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氏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就問他︰「那您的意思是，讓我把這兩家都回絕了？」
這樣倒是兩家都不得罪……也不是，說不定兩家都得罪了。
她一直不知道自家老爺竟然是這種心思，難怪她以前跟他說母親有意把華杋許給靳二的時候，他神情淡淡的，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讓她看著辦。
華釗手指輕輕叩塌幾，淡淡道︰「這事你看著辦吧，我是不想讓杋姐兒嫁到李家去的，李輔矩那樣的人家，她去做長媳只怕會很辛苦……至于靳家，你若覺得好，我也沒什麼意見。靳大人的為人，我倒也還算信得過。」
他教出來的，應當也不會差……
又把話踢回給她了，範氏不由得扶額，想了想，決定親自去找女兒談談。
自見了李以後，華杋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忐忑不安了許久，李看她的眼光太奇怪了，又是審視又是探究的，還拉著她問了一堆女兒家不為人知的事，走的時候還跟母親說了很奇怪的話，搞得她現在都有些懵了。
直到听到丫鬟們的閑話，她才漸漸明白李來看她的目的，心頓時就涼了……李有這樣的心思，為什麼娘都沒跟她提過，還讓大舅母帶了靳家二相看，這不是鬧了笑話嗎？
難道是靳家二根本沒看上她，母親才又給她找了李家……想到這，華杋心里就有些難受。
怎麼會呢。那天看靳的表情，也不像是厭惡她啊……
等听到丫鬟說範氏了，她前所未有地緊張︰「母親，李怎麼會突然來了呢，您都沒跟我提過……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範氏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握著她的手說︰「別說是你，就連母親也嚇了一大跳。要不是你祖母說來者是客，不能怠慢，母親根本都不知道要怎麼辦好。」
華杋不免有些驚訝，低聲說︰「這種事不事先跟您打聲招呼就。李也太不懂規矩了吧……她那赤/luo/luo的眼神。差點就把我嚇到了。」
範氏無奈道︰「李身份擺在那兒，自然以為到誰家去都是莫大的榮耀，可不能和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相提並論，出人意料些也是正常。」
她看華杋的臉色有些不對。就輕輕拍著她的肩說︰「李走的時候對你贊賞有加。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她頓了頓。問華杋︰「母親倒是有一件事想問你……靳、李兩家都表示有意與我們結親，以你的意思，是想嫁到哪里？」
這種事母親怎麼直接問她了。華杋輕聲說︰「這婚姻大事不都是您跟祖母做主的，母親怎麼反而問起我來了？」
範氏笑了笑道︰「靳、李兩家都是高門大戶，母親就是因為不好選才問你的意思……你祖母把這事交給我了，我問你父親的意思，你父親也說讓我做主。我兩邊都不好得罪，反倒為難了。」
她拉著女兒的手，低聲說︰「你也不必瞞著母親，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萬一嫁得不好，以後難過的可是你自己。」
听到母親這麼說，華杋才低了頭，輕聲道︰「李家是北直隸最顯赫的家族，閨中女子都巴不得能嫁進去，坐享榮華富貴，一輩子風風光光。就連世代簪纓的靳家，也略輸一籌……兩家的也都是北直隸數一數二德才兼備的貴兒。」
範氏點了點頭，女兒倒是一點也沒說錯，就問她︰「那你到底屬意哪家的？」
華杋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母親︰「母親這麼問，是我屬意哪家的，就把我嫁到哪家嗎？」。
範氏微微愣了一下，道︰「這事母親暫且不敢跟你保證……」
她同意只是一方面，還要看靳、李兩家的意思，又還要斟酌著老和老爺的想法，將來事情到底會如何發展，她也無法預料，她只能跟女兒說︰「不過但凡有點可能，母親都會尊重你的意思。」
畢竟是她的終身大事，她也不想女兒過于委屈了……
華杋抿了抿唇，過了好久才低聲說︰「女兒屬意靳家。」
範氏輕輕地笑了一下，端了塌幾上的茶慢慢地品茗起來，「其實母親早就知道你屬意靳家，只是不確定你願不願意舍棄李家這樣顯赫的世家選擇靳家……這才有此一問。」
華杋低著頭，沉默不語。
範氏擱下茶盞，輕聲道︰「其實說實話，母親也比較喜歡靳家。只是李突然造訪，母親有些措手不及。」
她站起來，看著門外漆黑的天幕，「你的心思母親知道了，母親會盡量替你安排。」
母親這麼說，她也就放心了，若非逼不得已，母親是不會逼迫于她了……華杋輕輕地點頭，默不作聲地送了範氏出門。
李一從華府回來，就去書房找談話︰「你說的華家姑娘，娘今日去看了，容貌品性都十分出眾……除了家世低了些，娘倒也還算滿意。只是看華老和華的神情，似乎不大願意把女兒嫁到李家來……我說要看華三小姐的時候，華還推三阻四的，面上看起來十分為難，像是沒把我們李家放在眼里。秋兒，你真的想和這樣的人家結親嗎？」。
李秋湛在書房練字，聞言就擱下筆，輕聲道︰「沒想到母親會貿貿然就跑到華府去看人……」
李感覺出有點怪罪她貿然上門看人的意思，就不滿道︰「你既然跟母親提了，母親哪能不幫你看著！你倒責怪起母親來了。」
李秋湛听到這，態度倒是出奇地好，繞出書案，讓李到太師椅上坐，親自遞了茶給她，賠禮道︰「是錯怪母親了還不行。」
李也覺得自己的今天異常的乖順，就笑著接了茶，就听到輕聲問她︰「既然母親也覺得人不錯，那您可同意這門婚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