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噬約 193  找人

作者 ︰ 貓耳七七

一出正殿的金絲楠木大門,祺靈便跳了過來,拉著蘇七關切問道:「怎樣?你把話都說清楚了嗎?皇祖母她老人家怎麼說?」

蘇七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道:「都說了都說了,我不知道太後娘娘心里頭是如何想的,但是我至少將自己該說的都說清楚了。」

「啊?」祺靈皺著眉,道:「皇祖母怎麼說?」

蘇七想了想,方才道:「……太後娘娘只說她知道了,別的……什麼也沒說。」

「怎麼……怎麼會?」祺靈跳起了腳,急切道:「這麼大的事情,皇祖母怎麼可能一句話也沒說?」

「你等著,我去跟她老人家說,定要將給你問出個清楚明白來!」

說著,祺靈一甩衣袖,拔腿就往大殿沖去。

蘇七手疾眼快一把抓住祺靈的手,急切道:「太後娘娘已經歇息了,+.++還是不要去了,我已經把話都說明了,太後娘娘那般七竅玲瓏的心思,自然是懂的,祺靈,咱們還是先回吧。」

「可是……可是咱們不得到皇祖母一句話,今日不就是白跑了?」祺靈急得跳腳道。

蘇七卻是展言一笑,道:「你放心,今日咱們定不會白跑一趟!」

聞言,祺靈卻是愣了神。

蘇七望著壽仁宮正殿大門,金燦燦的「壽仁宮」三個大字倒映在蘇七秋水如墨的眼眸里,仿佛泛著光般波光瀲灩,而那微微上揚的嘴角。那般篤定的眼神……

祺靈便傻傻點頭。

笑容便一瞬間然上了蘇七的眉眼,宛如久久期盼的夜墨曇花,那一剎那絢麗綻放,即便祺靈身為女子,也是一時間看傻了眼。

七娘美,她早就知道,可如這般惑人心魄,她祺靈郡主還是第一次見到。

當夜,祺靈擠上蘇七的雕花牙床,抱著蠶絲薄被悶聲悶氣地問道:「……你就那麼一說一笑。為啥我就那般听話的點了頭。被你拉著離開皇宮時腦子里都是一鍋粥般,根本不夠使喚了。」

「蘇七,你說我那會子是怎麼了?」

七娘斜靠在素色軟枕上,輕笑道:「傻瓜。因為你信我。」

祺靈先是眉心一皺。接著便喃喃道:「好像……是這樣哦……」

蘇七瞧著祺靈傻傻迷茫的樣子很是有意思。奈何今日被太後娘娘一嚇,已經累得連逗祺靈的心思都沒了,她翻個身。換了個愜意的姿勢,道:「夜深了,咱們早點睡吧。」

祺靈還是半懂半不懂的迷糊狀態下,不想趁著沒有外人在好好問問蘇七,可是瞧著那丫頭倦色染上的眉心,心頭一軟,翻身吹熄了燭火。

一夜無夢。

第二日,等到祺靈笑著拉著蘇七去蘇老的長風堂用早膳時,蘇三娘正在認真地擺著碗筷,蘇四娘則歪坐在蘇老跟前,笑得嬌俏。

祺靈眉心微蹙,附到蘇七耳邊道:「你們家這位蘇四娘真矯情!」

蘇七卻是歪著唇,笑得不以為意,道:「四姐也是孝心一片……」

祺靈撇撇嘴,又白了眼那位花枝招展的蘇四娘,悶聲悶氣道:「你日後些一準沒錯。」

自從七娘三番五次地遭到刺殺,特別是那次在長公主府被推入水,祺靈便沒少在她跟前強調要,,確切地說,只要祺靈瞧著她身邊哪個不順眼些,定會挑著刺說與她听,然後一再強調「」二字。

蘇七已經听得耳朵都起繭了,她想許是那日壽宴上自己掉入晴雨芙蓉池的姿勢不對,要不就是表情太過到位,以至于給祺靈這般心善的小丫頭心里留下了陰影。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口符合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好郡主。」

祺靈方才听了嘮叨。

蘇老一瞧見她們兩,眉目都亮了起來,也顧不得再仔細听蘇四娘嘮叨,急急免了她們的問安禮,笑著道:「坐好,快坐好,王婆子,將那玫瑰燕窩粥端上來。」又笑著對祺靈和蘇七道:「昨日听著太後娘娘說玫瑰最是養血氣,你們這些年輕的姑娘家,就是該多補些潤潤血色。」

祺靈乖巧地道:「國公說得對,皇祖母就是最喜歡那玫瑰了,到了玫瑰最旺的季節,皇祖母總是讓宮女們采些鮮女敕的花瓣,曬干制成干花密藏,即便到了大雪紛飛的嚴冬,也照樣日日能喝上玫瑰露。」

蘇老就來了興致,追問道:「那密藏玫瑰的方子不知道郡主可否告知?子也正為著冬日里的玫瑰發愁吶。」

熱心如祺靈,立馬興致勃勃地說了起來,如何選玫瑰花,如何采摘,晾曬多久為何,幾分烈的陽光最佳,曬到何種程度最適宜,最後就是要選用那種大小的玉壇子。

「……皇祖母說,那玉壇子的口一定不能過大,大了就算密封得再好也會漏了玫瑰的香氣,皇祖母說,即便是一朵普通的小花,也是有精氣神的,只有將玫瑰的精氣神都密封住了,方才能夠在寒冬里品到暖春里的玫瑰……還有那密封壇的玉選西北的炎冰玉最佳,咱們大越國的水墨玉自然是材質上層,可水墨玉質偏軟,又是長于南邊雨水充裕之地,若是用此玉制的壇子來密封干玫瑰,很容易沾染了濕氣,那密藏的玫瑰瓣便沒了暖春里的陽光味道了……」

「還有這等神奇之事,子可還真是第一次听說,太後娘娘真是博學多才……」蘇老放下銀筷,听得越發認真。

祺靈就更加來勁了,就是在場的蘇三娘和蘇四娘也听得津津有味。

蘇七坐在一旁,听著一老一小地說得越發起勁。卻是強忍著方才沒有笑出聲。

與祖母談如何腌制,這不是赤luoluo的班門弄斧嗎?

前世祖母腌制的豆腐乳、酸豆角、脆皮蘿卜,還有干制的各類花茶、綠茶更是數不勝數。

也虧得祖母演得那般到位,若是她只怕是听一兩句就會笑場。

瞧著祺靈眉飛色舞得意的小樣,七娘只覺得這場景怎麼看怎麼有喜感。

可是稍往深里一想,心里頭便是一酸。

她若是還不懂得祖母這般迎合祺靈討好太後的目的,那她就是傻了。

要立足,要順著心意在這水生火熱的帝都城里好好活下,祖母不得不如此為之。

為她,也是為她們以後。

蘇七。自然懂得。

直到穆帶著穆九歡喜地前來。方才打斷了祺靈長篇大論的「玫瑰干花論」。

蘇七眼尖,瞧見了祖母暗自細細的嘆息。

她心里頭就越發的不是滋味。

祖母都這般努力而為,沒理由她蘇七倦殫。

她斂了神色,掛著燦爛的笑迎上前去。

一番行禮問安。穆方才道明了來意。「……老爺子的壽辰。也不是什麼整歲,老爺子不想太過張揚擾了各位……蘇家七娘子對咱們穆家可是有著救命恩情,老爺子特地交代了。請帖一定要我這做兒的親自送到國公和蘇家七娘子手上,還望國公明日無論如何要和七娘子前來。」

穆瞧著廳里頭立在國公身後另外兩位面生的嬌娘子,八面玲瓏地道:「自然蘇家兩位嬌媚娘子也要一道來才是。」

蘇三娘連連行禮輕聲道「不敢」,四娘雖面色嬌俏乖巧,可行禮的動作便慢了半分。

她心里頭很不是滋味,同樣是將軍府嫡出的娘子,為何那穆那般奉承蘇七,對著她與蘇三娘便是這般敷衍,若不是今日她們正巧在祖母屋子里用早膳,只怕這位穆斷然不會提起她們了!

虧得蘇三娘還那般高興!

不過想想蘇三娘的真實生世,她便更是不恥了。

為何帝都的這些人都將她與那半路出身的蘇三娘視為一個層次的,那蘇三娘是個什麼貨色外人不知道,她這個蘇家人自是再清楚不過的,一個庶出的丫頭因禍得福頂了短命鬼的位子,瞧瞧那低眉順眼的下賤樣子,即便躍上了枝頭也改不了烏鴉本色。她蘇青鸞可是真真正正的嫡出娘子,憑什麼要被這些個人精視為蘇三娘那個假冒貨一伍?

蘇四娘越想越覺得委屈,只覺得心里頭憋著一股子悶氣,偏生祖母笑得慈善,正與那穆聊著家常,蘇七那丫頭早就被祺靈郡主和穆九娘子團團圍著,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好不熱鬧,再掃了眼蘇三娘,依舊是半垂著眼眼瞼,嘴角始終掛著那抹淺笑,低眉順眼的像是個小般。

蘇四娘收回目光,心里頭的氣悶越發濃厚。

不行,她蘇四娘定得有所行動才行!

蘇七入手?

這無疑是最好的法子,而今來她們將軍府的貴婦娘子們,一半是為了祖母這一品國公的名號,另一半便是蘇七這位長風將軍及王府外孫女的名位,若是能夠與蘇七形影不離,不用說甩開蘇三娘這個累贅了,若是她再表現乖巧些說些好听的,定能夠哄得太後娘娘心悅誠服,到那時就在沒有她蘇牧梨什麼事了。

只是……蘇七身邊有了個身份尊貴卻異常粘人的祺靈郡主,而今瞧著那穆九娘子興奮的勁兒,只怕是也是個刻意討好的……蘇七這兒……不行。

祺靈郡主?

說實話她最先是有這打算的,只是自從親眼瞧見了王家二娘子被冷落的淒涼場景後,這個念頭她就是想都不敢想了!更何況祺靈郡主現金這般的信任蘇七,只怕她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濟于事。祺靈郡主……不成,日後她還是不要再妄想了。

那便只剩下穆家九娘子了。

蘇四娘從穆九那天真的臉蛋上掃過,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穆雍容華貴的側影上。

她心思一動,听聞這位穆雖出身高貴,卻實非原配,因仰慕穆家大老爺風姿,甘願以二八年華做了續弦,自然這位穆九娘子也算不得真正的嫡出娘子了。

身份尷尬,自然在這神鬼蛇妖的帝都城里難以真正融入了,瞧祺靈郡主那副敷衍的面色就再清楚不過。

不過,穆九娘子卻有著令人艷羨的關系圈子。

身為太後的皇姑祖母,身為穆老帝師的親祖父,還有一位管制正二品大員的親父親,更為關鍵的是,穆府接連出了八位嫡出的哥,方才好不容易盼來這麼一位小娘子,偏生這位穆九娘子容色身段都是上層,性子又是再嬌柔不過,听聞與早過世的穆老很是相似,因此十分得穆老帝師和太後娘娘的疼愛,特別是穆老帝師,自小就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有身份有背景,又不尷不尬,正合宜!

蘇四娘眉目一亮,連帶著胸腔里的悶氣都散了大半。

于是第二日前去紫雲山澗時,蘇四娘就悄悄備了份小禮物私底下給了穆九。

是一個珍珠串成的手鏈,綠豆大小的珍珠,各個瑩潤光滑,串珠的線竟然是編著蝴蝶結的七彩絲線。

穆九笑得都只見牙不見眼了,一個勁的道著謝。

自從上次瞧見了蘇七送給祺靈郡主的那個米老鼠玩偶,她便對那米老鼠頭上閃亮閃亮的蝴蝶結著了迷,死纏爛打的方才讓蘇七給她編了個蝴蝶結頭飾,她寶貝的藏在首飾寶盒子里的最上層,每日晨起梳妝都要拿出來觀摩一番,也只有今日是這般重要的日子,她穆九才舍得帶在了鬢角。

蘇四娘就放下心來。

她地給穆九帶上,自然而然地挽住她,笑得可親道:「宴席快開始了,咱們還是趕緊去吧,可別讓太後娘娘給等急了。」

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壽辰,想不到太後娘娘不請自然了,隨行的自然少不了備受寵溺的玄武逸城,只是眾人都想不到慕容欽也一道前來。

見著那一席淺青色直綴的身影,蘇七便不由自主地翹起了嘴角。

當然高興的除了蘇七,還有穆老帝師。

特別是見著慕容欽送來的大理石棋盤,就更是歡喜了。他關切地拍著慕容欽的後背,歡喜對著太後娘娘道:「這孩子來了,很好很好!」

入席,開宴,接著便是听書看戲古人熱鬧的方式不外乎就是這些,穆老帝師本就不願張揚,那賀壽禮的環節自然就省了。

一時間便有些乏味來。

七娘莫名地懷念起前世的娛樂活動來,年年程家人員的生日都是格外熱鬧,大伯父常忙于打理家族生意,一年里也就難得有幾次在家,堂哥堂們在全球各地求學、旅游,也鮮少回家一趟,于是乎家族成員的生日便成了節日。

自制蛋糕,一家人圍著大圓桌包餃子,還有釣魚,比賽游泳,親手設計花園,到了大伯父的生日,正是在夏末秋初,葡萄旺盛的時節,于是一家老小紛紛親手釀制葡萄酒,到來年新春佳節,便一一開啟家族投票選出最佳的葡萄美酒……

而今想想,仿如隔世……

是了,已經是隔世了……

七娘心頭一酸,水墨般的秋水眼眸便紅了……

隔著中間數個花枝招展的娘子,玄武逸城卻在蘇七神色黯然地那一剎那,還是忍不住望了過來。

他終究,無法……心如止水。

他做不到……也不願做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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