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種田記 第25章

作者 ︰ 小等娃

玉蘭如今有什麼煩心事,喜歡跟小乙講,當她把心里的煩惱說完,陸小乙就提醒道︰「娘,家里不是還有五兩銀子嗎?」。

玉蘭瞪了小乙一眼,對這五兩銀子的態度照舊,「不行,這錢打死也不能動。」

「娘,反正都借出去十兩了,這五兩留著也沒多大作用,不如咱們添著去買馬……」陸小乙話還沒說完,玉蘭就打斷道︰「那十兩銀子的事,我現在想起都後悔,當初也是看你爹為難才借的,你小叔那貪耍的性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上。」

說完,玉蘭一臉愁容,看樣子是真的後悔了。

「小叔不是天天在城里找零活嗎?遲早會還上的。」陸小乙安慰道。

玉蘭嗤了一聲,冷聲道︰「你小叔被你祖母慣廢了,他說說天天在城里找活,可真正拿回家的銀錢能有幾個?」

「有祖父在,肯定能攢上錢的,娘,你就安心吧。」陸小乙嘴上如是說,心里還是畫了個大大的問號,她小叔貪耍的性子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過來的,看來這十兩銀子不能太抱希望了。

「你馬上就十一了,時間不等人。」玉蘭道出了她心底的思慮,女兒嫁不好,她這當娘的一輩子都過不踏實。

陸小乙一听玉蘭又開始愁她嫁人的事,趕緊岔開話題,說起圈里的雞來。

第一茬的十來只母雞已經開始產蛋,初蛋個頭小,但營養豐富,在陸小乙的鼓吹下,玉蘭同意把這批初蛋給一家老小補身子。

隨後的幾天,玉蘭都忙著給余糧做衣服,不管申家給余糧的禮包如何豐厚,玉蘭始終認為做兩套衣服比送幾包點心布料實在。翻出今年新種的棉花,選出朵大色白的,把棉籽去掉一層一層的絮好,耐心細致的做了套深藍細布面料的襖子。

陸小乙翻弄著暖和軟綿的襖子,聞著新棉花陽光般味道,不得不感嘆玉蘭的手巧,若是讓她操刀,別說做棉襖了,就是做個手絹,她也頭疼。

「娘,你的手真巧!」陸小乙把新棉襖套在自己身上,又長又大,跟個移動的大布女圭女圭一樣。

小丁和小庚也嚷嚷著要穿新棉襖,陸小乙嘻嘻笑著,撐開棉襖的開襟,像大翅膀一樣把小丁和小庚包起來,三個孩子抱成一團,咯咯笑不停。

玉蘭嗔怪道︰「你這當大姐的,整天最會作妖,還不趕緊月兌下來,這是給糧子做的新衣,弄髒了怎麼送人?」

不用玉蘭說,陸小乙也熱的遭不住,快速的松開小丁小庚,把厚棉衣月兌下來。

玉蘭把棉衣折好收好,就開始著手做天青色的單衣。

三姐弟守在一旁,玉蘭拿著剪子把軟軟的布料裁成幾塊,翻出同色的棉線,抿線頭穿針一氣呵成。

都說認真的人最美,此時的玉蘭正是如此,幾縷發絲垂下,在白皙的臉龐漂浮著,眼角浮現淡淡的細紋,給安靜的臉龐憑添了幾分韻味。

陸小乙一眨不眨的看著玉蘭,心里好喜歡這種安寧靜和的氛圍,不禁道︰「娘,我也想學。」

玉蘭抬頭瞅了小乙一眼,淡笑道︰「裁衣縫衣可不是那麼好學的,你先學著做襪套鞋底吧,等把基本功練好,娘再教你。」

「娘,你是誰教的?」陸小乙好奇道。

玉蘭仿佛回憶般,眼神變得更加柔和起來,語氣溫婉道︰「你們的外曾祖父是遠近聞名的裁縫,做出來的衣服規規矩矩,穿在身體服服帖帖,你們的外祖母學了個七七八八,後來再教給我,我又學了個七七八八。」

「哇!娘,兩個七七八八下來,你還做這麼好,那我外曾祖父豈不是更厲害。」陸小乙感嘆道。

玉蘭點頭,遺憾道︰「你外曾祖父過世的早,不然也能帶你們見識見識。」說完,玉蘭認真的縫起衣服來,等到兩套衣服都做好,讓陸忠抽空給余糧送去,陸小乙也嚷嚷著要跟去,小丁小庚自不用說。

陸小乙牽著小丁,陸忠抱著小庚提著包袱,一行人沿著小路出村,繼續向前,很快就到了陸小乙曾經和申強起沖突的地方,至于那條深溝就在不遠處。

那是她穿來的地方,穿到一個小女孩體內,在這陌生的村莊已經生活大半年了,陸小乙心情復雜的看眼深溝,又抬頭看著遠處,盡頭是幾段平坦的山腰,零零散散的人家分布在各個梯度上。

小路蜿蜒而上,兩旁是濃密的野草和灌木,隨著腳步聲靠近,草叢里傳來唰唰的響動,不知是野兔還是小鼠亦或是山蛇,受了驚嚇躲藏的聲音。

這條山路似曾相識,陸小乙想了想,終是想不起何時來過,手上傳來小丁的力度,陸小乙扭頭,見小丁微笑迷人的眼,淡色的唇關心道︰「大姐,你怎麼了?」

「沒事。」

「看見那條溝,是不是不舒服?」

陸小乙感慨小丁的敏感聰慧,但她心中所想終是不能對小丁說,笑著岔開,「我擔心草里面有蛇。」

小丁明顯身子一僵,靠陸小乙更近了。

陸忠听見也趕緊停步,把兩個女兒拉近身旁,護衛著。

等他們到了余家,陸小乙才恍然憶起,原來她夢中曾經來過這個地方。

那時小乙送吳大夫回家,在村口遇到的一行人,被幾個壯漢護在中間的小少年想必便是如今的余糧,那時候的他埋頭著,神色哀傷,陸小乙沒有看清他的面容,只是好奇尾隨到過余家小院。

院牆很破舊,有幾處坍塌的牆體被新鮮的泥石修復過,新泥的顏色明顯,卻不顯得突兀。有幾顆高過院牆的綠葉紅花探出頭來,為灰白的牆體增添幾分動人的色彩。

陸忠上前敲門,院里傳來幾聲稚女敕的犬吠,一听就是年幼的小女乃狗,緊接著是清爽的男聲︰「黑虎,別叫。」

門開,余糧眼中滿是疑惑,站著不。小黑狗肉滾滾的出現在門口,小尾巴搖啊搖,像條靈活的小蟲子。

小庚從陸忠懷里滑下來,蹲地上朝小黑狗發出逗弄的聲響,小黑狗汪嗚汪嗚故作凶猛裝,可骨子里愛玩耍的天性很快被小庚勾了出來,屁顛顛的跑過來舌忝小庚的手。

小黑狗的主人依舊站著門口不,陸忠有些尷尬,指了指院內,「糧子,也不請叔進屋坐坐。」

「哦。請。」余糧側身有請。

陸忠笑著進門,陸小乙和小丁也跟上,小庚完全不顧,抱著小黑狗玩的不亦樂乎。

這是一個破舊的小院,卻不顯凌亂。院內掃的干干淨淨,兩個魚簍子整齊的放在一角,幾把削尖的類似矛的棍子靠在一旁,還有幾張灰色的兔皮撐開掛在外牆上。兩間泥牆草房更是顯的年代久遠,低矮的門扉半掩,窗紙也泛著暗黃。幾叢刺玫長在牆角,開的正艷。

余糧請陸忠父女進屋坐,沒有茶水招待,卻拿出幾個洗干淨的山杏給陸小乙兩。

陸小乙接過山杏,道了聲謝,咬一口,趕緊捂嘴,牙都快酸掉了,看著顏色黃橙的好果子,竟酸成這樣。

小丁也酸的受不了,捂著嘴跑出門去,沒再進來。

余糧臉色變得通紅,不愛的他,出口解釋道︰「我以為很甜。」

陸小乙忍著酸,把嘴里的山杏囫圇吞下,笑道︰「還好,有人可能會喜歡。」

「真要好吃,早被人摘光了」陸忠哈哈笑道︰「那顆山杏樹年年都掛著橙黃的果子,看著喜人,吃起來卻酸掉牙,你沒見鳥都不啄嗎?」。

余糧撓撓頭,一副不清楚的模樣。

陸忠把手里的包袱打開,鄭重道︰「糧子,你救了咱家小乙,這麼大的恩情叔都記在心里,往後你有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余糧搖頭,「我不圖回報。」然後不開口了。

陸忠知道他的性子,自說自話,「眼看著快入秋了,棉衣更是少不了,你嬸兒就給你做的兩套衣服,你穿上試試,有不合適的讓你嬸兒再改改。」

陸小乙利索的把棉衣展開,伸到余糧面前,「糧哥,你試試看,我娘手藝可好了。」

余糧臉一紅,陸小乙頓時明白過來,她雖是十歲的小姑娘,但余糧已經是十六七的少年郎了,加上個高膚黑,顯得更像青年人。

陸小乙把衣服往余糧手里一放,也跑出屋去。

院外,小庚和小丁正把小黑狗逗的滿地打滾兒,肉呼呼的小爪子不停的撓撥小庚的手,靈活的小尾巴在小丁手下輕搖。

陸小乙被院角的刺玫香味吸引,走到院角細瞧。刺玫叢長的很高,有的甚至高過院牆。玫色的花朵開的正艷,濃郁的香味引來嗡嗡的蜜蜂,落在淡黃的花心采蜜授粉。陸小乙對刺玫還算熟悉,屬于薔薇的一種,花艷而香郁,而且極耐旱,適合在西北生長,在她前世生活工作的大西北,街頭巷尾都載著這種花兒,到了夏天,新冒出來的刺玫骨朵被采摘下來,晾干後可以泡茶也可以做玫瑰餅。

陸小乙沒想到在這異世也能見著同樣的刺玫花兒,心中生出親切之感,見女敕枝上有新生的花骨朵,踮起腳采摘起來。

陸忠和余糧出來時,陸小乙已經采了滿滿一袖兜,見余糧看著她,才猛然發覺沒有征得他的同意。

陸小乙臉色訕訕,「糧哥,我摘點花骨朵,可以嗎?」。都摘了一兜了,才問人家可以嗎?陸小乙再臉厚,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余糧走過來,伸手把高處幾枝刺玫彎下來,示意陸小乙摘。

「我摘夠了。」陸小乙晃了晃袖兜。

大概小姑娘都喜歡花吧,余糧挑了兩枝艷麗的花朵,折斷給陸小乙,又給小丁一枝。小高興的道謝,余糧臉紅紅的,不。

陸忠招呼兒女過來,跟余糧道別,「糧子,往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來找忠叔。」

余糧點頭。

陸忠帶著兒女出門,小黑狗舍不得小庚,竟跟出門來,余糧一把撈起它,小黑狗朝著小庚離去的方向汪汪叫個不停。

小庚也很傷心,他祈求陸忠給他捉只小狗養,陸忠很爽快的答應了,于是,一路上都是小庚的歡呼聲。

玉蘭得知衣服很合身不需要改動後,甚是欣慰,又問了余糧的情況,讓陸忠一一說來。余糧沒多少話,陸忠三語兩言就說完了,反倒是小庚,積極的跟玉蘭形容小黑狗的可愛狀,並再四提醒陸忠給他捉小狗的事。

陸小乙找了個瓷瓶把刺玫花插好,又拿小竹匾把刺玫骨朵兒曬上,想著前世的玫瑰花茶和玫瑰餅,心情分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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