨孤嵐皺眉跳入坑里,蹲子扶起碧溪,碧溪伸手揉了揉頭,笑道︰「好在這土是軟的,要是踫到石頭,我今日豈不是要血濺五尺?」

伸手讓她揉頭部,將她的頭放到他腿上枕著,她的臉弄髒了,看上去十分滑稽好笑,獨孤嵐卷起衣袖,露出干淨潔白的中衣衣袖,拿衣袖輕輕擦她臉上的泥土,碧溪伸手擋開,不讓他擦。

「看這樣子,倒像是捕捉野獸的坑,沒想到竟然把我們給逮住了。」獨孤嵐想象覺得有些奇怪,心想︰莫不是這里還生有野獸不成,不然怎麼會挖捕獸的坑呢?

碧溪听他這樣說,忍不住打趣道︰「是逮你這個禽獸,我不過是被連累的。」,獨孤嵐知道她還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只怕她這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件事,便道︰「你高興怎麼說便怎麼說,我倒是覺得掉進坑里也不錯,要是再有人給我們填土,把我們都埋了才好。」

碧溪哼了一聲,忍不住又笑。她本來是該生氣的,無奈總是被他逗笑,想氣也氣不起來。歇了一會,便扶著獨孤嵐站了起來,獨孤嵐讓她踩著他肩膀上去,碧溪想了想,也沒別的辦法,便踩著獨孤嵐的背,待他站起來了,再倆人一起用力爬上去。回到平地,碧溪解下腰帶系在樹上,將另一頭放到坑里,獨孤嵐弓著身子、拉扯了幾下腰帶很快離開土坑。

「這土坑的土也太松軟了,你有沒有覺得很怪?」碧溪一邊系腰帶一邊問道。不說還不覺得多奇怪,現在再看這片樹林,這樹木分明是人工栽培的,並非是野生的樹木,可是這里只是一個普通的莊子,怎麼會有人種樹?有人砍樹倒是正常現象。

獨孤嵐搖頭,問道︰「哪里奇怪?」,坑是人工挖出來的,土被挖的松軟不是很正常嗎,哪有什麼奇怪的。

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可是一瞬即逝,她沒能捕捉住,倆人都髒兮兮的不成樣子,只好梳洗了再換身干淨衣裳。

回到土房,吳嬸正坐在外面繡東西,見他們一身灰的回來,連忙讓他們進屋歇著,她去燒水給他們梳洗。碧溪卻叫住她,讓她問問這里的長者,這里的年輕人為什麼這麼少。

「年輕人自然是跑到別的地方謀生去了,你為什麼這樣問?」獨孤嵐端了冷水,拿帕子擦了臉上和手上的泥土,又換了干淨的水讓碧溪洗臉。

「只是覺得哪里不對勁。」碧溪將手帕扔進水中,絲帕本是十分輕柔的東西,可是落入水中竟然沉了下去。碧溪皺眉,讓獨孤嵐將木盆里的水倒掉,恐怕冷水有什麼不好,讓獨孤嵐以後都盡量用熱水。

吳嬸轉了一圈回來,說是讓別人幫著燒水,有事急著稟告。

「那老翁說,這莊上有冤魂作祟,孩子總是一出生就死了,或者當時沒死,過兩年便死了,這冤魂就是專門害孩子的。」吳嬸低聲說道。

碧溪與獨孤嵐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冤魂這東西,你信則有,不信則無,哪來那麼多害人的冤魂,還專門害孩子。想起剛才那盆冷水,碧溪心想︰莫不是這莊子的環境不好,孩子本就身子弱,所以才養不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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