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傾帝凰之永夜 第二十四章 雙翼生蛇3

作者 ︰ 秦墨兮

玄武回答得十分巧妙,讓人猜不透她的話是真是假。

對于玄武的說辭,林知升似是相信一般地笑著點點頭,隨後伸手將他手中那塊蝶形玉佩還給玄武。玄武見狀,便很自然地伸手去接。

哪知,就在玄武捏住玉佩上端系著的天藍色錦線,準備拿回玉佩時,林知升卻用另一只手一把握住了玄武的皓腕。

「疼!!」玄武當即便輕聲痛呼出聲。

聞聲,林知升連忙將雙手都松開,對玄武作揖道歉︰「真是對不住,是我冒失了!我原是看姑娘的手腕如此縴細白皙,突然便想試試女子的肌膚是否真的如書上說的那般滑如錦緞,結果卻不慎弄疼了姑娘,還望姑娘莫要怪責我的失禮,否則我便要寢食難安了!」

玄武一手提著因林知升徒然收回雙手險些掉到地上的玉佩上端系著的錦線,另一只手輕輕揉著被林知升握過的皓腕,宛如黑曜石的雙眸隱隱含淚。

哼!說的好听,若是她不原諒他便寢食難安嗎?這哪里是給他自己找台階下,分明是壓著她給他台階下!若是她真的有求于朱府二少爺,便不敢真與他計較,真是好心計啊!

玄武心中冷笑,口頭上卻似是很勉強地朝林知升笑道︰「小女子也無甚大礙,還煩請小哥您帶小女子前去面見二少爺吧!」

「好好好!姑娘請!」林知升如釋重負般躬身笑著將玄武迎進了朱府。

繞過貔貅石屏,穿過垂花門,走在前面的林知吾忽地側臉笑問落他身後半步的玄武︰「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怎麼會識得我家二少爺呢?」

「小女子乃是江南鄒陽人士。三年前,小女子隨同家父來京尋訪親戚之時卻遇上了惡霸,當時是二少爺出手相救才讓小女子幸免于難。後來,因親戚早已舉家搬遷,也未尋訪到親戚,小女子便隨家父回到了鄒陽。」玄武輕聲輕氣地回答著。

「姑娘是在說笑吧!我家二少爺又不懂武,怎麼能從惡霸手中救下姑娘呢?」林知升依舊笑意盈盈。

「並非二少爺出手救下的小女子,是二少爺身邊的那名隨從救的小女子。小女子當時听二少爺喊那名隨從‘知吾’,小女子想,若不是二少爺讓那名叫做知吾的隨從出手相救,想必他是不會管小女子的事的。」玄武淡定微笑,答得滴水不漏。

「我曾听聞鄒陽多種植楊柳樹,每到三四月漫城皆是柳絮飛舞,好似春日飛雪,極其美麗,可惜我身在京都從未見識過那般景象,既然姑娘祖籍鄒陽,敢問一句傳言可否屬實?」話題一轉,林知吾腳下步伐依舊,臉上笑意依舊。

聞言,玄武先是輕雅一笑,而後才糾正道︰「小哥說錯了,鄒陽多種植香樟樹,多種植楊柳樹的乃是南嶺一帶。南嶺與鄒陽相隔少說也有百里之遙,在鄒陽是見不著那春日飛雪的。」

林知升不以為意地淺笑︰「是嗎……那是我記錯了。」

一路上,林知升天南地北地和玄武閑扯,言語間看似隨意,卻處處透著試探之意,只是林知升的所有試探都被玄武一一巧妙地化解了。

朱府。韓院。

帶著玄武繞過那繁雜的假山石群,走上那高高的十二層階梯,推開那扇古香古色的鏤空雕花兩扇開木門,林知升朝跟在他身後的玄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玄武抬頭看了眼一臉恭敬的林知升,淡笑著朝林知升福了子,然後抬腿跨過門欄走進了書房內。

「知升,你先退下吧!」書房內傳出朱梓陌那淡然的聲音。

「是,爺。」林知升恭敬應著,伸手關上房門轉身離去。

書房內,玄武見房門已然關上,便快步走到坐在內室書案後的朱梓陌身邊,然而,玄武剛準備開口說話便被朱梓陌抬手無聲地制止了。

玄武正在詫異時,卻見朱梓陌從書案上的筆架上取下一只狼毫,淺淺沾了些磨好的墨汁,然後,朱梓陌右手執筆左手捏袖,在鋪在書案上的那張潔白宣紙上寫下了四個小篆︰隔牆有耳。

一看那四個字玄武便明白了朱梓陌為什麼不讓她開口說話。只思索了片刻,玄武便知曉該如何應付那隔牆外的耳了。

只見玄武也從書案上的筆架上取下一只狼毫,沾了墨汁,一邊在朱梓陌寫過字的宣紙上寫著什麼,一邊佯裝哭哭啼啼地說著話︰「二少爺,小女子此番前來找您實屬被逼無奈,一年前小女子父母攜小女子來京都謀生活,可是一個月前小女子父母皆猝然離世,只留下小女子一人孤苦無依。原本小女子依著父母遺留下的一些錢財還可以艱苦度日,可就在昨日,那惡霸竟又找上小女子家門,逼迫小女子嫁與他為妾,還說小女子若是不從,他便要強佔了小女子。小女子騙那惡霸給小女子一日時間收拾細軟物件,這才尋了機會來找您。二少爺,三年前您將小女子從那惡霸手上救了下來,三年後,小女子求您再救小女子一次!求您可憐可憐小女子!」

「我也不是那冷血無情之人,否則三年前也不會救你一次,只要我能做到便盡力而為。」目不轉楮地看著玄武筆下的字,朱梓陌口中卻是十分默契地接過了話頭。

故意停頓了片刻,朱梓陌才再度開口︰「若不然,明日起,你便來我朱府做丫鬟如何?有我朱府作你庇護,諒那惡霸也不敢拿你如何。」

筆下字跡未停,玄武卻似是思考了片刻後才接口道︰「二少爺的心意小女子心領了,只是小女子有一指月復為婚的夫婿,小女子此次前來找您,便是希望二少爺能幫小女子找到小女子的未婚夫婿便好,若二少爺願意幫助小女子,小女子感激不盡,來生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二少爺恩德。」

目不轉楮看著玄武筆下的字,朱梓陌淡淡地道︰「如此我便不強求了,你將你那未婚夫婿的姓名寫下交與我,我即刻派人去尋他下落。」

「小女子多謝二少爺,二少爺之恩德小女子沒齒難忘。」話音落,玄武一直在寫字的手也隨之停下,繼而將手中狼毫輕輕掛回筆架原處。

默了一陣,朱梓陌將書案上寫滿了字的宣紙輕輕拿起,隨後右手在那張宣紙上只輕輕一撫,那張宣紙便如同空氣般消失不見,連一絲灰燼都沒有。

皺眉看向玄武,朱梓陌冷聲詢問︰「你剛才所寫之事確實屬實?」

玄武知道朱梓陌此時開口必是屋外那偷听之人已走,便放心地回答︰「是的,爺。昨夜屬下原本領命前往江南,才出京都不遠便想起七分堂堂主幾日前曾請屬下去處理一些事,但這幾日屬下皆未得空,便臨時轉道去了七分堂,不曾想卻在路上听聞此事。他們既然半夜密謀,還特意選在了兩國相交的偏遠山村之中,想必便是為了避人耳目,卻不想會被屬下偷听了去。听他們口音,其中一人還是良國人士。遂,屬下猜測此事應不會有假,是以屬下才急忙趕回來稟告給爺知曉。」

「為何要走府門?」朱梓陌並未接話,只如是問玄武。

「屬下回趕途中遇見數人在行惡事,屬下看不過便出手教訓,卻不慎受了內傷,雖及時服用了聖使研制的保命銀丹,但近幾日怕是都無法施展內力了,無奈只得走大門求見爺。」玄武不敢有何隱瞞,據實回稟。

听完玄武的解釋,朱梓陌的眉蹙得更深︰「以你之身手竟能使你受內傷,可知對方是何人?」

搖頭,玄武懊惱道︰「不知,夜里也未曾看清面容。他們個個雖身手平平,卻陰險至極,趁屬下不察竟撒出毒藥,屬下躲避不及不慎中毒還被他們打傷。若不是屬下逃得快,這會定不能安然站在爺面前了。」

往後靠在椅背上,朱梓陌聲音低緩︰「只怕是去參加武林大會的江湖門派,下次再遇上,不必去管。如今這世道,不平之事太多了……既然受了傷,去江南一事便先緩上一緩。」

「是。爺。」玄武抿了抿唇,掙扎良久後才開口問朱梓陌︰「爺,屬下不明白,爺究竟為何要幫著大梁?以爺的實力,爺完全可以自立為王!何必屈居大梁皇室之下?他們要聯盟就讓他們聯盟好了,若是這天下真的亂了,對爺豈不是一個機遇??」

玄武是真的不明白,這十多年來,朱梓陌的想法總是那麼奇怪,所以玄武一直是最不懂朱梓陌的那一個。尤其是九年前朱梓陌突然放棄科考一事,這是讓玄武最迷惑的。

以朱梓陌的才情,只要繼續參加殿試,狀元及第,手到擒來,可是最後臨門一腳,朱梓陌卻丟盔棄甲打道回府了!

聞言,朱梓陌只淡淡地瞥了眼玄武,淡淡地吐出一句話︰「玄武,你逾矩了。」

淡淡的眼神和那淡淡的語氣,卻讓人無端地感受到了一股上位者的霸氣和威嚴。饒是早已殺人如麻的玄武亦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連忙垂下頭,雙手有些無措地垂在身側擰著衣裙,玄武戰戰兢兢道︰「是,玄武知錯了,玄武再也不敢了。」

看著如此局促膽小的玄武,朱梓陌忽然扯起一抹微笑,那笑如三月春風,溫暖人心,讓人忍不住跟著心頭一片暖融融的。

然而,眼角余光瞥見朱梓陌那春風化雨般的微笑,玄武卻嚇得雙腿一顫,直直地跪倒在朱梓陌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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