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噬約 186  受人之托

作者 ︰ 貓耳七七

月上中天,雖不是滿滿圓月,可那明亮清輝卻絲毫不遜色于月中滿月之時,烈焰司的後門是無望懸崖,偏生在懸崖邊建有異精致閣樓,半是懸于空中的閣樓此時卻在清輝月色在格外巍峨。

玄武逸城依靠在黃梨木雕花欄桿上,嘆息道︰「難怪世人都道賞月最佳之地非烈焰司莫屬,本王今日一見著實如此,只可惜今兒個的月缺了那麼一小塊,你說是不是啊,烈焰司左都御司冰魄大人?」

冰魄寒著張臉,盯著清輝下的無望崖,目不轉楮。

玄武逸城眉尖一挑,未語先笑,道︰「本王今日也不與你這冰塊人繞圈子了,昨日你為何沒有進宮稟報蘇家娘子被刺殺一事,卻突然捅出墨蓮宮那位假孕爭寵之事來,本王倒不知了,大越國辦案鬼手竟然對那個鬧哄哄的後宮來了興致,竟然連一位宮妃在宮牆外買宅子養孕婦的事都查得這般清楚!」

「冰魄,你向來可不是這樣的!」

話落,悄靜悠然……

無望崖下偶爾傳來一兩聲野獸鳴叫,一聲一聲回蕩在崖間,空曠而悲涼……

玄武逸城自嘲一笑,「也罷,自那年後你便已經不再于我,今日不知死活得往你這無望崖跑一趟也不過是心存僥幸罷了。」

「冰魄,你變了……可于我玄武逸城而言,也算是件好事……你好自為之……」

話落,不待玄武逸城縱身一躍。冰涼的話語不待絲毫情感地傳來。

「世人都在變,你也一樣,玄武逸城!」

再無一字半語,玄武逸城眸中寒光一閃,縱身一躍,瞬間如鬼魅般消失不見,放佛方才那一襲玄色長衫的人影只是幻覺般一閃而逝。

冰魄轉身,望著身影遠去的方向,久久凝視。

「我變了,卻還是為了你……」

半晌。嘆息般的話語散落下來……

第二日午時三刻。七娘和祺靈在御墨閣的頂層雅間成功堵到了冰魄。

祺靈說了,每隔五日冰魄那廝就會乘著大中午烈焰司午膳時間來御墨閣看望自己的弟弟冰大掌櫃,月月如此,無論雷電暴雨。雷打不動。

當時七娘還笑話祺靈打探得可真夠清楚的。「是不是冰魄那廝來時走得那條小道。回去時穿過幾個小巷子你都模得一清二楚了?有沒有在某個小轉角偶遇,或是在哪個羊腸小巷口英雄救美的?」

當時祺靈紅了臉,卻是惱怒著沒有回答。

而今只不過是在御墨閣雅間門口成功逮到了要回去的冰魄。祺靈竟然又紅了臉。

七娘暗暗翻了翻白眼,隨便掃了眼對面那一席冰藍色長衫的某冰渣渣,冷著聲音道︰「真巧,想不到在這御墨閣的買賣場所還能遇上烈焰司的冰魄大人,真真是稀奇,不知道冰魄大人是不是來挑墨的,上次七娘拖冰掌櫃送去的顏墨,不知冰魄大人用著可好?」

冰魄寒著聲音道︰「沒用,不知。」

七娘聞言,無名之火便「騰」的一下冒了上來,好你個冰魄,好好會死啊!整日里寒著張臉,見誰都像是欠你你們冰家幾千萬兩銀子似的,偏生那說出的話又難听得緊,你整日里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給誰看啊!

「想請不如偶遇,既然遇上了便是緣分,怎麼說也要請冰魄大人進去喝兩盞茶才是。」七娘大手一揮,「冰魄大人,請!」

聞言,祺靈第一個瞪大了眼,蘇七可真真是膽子大,隨隨便便就請冰魄來喝茶,要知道……帝都里頭至今無人請得動這位烈焰司的辦案鬼手,當年宮中壽宴,冰魄正當受重用之時,皇舅父一時間念及手下的好來,就特命畢福全那老東西去烈焰司想請冰魄,可他……他直接以忙為借口,果斷回絕了,當日若不是墨蓮宮那位在旁邊好好勸慰著,可皇舅父的臉色還是陰沉了好一陣,只是往後烈焰司冰魄可就再未曾在宮中任何大小壽宴上,此事還曾被帝都那些個長舌婦們嚼了好一段日子的舌根。

而今蘇七卻是不知死活。

祺靈焦急的扯著手下的絲帕,想勸勸蘇七算了,不要逞強,又想著幫了蘇七一把,這樣自己就又可以好好的打量打量日思夜想的人了,可是性子直爽如她祺靈,此時偏生一句話都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來。

「沒空!」

冷冰冰的話語果斷丟下,冰魄便頭也不回去直朝樓梯口走去,七娘這下子就真是氣惱了。

她二話不說追上前去,雙手一展,直接將去路給攔了住。

「冰魄,你既然沒時間喝茶,那更好,本姑娘還可以省一把茶水銀子,不過你這話可得說清楚才能走了。」

「我問你,昨日你為何不向仁德皇帝稟報刺殺我蘇七之事?到底你查到了什麼讓向來公正耿直的烈焰司冰魄大人竟然做出這般言而無信之事來,真真是讓蘇七費解!」

「還望冰魄大人知無不言!」

冰魄卻是突然間笑了起來,無聲的,嘴角上揚,可那墨色的眸子里卻還是冷冰冰一片,七娘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廝笑得也太詭異了,還不如冷著長臉來的正常。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別的,再不能多言!」

還不待蘇七听個明白,再一轉眼那冰藍色的影子早已經到了十丈之外,再定楮一瞧,熙熙攘攘的人群依舊,只是哪還有什麼冰魄那廝的身影?

那日一直到了西直門口,七娘還是陰沉著張臉。

祺靈卻是好心勸慰,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一直默默跟在蘇七身後。

慕容欽還是不在院子里,听守門的說只怕是要在紫雲山澗住上一段日子了。今日就是邵公都一大早就帶著他的換洗衣物送了。

七娘一听,這胸口的悶氣就更是濃厚了。

接著好不容易盯著毒辣的日頭回了王府,就被王二娘那二貨不長眼晴的直接拉到了後院子一處假山旁。

還不待她蘇七問出口,那王二娘就劈頭蓋臉地指責起來,「蘇七,如今你可是歡喜了,陛時已宣旨降貴妃姑母為嬪,恥奪封號,暫繼續緊閉墨蓮宮!你可真是有本事啊,小小年紀卻是狐媚不堪。而今帝都城里誰不知道。陛下被你這小賤人迷得神魂跌倒,你說要不是你這起子小人在背後作亂,貴妃姑母如何會受此委屈,蘇七。你真真是可惡至極!」

「放肆!」祺靈聞言直接沖了上來。厲聲呵斥道︰「王柳。本郡主還倒真是小瞧你了,想不到你不僅僅心思歹毒,更是個毒舌婦人。七娘與你那姑母王嬪降位有何關聯,而今世人皆知是那王嬪不知死活,假孕爭寵,甚至在宮外秘密私養孕婦,欺瞞君上,才是罪大惡極,怎麼到了你嘴里倒是七娘的不是起來,難不成還是七娘指使那王嬪假孕爭寵的?是七娘在宮外私密養的孕婦?還是七娘捅出的王嬪假孕之事的?」

「都沒有,王柳你給本郡主睜大眼楮好好瞧瞧,這些無恥之事都與七娘沒有半點子關系,本郡主勸你嘴巴放干淨點,要不然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著祺靈一把拉住蘇七道︰「走,這種人省得髒了咱們得耳根子。」

七娘笑了笑,道︰「好。」便頭也不回的隨著祺靈郡主走遠了,甚至至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一下胡鬧的王二娘。

這下子,王二娘就火大了,她氣急敗壞地叫喚道︰「蘇七,明明是你污蔑貴妃姑母說刺殺于你,明明是你三番五次地處處與貴妃姑母做對,明明是你哄騙著陛下下旨懲戒姑母,你這賤人為何現如今又都不認了?」

是了,她今年年過十六,若是不出意外再過一個月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以王家嫡出娘子的身份入宮,依她的身份以及宮里頭嫡親的貴妃姑母坐鎮,少不得一入宮就是貴人了,只怕是嬪也說不定,更何況她王柳要姿色有姿色,要才藝有才藝,琴棋書畫洋洋精通,又正是年輕貌美的時候,母親私底下囑咐她一定要好好固寵,乘著年輕好生養多誕下幾位皇子才是正經,到時候有王家為她撐腰,那她的皇兒就是太子,陛下年紀大了,指不定不出十年自己就會成為貴不可言的太後,想想多麼美好的前程,無論是她王柳還是王家,都是景秀般的大好前程!

可是,卻冒出個蘇七來!

狐媚子般的臉蛋,妖里妖氣的身姿,更是長著張伶牙俐齒的毒嘴,一會說風是風說雨是雨,不僅僅祖母被這賤人哄得團團轉,就是祺靈郡主也被她拉攏了。曾幾何時,祺靈郡主最是信任于她王柳了,帝都城里哪家貴族娘子宴請無不是讓她隨身跟著,閑聊打發時間也好,還是暗地里為郡主出謀劃策也罷,都只有她王柳有資格一直服侍著郡主,可是而今,卻突然間就換成了她蘇七,這都不算,祺靈郡主竟然事事為那賤人出頭!方才她不過是說出事實來,祺靈郡主竟然一下子沖到她面前,對著她王柳厲聲指責,卻是有意無意地將蘇七給擋在了身後!

這兩年她跟隨祺靈郡主,何曾看到過郡主這般維護一個人?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圍著她蘇七打轉,陛下是這般,祺靈郡主更是這般,為什麼所有人都為她講話,祖母是這般,大伯母更是這般,就不要說那眼巴巴趕回來的安慶王妃姑母了!

她王柳有點子比不上蘇七這賤人了!

她不甘心!

七娘緩緩轉過身來,上上下下打量了那王二娘氣急敗壞的嘴臉,實在是覺得丑陋不堪,搖搖頭道︰「聖人說相由心生,王二娘你這樣子真真是不堪入目!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回去好好想想,這件事到底是不是與我蘇牧梨相關,還有,別再張口閉口地叫著貴妃姨母,而今大越國可沒什麼貴妃,有的只是嬪妾王氏!」

說完,七娘再輕彈了彈衣袖上幾不可見的灰塵,挽住祺靈直接走了出去。

王二娘呆呆立在假山口,覺得自己仿佛就是蘇七衣袖的灰塵般,被她輕輕一彈就跌落了懸崖。是了,而今陛下已經下了聖旨,姑母失勢已成定局,父親與大伯父這兩年本就不看好姑母,若不然也不會處心積慮的要將自己送入後宮了,如今還鬧出這麼一出丑事來,早就已經急急的將王府撇得個干干淨淨,此時此刻怎麼可能還會伸出手去幫姑母?

陛下已經下旨取消本次選秀,可惜她王柳年過十六了,還沒個相看的人家,這往後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王柳一個踉蹌,扶著那凹凸不平的假山石緩緩蹲來,「嚶嚶」哭了起來……

想不到七娘和祺靈前腳回道蘭汀院,後腳仁德老皇帝就跟了過來。

又是行禮問安又是上茶上點心的,一時間蘭汀院里熱鬧不已。

外祖母、大舅母她們都急匆匆趕了過來,就是大舅舅二舅舅也都老老實實在大廳里頭給這老皇帝行禮問安。

王家原本的貴妃女兒才被降了位份受了處罰,接著仁德皇帝就親自上了王府,還是穿著那明晃晃的一身明黃色龍袍大步走著王府正門前來。

這個時候皇帝趕過來,怎麼看怎麼有問題。

七娘不由得沉思起來。

仁德皇帝卻開了口,「朕有事想與國公說說,你們先下去吧!」說著又笑著望了望蘇七,方才對著身側的祺靈道︰「皇舅父有正事,祺靈你就和七娘先回暖閣,等會皇舅父再喚你們,可好?」

雖然這話問的是祺靈,可是仁德皇帝那眼神卻是時不時地朝著七娘掃來。

不待祺靈出聲,七娘急急行禮應「是」,拉扯著祺靈逃似的出了大廳。

無論何事,既然仁德皇帝是來與祖母商議的,那有祖母在場,她蘇七有何擔心的?

祺靈卻是不知道這些,一回到暖閣她就拉著蘇七低聲問︰「現在正是午後太陽最毒的時刻,皇舅父竟然這般急匆匆就來了王府,他還穿著個上早朝時穿戴的龍袍,就是連件衣衫都來不及換,蘇七,只怕是有什麼要緊事吶,你就不擔心?」

蘇七笑了笑,抿了口香茶,道︰「現在擔心有何用,等會就知道了,再說皇帝陛下既然是來找祖母商議的,想來什麼事情也都還有回旋的余地,我家祖母可是厲害了,你別急了,喝喝這蓮葉露,最是解熱消暑了。」

祺靈嘆了口氣,「也罷,如今事情本來就一團亂了,再亂也不過是多出些事來,橫豎我祺靈與你一道,急也是急不來的。」

「這就對了,我的好郡主!」蘇七趕忙殷勤地遞上蓮葉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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