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傾帝凰之永夜 第十七章 望春玉蝶2

作者 ︰ 秦墨兮

朱府前廳,呆在廳中侍候的下人本就屏氣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出,自陸雪月偷溜出去後,廳內三個身份最高的人物也各懷心思地沉默了,遂,這偌大的前廳里安靜得連呼吸聲都听得見。

造成這一詭異景象的罪魁禍首——朱梓陌卻在靜默良久後忽地慢慢放下了抵在朱梓堯脖頸上的匕首。

只見朱梓陌優哉游哉地走到朱梓堯身旁的靠椅上坐下,雙手搭在兩側椅把上,冷眼睨著沉默的朱輝和陳柔,還有那個早已嚇得雙腿抖個不停甚至還尿了褲子以致身上一股騷味兒的朱梓堯。

朱梓陌靜靜看著他們三人,面上表情冰冷,心中亦冷笑不止︰跟他玩兒?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朱梓陌對朱輝、陳柔他們本就沒有幾分情誼,但不論如何他們和朱梓陌還算是親人,所以朱梓陌對他們一直有那麼一絲惻隱之心,但今日,朱梓陌心中那最後的一絲惻隱之心在朱梓堯辱罵他的娘親時便徹底湮滅了。

朱梓陌只想著,既然他們這麼喜歡玩,那他就最後再陪他們玩一次,他到要看看他們在知道一切後會是個什麼反應!

不過,以目前的情形來看,朱輝他們的反應還算是令朱梓陌滿意的。

廳中的氣氛越發詭異,主位上的兩人依舊一坐一站,廳下的兩人,一人坐在靠椅上,一人躺在地上,除了始作俑者一臉無謂,其余三人皆是面色慘白。

良久後,朱梓陌忽地一手撐住腦袋,一手拿著匕首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擊著手下的椅把,閉目靜靜等著朱輝和陳柔、朱梓堯三人反應。

听著那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聲,朱輝的眼角也跟著有一下沒一下的跳動著。

陳柔則是朱梓陌每用匕首敲擊一下桌幾,她的臉色就蒼白上一分。

至于朱梓堯,在朱梓陌敲到第二十下的時候,終于雙腿一軟跌坐在了朱梓陌腳邊。那臃腫的身子觸地時不出意外地發出一聲悶響。

朱梓陌沒有睜眼,只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手拿匕首敲擊椅把的動作也驀然頓住。

抬腿,朱梓陌只輕輕一腳便將倒在他腳邊的朱梓堯踢了出去。

朱梓陌很討厭朱梓堯這種廢物踫他,就算只是沾到他的衣角也不行。而後,朱梓陌繼續用匕首淡定地敲擊他手下的椅把。

朱梓堯被朱梓陌一腳踢了出去,雖只摔出去一米多遠,可他背上被朱梓陌踢中的地方卻一陣陣地刺痛著。

朱梓堯想哀嚎,可在現在這種情形下,就是朱梓陌砍他一匕首他也是不敢出聲的,否則朱梓陌一個不耐也許會要了他的命!所以,朱梓堯只能咬牙忍受。

朱梓堯不知道,朱梓陌剛才踢他的那一腳看似輕巧卻是用了內力的,傷內不傷外,就算是將朱梓堯體內的骨頭踢斷了,外表的皮膚上都不會有半點傷痕。

「朱梓陌,我終究是你父親,堯兒也是你大哥,你現在這般姿態是要做什麼?」一個稱呼就足以說明朱梓陌和朱梓堯在朱輝心中的親疏遠近。

听著朱梓陌又繼續用匕首將椅把敲了十幾下,朱輝終是忍受不住開口了,聲音有些微慍,但因纏綿病榻三年,所以听起來一點氣勢也沒有。

朱梓陌聞言,卻是終于停住手中動作,繼而緩緩睜開雙眸看向了靠坐在主位上的朱輝。

看著那有些微慍的蒼白面孔,朱梓陌嘴角冷冷地勾起,譏諷地開口︰「父親?大哥?真是可笑呵!你們哪一個當過我是,哪一個當過我是弟弟了?朱輝啊朱輝,這話也只有你這種狼心狗肺的人才說得出口啊!」

「你……」朱輝被朱梓陌用譏諷的話狠狠地嗆了一下,想要發怒展示下父親威嚴卻又不知該如何發作。

朱梓陌說得不錯,從朱梓陌出生起朱輝就沒有管過朱梓陌,亦從沒有盡過身為父親該盡的責任。

不說生活起居,就連以前朱梓陌在書院念書時的成績是好是壞朱輝都不知道,僅僅知道朱梓陌十五歲時參加了三年一次的秋闈。

以前朱靖尚在世的時候,朱輝還會虛情假意地問候一下朱梓陌的近況什麼的,關心一下朱梓陌的冷暖。但,自從十年前朱靖去世後,朱輝連虛情假意的問候都免了,一年之中和朱梓陌見面的次數從未超過十次。

彼年,朱梓陌于秋闈中一舉考中了舉人,還是第一名的解元,原本,朱梓陌若是照著這個趨勢一路考下去,甚至能進入殿試,成為大梁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殿試試員。

可是後來朱梓陌卻突然自己停考,自斷前程,而對于此事,作為父親的朱輝卻不聞不問,反而格外關心連學業都做不好的朱梓堯。

朱府上的所有人都明白,若不是朱老太爺臨去世前留了遺書,現在在朱府,朱梓陌只怕連一處棲身之地都沒有!這一點,朱梓陌本人更是清楚。

低頭把玩著手中寒光閃閃的匕首,朱梓陌看也不看朱輝,輕飄飄地吐出一句讓整個廳內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的話。

朱梓陌說︰「就算是弒父殺兄又如何?你們一個從未當我是、一個從未當我是弟弟,那我也不需要當你們是父親和大哥。我朱梓陌,從不是一個良善之人。」

朱梓陌這句話,無異于晴天霹靂,將前廳內的十幾號人都給劈了個里焦外碳、神志不清、南北不分。

然,作為始作俑者的朱梓陌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因他的話所造成的低氣壓,只頓了一頓,朱梓陌便看向被他一腳踢得趴在地上久久爬不起來的朱梓堯,吐氣如蘭︰「你說是嗎?朱梓堯,你應該也不屑于拿一個賤婢的當吧!這樣多丟你這朱府嫡子的臉面啊!」

吐氣如蘭,幽如蛇蠍。

朱梓堯听到朱梓陌的話,瞬間驚得渾身直冒冷汗。

他真的是自己找死!明知朱梓陌有多心疼他那個賤婢娘親,他居然還那麼大大咧咧毫無遮攔地當著朱梓陌的面罵了出來,真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更可恨的是這賤子還會武藝,這一腳似乎都快將他骨頭踢折了!

朱梓陌不知道此時朱梓堯還在心中罵他娘親是賤婢,否則估計此刻朱梓堯已經去西天陪佛祖喝茶了。

看向主位上面色慘白血色褪盡的陳柔,朱梓陌笑容溫和地問出了一句話,一句讓陳柔听到後差點從主位上摔下來的話。

朱梓陌問︰「我娘親是最卑微的丫鬟出身不錯,然而真要論起身家清白絕對比你干淨千百倍。你只不過是一介風塵女子,為了嫁進我朱府,不惜殘忍殺害了陳家小女陳柔後冒名頂替她的身份,你說,到底是誰的身份不如誰呢?望春樓的粉頭玉蝶兒?嗯?」

听了朱梓陌的話,朱輝和陳柔皆瞪大了眼楮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朱梓陌。

他們兩人心中此時皆只有一個想法︰不可能!這件事已經二十六年了,何況當初他們做得那麼隱秘,他不可能知道的!不可能!

可惜,事實擺在那里,由不得朱輝和陳柔二人不信。

「古語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雖然陳家小女不受寵,但怎麼說也是陳家的骨血,就算你們拿了千兩白銀封了陳家人的口,可這世上沒有不透封的牆,一些閑言碎語什麼的還是會傳出來的。況且,玉蝶兒的名聲雖不響亮,未傳遍大梁的大江南北,但這玉蝶兒好歹也是一方名妓,這一夜之間卻突然消失了蹤跡,外人不知道其中原由,但望春樓的**可是一清二楚的。不巧的是,我前年去鄒陽辦事從望春樓門前路過,‘一不小心’就听說了一些關于玉蝶兒的事。」朱梓陌深知他的話對于朱輝和陳柔而言是何等的驚嚇,遂十分「好心」地為他們解惑。

說是一不小心,可這話打死朱輝和陳柔他們也是不信的。

都二十六年了,誰還會提起玉蝶兒?雖說玉蝶兒當年在鄒陽是小有名氣不假,可畢竟不過是一介青樓粉頭,沒人會閑著無事記掛一個已經消失了二十六年的人!

的確,關于陳柔的身份來歷,朱梓陌並非是偶然听聞,而是他在四年前成筱自殺身亡後特意派玄武親自去調查得來的。

朱梓陌一直都覺得奇怪,陳柔的娘家陳氏雖也是經商的小世家,可畢竟是落根在大梁北邊的京都縐平,祖祖輩輩都是居住在大梁的京都城的,而鄒陽卻是在大梁國最南邊的一個城鎮,兩地間相距豈止是千里之遙?

朱梓陌很疑惑,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商家小姐,怎麼會那麼清楚遠在大梁南方的鄒陽有一戶姓李的富商?就算是他朱梓陌,也是在知道成筱為何自殺的原因後才知道鄒陽有那麼一戶人家的。

這不查還好,一查把朱梓陌都給嚇了一大跳。

原來這陳柔根本就不是什麼陳家小女,而是大梁江南鄒陽一家名為「望春樓」的青樓里的二號粉頭——玉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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