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癖重癥患者 48、第四十八章

作者 ︰ 扶華

楚絮屈衍仲可憐舅媽的番外

楚絮和俞翰深的第一次見面,有些戲劇性。

那時候的楚絮才是個剛出社會沒兩年的小姑娘,年會時跟著公司里的一幫前輩們去唱歌,死心眼的被灌了不少酒。她是個好脾氣的姑娘,又很有些羞澀內向,總是學不會拒絕,可這樣一來那些人就更加喜歡捉弄這小姑娘。

一群人玩真心話大冒險炒氣氛,醉的迷糊的楚絮被教唆著出門大冒險去了,一出門附近就有個軍事所,門口雕塑般的站著個挺拔的軍裝男人。一幫醉鬼嬉笑著讓楚絮去親一下那「雕塑」,誰知道死心眼的楚絮眨眨迷蒙的眼楮,還真的依言去了。

就在眾人都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這醉醺醺的姑娘撲上去抱著人家站崗中的兵哥胡亂親了一口,獻出了自己保存了二十幾年的初吻,然後傻笑著滑倒在兵哥腳邊。

W@于是,第二天楚絮是在臨時監管所里面醒來的,她被暫時拘留了,理由是襲警。記憶回籠,楚絮當即鬧了個大紅臉,誰能理解這樣一個內斂含蓄的妹子發現自己當了一回流氓後的心情。

蹲在床邊把自己團成了個蘑菇,恨不得地上立馬出現一個洞,好讓她把自己的腦袋埋進去。

一個年輕的,笑起來一口白牙的警官打開門,朝她豎了個大拇指,「姑娘,你真是了不起,對著我們俞隊那張冷死人的冰塊黑臉都能親的下去,勇氣可嘉!而且我們俞隊難得站一回崗就被你逮著了,要是換個人說不定你這會兒就不用待在這里了,可我們俞隊那人最不通人情了,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是……」

在這樣的絮叨中,楚絮奄頭耷腦的像只鵪鶉,頂著火辣辣的臉離開了臨時監管所。這大概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做過的最丟臉的一件事,因為酒醉後強吻一個站崗兵哥被認作襲警關了一晚上。

時隔一個月,楚絮再次見到了俞翰深,雖然她完全沒有認出這個就是她一個月前強吻的那位,畢竟那天晚上看不清楚,她又醉的厲害。

這第二次相遇,依舊不怎麼美好,楚絮在銀行里取錢,剛好倒霉的遇上了搶劫。天知道當這種只在電視劇上看見過的橋段真的發生在了她身邊的時候,楚絮簡直驚呆了,然後她就和其余人一起被劫匪拿著槍逼到了角落里。

之後的劫匪和警察對峙的時候,她為了救下搶劫犯手里的小孩子,自己的手臂中了一槍,被一個黑臉冷冰的兵哥送到了醫院。

她蒼白著一張臉包扎出來的時候,那位兵哥看了她一眼,忽然問道︰「你做事一直這麼不管後果的嗎?」。如果不是他出手及時那一槍就射中她的腦袋了。

楚絮茫然的看著他,很是無辜的樣子。直到冷面兵哥說了句︰「一個月前的晚上,我在xx軍事所面前站崗。」

楚絮反應過來了,她瞪大了雙眼,因為失血變得蒼白的臉頰一瞬間涌上了緋紅。面對著這個「受害人」,她本就低落的氣勢變得更加弱了,連連說著對不起,把自己的腦袋晃暈了,接著被冷面兵哥送進了病房。

第三次相遇,倒是很平常。楚絮去相親,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男方,正巧就是那位被自己侵犯過的冷面兵哥。這次她終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我叫俞翰深,你好。」

「我叫楚絮,你好。」

兩人對坐無言,一個面無表情頂著女方的發頂,一個滿臉尷尬的絞著自己的手指。後來他們究竟是怎麼喜歡上對方,怎麼在一起的,兩位當事人都已經記不清了,只是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怎麼的兩個人就越走越近了。他們的愛情不是轟轟烈烈,倒像是一杯清茶,品來意外的綿長。

俞翰深無法時刻陪伴楚絮,他經常需要去做一些事,那是他的工作。他是一個特殊作戰小隊的隊長,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中尉的軍餃,身經百戰,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恐怖的戰斗,見識了許多窮凶極惡的歹徒。

這是個鐵血的漢子,永遠頂天立地,可靠讓人安心,就好像有他在,什麼事都能迎刃而解。

楚絮見過俞翰深身上的許多疤痕彈痕,她在其他人嘴里听說過不少俞翰深的英勇事跡,她常想,自己的男人是個英雄,他幫助了無數的人,她為他感到自豪。

俞翰深不是個會玩浪漫的男人,他大部分時間比起說更喜歡做,他會嘗試學著普通的情侶去和楚絮相處,會為她去學一些自己之前並不在意的東西。在遇見楚絮之前,孤身一人的俞翰深大概從未嘗過牽掛的滋味。

所以漸漸的,楚絮開始在俞翰深執行任務離開的時候,收到他從各個地方寄過來的東西。像是某些地方的小特產,也可能只是他的照片。他不常拍照,不知道從哪里听說分離的時候需要看著對方的照片,特地照了幾張——那種還穿著作戰服,冷冰冰的俊臉上沾著泥巴,站的頂天立地死板板的照片,他很少拍照,完全不會擺什麼姿勢。

他會在不需要執行任務的時間里待在家,哪里都不去的陪伴楚絮,早早起床幫她做好早餐,和她一起買菜做飯洗碗看電視,一起去公園動物園看電影,即使這些事他之前不習慣。

楚絮懷孕了,她生產的時候,俞翰深還在外面執行任務,那是一次非常激烈而危險的行動,他們的特別行動小隊去攔截一伙毒梟。俞翰深中了兩彈,剛下了戰場,滿身的風塵鮮血,都沒來得及包扎就硬扛著去了楚絮生產的醫院,等在長廊外,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門,誰來勸都不走。

等楚絮平安生下了一個孩子的消息傳到,他才站起來,踉蹌了一下倒在了地上,那時候他的腳下都已經積了一灘鮮血。

俞翰深一邊給自己養傷,一邊親力親為的照顧產後的妻子和孩子。這個硬漢了許多年的漢子,在看著自己深愛的妻子和剛誕生的孩子時,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繞指柔,他從未如此理解「家」的意思。

然而,大概所有美好的故事都總會有波折,俞翰深在兒子一歲多的那年,因為一個清繳毒品的行動,犧牲了。

方睢陽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在了悲痛欲絕的楚絮面前。

方睢陽是和俞翰深完全不同的一個男人,他就如同古書中描述的天人,通身上下的謙謙君子氣質,溫和儒雅如玉如竹。他溫柔又細心,那雙眼楮仿佛能洞察人心,是和俞翰深不同的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強大,似乎只要他願意,便能在談笑中翻手雲雨。

他又是個很神秘的男人,楚絮只知道他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沒有任何事能難得到他。他的溫柔就像是空氣,無孔不入,無時無刻不在用他的溫柔侵襲著她的內心。毫無疑問的,方睢陽很有魅力。

他為了讓楚絮走出傷痛,帶著她幾乎走遍了世界各個擁有美麗景色的地方,途中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層出不窮的驚喜,甚至對待楚絮和俞翰深的孩子也如同自己的親生孩子,楚絮在這樣的攻勢下,接納了他。

她一邊為自己選擇了新的生活愧疚著,一邊又希望著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對于俞翰深的愛,和迫切想要逃避俞翰深死亡的想法讓她選擇了接受方睢陽,借此來遺忘這種傷痛。

她的感情漸漸往方睢陽身上傾斜,和方睢陽相處的人很難不喜歡他,更何況是唯一一個被方睢陽如此對待的女人,楚絮的淪陷幾乎是在方睢陽預料之中。

如果楚絮沒發現那件事的話,也許她會是一個幸福的小女人,下半生被方睢陽捧在手心里疼愛,徹底治愈曾經痛失所愛的痛苦,但是她偏偏知道了。

楚絮從方睢陽的外甥,那個叫做屈衍仲的少年嘴里知道了當年的真相,關于導致俞翰深死亡的那次任務,是方睢陽一手安排的。已經窺探到了方睢陽勢力的楚絮明白,他能做得到。她一開始半信半疑,那冷靜自持的少年並沒有多說,只讓她等著看,以方睢陽的獨佔欲和潔癖,他不會放過那個看似很疼愛的孩子。

觸及到自己的孩子,一向軟綿的楚絮一下子就無法接受了,她開始學會了觀察,作為一個母親,在這方面她是敏銳的,倒真的發現了不少的事,關于方睢陽對孩子掩藏在溫和疼愛之下的淡漠和惡意。

等屈衍仲將那次資料放到她面前的時候,楚絮終于了,原來自己的前夫,是死于現任丈夫方睢陽之手。擁有著美麗容貌的男人同時也有著狠辣的心腸,他對自己有多溫柔,對她愛的人就有多恨。

「方睢陽過段時間就會解決你的孩子,那時候那個孩子會‘死于意外’,就像是你的前夫一樣。如果你願意和我合作,我會幫你救下那個孩子。」那個一臉淡漠,眼神死寂,一身削瘦的骨架裹在黑衣中,仿佛游魂一般的少年這麼說。

楚絮和少年接觸不多,只知道他沉默寡言孤僻古怪,不喜歡和人親近,輕易見不到,不知道經歷了些什麼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奇異的,楚絮在少年平靜的目光中恢復了冷靜,她深吸一口氣,斂下眼中的傷痛,「好,我和你合作。」除此之外,她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後來,就如同屈衍仲所說,她的孩子真的遭遇了‘意外’。楚絮按照屈衍仲的意思制造了意外,拖住了方睢陽的所有注意力,然後她付出了雙腿的代價,讓屈衍仲平安的將她的孩子帶走了,制造了一個假象給方睢陽。

楚絮不知道少年是如何做到的,她已然清楚了方睢陽的恐怖之處,最後只能將希望全部寄托在淡漠過分的少年身上,而少年也確實沒讓她失望,她的孩子還活著,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了她這個母親,但是他至少還活著。

楚絮變得喜怒無常,她不再是當年那個軟綿好欺負的天真小姑娘,她就像那些有殘缺的人一樣,陰陽怪氣,折磨著自己身體的同時也折磨著方睢陽。她不願意接受治療,生生把自己的腿弄瘸了,時不時就要鬧自殺自殘。

她愛俞翰深,可是她也是愛過方睢陽的,正因為如此,當知道真相後,她變本加厲的恨起了方睢陽,也恨著自己。

她被方睢陽安置在隱秘的小島上,要什麼有什麼,可他對她越好越寬容,她就越覺得厭惡。她經常無緣無故的發脾氣,無數次打傷方睢陽,只有看到他流血,她才會露出笑容,即使那只是嘲諷的笑。

方睢陽也只有在她的手中才會受傷,畢竟除了她,沒人能輕易讓他受傷。可是每次,他依然是縱容她的,仿佛她做什麼都會包容她。

他們互相折磨,直到死亡才能解月兌。

方睢陽坐在床邊,看著楚絮疲憊的睡臉,忽然想起了初初見到她的那年,她穿著一身天藍色的裙子,戴著白色的帽子,趴在嬰兒車上對著孩子笑,那笑容比那一日的陽光還要燦爛,落在了方睢陽的眼前。

那時她並沒有看見咖啡廳里的他,而是站起來推著車,露出個更大的笑容上前迎接一個提著行李風塵僕僕的男人。

方睢陽看著這一幕,微微一笑。他想要的,從來不折手段都要得到,不管結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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